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跟我在一起都是说中文〉,又不是要娶英国公主做驸马,矫正个屁呀!
再说骆先生也没什么皇室血统,所谓世家,不过两三代的历史,真以为自己的祖上穿
过龙袍的吗?
不过英语也还好,最变态的是法语,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名词在法语里面都要分
出公母来!
人,应该,没问题;动物,也行;植物……也不算没道理;可是!桌椅板凳,甚至厨
房、厕所、抹布、垃圾甚至放的屁……有必要都分出公母来吗?最最过分的是,我为
什么要学这些死人骨头?
不止英语跟法语,我每天还必须学习两小时,瑞登先生居然请人来教我骑马、撞球、
社交礼仪……
我说老兄,现代人在学电脑、基因工程、国际贸易……哪里还有人学这些中看不中吃
的玩意?
虽然那些东西从前我都有所涉猎,不过当时是为了好玩,开心就学,烦了就停,童哥
一切由着我,根本也没指望把我培养成个绅士什么的,所以我学的都不精,现在变成
了专业课,我才发现这些东西有多讨厌!而且看瑞登先生那么严肃的样子,我怀疑如
果我学得不好,他会不会用戒尺打我手心。
每天,杰瑞会陪我一小时,我们有时一起喝茶,有时去草坪上散步,他虽然也古板得
可以,不过比起其他人要好太多,偶尔也会跟我讲个笑话什么的。
然后是中饭─跟管家先生一起吃,每次都吃的胃痛,午睡一小时,自由活动一小时〈
只能看书,玩游戏,不能上网〉,法语一小时,游泳一小时,晚饭,晚饭后还要跟「
瑞登先生」讨论我学习过的内容……
这么无聊的日子,才一周,我觉得已经来了一年,我想阿飞,想童哥,想方宁,想李
子陵,想从前的同学,甚至想A姐……
除了第一天,我一直没有见到骆先生。
听杰瑞说他去了纽约,好像是他的妹妹病了,我知道诅咒人生病很不对,不过还是忍
不住在心里双掌合十求过上帝求观音,祈祷着他妹妹的病不要好的太快。
不过这些神灵好像没有帮什么忙,一周后,管家突然来找我,说:「骆先生想知道,
今晚有没有荣幸跟萧然少爷共进晚餐?」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该来的还是要来。
「您准备好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难道这么道貌岸然的管家先生在替主子拉皮条,
问我有没有准备好跟骆先生上床?不过,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
「进餐礼仪。」他提醒我。
「噢,当然。」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我自信就是跟伊莉莎白女王共进晚餐也不成问题
了。
「那么,杰瑞会把衣服放在你的房间─骆先生希望你穿那套衣服,希望你不介意。」
「当然不会。」
我「当然不会介意」的衣服是一套十八世纪的骑士服,带着波浪滚边的白色丝衬衫,
低领宽袖,又薄又软,几乎半透明,我打赌那衬衫团成一小团不会比一颗龙眼大很多
!
裤子是紧紧绷在腿上的骑马裤,「贴身」得看得出内裤的痕迹和XX……总之比裸着
身子好不到哪儿去。
杰瑞帮我穿好那套变态的衣服,和软底小羊皮靴子,又把我的头发用一条黑丝带结好
,盯着我看了足有五分钟,看着看着
他的脸居然红了,我连忙把他打发出去。杰瑞离开没有多久,就又跑回来,说:「准
备好了吗?骆先生在等你。」
因为只有我们两个进餐,晚饭开在了小偏厅,里面灯光很幽暗,不过还是要谢天谢地
,毕竟他没有点蜡烛,我最受不了烛光晚餐,虽然餐桌中间有一枝玫瑰花。
我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看到骆先生已经坐在长餐桌的尽头在等,他穿着黑色燕
尾服,白衬衫,打着领结。看到我进去,他站起身迎了过来,还为我拉开了座椅,看
来是把我当成女士了。
我道谢,入座。
瑞登先生站在一旁,照例是白色燕尾服,白衬衫,黑领结,白手套。他开启了一瓶七
五年的Chateau
Petrus,一只手背在身后,分别把酒倒进我跟骆先生面前的水晶杯里面。
我放心了些,隔着长长的餐桌,骆先生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样子,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
把我怎么样。
「干杯,小然,庆祝你的到来。」骆先生说着,对着我举起了酒杯。我也只好抿了一
小口。
菜一道道上来,是西餐,我食不知味地吃着,不时还要忍受管家先生警告的眼神。
骆先生问:「还习惯这里吗?」
问得真客气,好像我不是被迫来给他当人质,而是他的座上客似的。
「还好。」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学那些课了?」
「你不喜欢?」骆先生的语气很惊讶,好像听到一个小孩不喜欢巧克力一样,「一定
是那些教师不够专业。乔治,明天替小然换几个老师。」
「好的,先生。」
「不是,我是说,我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了。」「哦,」骆先生点头,「乔
治,从明天开始,把小然的功课改成绘画、钢琴、英国文学……」「算……算了,还
是学骑马击剑吧。」再改下去,怕是得学绣花了……「你确定你喜欢?」骆先生追问
了一句。「非常确定。」「那就好,要知道我不希望你不开心。」骆先生的表情真诚
极了,就像他真在关心我,真的不希望我不开心一样。我心里冷哼了一声,真的吗?
