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惊失色,急忙追上几步,捧住了明亦远,将他的头抱起来,用掌抵住后心道:
‘你,你怎么样?承祖,快,快过来,快过来给魔主疹治。"
林泠一边口中喷血,一边怒吼道:"玉明珠,你,你若还是玉家人,你,你就快动手
杀了这个魔头,现在就是良机。你杀了他,在,在龙泽人面前,你,你也有个交代了
。"
林泠的吼声,把明珠的狂乱给吼醒了,他冷笑一声,先将明亦远抱起来,然后冷冰冰
的扫了林泠一眼道:"适才我还敬你舅舅,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便不必再敬了。伤
我魔主,便是魔宫第一大敌。还有我现在姓金,不是玉家人,所以,也不必再背玉家
人的重担了。"
说罢,冷声对魔兵道:"把他给我再锁上,重新拖回魔宫去,等候处置。"几个魔兵一
拥而上,如狼似虎的把林泠又拖回去。
林泠破口大骂,明珠愤怒道:"塞住他的臭嘴,不许他再喷粪。"几个魔兵,脱下臭哄
哄的内裤,生生就把林泠的嘴给堵上了。
一直守在明亦远的身边,一直等到承祖说了已经没事的答案。偷偷看明珠,只见他一
脸的焦虑,好像对自己的关心纯出自然,一点也不是假装。难道自己对明珠一直就是
太多心了,其实明珠的心早已经向着自己了。如果他要夺宝物,只管将自己的杀了,
然后让林泠和风攸指导他夺宝不就成了?这样一来,不仅夺回宝物,而且通向易动魔
宫地下的通道也全打开了,可以把魔宫中十三亿多魔,统统炸死。如此良机,他居然
不用,他,他真的是身向着我了。实在是太多心了。那么林泠和风攸,杀还是不杀呢
?
杀,非杀不可,杀了他们,珠子就跟自己一样,永远无法回头了。这样,才可以彻底
放心,无所顾忌了。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明珠啊,远哥只有让你痛一痛了。杀了他
俩,咱们从此永享仙福。
十月十日,魔宫的百万年立宫大庆,清晨已经穿好了明亦远送过来的衣服,木着一张
脸,任由几个苦瓜着脸的侍卫打扮。任海平替主子穿好了下摆,眼泪便不知不觉又落
下来了。自从入了魔宫以后,主仆之间,就全凭默契办事了。彼此已经完全没有龙泽
时候那种打打闹闹亲密无间了。只有珩、萱、和自已体味得到主子在受什么苦楚。背
负着撑天的重任,却还要承担来自亲人的唾骂,主子,是用怎样的坚韧在忍受。比起
主子来,自己的三个被逐出祠堂又算得上什么。
明珠清语道:"平,今儿是你家主子的好日子之一,你,你不必如此伤怀。为你家主
子开心都来不及了。大愿总算要变成现实了,你,你主子,当然开心欲死了。"
纳兰萱微妙的笑道:"主子,被凤舞神功所伤,如没有龙泽三灵的神功相助,只怕一
时不能恢复元气,您看,这下,魔主就更倚重您了。"
明珠叹气道:"魔主倚重你们几个也要有些分数,不可恃宠而骄,让人讨厌。"
明亦远一步跨进来道:"我的小未婚妻,准备好了么?今儿开始,你可是我的准魔后
了。没有你这十日十夜用三灵神功守护,我的身子没有如此快的复原。等咱们订了婚
,你就跟我进入十二密宫,替我练成魔宫最后护法,一年之后,我魔宫大成,将圣物
中的灵气全都吸为所有,到时候,天下任何一种力量都要跪拜在你我的脚下。我的好
珠子,你看,这样可好?让全天下都臣服敬畏你,是远哥送给你唯一的礼物。"
明珠仰首看天,笑道:"我没有那么贪心了,只希望你得了江山,好好治理,做个一
代明君,也就让我心满意足了。"
明亦远突然抱住了明珠的小纤腰道:"珠子,我对天起誓,什么一统江山,什么百万
年大业,在我眼里,看到的都是屁。这天下,不及你对我的情谊,这江山,比不得你
的嫣然一笑。这样,等打下江山,你来做皇帝,远哥情愿做你的禁脔。日日相伴在你
身侧,时时见你欢声笑语,这便是远哥最大的享受了。"
明珠打掉了他的手道:"说什么傻气话,打下江山再说。"却不敢再看明亦远的眼睛,
不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这份真,常常叫自己心软,迷失了责任甚至于方向。
明亦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到外头指挥订婚大典了。明珠擦去眼角的泪珠,缓缓的回
到内殿间里。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推门出来。洛研光和十二位魔王已经在外迎候
了。明珠甜美的笑道:"我要蓝羽芡为我开道,他呢?"
