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吗？——烨之翼

“你怎麽知道你不可以？我明天就给你介绍几个，随便你挑，一定能让你找到满意的。”

“够了！你的话我已经不想听了。我累了……你回去吧。”推了成靖一把，可他却说“不”。我想他大概是怕我在他走後溜掉，所以我就向他保证我今天不会走的。

“那我也不走，我今天睡定这儿了！”说著成靖就往床上一躺，一副“我就是死赖著不走，你能拿我怎麽著”的表情。

“随你便。”丢下这句，我从衣橱里取出一套换洗衣服洗澡去了。再等我洗澡回来这家夥已经睡著了，不但睡在我床上，还霸占了大半个床板。我躺上去是连翻个身都困难，最後实在是挤得慌，我只能给他让位，自己打地铺睡了。

可地板太硬了，躺在上面怎麽都睡不著，没辙，只能左翻右翻；好不容易培养出点感情来了吧，正半梦半醒中呢，硬是让人给踢醒了。

“干什麽你？半夜里不好好睡你的觉踢我干吗？”当时的我别说是吼他，连揍他的心都有了，连著几天都因为和紫风的合作计划的事情没睡好觉，终於能睡了吧，还偏偏得让床给其他人，自己睡地上；睡地上就睡地上呗，虽然不怎麽舒服，可好歹也算是睡著了，现在倒好，让人给活活踢醒了。

“哦……是你啊，我看身边没人还以为你……对了，你怎麽睡地上？”听成靖的说话样子，根本还没完全清醒呢！

“还说呢，也不知道是哪只猪占了人家的床，害得别人没床睡只能打地铺！”

“你怎麽不叫我呢，我给你腾地方啊，上去睡吧。”成靖看我上了床留下一句“我上个厕所”就走了。

当时我心里就在想：敢情这小子是起夜啊，我说他怎麽半夜里惦记起我来了呢。早知道就该趁他睡著时溜了。当然，没想到半分锺，我就立马睡著了。

睡了没多久，就感到有股热源贴在我後背上，难受得很，我怎麽动都甩不掉，就像是块牛皮糖一样，粘上了就别想那麽轻易甩掉。当然，这麽一弄又把我给吵醒了，我刚想破口大骂突然听见那个人说道：“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

我冷笑，爱？我哪里来的心来付出这份感情？如果我真有心，那也在很久以前的那个夏天碎了，在那个少年告诉我这只是年少轻狂、一时冲动的时候碎成了粉、被风带走了。从那以後，我的生活中就只有性没有爱，当然，我也不会去接受别人的爱，更不会去奢望了。

14

一夜无眠只因为成靖的一句话。

当第二天被老妈叫醒的时候成靖已经不在了。

到了公司，我给叶蔚打电话，我猜他还在生我的气，没说两句就挂了，他说今天晚上加班不回来了，让我自己搬，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听著电话那头的忙音，突然间有些失落。041DE默:)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晚上我回新租的房子，不过只是放下了自己的行李我就去了雅，因为我现在不喜欢对著冰冷的四壁。

雅那天的人出奇的多，听说是哪个出名的地下乐团来这里演出，我丝毫没有兴趣，只顾著喝酒，当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耳朵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人声、乐声，最厉害的还是那个撕心裂肺般吼叫的主唱。

“你不喜欢梦魇吗？”我坐在吧台边，阿保一边擦著杯子一边问我。

“梦魇？什麽东西？”杯子见了底，我看著射在杯子上的光晃神。

“乐团啊，就现在那个。”我瞥了眼，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舞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台上的那个疯狂地叫喊著，和著周围人的喊声，嘈杂一片。

“没兴趣。”我想我该走了，趁现在还能叫车。

“那人盯了你一晚上了，不去打个招呼吗？”阿保示意我回头，而我当时也确实回了头，不过事後想想却有些後悔。

我回头，看见的是今天还一起吃午饭的高詹，他身边没人，见我回头，他举杯向我示了示意。“我朋友。”我对阿保说了句，然後就朝高詹走了过去。

“你怎麽在这儿？”我开口发现自己口齿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喝酒。”高詹说著又露出了一贯的笑容。“你呢？”

“一样。”

