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呢。"
旭哥哥要结婚了,跟昊轩的公主,啊,门当户对啊,门当户对。一想起这四个字,就
想起那天晚上他怒冲冲地赶来,想来折磨自己的样子。是啦,他要结婚了,所以,才
,才要来折腾我,向他的新娘子表明心迹,一定是这样的。
手指已经能动了,慢慢地在匣床的刀尖上划。十指连心,这血好像是心里划出来的,
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忘记,忘记,珠子,他马上就是人家的夫君了,他仅仅只是你
的表哥,忘记,忘记,不要再想他了,你现在跟鬼一样,他再看不上你,再也看不上
你啦。
心中越来越酸,一种像小蚂蚁咬一样的滋味,在心里头不断的蔓延,不听指挥地扩大
。小时候,旭哥哥说过,他,他会照顾我,会爱护我的,他送给我竹蜻蜓,带我玩我
,卖东西哄我,还说我哥不如我好......他,他是喜欢我的。都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一定是的,我不应当在律法考试的时候夺他的风头,不应当半夜里找他送娃娃,不
应当没事总刺激他,都是我自己的错,旭哥哥渐渐就不喜欢,不喜欢你了。是,是你
自己的错。
呜呜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哦,是心在哭泣,是脑在哭泣,像北风一样,吹个不停
了。别哭,珠子,别哭。旭哥哥不要你,你难过。明亦远被你骗,他也很难过啊。这
是一报还一报的,旭哥哥是他的孪生兄弟,为哥哥报仇,很正常的嘛。
慢慢地转过眼睛,看着墙,心里又有那么一点傻傻的念头,也许,旭哥心里对自己还
有那么一点爱吧,也许吧。他,他不想看我受罪,所以才来杀我,一定是的,他,他
是不想看我受罪。也许是舅舅一定要他娶公主吧,他自己不愿意,对,他自己一定不
愿意。也许旭哥会拒婚,会,会来监狱里看我,告诉我,说,他,他会等我。
这样痴心妄想着,眼睛就开始费力地转过去往牢门口看,看啊看,连晚上都不敢闭眼
睛,最后眼睛都僵了,没来,没来,除了铁青脸的静宜阿姨,没有其他人来。
第五天,龙泽到处是烟花燃放的声音。因为是喜庆的日子,所以被从匣床上解下来,
让他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蜷成了团,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喧闹声,想要把耳
朵堵起来,偏偏手还没好,被捆得死死的。只能任由外面的欢呼声传进耳朵里。
地上放着一碗饭,一碗里还有鸡腿。其实自己的牙也已经咬不动鸡腿了,连每顿饭,
都是强喂下去的,每次喂饭,受伤的牙根,可以把自己痛得流汗。没有胃口,不想吃
,一点都不想。就饿死好了,活活饿死,也比这样子强。
夜深了,欢闹的人群已经散了,现在正是洞房花烛夜,旭哥一定很高兴吧。新娘又美
丽又温柔又高贵。不像我,同鬼一样,同鬼一样。谁还会要你。这个世上,除了你爹
爹,谁都不要你啦。
想到了爹爹,又觉得不能这样就死了,否则太对不起爹爹了。便慢慢爬过去,趴在碗
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添食。这菜还是吃不了,罢了,爹,不是儿子不想好起来,实
在是吃不了。痛呀,受了抽髓酷刑的牙齿,好像只有一副空架了。
艰难的翻转了身子,靠着里边睡,头向着里面,好像这样就能把刺激神经的喜庆声音
都拒之门外。正想睡觉,就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道:"珠子你吃不下饭么,这可不行
,这样,你的身子永远好不了。从明天开始,爹给你送饭。"
天啊,爹爹,他,他来看我了。心中一阵狂喜,原来像被抛弃的孤儿一样的辛酸马上
就去得一干二净。又艰难地将身子翻过来,定定地看着父亲。父亲的精神好像很不错
,一点都没有失去大位的沮丧样。心底头有了些许安慰了。
金辰鹰见他如此艰难的样子,心里头能好受么?便命令,开门。牢子迟疑道:"主上
