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烦着呢。”
国师深埋在癫疯中的八卦的分子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她屁颠屁颠坐到宜妃旁边,
询问道:“怎么?是甜甜月季最近不听话了还是你的五儿子又开始不给你请安了
啊?”
宜妃向她展示第三个白眼:“你刚刚是不是跑去想调戏万岁爷结果被人拦住了才
想起来这看看我的?”
国师捂着脸作惊讶状试图引诱她继续说下去:“哎呀呀,您老真乃神人啊,这个
居然都知道啊?”
宜妃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重新支起下巴缓缓道:“刚刚有下人来报说常贵人把那
半大的小女孩送老爷子乾清宫去了,我估摸着既然她现在还没被扔出来,就证明
万岁爷想爬墙——而且可能已经在爬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争了大半辈子,在那男人心中居然还不如个
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奶奶的……
国师听后果然也跟她一样托起下巴发呆,过了好半天才道:“不会的,傲娇别扭
受是很专情的。”
宜妃挑起眉梢望着她:“那咱们就用事实说话吧。”
国师被她一激,当即一拍栏杆站了起来。
国师拍着胸脯跟宜妃保证:“我相信皇上,你等我半柱香时间,我把他拉过来给
你个说法怎样?”
她望着宜妃,后者幽幽放眼远望,口中道:“半柱香时间是多长……二十年是多
长……唉……”
国师捂着胸口默然无语:这厮分明是被勾起了泯灭多年的少女情怀,在错误的时
间错误的地点对着错误的人,悲秋伤春,揽镜自赏,搔首弄姿……
国师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破现在诡异的气氛,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宜妃的自言
自语,回答道:“半柱香时间有多长?这要看你是蹲在茅坑里面,还是等在茅坑
外面了。”
九十八章
国师闯进乾清宫的时候伸长了脖子满屋子乱看试图寻找皇帝偷情的证据来证实她
跟宜妃两个无聊人士的猜测。
结果她抬眼就看见康熙坐在龙椅上,阴沉着俊脸冷冷打量了她一下,哼道:“胡
闹,你这几天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国师眨巴着狐狸眼,望向跪在大殿中央的半大孩子,毫无愧疚之情回敬道:“我
这不是怕您老一失足成千古恨,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来么!你看看人家这
小身子骨,拿受得住~”
康熙“呸”了一声,挥手示意常贵人的小侄女退下去。他待人走没了影后,换了
种舒服的姿势倚在龙椅上冲国师翻白眼:“怎么,宜妃是不是又跟你编排朕来着
?”
国师垂着脑袋没吱声——您老口碑人品本来就是不怎么值得我们信任的,她编排
您不是很正常么。
这想法在她口边转了个圈,国师考虑到自己还没有着落的建府银两,明智地没有
说出口——血与泪的教训告诉我们,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傲娇。
康熙明显看出来这人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的心思,颇为气恼,口中哼道:“少多
管闲事,胤禟那朕自己会解释,轮不到你们来瞎操心。”
国师颇为意外地瞅了他一眼,见皇帝怨气颇重,抓耳挠腮地劝解道:“我们也不
是不相信您——您在我们心中永远是个不朽的传说。”
康熙的俊脸绿了。
果然国师摇头晃脑补上后半句:“所谓传说,不都是从几个人传着说开始的嘛—
—怪只怪您老目标太明显了,我们这群小的又太无聊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您
老又不是不知道您属于后者,平时就该自觉点多检点一下自己才是……”
她正说得欢,就见皇帝一拍扶手,怒道:“你信不信朕马上就派人一把火烧了你
刚开始重建的国师府!”
国师愣了愣,不料他真的恼了,忙老老实实垂下头,唯唯诺诺半晌终是没忍住自
己那点犯贱心理,回话道:“放火是违法的啊,老爷子你可不能明知故犯监守自
盗。”
皇帝啐了一口,想也不想骂道:“那你信不信朕这就命人去随地大小便!”
国师听后捂着胸口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睁大狐狸眼重新打量着气呼呼摸着扶手冲自己死命翻白眼的皇帝,半晌才回过
神来“啪啪啪”地拍着巴掌,好不吝啬地大声赞叹道:“这话说得真好,深得你
九儿子精髓啊——真是严师出高徒啊……不对……那话怎么说来着?……严父出
孝子?”