紧接著是短时间的空白，他继续喝他剩下的酒，而我，假装在看那群疯子演出。看著看著就觉得天旋地转，那一帮子狂呼的人在我眼中也变得模糊了。

好像过了很久，我感到身子发热，一阵一阵的颤动让我的胃感到疼痛。我想我当时知道自己在做爱，只因为心口的寒意才没有把身上的那个人推开。我几乎不在外面找一夜情，因为我在某些方面有洁癖，从几年前第一次和叶蔚上床後，我就没有和第二个男人上过床。这不是什麽忠贞，只是不喜欢惹上什麽病。不过那天夜里，我例外的和另外一个男人上了床，只是因为寂寞，当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在做爱过程中不断听到那人的爱语，不过，谁知道我是不是被当成谁的替身了呢。

第二天我醒来，不是我的房间但却有些熟悉，两分锺後，当高詹裸著上半身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想起这就是两年前那次欢迎会喝醉後来的地方。

“你醒了？”高詹坐到了床沿，头发上的水滴在床单上，床单上的殷红化了开来。

“嗯。”我想不出昨天是怎麽和高詹回的家、上的床，而我的头也因为醉酒疼得不行。

“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中午？”那就是说，我今天翘班了？

“你放心，我请过假了，说你不舒服。”

我对高詹说：“昨天只是误会，我想，我们还是忘了吧。”

“可是你昨天答应和我交往了。”高詹的话无疑是最有效的炸弹，炸得我脑子里嗡嗡一片。

我僵硬的笑：“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什麽也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接著，高詹说昨天他见我在雅睡著了就想送我回来，可我怎麽都弄不醒，没办法只能把我接到他家来，关於这一点，我觉得他是有预谋的；後来我一到他家就吐得一塌糊涂，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著话，高詹说他只听懂一句，就是“我不想一个人”，他一激动，就抱著我表明不会放我一个人的，还糊里糊涂的说了照顾我一辈子的话，他说我同意了，当时就抱著他猛亲了一阵，最後他控制不住就跟我上床了。

像是笑话，我听了之後说：“只是醉话而已，别当真了吧。”

“不是醉话……其实，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高詹激动地拉著我的手说。

“可我不喜欢你。”

“可我们昨天……”

“我不是女孩子，不用你负责；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不用看得太重。”说到底，其实是我看得重了，因为这件事让我有种蒙上阴影的感觉。

15

听了我的话，高詹沈默了。我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更何况，你还有个女朋友呢，你很爱她不是吗？”每次跟著高詹出席宴会，他都会带上君懿，况且高詹的专情也是出了名的。

“小懿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听高詹这麽说，我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我们只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小懿知道我父母催得紧，而我又是个同性恋，所以才假装我女朋友的。”

“你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怎样？是不应该欺骗父母，还是不应该找个假女朋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因为我不赞成高詹这种做法，即使我也曾经想这样来欺骗我的父母。

“是，所以我决定和他们说清楚──我爱的是你！”高詹的脸凑了过来，前额头发上的水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冰冷刺进了骨里，我不禁用力攥紧床单。

低下头，我躲开了高詹的吻，感到他愣了一下，然後吻上了我的额头，我却说：“我不相信爱，所以，我们不可能。”

“难道我这麽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没关系，我能等，等到你能接受我为止。”

我笑：“没什麽事是绝对的，说不定还没等到那天你就爱上了别人。”

“不会，我只想要你一个。”

“那好，就算你能不变心，可万一我最终爱上的人不是你，你怎麽办？”

“那我就离开你，但在这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听高詹的语气，他很有信心。看著他那张脸，我也懒得再泼他冷水了，就点了点头。

“谢谢你。”高詹抱著我说道。

“不过，我们不是恋人。”

“……我明白……”

由於高詹的坚持，最後我还是让他送我回的家，路上，我打开手机，里面全是叶蔚留的短信，看著里面的内容，我想如果我再不回家他就会报警了吧。

到了家，我一开门就闻见一股味道，而地上散乱的衣服更是让我肯定了我的猜测。

“回来了。”只裹著条浴巾的叶蔚从浴室里出来，见著我也只是绕过去走开了。根本就不像那个发短信紧张我的叶蔚。

“嗯。”跨过那些衣物，我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拉过毯子，盖著自己的脑袋，想睡觉，脑子却清醒地很。

“你昨晚上哪儿鬼混去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叶蔚已经站在了我的床边，拉开了我的毯子问我。

“高詹那儿。”

“哼。”听了我的话，叶蔚一阵冷笑。“怎麽，这麽快就勾搭上了。”

