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以工藤为形像创作的吗?他听了都说好那不就好了吗,别老想着利用
是种很卑鄙的事情,这样做才是使用这首歌的最好途径。”
自己做的绝对没错,有了这种自信小菅毫不犹豫。
“九月合同就到期了,这次要是能成功,不就有续约的机会了?”
至少,让久保山再多一点机会唱歌,这才是小菅真正的想法。
主题音乐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工藤由纪夫的决赛定在8月20号,主题单曲的发售
定在这一天的前一星期,8月13号。到了11月将发售久违两年的专辑,久保山忙成
一团。
一直懒懒散散的久保山现在的日程表被彩排与录音埋得出不了头,连去小菅家睡
觉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来了,也没有多说话的力气,马上在沙发上团成一堆,看
来是累得够呛。
编辑部里也因为SCUA的歌被工藤由纪夫用作主题音乐而气氛高涨。一个人为这件
事东奔西跑走的小菅,受到主编的大加赞美,还怪他不说明理由,要不他会更卖
力气帮忙。
“工藤的比赛用SCUA的音乐,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光想到那天就热血沸腾啊。
”
小松虽然兴奋异常,但是想的和主编一样,CD能不能畅销还是个未知数,《move
》十月号的封面和卷头都定好使用SCUA,仁科说:“这次是SCUA的单独采访,让
我来写好吗?”甚至引起一首歌全编辑里都写稿子的异常事态了。
编辑部里的兴奋状态在7月末达到高潮,但之后却没有任何前兆地突然结束了。
那是星期五的早上,主编打来电话,说是上午十点召开紧急会议。小菅告诉他自
己和负责的歌手约好采访,被要求马上推迟,总之一定要参加,令小菅十分不安
。
十点钟编辑和临时工都到达编辑部,全员到齐的时候,主编宣布8月23号发行的9
月号《move》将是停刊号。
“这是昨天苏阳社社内会议决定的。认为《move》继续发行在利润上也不会有突
破,社里将接管一切,另外和我们的雇用关系也将停止。”
谁也没说话,《move》的销量低但是一直很稳定,小菅进这家杂志的时候就听过
停刊的传闻,但是一直都还继续着,也就漠然地没有当回事。
“已经决定了吗?”
仁科僵硬着面孔问了一句。
“没有向上面抗议吗?”
“我们是以后期制作的形式包工的,不算是正式职工,所以抗议也没有用。”
仁科忍无可忍地“哇”地哭出来。
“本来……总算盼到SCUA能做卷头特集了的,我真是不甘心。”
“最难过的还是主编,别哭了。”
小松抱着那瘦瘦的肩膀,听了主编的话他眉头也没有动一下,或许是因为早就听
说了的缘故。
“是我能力不够,对不起。”主编深深地低下头,“小菅和仁科还关系到生活问
题,我尽可能帮你们再就职。*我的朋友应该可以找到编辑的工作,但是和音乐有
关就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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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最后一期《move》截稿还有一定时间,主编让大家写自己喜欢的文章,整个会
议用了一个小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小菅感到一阵迷茫,九月号的《move》自
己负责的部分很少,几乎没什么可干的。
就算宣告《move》停刊,小菅也没有什么动摇,他只可惜这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但是已成定局,就算不满也无可奈何。
虽说没什么动摇,少了定期收入还是很棘手,主编答应帮他找工作,但很显然已
经和音乐杂志编辑不太可能再接上轨。如果局限于音乐作个自由撰稿人,就不会
有稳定的收入。
越想越忧虑,为了缓和情绪开始校对九月号的访谈。大家都静静地工作着,四个
人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回到公寓是晚上7点半,天色还有些亮,久保山没有来。小菅先去洗澡,然后边吃
便利店买的便当边看电视。就在这时,外面“咚”的一声巨响,西边的天空被光
照亮了,是烟花。玄关有动静,回头一看,是一周没见的人。
想到没有准备久保山的食物,小菅准备出去买,看出他意图的久保山马上阻止他
:“我在工作室吃过了。”
“录制总算结束了。”久保山看上去开朗了很多,“我一直都是自行制作,这次
请了音乐制作人,真的很不适应,不过反过来也学了不少东西。”
小菅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递给久保山,听他的话,进展是很顺利的。注意到小菅看
视线一直追着自己,久保山问道:“我现在有母带,你要听吗?”