洛研光低低的道:"他说,魔可杀不可辱,他情愿死,也不愿意来,来做轿前开道夫
。"
明珠嘻嘻一笑,不上轿了,对李洋道:"跟魔主说好了,他,他不应了我么?没有蓝
羽芡开道,我不过去。"
李洋低头承了个诺,便急急赶去见魔主。过一会儿,就见蓝羽芡穿着青衣小帽,缓步
而来。他面色平静,但在别的魔头看来却是惊心动魄。所有的魔王都晓得蓝羽芡像海
一样的脾气,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潜伏着无边的怒火。只怕他和珠王这个结是解不开
了,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眼下看来,小蓝斗不过珠王的,还是要隐忍啊。要
不然,珠王在魔主耳边,不知什么时候说上两声歹话,这,这小蓝就完了。
罗叶长长的舒了口气,急忙上前道:"蓝王,请换上吉服。"蓝羽芡冷冷扫了他一眼,
也不作声,随手就将吉服套上,穿得古古怪怪,让旁人看了又好笑,又感到可怕。
明珠在两名侍卫搀扶下上了轿,临上轿前,还回头朝蓝羽芡百媚从生的笑道:"有劳
蓝王,多谢了。"
他上轿,所有的魔都看见,小蓝暗暗啐了一口子。大家心想,幸亏珠王没瞅见,不然
,一场好斗。真是太为难小蓝了,这珠王,也真是的,何必呢。已经夺到了魔后的位
置,杀人不过头点地嘛。你,你这样子对蓝王不依不饶,蓝王能不恨你么?
订婚仪式在魔宫后山举行,酒席居然设在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上,这火山口下,浓烟翻
滚,火红的岩浆不停地向上喷发,碎石块到处乱飞。群魔胆子再大,坐到这火山口上
也有些瑟瑟发抖,不是冷得发抖,而是怕得发抖。
明亦远得意洋洋地笑着端起酒杯道:"诸位,今天是我们魔宫的大喜之日,更是朕的
无上之喜,一个小时之后,咱们魔宫将迎来立宫百万年来的第一位准魔后。一年之后
,朕一统大业,将迎娶魔后,从此咱们地下十三亿魔民可以正式成人啦!"
诸魔发了狂的叫魔主万岁。等到大家喊叫得累了,明亦远接着道:"只是到今日为止
,还有魔君怀疑朕的准魔后与魔宫是否同心。所以朕的珠王要证明给大家看,他,从
今以后,就真的是魔宫的一份子,是和朕一起管理魔宫的又一位主子。来魔,将林泠
和柳承明带上来。"
等这两个拖着重镣重枷的遍体鳞伤的人被带来火山口子上的时候,几乎用了整整一个
小时,因为这两人知道牺牲在际,所以非要自己走。临了还是要保持龙泽将士的尊严
。
押在边上的龙泽俘虏们不停地哭泣,天啊,金庶人,你,你犯下如此大的恶业,老天
为什么不罚你,为什么不长眼睛啊!泠爷,明小爷,你们先走,你们的英魂不远,老
天爷终究有罚他的一天。
林泠环视了龙泽诸将,用尽全身气力大喝道:"哭什么,是男人的,给我抬起头来。
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大家都听着,我龙泽,只有不屈而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畜生
。大家宁可站着死,也比金庶人这种跪着生的人,强过千百倍去。"
明珠缓缓站起来,明亦远大笑道:"林泠,听说你是浴火而生的,今天,本魔主却偏
要看看,你在咱们的地下魔火中,能不能再重生。本魔主也算敬你是个英雄,让你清
清爽爽的来,干干净净的走,还怕你一个人上路太孤独,所以弄个侄儿陪着你。算是
仁至义尽了吧!"
