楚南看看他，轻轻笑了一下：“没事，没什么！晚上你要怎么庆祝？”
“你打算怎么给我庆祝？”
“我做受，让你为所欲为好咯……”
“切——”
82.跟着你一辈子
说笑归说笑，其实艾北知道楚南已经很久没有心情跟他玩争着做受的游戏了，平时虽然还是笑哈哈的做着整楼的开心果，可也只有他知道，半夜里这人做着梦，哭着叫妈妈，不停的说对不起……
本来以为将他带回上海，远离那个伤心地，时间会慢慢抚平他的伤，可是看着这样的楚南，艾北不禁有些迷茫，也许这里才是他真正的伤心地……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远离他的人？
入夏后不久，第一个橙色台风警报发布出来一些中小学都停了课，艾北担心肖远，赶在台风来之前去福利院把儿子接回家，又去医院把父亲安顿了一番。
回到家，楚南不在，留了张条儿说去书局交稿子了，艾北知道他手头上一直都有稿子在写着，最近熬夜赶得也很厉害，算算日子有两篇稿子正是今天交稿日。艾北虽然知道，但一看外面的黑鸦鸦的天，和已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这样的天气就算晚一天交，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吧！
但人出也出去了，想想这么大个人，应该不会有事，于是艾北在家里陪着肖远做作业，做完作业，肖远说要弹钢琴，于是又教他弹了一小段钢琴，完了肖远抱着猫看动画片，艾北却觉得越来越坐不住了。
下午三点，天黑得跟傍晚六七点似的，灯都打开了。
雨还没下下来，但看起来也就是这一小会儿的事了，按说楚南中午就出了门，怎么算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艾北心里不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一想，转什么呀？拿起手机来打楚南的手机，结果听到的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看来已经有哪里的电信出问题了！
无奈，再打书局，响了两下，对方编辑八月接的电话，一听找楚南，就说：“他两点多交了稿就走了呀……”
一听这话，艾北心里一格登，心里觉得不妙，赶紧上三楼找邵宇：“宇哥，小南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出去找找，我让小远在你这儿呆一会儿好吗？”
邵宇一听，当然立刻说：“好，没问题！”然后又说，“小北！这天气，你那车怕不好开，你开我的车出去吧！”说完把钥匙交给他。
艾北也没推辞，接了钥匙说了声谢谢，下楼安慰了肖远两句，出门到车库开了邵宇的SRV直奔市区里……
艾北其实也不知道上哪里找楚南才好，只想进了市区看看能不能先电话联系上……于是进中环就开始不停的给楚的手机打电话，连打了十七八个，终于听到了接通的铃声，接着听到楚南的声音：“老艾……”
艾北一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对着手机大声吼：“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是什么天气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台风警报啊？！你在哪儿？”
楚南那边愣了愣说：“我忘了……交了稿就想到外滩走走……结果……老艾，你快来救我吧，我已经变成落汤鸡了！”
艾北翻了个白眼：“你在外滩哪一段？”
“海关大厦……”
“在那儿等着！”
千辛万苦，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到外滩，找了个地下停车场停了车，艾北直冲海关，这时雨已经下得极大，狂风吹着雨点打在身上都生疼，撑着伞顶风前进，伞都变了形……
外滩别说行人，连车都没几辆，有也是公交线路，天地间只有风雨声，从停车场出来到海关，不到500米的路，似乎走了好久才到，海关正门关着，看来也停止办公了，石柱撑起的屋檐下缩着个人，一见艾北就探出身子来招手说：“老艾老艾！我在这里！”
楚南这模样可谓狼狈之最，从头到脚湿透，白衬衫上一大片污渍，手肘上破了皮，被雨淋得又红又肿，他解释说：“我看下雨了，就想找个地方躲，结果跑得太快没看清脚下就摔了一跤，还好还好！就破了点皮！”完了这人还笑咪咪的说：“可惜没带照相机出来，你不知道，刚刚有道闪电真是漂亮极了！我就坐在这里看到的！从云里面裂开来划过东方明珠，老艾我跟你说！那闪电不是黄色，不是白色！是亮紫色的耶！太漂亮了……”他絮絮叨叨的不停说，突然被艾北一把抱住。
狠狠的抱着他，恨恨的说：“你在这里看什么鬼闪电，知不知道我和小远在家里等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楚南闭了嘴，任他抱着，半晌，抬起手来轻轻拍他的背，说：“你担心啥？我说了我会爱你，陪你一辈子的。”
“别给我说漂亮话！你给我安安心心的活着，爱不爱我，陪不陪我一辈子都不要紧！别成天装出一副笑脸来自欺欺人！你这人压根就不是做演员的料！”
两人紧紧的拥抱着，风雨很冷，彼此的身体是唯一的温暖……
“老艾，我妈是真的回不来了。”
“嗯。”