康熙憋了半天,死活挤出来“奶奶的”三个字,站起来高声唤着梁九宫的名字,
拳头攥得死紧。
老公公乐呵呵跑上来,在看清楚本来不该站在乾清宫的某个女人正挥舞着小手帕
冲自己扭着屁股微笑的时候唬得往旁边窜去。
他打量着皇帝阴沉的脸色,躬下腰用袖子拭面哼唱道:“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奴才罪该万死,一不小心让此小人趁虚而入——如若吾皇贞操有损,不消您吩
咐,奴才定以死以谢天下……皇上……”
康熙垂着脑袋望着跑着自己大腿不松手痛哭流涕的梁九宫,脸色变了又变,只得
讪讪道:“起来吧,该死的不是你……”——等朕查出这一手是哪个贱人传授给
你的,你们几个就等着吧……奶奶的……
国师甚为高兴,她拍着梁九宫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没事的,确实不怪你,本
国师是从屋顶上踩着砖瓦溜过来的。你派再多的人把守门口也不管用是不?”
梁九宫闻言脸色大变。他忙仰起头望着上面的黑瓦,听得皇帝在一旁冷哼:“在
你把乾清宫重修一遍之前,朕看朕还是先从咸福宫住着吧。”
康熙跟旁边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情的女人翻白眼:“等着吧,别以为朕最后
不会办了你——到时候哭也没用。”
他扬着下巴丢下这么一句话,又瞪了国师一眼,一甩袖子走人了。梁九宫偷偷凑
过来冲国师耳语一句“您这回怕是触了万岁爷霉头了哟——小心小心”后忙不迭
地跟着走了。
国师愣了很长时间。
——她可以理解皇帝先是受了一个死了二三十年的女人的刺激又接受了自己老巢
被人踩烂了的打击后的心情,却对于梁九宫会假惺惺劝她注意安全的行为觉得颇
为费解。
她想起了穿越前看到的一句话,于是怀抱着悲痛的心情捶胸顿足在空无一人的乾
清宫中满脸深情地说了出来:“过往的人啊,不要为我的死悲伤——如果我活着
,你们谁也活不了。”
梁九宫从门口冒出头来,明显听到了国师的话的他怀抱着既想救她就不想把自己
给弄死的复杂心情小声冲国师呼喊:“大人,您老赶紧着出来吧……”
国师摆摆手浑然不惧:“怕什么,老爷子不过是在气头上想吓吓我罢了,又不会
真的砍了我的头……”
她话音刚落,只听头顶上噼里啪啦传来碎裂的声音,十几片碎瓦尽数砸在她面前
的地上,在梁九宫的默默注视中扬起一片尘烟。
老公公冲愣在原地的国师翻白眼:“奴才倒不是担心万岁爷——就算乾清宫的砖
瓦质量再好,在承受了您的体重后也不会有余力来承担您刚刚萌发出来的诗情画
意……”
国师心道怎么老娘今天光受人白眼了——那还了得,继续冲梁九宫摆手:“没事
,这点小东西砸不死我。”
梁九宫在门口踌躇良久,小声说出真相:“万岁爷刚才吩咐奴才说要在半柱香内
把您赶走……”
国师一听乐了,她坐在一片废瓦上翘起二郎腿微笑:“那我要是不走呢?”
梁九宫回忆了一下皇帝刚才的说辞,一字一句复述道:“我们万岁爷说了:‘她
若不走,关门放狗’……就是您和九爷带回来的那只杂种狗……”
国师一听更乐,她换了个更装*的姿势坐着,巧笑着冲梁九宫勾了勾手指:“来来
来,放狗吧,本国师好久没跟甜甜亲热了……那丫这几天见着我就哀嚎着逃走…
…”
梁九宫默默在心中感叹一句您老这是何苦呢,只得拍拍手吩咐在门口候着的侍卫
们:“松布袋吧……”
国师一打眼,便看见一道烟似的从对面飞奔过来的狗影。她凭借自己这几年通过
犯贱被人追杀而培养起来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连忙跳起身往旁边蹦跶,嚎叫道
:“梁公公你骗我,甜甜怎么有胆子追着我咬?”
梁九宫眼露怜悯地远远注视着一人一狗飞奔的身影,不紧不慢解释道:“奴才没
骗您,这确实是您带来的那只狗——好像确实叫甜甜。”
梁九宫在国师的惨叫声中先是捂上了耳朵,才继续解释道:“只不过万岁爷命奴
才等人饿了它十天罢了——万岁爷刚刚的指令是,只要它咬到了您,减肥的事可
以以后再说。”
九十九章
李暮年来到极乐宫的时候正看到那少年亲王倚在回廊壁上看着董鄂喂鱼。他的脚
步不觉顿了顿,半天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胤禟侧眸看向他,瞬间收敛起了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微笑着望着他,口中道:
“李大人,好久不见,您的屈尊前来真是让舍下蓬荜生辉。”
李暮年打了个寒颤。
胤禟说完后又瞬间收了表情,冷着俊脸扭头继续注视着董鄂兴致勃勃往湖里扔鱼
食,一手捏着另一手上的扳指出神。
李暮年站在原地弓着身子等了一会,见此人明显不愿再搭理他,只得自己开口道
:“王爷,下官此行是来给您辞别的。”
胤禟闻言懒洋洋抬眼,目光绕着他扫了一圈,最后重又回到了湖中的鱼身上,沉
吟道:“也好。”
李暮年忍不住哀怨地支起身子瞅着他:老子好歹也跟着你混了一年有余,现在拍
拍屁股要走人了,你丫居然留都不留,连句场面话也不说……
他一连在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半天才接着道:“王爷,您都不问问下官突然
辞官是为了甚事?”