林泠傲然而笑,脸上虽然伤痕累累,却英气勃发道:"你得意什么,十年河东,十年
河西,天下的事情难说得很。今天这儿是我的葬身之所,来日,说不定便是你魔道的
葬身处。风水轮流,世间无常。你还是想想自己的死法比较好。"
明亦远狂笑道:"若是杀我的人是明珠,我便死上千次万次,也是幸福得很。今天,
我就是你最爱的外甥送你最后一程。明珠,咱们俩的吉时快要到了,动手呗。"
明珠已经到了林泠和柳承明的身边,两人被紧紧捆在一起。明珠看了看他俩,目中含
着一份精灵古怪的笑意。林泠一口子唾沫过去,却叫他轻轻松松躲开了。明珠示意两
个魔将放手,然后声音不高,却全场皆闻的道:"小舅,你莫怪我,谁叫你不识时务
。枉费了甥儿为你求情。事以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甥儿还想活得再久些。这火
里,舅舅,你就和弟弟明明白白的去呗。"话音一落,重重的一脚踢到了林泠的后背
。林泠狂喷出一道血箭,惊天动地地厉叫一声:"畜生啊,畜生"便和承明一起坠入了
地狱之火中。岩浆或许是接触到了生人的血,或许是本来就想猛烈喷发,在一刹那间
,烟尘碎屑飞上了半天,诸魔都吓得纷纷后退。
好一会儿,烟尘平息下来,明亦远笑着携起珠子的手道:"诸位,从此刻起,珠王就
是我的准皇后,等来年大来成就,咱们魔宫就有了百万年来的第一位皇后了,诸位尽
情欢饮,不醉无归。"
十六,百万大山寒见底
珠光宝气宫内,三大侍卫都默默无言,泠爷死了,爷这下,所有回头的路都断了。眼
前一片断壁残垣,昏暗不堪。宁则来这个新进来侍候的卫士,则紧张的在给三皇子清
洗伤口。一边洗,一边问云神医,三皇子不会有大事吧。
承祖早就已经切过肪,并且给三皇子服下安胎药物了。还好,虽然打得伤痕累累,总
算明亦远没有下死手,孩子暂时无恙。已经三个多月了,难以置信,树爷这些日子一
个人过,都是怎么熬下来的。光靠捡拾野果为生,这孩子的发育居然是正常的,这,
这可是太奇怪的事情了。再搭搭脉,妇科非已所长,自己向来看不起父亲为女人接生
,所以着意的冷落这门医术,现在是医到用时方恨少,临时报佛脚,虽然不是乱下药
,却总学得没有对症。而且树爷的脉相奇特的很,脉动搏得很快很强,都弄不懂,树
爷到底怀了什么。还是男子怀身孕与女人不同呢?
现在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医术不精,为什么给宝爷这种催精催元子的药呢?老实话
,自己对这种药的效果还没有底呢?这下,不是害死人了么?不但害得爷要跟明亦远
订婚,要背上残忍杀死泠爷的罪名,而且,树爷的孩子能不能保下去,都还是个难题
啊!
