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微笑,他慢慢的朝另一个方面而去,回首一哂,小珠子就呆了,呆到了连爹爹抱住
他,狠狠的打小屁屁,也感觉不到了疼,居然没有哎哟一声。把老爹唬得要命,还以
为他感了风寒,叫了轩伯伯来,吃了好一会子药。
明珠翻身而起,黑夜里,脸上仍然挂着一丝色色的微笑,好久,这种甜蜜的微笑才变
成了涩涩的苦笑。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已经完全发黄的竹蜻蜓,狠狠的扔到了
地上。一个懒龙翻身,侧过身子向里睡,再也不理那个人,不再拾这只破东西。
可是那发黄的竹刺,却偏偏从地上,一直刺进了他的心底,一脑子都是旭哥哥的微笑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真的都会帮我,都会护着我么?他紧紧的抓住床单,不,不去
捡。可是那只蜻蜓,仿佛有着一种古怪的魔力,勾引着他,他慢慢的从床上挪起来,
把那只东西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突然,狠狠的往手里一捏,那竹刺刺破了他的手心
,几滴嫣红的血渗进了竹枝中,在那黄色里,留下了刺目的一抹。
刚想躺下再睡,突然听到侍卫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出了什么事儿了,丝姐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八成念哥又有事,冷落了她了。
唉,要好好劝劝丝姐,出嫁从夫,不要如此任性好不好。
穿好了便衣,柳丝已经掀帘子进了内殿了。明珠柔声道:"姐,您这样,不惊动太上
皇他们么?"
"没事儿,我出宫的时候,吩咐了不叫记下来。偷偷的出来,没有人会知道。"
"姐,你已经身怀元皇子,不能这样,你不休息,孩子还是要休息的。"
"珠子,姐,姐,是有要事,非跟你说不可。"
"姐,啥事儿?"
"珠子,还记不记得,你送姐姐的礼物?"
"那面镜子呢?是不是?"
"是,那镜子,那镜子,有些特别。"
"特别?有什么特别?"
"大爷爷不是说,这镜子能够辨识魔鬼么?"
"是啊,那又如何?"
"这,这镜子,这镜子,前些日子,突然放光了。"
"什么?镜子放光了?放什么样子的光?"
"是,是黑色的,整个镜子的面都看不见了,全都是黑的。这层黑还停留了很久,过
了好几天,黑色才从镜面消失。"
"黑色是魔首的标志。"
"魔首,珠子,你认为我是魔首?"
"姐,你误会了,我认为你身边有魔首,却并没有说你是魔首。"
"最后,你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
"除了你新招来的两个侍卫,没有其他人啊?"
"他们两个么?决对不会,我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魔气。"
"那,那是谁?"
"姐,你先回宫,不要将今日所见告诉任何人,包括姐夫,这魔一定出现过,让珠子
在宫里宫外查一查,看看谁最可疑。"
柳丝心神不安的回到宫中,总觉得事情不对,到底不对在何处呢?
四变故惊宁安
柳丝缓缓的对镜解开了自己的长发,那如星光般闪亮的柔丝,让身后的执梳宫女轻轻
的叹息。这样美丽的皇后,陛下怎么舍得让她独守着空空的内殿。就算皇后有孕,不
能行房事,也当每天都来看顾。听说皇后和陛下也算是少年时的朋友,那时皇后可是
皇帝的解语花忘忧草,皇帝只要一提起这玉人,这美事,便忘乎所以,怎么如今却,
却如此冷淡呢?
