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识[西门吹雪X花满楼]——觖引

作者:觖引  录入:12-13

陆小凤一下子瞪大眼睛,带着调侃的看向花满楼,却见他仍然兀自沉思,竟然对

龙玲珑别具深意的话语毫无察觉,不由暗暗好笑,看来这个龙大小姐这次要空手

而回了。

温娘看向温廷树,再一次劝道【温门主,还是束手就擒吧。念在以往的情分上,

或许还有几线生机。】

温廷树嗤笑出声,笑道【束手就擒?!凭什么?!温娘,你许是忘了惶月门的门

匾代表了什么意思吧?】

温娘一时不语,陆小凤从善如流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温廷树冷笑一声,道【说什么是朝廷重臣为了标显惶月门得以一雪前耻,其实是

接着这句话时时点醒惶月门不要忘了自己卑微的身份。‘惶月门,众人无人’的

真正意思只有一个,就是‘惶月门,从!’从的是朝廷,从的是官员,从的是前

来求救的各路人马及时不时就有所传达的朝廷旨意,那惶月门自己的决定与意想

呢?!要我在这样屈辱的门匾下做一辈子的走狗,不可能!】

温娘闭了闭眼睛,道【既然话已至此,那就无需赘言了,动手吧。】

温廷树也微微一笑,道【是该动手了。】

动手,是有人动了,但动的那个不是众人齐聚目光于他身上的手持砍马刀的汉子

,动的那个是始终站在中间面纱蒙面、毫无特征的人!

好快的身手!谁也没想到的人!

只是一招,猝不及防的温娘就被那人拿住要害。

温娘又气又急,看着面纱下露出的熟悉面容狠狠道【连你也被这人收买了吗?回

去后你又如何交代?!】

温廷树却是哈哈一笑,道【他不是被我收买的,他本来就是我的人。‘红阁’的

面具果然都是上品,离的这么近你居然也无所察觉。】

那人右手依旧制住温娘,左手在脸上用力一撕,果然撕下张薄如蝉翼却无比精巧

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平凡无奇。

温娘一声长叹,道【温廷树,你真的长大了……是我太过心急,想想谨慎如你,

又怎可能单单寄往于山上的那群江湖之人。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连朝廷里的

那人也敢下手。】

温廷树微微一笑,道【我不曾对那位贵客下手,只是我自然知道朝廷办事有朝廷

办事的弱处,也亏得以往都乖乖当那一条阿谀奉承的看门犬,才能骗得那人早早

离去。】

温娘心知大势已去,自己所寄望的这人居然被人调了包,那单靠温娘自然休想指

挥那些手握兵刃的兵士。

温廷树深深的看了谭青末一眼,又看了温娘好一会,才轻轻的道【送她上路。】

一声闷哼。

闷哼却是从那戴了人皮面具的人嘴里发出的。

温娘和温廷树同时满脸惊疑的看向出手那人——三个蒙面人中的最后一人。

陆小凤哈哈大笑,道【我早说过了,下棋的人不是你们,是花满楼。】

那人脱下面纱露出一张过于白净的脸,陆小凤满是兴趣的打量了好一会,见那人

没什么动作,忍不住笑道【就算红阁的面具做的再好,你也不至于这般不舍吧?

秃子,难道你当真那么想当太监?】

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陆施主出口无德,迟早要下那拔舌地狱的

。】

脱下面具,竟然是……老实和尚!

温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你不是……】

【阿弥陀佛】老实和尚向着温娘双手合十道【和尚本来很老实的待在那牢狱之中

潜心静修,奈何又被那姓陆的魔头横拖出来拉入人世,不过温施主你放心,和尚

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待那姓陆的魔头放过和尚,和尚就重新回到后山的牢狱之

中继续修佛。】

陆小凤听老实和尚一口一个‘陆魔头’,不由气的翻翻白眼,冷笑道【好你个六

根不净的和尚,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等这事完了看我怎么让你上下一起的干净干

净。】

老实和尚不理他,兀自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杀手道【阿弥陀佛,善恶有报,望施

主此次过后切莫再行那不甚光明之举,更是切勿再去招惹那姓陆的魔头。】

温廷树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人是假的?】

陆小凤摇头,道【猜得。你行事始终带着三分朝廷做派,我只是不信你会如此信

任那些江湖中人。何况……】陆小凤看着地上的人皮面具道【你实在不该去找红

阁做面具……朱停那混蛋虽然爱财,但偶尔还是会帮帮朋友的……】

【温门主……】花满楼抬头,道【无论温夫人是否为难于你,养育之恩不可忘。

行天道者自助且天助,望温门主在此答应在下,得便宜时,也能予人高抬贵手好

穿衣。】

温廷树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那表面看不出来,却是将那杀手牢牢掌控并犹自

喋喋不休的老实和尚,叹道【花公子技高一筹,你今天所说的话,我记下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和温娘的千般算计,却算不过一个心地坦荡且充满包容的眼残

之人……

一个陆小凤,一个西门吹雪,一个花满楼,再加上他们的那些朋友,就算遇到再

多的困难再多的麻烦,怕也是能无敌于天下的。

花满楼微微一笑,转身要走,温廷树不由意外道【花公子,你……就这么走了?