,泽法规定,没有经过法殿允许,不可以探视犯人,更不可以随便开牢门。"
金辰鹰冷笑一声道:"你若不开,一切后果,你自负责。"
牢子吓了一跳,急忙将门开了,金辰鹰慢慢走进来。跪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用手
轻轻的抚了抚他脸上的伤痕,慢慢的低下头,在儿子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微笑道
:"你真行,居然对抗了十大酷刑。连老爹我都佩服你啦。"
知道儿子只会呆呆地看自己,便又接着道:"你不说话,必有你自己的原因。爹只是
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写了那份供词呢?唉,算了,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呢?好啦
,从今天起,咱们父子跟以前一样,好不好,算爹求你啦。把我当爹,行不行?把心
里话告诉爹,爹什么都帮助你。"
明珠心里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心里喘不了,口上自然也就喘不了。这气一急,血
又冒出来了。金辰鹰看到他脸白得像纸一样,知道他缺少血。便将自己的手指咬破,
一道血箭,直射向儿子的喉咙。明珠想要挣扎着躲避父亲的这种牺牲,可是哪里避得
了啊。
估计着有一小碗新鲜血液进了儿子的肚子里啦。金辰鹰欢快地笑道:"咦,这本来就
是你们兄弟自己的血嘛,只是里面,你们晴轩伯伯说又加了许多好药材,希望对你身
体的复原有所帮助。来,儿子,爹喂你,爹知道你现在咬不动,爹给你弄了点八宝粥
来,慢慢喝。"
金辰鹰很耐心地给儿子喂食,喂完了,又给他擦了擦嘴。然后道:"治伤爹不是内行
,也不行。不过你娘已经求了静宜过来,想必没有多久,你就能好起来。等你好起来
,去服役的时候呢,再叫你哥跟法殿的监刑弟兄打个招呼,好歹也让你好过一些。等
过个三年五载的,再叫你哥娶媳妇,自然就可以大赦了,这样,就把你赦出来。儿子
委屈个几年吧,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金辰鹰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摸着他刚才出的短短的头发。因为施用十大酷刑,这头
发全被拔了。这些天,又长出来了些。金辰鹰小心的摸着,生怕将头皮上的伤给弄开
了。过了一会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他们兄弟睡觉一样,轻轻地唱
歌,呜呜地哄他。明珠心中感动,将头偎进了父亲的怀里,慢慢地,在父亲的催哄下
,合上了眼睛。鹰缓缓地用十指抵住了爱子的后背,怕儿子的内伤沉重,经不得太强
的气流。慢慢地将龙神真气凝聚于十指,将这股气流催入儿子的五脏六腑。明珠只觉
得心里头舒服得像睡在春风里,渐渐地全身放松,进入了甜美的梦境了。
鹰将自己的厚大披风解下,今天,特意穿了自己最厚的一件披风来,目的只有一个,
将他垫在儿子的身体下面,让儿子能够比较舒服的睡上一觉。他将儿子轻轻地放在披
风上,小心地将披风卷起来。将儿子血迹斑斑的囚衣给裹起来,看到儿子睡得又恬静
,又可爱的小脸,虽然上面带着鞭疮和烙印,但那份子可爱,还是让人禁不住喜欢。
鹰亲了亲儿子的鼻子,将披风给他掖好了,才悄无声息的走出牢门。牢子不敢大声气
,也小心翼翼地将牢门给锁上了。
他们这里,父子情深,中泽宫,父子却要红脸了。新娘子进入了洞房,晨旭被大家拥
入洞房后,殿主副殿主们就散去了。晨旭一见他们散了,也不揭红盖了,转身居然就
出了洞房。他要去哪里,他心中明明白白。他要去监狱,去告诉明珠,自己对公主有
好感不假。但有好感,并不等于爱。和这个轩辕公主结婚,不是我的意思,是爹他的
意思。我,我会等你的,真的,我会等你。待你从苦役中解脱,待你养好了伤,待你
重新对旭哥哥有爱。
谁知道,刚出玉呈殿,风涵一把将他逮回去,你要做什么?