“是我把她气死的。”
“不是……”
“我在她病重的时候还跟你在一起，她过世了没几天，我就跟你回了上海，明知道她接受不了同性恋，可我还是没办法不爱你，我是不是很不孝？”
“不是！”
“老艾，我妈说人一辈子开心就好，是不是我开心了，她老人家在下面也会开心？”
“会的！”
“如果我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开心，她会不会原谅我？”
“会的。”
“……让我抱抱。”
“你正抱着呢……”
“别动，让我为我妈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这天的结果——
两人在大风大雨里上演耽美煽情剧，两个小时后，楚南开始发高烧，四个小时后艾北开始发高烧……林涛又成了临时保姆，不过这回多了个老齐打下手……
小肖远倒是没给送回去，但是为了不给他两个没长大的爸爸传染（到底是传染啥？），梁涵之给他安排了间小客房，给他住在三楼。
病是病了，楚南的心结倒是解开了，看着艾北又开始会嘿嘿傻笑着讨论好了以后谁做受的问题了……艾北翻翻白眼：“你继续纠结吧……”
眼看渐渐的，心结也解开了，俩人病也好了，带着儿子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有一天，有人按响了他们的门铃。
肖远小朋友开的门，看着眼前的老爷爷犹豫了一下说：“爷爷，你找哪位呀？”
老人愣了愣说：“呃，我找楚南。”
小朋友扭头就叫：“爸爸！爸爸！南爸爸！有个老爷爷找你！”叫完，也不理身后老头满脸黑线，拉着老头往里走，“爷爷请进！爸爸在里面！”
楚南出来一看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老爹……”
楚老爹也呆，指着肖远说：“这……这孩子……”
楚南连忙说：“这是我跟老艾收养的孩子，叫肖远；小远，叫爷爷！”
“爷爷！”肖远倒是不含糊，说叫就叫，脆生生的童音叫得楚老爹觉得自己象在做梦似的，居然有人叫自己爷爷了？！
艾北出来一看，说：“小南，让爸爸进来说话，站在门口做什么？”
楚南这才赶紧把父亲让进屋，又是沏茶又是切水果，忙活了半天，闹得楚老爹倒有些不自在，连说：“不用这么忙……不用这么忙……”
这里老楚来过一次，但上次因为事情紧急，根本没仔细打量，就走了，现在看看，这两个男人住的地方还算整洁，不象是乌七八糟胡搞的样子，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
艾北客套了两句，带着儿子上三楼找邵宇玩去了，留下这边父子俩谈。
楚南看着父亲，鼓起勇气来说：“老爹，我不会离开艾北的。”
老楚叹气，摇头：“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不是要叫你们分开……我就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好，我就放心了。”想了想又说，“那个娃娃，真的是你们收养的？你们……你们真的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楚南点点头：“嗯，如果不出啥意外，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将来还想再收养几个孩子，这个家会很热闹，老爹，您会有好多个孙子孙女儿，我们会过得很快活的！”
楚老爹听着，眼睛有些湿润：“那就好……那就好……要是你妈在……”
楚南低着头，轻轻的说：“老爹，对不起……”
做父亲的叹气：“这都是命，你能过得好，我跟你妈也满足了。”说着，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只小红盒子，递给儿子，“这是你妈给咱家媳妇儿准备的聘礼，从你二十岁就准备好了，一直都没送出去……如今，你妈去了，这个就给你了，你……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不管怎么样，这个礼数不好少了人家的。”
楚南愣了愣，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沉甸甸的金戒指，造型很乡土，但是分量十足。看着戒指，楚南没忍住，眼泪叭嗒叭嗒掉进盒子里，叫了声：“妈——”再也说不出话来。
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劝：“好了，别哭了，你妈一向最乐观，一辈子就指望你好，你过得好，就行了！”
楚老爹没有久留，看着艾北还是很别扭，当天就回老家去了，临走倒是对小孙子肖远很待见的嘱咐他下回放假一定要到农村来玩，小孩子一听有得玩，自然是什么都一口答应。
到了晚上，楚南把那只红盒子递给艾北说：“这是我家向你下的聘礼，老艾，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艾北瞪着那只土土的金戒指，半晌笑着接过来：“要是你敢出墙，聘礼不退啊！”
楚南笑：“一只金戒指定你一辈子，这么赚的事，我怎么可能放过？”
83.宽心的和胸闷的