在掌握了全部局势后,就留下这么一句劝诫,便打算无所留恋的离去吗?

花满楼笑道【惶月门的事本不该有我这外人插手,温门主,保重。】

花满楼知道,惶月门的路已然铺平,温娘和温廷树心中的杀意已消,那么那些聚

集在山上的江湖中人也会带着许东风安然离去。

【等等,你就真相信我会带着惶月门平静的行走于江湖之上?】

花满楼昂然笑道【在下只是相信,无论走的是哪条路,只要行止端正,就可仰俯

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天地者无愧于心。】

看着花满楼挺拔的背影,温廷树不由想起了花满楼刚才的那句‘行天道者自助且

天助……’

【青末】温廷树看着谭青末,半晌后道【花满楼的确比我高明。】

谭青末抬起头来,直视着温廷树道【我所跟随的人,是门主。】

温廷树讶异,他从没想过会从谭青末那得到这样的答案。

数十年的朝夕相处,却在这一瞬间让温廷树决定与眼前这个始终恭谨、善于忍耐

的人重新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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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陆小凤一把拉住花满楼,嘿嘿笑道【麻烦的事情终于没了,快快快,

陪我喝一杯去。】

花满楼道【你的麻烦没了,我的麻烦却刚刚开始。】

【你的麻烦?】陆小凤眨眨眼睛,道【什么麻烦?】

花满楼故意板起脸来,道【被人卖了的麻烦。】

陆小凤一声惊呼,跳起来道【完了,我的麻烦也来了,西门吹雪根本不该去练剑

,他简直就是个比十只老狐狸加起来还要狡猾的生意人。】

花满楼失笑,皱眉道【你究竟卖了我什么?】

陆小凤苦着脸,哭笑不得的道【其实我不止把你卖了,连我自己也给卖了。你不

过要去万梅山庄小住几月,我却要赶到江南去你家负责善后。】

【我家?】

【老五稍信来说,让我务必与你一起回去喝他新酿的菊花酒。】抓了抓胡子,陆

小凤叹气道【这回可好,等你从万梅山庄回来,不止能喝菊花酒、梅花酒,怕是

还能喝上老五最新酿制活埋小凤酒。】

花满楼哈哈大笑,正想说话,却听见龙玲珑一路大呼小叫的跑了过了,道【疯了

,疯了,老实和尚又回到后山地牢去了,我拉也拉不住。】

陆小凤摆摆手道【没事,那秃子要是不回去才真叫疯了。待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那秃子自然会出来找肉吃。】

【是吗?】龙玲珑惊讶的眨眨眼,道【那西门吹雪怎么也疯了?你知不知道我路

过湖心亭时见他正拦着谁找架打?那是我们漠北的剑神,连我爹看到也不会去招

惹的人!】

话未说完,花满楼已冲出门外。

看着跟着冲出门去的陆小凤,龙玲珑不由摇头道【果然疯了,我也疯了,我居然

看到花满楼大惊失色的冲出门去……】

一直到察觉那股孤寒冷傲的气息,花满楼才定定的站住脚步。

龙玲珑口中的老人是早已绝迹中原的用剑前辈,西门吹雪一旦和他撞上必定有所

死伤,但花满楼一直到了这里才发现,他即使站在这里,怕也于事无补……

察觉到两道专注而带着寒意的视线,花满楼一时怔忡,却听那熟悉、带着些微寒

意的低沉声音道【七童……】

花满楼剧震。

虽然相识甚短,但花满楼无法否认,在万梅山庄门前的清冷月光下,那初次的相

逢早已印刻在他心底。

在悦来客栈于树梢之上的互相对持中,在惶月门双双落水前的刹那碰触中,在湖

心亭畔从强硬坐下到过手三招之中,花满楼所了解的西门吹雪似乎已经够多。

多到足以让花满楼想起这个低沉、带点寒意的嗓音曾说过‘幸会’,说过‘欲盖

弥彰’,说过‘落子无悔’,现在,这个声音唤的是只有家人才会唤的乳名——

七童……

慢慢的呼出一口气,花满楼浅浅的笑了,笑着向那个凝视着他的西门吹雪一步步

走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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