晨旭凄然道:"爹,儿子不骗您。儿子对公主有好感。可儿子不爱她。要不然,儿子
那时候,就亲自向公主求婚了,何必等到爹去求呢?儿子一直拿孟姐姐仇未报来作借
口,其实,就是儿子不想回应公主的热情。爹,儿子求您啦。放儿子一回呗。"
风涵苦笑道:"你疯啦,以前,他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你偏不喜欢。弄出这么大动
静来后,跟明亦远淫乱不堪以后,你反倒爱上他啦。你这不是疯,是什么呀!"
晨旭双膝跪倒,重重给爹磕头道:"爹,以前,珠子强横的了不得,儿子瞧见他的样
子就生厌。如今,珠子又可怜得很,儿子瞧见他那样子,儿子心疼极啦。儿子恨不能
替他受这十大酷刑。这份心意,儿子从前对什么人都没有过。真的。孟姐姐不幸,儿
子虽然伤心,却并无殉死之念。可是,如果儿子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珠子,儿子只怕就
算不死,也一生不快活啦。爹,您放我去呗。"
风涵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父亲的慈祥的神色。他长长叹气道:"旭儿,你自己选
。倘若你去说了,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不堕落入魔道。爹立即去杀了他。虽然他
是爹的外甥,可跟儿子相比,当然是自己的儿子来得重要。倘若你不去,好好的跟公
主过日子。爹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假使,他真能改过自新,爹,慢慢地赦他。以后
,你要是愿意,公主要是能容得,再纳个妃呗。想来你小爹爹也会答应的。"
风晨旭突然就哭了,他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爹,您为什么这样逼我,为什么。做
您的儿子,真的很累,很累啊!
一步步挨回了新房,红烛高烧。可那烛泪,却像是珠子受刑后流下的血,把自己浸得
无一处不伤,无一处痛。轻轻地从喜娘手里接过挑子,一点点接近那红盖,却想起珠
子此刻正大大牢中,吹着冷风,受着刑伤。手就不由自主的颤抖。忍受着刀锯针挑的
痛苦,将红盖揭开,奶娘向太子爷和公主道了喜便退了出来,将门掩上。
轩辕絳将大红袍子解下,凤冠也脱下来,温柔脉脉地走向晨旭道:"太子,自从妾第
一次见太子以后,便为太子风采所倾倒,今日终于和太子结成百年之好,太子,请让
妾身好好伏侍太子呗。"
晨旭突然出手如电,点了她的软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拿过自己的披风,铺在
地上,就在房间的另一侧席地而卧。轩辕絳躺在床上,静静的磨着牙齿,好你个风晨
旭。你竟敢如此耍弄本公主,你,和玉明珠这个天杀的人妖,都要付出代价。
十六,云翻雾涌
十六,云翻雾涌
一连一个月,父亲每天晚上都来给他送饭,这饭也是精心准备的。知道他的牙齿不行
了,都是厚粥,里面再加了些蛋黄粉,肉粒之类的补食。现在坐牢倒也不错,每天等
父亲来送饭,更是一件开心不过的事。哼,你风晨旭当我是根草,自然当我是宝,你
看,我爹心中,还是至宝吧。既然父亲如此爱我,更要加倍努力的练功。你不喜欢我
,也没有什么,我,我现在,再不把你放心上了。我,我当你是根草。
父亲这些日子,天天输送龙神功给自己的.看来我老爹的功力已经很精湛了,只怕有十
甲子的功夫了,不在我下面的.嘿嘿,你们龙泽也太小看我爹了,他要夺位,还用得到让
我来当打手.想夺便夺了.哼,风晨旭,你看不上我,视我如弊履,来日,等到我武功
复原了,打败了明无心,哼嘛,我,我就选,选他,他个十七八个男人,一个个挑过
去给你看,个个都比你出色,活活气死你。虽然这样做有点无耻啦,不过解气哟!
又想着爹爹,今天怎么还没有过来送饭,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阻力,所以才不来呢了?