柳丝已经戴好了后冠,早晚给太皇和太后请安,这是为人儿媳理当做的事。更何况公
公和婆婆对自己疼爱有加呢。总不能依仗有孕,就拿起大来。整了整凤袍,两个二品
的尚书宫女扶着她,向太后的居所,宁安殿而去。
远远的见丝儿进来,玉冰儿没来由的就觉得心疼。丝儿嫁过来一年多了,样貌儿是没
得说了,这后宫,念儿那些侍寝的妃嫔,那个及得丝儿玉色清嘉。难得是性情儿好,
气度大,一点都没有龙泽宠儿、北燕龙渊两国长公主的架子,对那些个妃嫔也极爱护
。嫁过来没有多少日子,满宫的人都说皇后好,这不是念儿的福气是什么?可恨念儿
这个小畜生,没有娶到丝儿的时候,猴急得很。丝儿嫁过来了,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淡。听宫女们偷偷的传过来的消息,已经有七天没有去皇后那里了。今儿去了,也只
是坐得一坐,便练功去了。这,这小业障,难道真的是喜新厌旧了么?这可怎么去跟
龙泽的龙珠母亲交待,丝儿可是母亲的心头肉啊。
玉冰儿还没等丝儿进来,就已经出去拉了她。丝儿赶紧跪下,却叫冰儿扶抱住了。冰
儿扶着她坐下道:"丝儿,跟娘客气什么?咱们自己家人,还多这份虚礼。快,坐下
,叫娘好好看看你,这两天娘没有见着你,心里也想得慌。"
"母后,臣儿,臣儿不是不想来给您请安,实在是,是身子不很方便。今儿觉得好些
,便过来了,请母后恕罪。"
"你身子不方便,请御医看了么?这皇上知不知道,现在又不是早朝时候,也不陪你
过来。这,这皇帝,也不是我这当娘亲的数落他,也太不知道珍惜了。丝儿,你可别
把委屈搁着心里头,闷坏了身子,有话,跟娘亲说。"
"没有,娘亲,丝儿没有委屈。皇帝对媳妇好得很,皇帝有皇帝的事,母后,您千万
别嗔怪他。"
娘俩说好一会儿话,太上皇君耿星访友归来,留了媳妇儿吃饭。耿星也知道儿子很不
像话,便打发太监总管去叫皇帝,来陪他媳妇儿回去。过不了多久,总管尖声尖气的
回了:"皇上说,下午外书房与军机大臣议事,就不过来了,等会儿,派元明宫的太
监总管来接娘娘回宫去。"
耿星刚想发作,丝儿起来陪笑道:"父皇,皇帝那是忧劳国事,您,您别责他。丝儿
自己回去就是了,这是小事儿,如何跟国家大事相比。"
君耿星是个情种,自从娶了冰儿后,便对帝位不甚留恋,等到念儿过了十八,就禅了
皇位,专专心心的和爱妻携手游戏人间。儿子立志要赶超北洲和龙燕,做爹的固然欣
喜,可也用不到这步田地嘛。君耿星想了想道:"丝儿,罢了,今儿你先回去,明儿
,我和你娘到你那边讨扰去,看这小业障回不回来。"
柳丝回宫,君耿星打发了太监宫女们出去,便搂着爱人,想要胡天胡地。玉冰儿,轻
轻挡了挡道:"星,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自从,自从念儿娶了丝儿以来,连咱
们这儿来请安都少之又少,他总拿国家大事做借口。这国家大事我是不明白,可我想
着人家龙燕总比咱们事情多吧,可是涵弟,不也每天都要陪辰后一会儿?怎么咱们念
儿忙到这份上?"
君耿星微笑道:"冰儿,我听念儿身边的太监说,念儿也想在武功上有所成就,所以
每晚都去武德殿练功。今晚,我就去瞧瞧,咱们爷俩对着练会子,顺便也跟儿子掏掏
心。"
两人一番缠绵,转眼便是将子时了。君耿星起来,玉冰儿不想传宫人进来,便要起来
给他收拾。耿星在爱人那比春天花瓣还美丽的脸上轻轻吻了吻,将爱人心疼的按住。
便自己穿戴好了好了。带上佩剑,也不叫随从,出了宁安宫,直奔武德殿。他也是孩
子心切,有心让儿子觉得突然,不走大路,却是蹿高跃低的往武德殿去了。到了武德
殿,也不通报,直窜上了武德殿的殿梁。
趴在武德殿上,往下一看,怪了,若大的殿只有儿子一个人,其他人呢,上哪儿去了
?