宁则平高一声低一声地唤着主子,到了第二天天亮,树爷醒过来了。以为他会怒骂自
己叛徒,会拿唾沫淹死自己。做好了一切受责难的准备,却没有想到,爷看到自己,
就是会心的一笑:"平哥,你,你来了,还好呗。奶娘他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
是对不住,我那个哥哥,他,他灭绝人性,因为我而连累了奶娘一家人。"
宁则平真没有想到殿下没有半分责难自己,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抱住了殿下就放声大
哭,这哭里有悔悟,有痛心,有愤怒,更有对主子的疼惜和感激。我的殿下啊,从小
金尊玉贵,如今却在魔手中备受折磨,殿下,你,你奶兄我,恨不能以身相待啊。
勉强坐起来,云树抬头搜寻着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明珠啊,树哥拖累了你,累得你做
出如此大的牺牲,累得你成为千古罪人。他小声地问道:"祖哥,明珠呢?"
"不知道。"承祖慢慢腾腾地摇头。
云树刚想再问,便见蓝羽芡的侍卫蓝品急煞火辣地闯进来,几个守卫魔将都拦不住他
。纳兰萱和任海平冲上去拦截道:"大胆蓝品,不知此为何处么?"
蓝品急得跪下来哭了:"二位,求您等叫承祖大夫过去,瞧瞧咱们主子,咱们主子,
刚才,刚才多喝了点酒,性起来了,拿着剑乱舞,结果,结果伤着了自己。其他剑伤
都罢了,但是有一剑,一剑却是穿身而过的,承祖大夫,请您瞧去。"
任海平还想再推一下,李洋也过来道:"你们几个就别再推三阻四了,蓝王,唉,今
天珠主子也确实是伤得他深了,一气之下,一气之下。唉,这事儿说出去,也有损珠
主子的厚道,你们,你们维护主子的名声,也,也去看看吧!"
承祖极不情原的背上药厢子过去了。到了深夜,明亦远亲自送珠子回宫,在宫门前,
珠子笑道:"不进来坐坐?"
"珠子,我知道你最是纯洁,才不喜欢跟人苟且,远哥答应你,不到洞房之夜,远哥
决不动你。远哥一定要待果子全成熟了。才慢慢欣赏美味。"明亦远双目中饱含深情
,明珠不禁心中怦然一动,突然便拉起了明亦远的手,轻轻的吻上一吻。转头,笑着
便进去了。
明亦远又是开心又是惊奇地笑道:"小妖怪,把远哥骗得心全痒了,今晚上要是流鼻
血,明儿可找你麻烦。"
明珠偏回头娇笑道:"蓝羽芡的事情,要不要我过去给他陪个不是?"
明亦远全不在意地笑道:"你过去做什么,你如今可是与我并蒂的人物,在他之上,
他有什么份位吃你的醋。这次,是怕你的钟声不好听,咱们才一起过去看看。你让承
祖守着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他还想怎的?这魔后啊,就算你要让给他,远哥还不
让呢?"
明珠嘟起小嘴道:"你也忒得无情了些,他对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你,你这样子对
他,我可寒心了哦!"
明亦远眉开眼笑道:"好,好,为了你不寒心,远哥明儿再去瞧瞧他,给他点安慰可
好。你啊,不知道小蓝是个怎样的魔,他啊,一旦,恨上你,九匹马都拉不回的。"
明珠笑道:"这自然要你把他拉回来的,到时分,一左一右,不也很好么?"
明亦远心中一荡道:"你说什么,什么一左一右?"m
明珠耍赖地笑道:"我说了么,我说了什么?谁听见了,我没听见哦。"
明亦远又是恨又是笑,真是舍不得看珠子进去,傻乎乎地目送了他的影子全都不见了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意的离开。
进了宫,云树正在吃药,见他进来,便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去,等待着。明珠张开双
臂,将树哥紧搂在胸口:"树哥,弟来迟了,你受苦受屈了。"
云树紧紧抱住明珠,一反常态,既没有再哭,也没有再指责明珠杀死舅舅之累的混话
。他把头顶在明珠的怀里道:"珠子,好珠子,树哥算是明白了,全都是树哥拖累了
你。你,你想法子把树哥送走呗,不要再牵肠挂肚的为着树哥了。"
明珠柔和地笑道:"树哥,你莫如此想,你在弟身边只管好好住着,少了什么,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