“昨天只是喝醉了，一场误会而已。”我告诉叶蔚昨天在雅碰到高詹，後来喝醉和他上床的事，不过今天下午高詹的那一番话我却隐去了。

“那就说是高詹趁你酒醉霸王硬上弓咯？”叶蔚的话里透出一丝不悦。

“你别说那麽难听行吗？如果我真是不愿意，难道还能让他得逞了？”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谁还没有个一夜情，你说是不是？”当然如果我当时知道对象是高詹的话，我死都不会和他上床的。

“靠，你小子狠！和别人上床，还若无其事地在这里和我谈一夜情。”惹极了叶蔚，他揪起我的衣领就是一阵大吼。

被叶蔚揪著，我的脖子上一阵生疼，可不知为什麽，看见他眼中爆射出的怒火，我心中却涌起一阵快意。

16

“我们难道不是因为一夜情认识的吗？”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再怎麽样我和叶蔚都是朋友，这样出口贬低我们俩的关系，只要是还在乎我们之间友情的人，怎麽可能没原则到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叶蔚听我这麽说，脸都绿了，他仍然没松开我的衣领，可紧握著的手却颤抖了起来，“很好！你就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可认错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只能是瞪著叶蔚，而拒绝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叶蔚松手把我扔回了床上，他眼里滑过一丝悲伤，我知道那是我造成的，可话已出口，怎麽可能再收的回来？

“我们以後，互不相干！”留下这句像是绝交的话，叶蔚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笑，原来任何关系都是这样的脆弱，说断就断，不仅仅是爱情。可是越笑越模糊，眼前的情景怎麽都看不清，拉上毯子，这样才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晚上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叶蔚不在，心里一阵失落，可转念又想想，就算他在也很有可能对我视而不见的，谁让我嘴贱呢。

翻遍了厨房，发现里面没有东西吃，正想著怎麽办的我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走出厨房，看见叶蔚搂著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见了我问：“他是谁？你男朋友吗？”

叶蔚嘲笑似的眼神在我脸上掠过：“怎麽可能，就一个分摊房租的罢了。”

“不是吧，我看他好像很不满意你带我回来哦。”男孩笑了，只可惜青春的脸上失去了那种少年的纯真。

“就你眼尖，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叶蔚笑著拍了拍他的屁股，“先去洗个澡吧。”

男孩听话的走进了浴室，留下我和叶蔚站在客厅里。

叶蔚先开口：“阿翔──梦魇的主唱。”

“哦。”我明白，他指的是刚刚那个男孩。

胃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可我又懒得出去吃，所以想睡觉的话会好点。不过，那男孩还真不愧是梦魇的主唱，从刚刚开始，叫声就不断，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跑进厕所却什麽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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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你最近脸色非常不好，是不是……那天……弄伤了？”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问我。

“那天？”起先我不明白高詹的意思，可见他有些扭捏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说的是喝醉酒那天的事了。“哦……没有。”我拨弄了几下自己盘子里的菜，却什麽都吃不下。

“这麽快就吃饱了？”

“嗯，没什麽胃口。”这两天天天如此，虽然胃是空的，虽然也会为此感到难受，可东西却怎麽都吃不多，过分的时候吃了一两口就会有想吐的感觉。

“那……去我家坐会儿吗？”听得出，高詹用很小心翼翼的口气在问。

“不了，我回家。”我称之为家，可却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我试图找机会向叶蔚道歉，可他却天天和那个男孩溺在一起。

只是一句有口无心的话，为什麽向来宽容的叶蔚会如此计较？

我不明白，无话不谈的朋友真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吗？

17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突然到吓坏了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

一个多星期没见的成靖突然在那天来公司找我，说是想通了，让我跟著他回去。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胃就一阵剧痛，直到我没了知觉。

醒来後，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成靖就坐在我边上，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知道至少一晚上没睡了。

“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吧。”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一开口嗓子哑得很，声音别提有多难听了。

“……我初三那年去你们学校看运动会，你参加一千五百米的比赛……当时你跑的特别好，可到了最後一圈的时候……你就这样倒下去了……”听见成靖提到我高中时候的事，我有些讶异，那次比赛是因为本来要参加一千五百的那个同学扭了脚，没办法比赛我才顶替他的。我的体育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那天比赛有点紧张，早饭没吃最终才导致比赛的时候低血糖晕了过去。提起这件事我还真是觉得有点丢脸。“……昨天你在我面前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又想到了那一天的事……”

“你小子别那麽伤感行不行？！”从成靖的话里，我听出了点什麽，掩饰自己的心悸，我假装生气说了他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