台风过后，丹梅楼里又来了几位客人，这次倒不是找楚南、艾北的；这是一家四口，夫妇俩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妻子是一看就是华人，但打扮非常的欧美化，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家伙，居然是个混血儿，卷卷的黑头发配上一又大大的冰蓝色眼睛，看上去象放大了几倍的洋娃娃，丈夫是个高大的白人，看上去憨憨的可爱，胸前挂着个育儿袋，里面放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也是混血儿，不过从肤色上看更象妈妈一些，一双眼睛则是黑色，叼着奶嘴很好奇的看着周围。
“哇！好可爱！”在房间里看到可爱小娃娃的肖远叫了一句，回头对爸爸们说：“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象我的弹球一样！”
说得两个爸爸一笑，楚南看看艾北：“你觉不觉得那个女的面熟？”
艾北点点头：“跟梁哥挺象……啊！难道是……”
梁涵之并不在家，台风刚过，他赶着回店里招呼生意去了，邵宇看着门口的女人呆了半天才张口：“涵琦……”
梁涵琦淡淡的笑了一下：“宇，好久不见。”转头介绍：“这是我丈夫肖恩·霍斯特……”话刚说完，那高大的白种男人就挤到前面，一把握住邵宇的手咧着嘴笑着说：“我叫孙悟西！幸会幸会！”
梁涵琦有点无奈的看着他笑说：“好吧，他喜欢人家叫他的中文名字，呃……他是孙悟空的崇拜者……”
邵宇完全没反应过来，梁涵琦也不在意，继续指着手里牵着的小家伙说：“这是长子迈克。”再指着小不点儿说，“这是女儿苏珊。”
邵宇瞪着眼前的女人，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们的水果公司在中国要开加工厂，我和肖恩趁这机会回来……带孩子们认识一下中国，顺便也见见他们的舅舅。”梁涵琦说。
邵宇张了张嘴，终于憋出一句话：“我……我去给之之打电话！”转身抓起电话，一激动，几次把号码都按错了，一接通就叫：“之之！你快回来！家里来客人了！你……你做梦都想见的人！”
梁涵之赶到家，看着姐姐，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干涩：“姐姐……”
梁涵琦看着他，似乎在仔细端详，然后突然泄气似的说：“不行……我还是没办法平静……之之！你这个大坏蛋！抢走我的初恋，害我颜面扫地，伤心难过！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梁涵之瞪着姐姐，听着她的话，脸色刷的一下苍白，紧紧咬着唇，一动也不动。
“可是……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加拿大，不会遇到肖恩，不会有今天的幸福……我因祸得福了，而且……你是我弟弟，老天爷没给过我挑剔的机会，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她张开双臂抱梁涵之抱在怀里，“我爱你们！”
梁涵之眨了眨眼：“姐姐……你，原谅我们了？”
“NO！”她瞪着眼说。
“可是……”
“可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她笑着说。
这大概是梁涵之和邵宇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得到的最快乐的一个消息，很快整楼的人都聚了过来，为他们庆祝，并且认识梁涵琦一家，肖恩会说的中文没几句，比较可爱，见人就说：“你好，我叫孙悟西，我家的水果很好吃……”
肖远则对两个混血娃娃很感兴趣，拉着迈克看看，又抱抱苏珊，三个小孩子玩得也挺开心。
艾北看着拿着本本不停写着什么的楚南，摇头苦笑：“你又在记什么？”
“记八卦呀！以后我要拿这个当素材写小说！”
“拜托……”
梁涵琦一家在国内呆了一周，期间涵琦几乎天天带着孩子们来跟舅舅们联络感情，迈克看起来对邵宇舅舅的图画很感兴趣，跟着肖远拿着蜡笔在纸上图图画画的很安静，苏珊则对之之舅舅很好奇，特别喜欢被梁涵之抱，一抱就笑，勾得梁涵之心里痒痒的，私下跟邵宇说，虽然不能生，可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去收养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关于这个邵宇自然也是早有此意，其实早在肖远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这想法了，现在更是把这事提到正式议程上来了。
一周后梁涵琦随丈夫，带着孩子们回国去了，临走时说，父母在加拿大都很挂念他们，但是父亲的腿风湿很厉害，不方便出行，希望他们有空去加拿大看望两个老人。
梁涵之点头应承着，把姐姐送上飞机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再过了一个月，齐尚文说为了庆祝工作组成立两周年，决定大家一起自驾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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