胤禟扬起一边唇角满目笑意地看过来,一字一顿道:“与我何干。”
李暮年滞了滞,喘匀了气之后垂头丧气老老实实报出了自己的小九九:“前些日
子我表兄让您给弄死了之后那一支大宗人是死绝了,下官虽是庶出,这情形下也
容不得老辈们不认——昨儿个我老娘来信催干着让下官回本家去老实呆着……”
说到这他顿了顿,抬眼望望胤禟脸色,见他无甚反应,才敢接着道:“现在他们
也不指望着下官混出什么本事来,家中有几亩薄地,不愁吃穿,只求香火旺盛,
传宗接代下去……”
李暮年说完,不觉自己也觉得可笑,合辙在家里那群人眼中自己起码还能生几个
儿子姑娘的给他们传香火。
他小心掀起眼皮望了望胤禟,踌躇了半晌继续道:“王爷,这事万岁爷已经准了
,下官才来这给您告别……”
董鄂此时喂完了小半碗鱼食,扭头打量了一下懒洋洋眯着眼的人,心下思量一会
干脆招呼起丫头仆人径自回自己别院午睡去了。
李暮年耷拉着脑袋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帮手丝毫没有自觉地拍拍屁股走人,只得咽
口吐沫辩解道:“下官也不想这般,只不过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王爷……”
他说到这看见胤禟已经睁开眼,忙收了声直起了脊背,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后者却摸了摸他半秃的脑瓜,含笑道:“李大人,您这没有剃头的那一半脑袋怎
么也没有多少头发了。”
李暮年打个哆嗦后退一步,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傻笑道:“头发掉得厉害
,大夫开了药也不管事。”
胤禟笑吟吟望着他不出声。
李大人只好苦着脸承认一个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的事实:“下官确实开始秃顶了…
…”
孛亲王半真半假地牵动脸上的神经做出一个感叹的表情:“你说你,人又不聪明
,还学人家秃顶干什么。”
李暮年听完眼眶红了一圈。他上前学着国师平时恶心胤禟的样子扯着对方的衣角
,缓缓道:“王爷,您就算和国师一样平日里喜欢羞辱下官,下官也相信您是一
个好上司。”
可惜后者对于他的煽情的马屁明显无动于衷,浅笑着抽回自己的衣角抚平上面的
褶子后才矜持地发表对此的看法:“你绝对瞎了眼了。”
胤禟说完再次摸了摸李暮年的头顶,睁开凤目望着对方眨巴的豆眼道:“现在的
局势谁都说不清楚,你害怕惹事自己逃得远远的做法也不能说不对——不过你可
不要忘了,你这辈子脑袋上都顶着我的名,可不要指望到时候被我得罪透了的太
子爷不找你秋后算账。”
李暮年故作哀怨地瞅着他,扭捏道:“下官明白,只是下官那老娘跟下官骨肉情
深,下官回去伺候她入土就安心了——官场上混了半辈子,下官也不指望自己还
能颐养天年长命百岁。”
他望着重又回到座位上懒洋洋看鱼的九皇子不觉有些感慨。他不自觉想起自己来
这赴死之前乔姐的热情挽留。
乔姐说:“你可要想好了,你从这紫禁城出去容易,再进来可就难了——你要真
走了,我心里也怪堵得上,毕竟你这样比我还傻的搭档实在不好找啊不好找。”
乔姐说:“咱九爷仔细想想人其实还不错,虽然咱俩都不能不承认这丫实在不是
个好东西,可是最起码人家不记仇。”
李暮年承认自己当初面对着这般情深意切的表达,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和动
摇的。但是他不久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远走高飞的决心。
因为乔姐还说:“因为他通常是有仇当场就报了。”
李暮年终于恍悟了,作为一个没有丝毫野心,一心只想着平平安安活到别人来找
他寻仇(……)的升斗小民来说,想要在京城继续混下去,实在是一件难事——
其难度直奔万岁爷反攻成功的概率。
他想起国师放过的屁话:“所谓生存,就是不择手段的活着。”
现在决心要生存下去的李暮年坐在胤禟旁边,怀抱着生离死别这辈子永不相见的
情怀对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撒着鳄鱼的眼泪:“九爷,您以后要是去苏杭一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