只见儿子盘腿而坐,似乎正在瞑想。君耿星知道,此时若是打扰儿子,只怕会惊了内
息,弄不好便走火入魔了。就想等儿子起身收练的时候再下去。
他一个翻身,躺在屋顶上,刚想看看天上的星星。突然听到殿下有声音,这声音压得
极低:"主子,今儿的点心给您带来了。"
君耿星起初也不以为意,心想儿子半夜加个餐而已。你别看这君耿星四十来岁了,童
心旺盛,心想,只怕念儿收功了,不如下去跟儿子一同进餐,父子俩也好扯扯题。一
转身往下看,却没有看见有什么吃的,只见大殿上趴着一个侍卫,身边还躺着着一个
七八岁的孩童。君耿星心下惊疑,正想不通透,只见儿子突然睁开眼来,两道冷冷的
黑光从眼中比天上的闪电还要乍人的闪现出来,却把君耿星吓了一跳。只见那两道贪
婪狠毒的黑光,光直照着那个孩童。那个孩童脸恐怖的扭曲着,双手不停的抽搐,两
脚用力蹬地,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不一会儿,他完全失了心魂,一张白嫩的小脸
笼罩着死亡的黑气。
君耿星还未来得及叫出来:"畜生,你,你做什么。"便见儿子居然临空将那孩子吸过
来,嘴一张,生生咬在那孩童的脖子上,只听得儿子吱吱往下吸血的声音和那孩童无
力的颠动声。不一会儿,那孩童便不动了。
君耿星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想着是跳下去,还是管自己走。这一迟疑,便听见下面有
声音传上来,清清楚楚在耳边:"父皇,既已来了,又何必躲藏,不跟儿子照个面么
?"
君耿星是何许人物,他身子一动,已经下了大殿。却是大摇大摆的从武德殿正门入。
那些太监们一看是太上皇。都跪下来。君念慢慢迎出来,一双眼睛中,那种令人恐惧
的黑色已经消失。他微笑的迎上去道:"父皇,您半夜到此,真是好兴致。"
君耿星也不理他,大步向内殿走,一进内殿,空荡荡的,若不是亲眼所见,耿星是绝
不会相信,刚刚在这里,已经发生了一起残忍的凶案。他在大殿里仔细查找,什么都
没有看见,别说是那个孩童了,连刚才那个跪着的也不见了。这武德殿没有什么遮掩
。莫非已经从后面走了么?不会啊,这侍卫抱个死孩子出去,太监侍卫们也会大乱的
。怎么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君耿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君念仍然微笑道:"父皇,您有何训示?"☆藏禁楼耽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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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耿星回头看了看儿子道:"没有什么,只是听说你功练得很刻苦,所以想跟你来交
个手而已。罢了,夜深了,父皇也累了,要回宫歇着去了。你不必送了。"
君念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目送父皇离去。当君耿星出了殿时,君念缓缓举起了右手
,向下用力的突然劈了下去。他身后有一个黑影会意,慢慢退出。
君耿星回去时却不像来时一样偷偷摸摸的,摆着太上皇的谱,大摇大摆的回宁安宫。
他正坐在辇上想得心乱如麻。突然间天上有三道黑影飞来,瞧那轻功的姿势,不像是
人,倒像是鬼一般。君耿星大喝一声:"来得好,侍卫们,给孤拿下。"却只觉得有一
股极浓的黑烟向自己袭来。刚想闭住呼吸,那黑影已经直向他前胸奔刺。君耿星抽剑
往外力拔,这一挡,气闭不住,猛地吸进了两口去,只觉得心腹巨痛,想要再闭,已
经脑中全乱。抬着辇的太监就见太上皇直直的从辇上倒下来,面无人色。