这下想,不禁又担起心来,要是爹也不要我了,这可伤心死了。
下泽宫内,金辰鹰已经把肉粥调好了,在里边还加了些牛奶,很有耐心的调均了。唉
小东西要恢复身体,多吃些牛奶,总是好的。那时节只顾着打仗,没有给过他们兄弟
请好的奶妈。所以兄弟们这身体的底子也不旺实。比不得自己,那时节,师傅给自己
喂了两个月的百家奶,后来义父又让草原上最好的健马万里追风的奶过滤了给自己喝
,所以打熬得一副好身板。现在,也是好好给他调理的时候了,没有武功也没有什么
,大不了自己的守着他一辈子,总不叫人欺侮了他。
刚把粥调好,侍卫禀报,帝君回来了。话音刚落,宝儿已经抢进来,给父皇磕头了。
金辰鹰奇怪道:"你不先去给你皇爷爷他们请安,却先回这边来。"
宝儿红着眼睛闷声闷气道:"儿子带了些北渊的紫玉软糕,这是弟弟最爱吃的,还热
呢。儿子想着,先跟爹去看了弟弟,喂他吃了,才,才过去请安。"
鹰一呆,还以为他只要皇位,不要弟弟了,想不到,宝儿总归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你现在是爹唯一的希望啊。那个业障呢,是爹一辈子的麻烦,你是爹一辈子的荣耀啊
。爹不能叫你受牵累。想到这里,便扶起儿子道:"儿啊,你不必去了,有爹一个人
出格就够了,犯不着再搭上你。你有这份疼爱他的心思,我告诉他就是了。想必他也
能明白。儿啊,爹已经为一个儿子够操心了,你总不忍心让爹再操心吧?旭儿大婚,
你不回来,已经叫中泽宫不痛快了。那时候,你还借口说是帝位新继,北渊形势不稳
定。现在,你人在下泽宫了,再不过去请安,只怕大家都要出口舌了,人言可畏啊。
听爹的,你给我狠起心肠来,不要管这个小业障了。有爹呢,你担心什么。"
宝儿本来想说,您顶什么用啊,还不是给施用了十大酷刑。但想到父亲这些日子受的
委屈,这话可说不出口了。便勉强一笑,眼泪却滚下来了。宝儿哽咽道:"爹,那您
看弟弟,对他说,不管怎样,我这哥,还是爱他的。叫他保重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等过些日子,我就纳后,找个机会,把他从苦役赦成一般的服役再说。他,他受了
这样重的刑,怎么禁得住服苦役,还不把身子给弄跨了。"
鹰将软糕放在粥边,宝儿还念着弟弟,这可真叫做父亲的高兴,毕竟没有兄弟倪墙。
满脸笑容地迈进了监狱,把食盒放在儿子身边,小心的喂了粥,然后将软糕像珍宝一
样拿出来,一口一口地喂他,边喂边笑道:"这是你哥,从北渊带来的,难为他还想
着你。本来他是要亲自过来的,不过,我怕连累他,所以便叫他忍一忍,过了这艰难
的日子,何愁没有疼爱你的时候。唉,孩子啊,你啊,你啊。爹说你什么好。总之呢
,不要负了你哥和你爹的一片心啊。"
眼泪几乎就要滚下来了,说来真是怪到极点了,明明自己觉得眼眶都湿了,偏偏什么
眼泪都没有了。这鹰伯伯到底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啊?嗯啊,猜不透。听空大师说,
这沧山鹰族是跟着澹云先祖来到这片天地的,唯一的桑德兰来的动物。他们生来就有
守护神族的责任。他们是天下近三亿头苍鹰的领袖,是名符其实的天空霸主。所以啊
,他们有许多法术,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明无心的黑鸦之所以不能飞上苍天,做明无
心的先锋打手,就是怕受到沧山鹰神的攻击。唉,现在鹰伯伯比我有用多了,哪里像
我,一个废物。
鹰把糕喂了几块,把余下的放在他的身边,微笑道:"这些天,你的手好使唤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