“不,不用了。”
久保山哼了一声,看上去很没精神,因为自己说过“不喜欢SCUA”
,所以就算他擅自弹吉他,也不会硬说着“希望你听听”弹自己做的曲子。这么
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话的人,不然唱片录制就不会这么顺利进行了。即
使如此,现在的小菅还是无法关心他的歌好到什么地步。
“什么啊,你不是说这首歌不错的吗?”久保山使劲挠着后脑勺,对小菅的拒绝
很在意。
“我告诉过系你要出专辑了吧?上次出专辑已经是前年冬天了,攒了很多歌,很
难决定用哪一首,虽然单曲CD已经决定了……”
打过去几个球,都没有得到小菅的响应,久保山不高兴地说:“你对我的歌根本
没兴趣”就拉下了脸。
虽不至于打架,但紧张的气氛还是让人受不了,小菅早早地上了床。久保山在音
响前面乱翻,不停换着磁带。
如果这次SCUA的CD能畅销,那么和他们的关系大概就要变化了,小菅想着。久保
山不再来不也很好么?自己能帮助久保山实现梦想已经很好了,小菅这样告诉自
己。
开始走上坡路的乐队和杂志停刊的编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差距渐大,已
经到了伸手不及的地方。是久保山变了,还是小菅自己的问题呢。
小菅当然希望SCUA能红起来,这样久保山就会笑得自信。至于合同……绝对不能
中止,为了确保做音乐的环境,久保山拼命地在努力。比起相信SCUA的歌曲来,
还是更被久保山这个人所打动。为了这一天不到来,小菅才大胆地向工藤由纪夫
推荐,因为喜欢,所以不想看久保山消沉的样子。
在停刊的灰暗气氛中工作的编辑部,得到了唯一的喜报,仁科和摄影师柴田决定
结婚。小菅倍感意外,不知道他们在交往的只有自己。
没有结婚式,只入了籍,并在山千举行了一个内部庆祝会。在宴席上喝醉的仁科
,在柴田面前告白:“我喜欢的是小菅。”登时场内一片寂静……被苦笑的柴田
在头上打了一拳。
他们一直喝到末班车开走,大家只能打车回去。剩下来的主编、小松和小菅在山
千的角落里窝着睡了。到了中午小松的电话吵醒了大家,另一边传来的他太太的
怒吼让小松飞奔回家。留下小菅和主编去附近的咖啡厅补迟了的午餐。
“小菅找到新的工作了吗?”
因为肚子并不饿,所以小菅边慢慢嚼着三明治边听主编的问题。
“还没有……”
“我有个朋友在女性月刊杂志作编辑,这次他们计划做半年的各方面歌手的唱片
报导,第四次连载预订作流行乐,要找这方面比较熟悉的写手,你要去试试吗?
”
昨天停刊号刚刚截稿,接下来该做什么工作小菅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在他犹
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主编叹了口气。
“女性杂志和音乐杂志的读者不一样,不过从很多同行的角度来看,你的观点应
该是很冷静的。所以我认为你可能适合这样客观观点的工作。好了,你认真考虑
,下周之前告诉我。”
或许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连回乡下去这个打算小菅都有了……但是回去
了,就和久保山不能再联络了,小菅不太敢做这个决定。
“主编你打算怎么办?”
对三明治套餐的咖啡评论“太淡了”,苦笑着喝下去的主编,轻轻耸了耸肩膀,
“收拾好编辑部的东西,想把《move》卖给别的出版社,不过多半不成……”
“小松呢?”
“他决定作自由撰稿人,那家伙关系很广,所以不愁吃穿,我是一点也不担心他
,他可比我生龙活虎。”
上个月还自然而然聚在一起的一群人,现在就作鸟兽散。使得熟悉和喜欢的地方
留下一抹空虚。
“如果别的出版社愿意继续出版《move》,请叫上我……就算薪水很少也无所谓
。”
主编轻轻地挠着头,笑了。
“等到钱真的少了又要哭了吧,真是一群不知道教训的家伙。”然后他长叹了一
口气,“小松和仁科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在书店前小松和主编分开,向车站走去。天色似乎不好,小菅正在想是否要变天
,结果就下起雨来。这时候已经离车站不远了,小菅想跑两步,但是红绿灯偏偏
这个时候亮了,他跑到商店的遮阳罩下,等待绿灯。
就在这个时候,车站正面的大厦街头电视,突然打出紧急新闻的滚动条“职业拳
击手工藤由纪夫(21岁),因视网膜剥离问题宣布引退。”
红绿灯变绿了,小菅也没有动,这条新闻打出三次后,就没有再播。
这天傍晚,来他家的久保山,看着小菅的脸只有苦笑。虽然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
问,但是小菅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什么……”
他当然知道,还这么回答。
“没辙了。”久保山自我嘲讽似的说,“工藤决定引退的时候,单曲也因为没用
了而终止出售,而且很明白地告诉我们不会再续约了。”
唱片封面都拍摄完了,但是公司还是作出“停止”的决定,大概是决定根本不给
这张CD打预算了吧。
“见鬼。”久保山不顺心地踢着沙发,“真是一团乱。”
小菅没有说话,提出做工藤主题曲的是自己,他以为这样能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却没想到结局是这样。他只希望CD能卖出去,却是令人沮丧的下场。要是早点
知道这样,还不如坐着待合同到期痛快。
“对不起,都是我多事。”
“你道什么歉啊!”