大家全乱了,太上皇遇刺了,不知如何是好。急急抬回了宁安宫,玉冰儿还未睡,没
有等到星哥好好的回来,却等回了爱人直挺挺如死人般的样子。玉冰儿慢慢的跪下去
,捧起爱人的头,他亲着爱人的唇,心中的悲痛已经无法表达。蒙龙泽母亲的恩典,
终于能顺顺利利的于心上人相守,本不奢望能携手百年,却也幻想着白头恩爱,到死
手牵手含笑而终。为什么老天对自己如此残忍,刚刚过了不过八年的好日子,没有想
到,星哥,星哥,变成这个样子。
从龙泽来,侍候柳丝公主怀孕的云忆柔和秦子桓先后慢慢的放下手,好厉害的毒,星
陛下不过只吸了几口进去,这毒转眼便破坏了星陛下的造血系统,若不是绿心莲的神
奇药效,星陛下已经周身溃烂了。然而虽然救得及时,星陛下,也,也无法再苏醒过
来了。
柳丝扶起冰儿母亲,她的手上都是冰冷的颤抖,柳丝不忍心再看冰儿母亲的脸,她缓
缓的看着窗外,宁安宫的清晨,小雨慢慢的飘着,树枝上滚下的泪珠,将地面全都沾
湿了。掩着窗的霞影纱往下滴下了点点的红泪,映着那飘落的桃红,叫柳丝看得分外
刺心。
到辰时,皇帝勿匆赶到。他扑跪到母亲身边,抱住母亲的脚大哭道:"娘亲,儿子,
儿子已经查过了,是,是仙俨教,在南拓的残余势力,他们忠于林流璇,他们,他们
原来是想行刺孩儿的,没有想到父皇坐了孩儿的辇回来......"
玉冰儿像个冰人一样,坐在爱人的身边,空旷的眼睛中,已经没有活的气息了。柳丝
扶起了丈夫。君念道:"丝妹,你在这里照看母亲,现在,现在也只好你来操心了。
朕,朕要去处理仙俨教,朕不能白白叫父皇替朕受苦。"
柳丝心内一阵抽紧,"处理",从她长在皇宫的见识看来,每次听到处理某事,必要血
流成河。她缓缓的拉了拉丈夫的手道:"念哥,我是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见识,只是
,只是,父皇一向慈爱温和,他,他必不喜欢见到许多人因此事而、而家破人
亡......"
"丝妹,你是菩萨心肠,可是朕若不将他们铲除,一下个爱害的可能是母后,也可能
是你,或许还会,还危急咱们的,的未出世的皇儿,朕,心软不得。"
柳丝转过身去,君念也不跟她多说,便甩手出殿去了。柳丝儿偷偷的到外殿,叫身边
的侍女知会明珠一声,跟仙俨教打个招呼,能多逃几个,便逃几个。
君念这头清剿仙俨教的圣旨未下,明珠已经将消息传布出去了。仙俨教在南拓的几十
个地下分舵大乱,已经来不及请示教主,只好将财物遣散,让大家各自逃生。
明珠站在顺命候府的外头,里面是林流璇刚安下八年的家,八年前,君耿星再婚娶冰
儿,将他们一家特赦了,封了个候位。林流璇一家已经武功尽废,能得这样一个结果
也是万幸,便老老实实的呆着,按着君耿星的吩咐,收集君皇室的宗谱,编撰一些典
籍,也好为子孙们留下些什么。
林流璇扶着桌案站起来,案后一个清秀的少年笑着奔过来道:"爹,您写好了么?拿
去给爷爷看看?"
林流璇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是啊,再写上百卷就是万卷往生咒了,唉,当时你
爷爷他们实在是太过了,杀了你外公全家,难怪你娘亲恨我。爹只盼着将这往生咒写
完了,找个清静的地方,烧给你外公一家,让他们早早超生。爹也希望你娘亲能够原
谅我,咱们一家团聚,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可好。"
林李明笑着将头撒娇似的窝进父亲的怀里,八年前,才三岁的他,被君耿星找到后,
就被带到了林流璇的身边。从那以后,父子相依为命,林流璇将所有的爱宠都给了儿
子,虽然不能跟人家的皇公显贵们相比,可好歹也是这顺命候府的小宝贝。
明珠刚想跃进去,只听远远的有马队声音,明珠不再迟疑,直射入府中。府内几个家
人吃了一惊,刚想拉家伙,明珠大声喊叫道:"林流璇,林爷大事不好,您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