久保山咬牙切齿地说。
“和你没关系,工藤引退,出不了CD都不是你的错。混蛋,就算工藤引退,我的
歌可没变啊。那是好的,是最捧的,为什么不给出版?”久保山大声地怒吼着,
声音刺痛了耳朵。
“喂,我就真的不行吗?”他出其不意地认真问着,让小菅说不出话。
“啊?真的不行吗?你不是也不喜欢我的歌吗?我就这么没有才能吗?只不过在
电视上播的时间不超过2小时,这样就可以全部否定了吗?”
久保山的嘴唇抖着,他看到现实,却无可奈何。
“一定,是不过如此的程度。”
他突然间气势全无,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蜷曲着身体反复骂着:“混蛋
、混蛋……”令人看着就很心痛,但是又不能不管他走开。
“是不是我成不了大器?”
久保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喂,你倒是说话啊!”
“没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是什么?我怎么样你无所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小菅在久保山面前弯下膝盖。
“先说好不打我,如果是说什么都行,那么就不必为那种家伙不买你的帐而伤心
。”
“你根本不听我的歌,又为什么那么作,同情我的合同要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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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这么回事……”
久保山笑了一声,“我是一事无成,一直都在写歌,唱歌,没了这些,真不知道
自己做什么才好。我一直是个傻瓜,只是没被贴上标答而已。我觉得自己怎么都
无所谓,也不是一定非执着在音乐上,认真做事也没关系,反正听我歌的人都是
傻瓜。”
久保山的话说得又很又大声,他嘴上说不执着在音乐上,实际上比别人要执着一
倍,这才是久保山明人。
“是大家错了,还是我错了,真不明白。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捧的……怎么办啊
?”
他头脑混乱地自言自语着,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小菅耐心地听着,过了一个
小时久保山终于累了。
“有什么意思的事吗?”
“怎么突然……”
“我说累了,所以你来说会儿,让我开开心。”
想也想不出什么意思的笑话,小菅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知道了吧,《move》下个月就停刊了。”
久保山一脸惊讶地盯着小菅。
“你这是想让我笑吗?”
小菅陷入沉默,那乌黑的头垂了下去。
“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没了力气。”久保山寂寞地低语,“在一起很快乐,不用
像和女人相处那样小心翼翼,不用谈音乐的事,也听不到,所以开心。从出道以
来,我周围都是这样的家伙,你也是音乐方面的关系,但是却不喜欢也不听我的
歌,所以你觉得我不做音乐也没什么。做音乐的我是我自己,不做的话也是我自
己,所以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对说出心里话的久保山,小菅不由心生爱意。这完全就像告白。如果他呆着舒服
的话,那自己一直提供这个场所也没问题,只用沙发和少量食物就可以圈养合同
到期的音乐人。
但是,这样就可以满足自己了吗?在他身边,光看着就满足了吗?小菅现在就想
吻他,拥抱他……小菅一阵眩晕,他害怕这种把他们卷进去陷得越来越深的环境
,却又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个属于他们的空间没有变化。
“对不起,请你不要来了。”
久保山听了后,皱起眉头。
“你干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这样,请你不要再来了。”
“我不明白。”
“我以前就很明白地告诉过你,你给我添了麻烦。”
久保山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然后站起身来,径自走了出去。小菅抓住他的手臂,
他拼命地挥开。
“干什么?是你不让我再来的。”
“我话还没说完。”
“连你也要否定我吗?”
久保山露出威吓对手的狗一样的表情。
“我喜欢你。”话说出来了,同性恋的身份说出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久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