那放了我呀!「那个……我可以出去吗?」我又加了一句,「出到城堡外面?」「出
去?」骆先生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好像我在要求他用鼻子吃饭似的,「出去做什么呢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出去逛逛街,买……我是说,这里有些闷……」不能
提买东西,不然他会把百货公司搬回家。「对不起,小然,我前阵子因为急事去了纽
约,怠慢你了,我保证,从今天起,再不会让你觉得闷到。」骆先生微笑地看
着我说。「不……不用了……忙正事是应该的……」我不敢再提要求,又不知道再说
什么,只好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喝。酒渐渐上了脸,我觉得面孔开始发热,骆先生看
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危险,那身该死的衣服更是让我如坐针毡。骆先生突然说:「乔治
,谢谢你,不过我们暂时不再需要你了。」管家先生鞠了一躬,走了出去,还顺手关
上了房门。我开始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把手偷偷放到腿上蹭着,身体的每个部
位都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能明显地感觉到骆先
生的注视。骆先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锦盒,打开,从里面拎出那条蓝宝石项链
,就是那条他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后来我又让阿
飞还给他的那条项链。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后,把手放到了我光裸着的脖子
上,低声说:「这次不要再弄丢了,好吗?」「……好。」我机械地回答,身体开始
发僵,他的手依旧是凉冰冰的,我后脖颈上的每根汗毛都站了起来。他又一次给我戴
好了那条链子,然后低头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口,我忍不住又是一惊,他笑了,就在
我的耳边,低声说着:
「你脸红了呢,真美。」
系好项链,骆先生却还不肯回去坐好,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很强烈地感觉到他的存
在,虽然他礼貌得无懈可击,可我还是觉得他很危险。
站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我的脖子上抚摸着,顺着低
开口的衣领探了进去,呼吸也渐渐变得很沉,而且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
我僵僵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嘴几乎碰到我的耳朵了,突然,门口传来
一阵骚乱,好像有个小孩子的声音在高叫着什么爸爸之类的,我身后的压力终于消失
了,骆先生走过去打开房门,问了声:「出了什么事?」
我长出了口气,闭了闭眼,慢慢转过身看是谁救了我,只见走廊里管家跟两个侍女正
拉着一个又踢又打的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打扮很新潮,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露着肚脐的紧身衣,超短裙。
听到骆先生的问话,管家鞠躬道:「对不起,骆先生,不过雅之小姐不肯睡觉,一定
要跟您说话。我告诉过她您现在正在陪客人,走不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雅之小姐挣脱了他们的箝制,跑了进来,鼻孔冲天地说:「爸
爸,你就是为了陪他才不理我吗?哼,我要回家!我不喜欢这里!我吃不惯这里的饭
,住不惯这个闷死人的地方,现在就送我回纽约!」
说得好!我在心里附和了一声,希望自己也有这个勇气。
骆先生突然很客气地对我微微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个。」说完转身,
「啪」地一声,挥手打了那个小女孩一记耳光!雅之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
我惊呆了,好像他的耳光是打到了我的脸上一样,那是……那是个小孩子呀!还是他
自己的女儿,骆先生居然彬彬有礼地先跟我道歉,然后才「很有风度」地打了自己的
亲生女儿一个嘴巴!
那女孩好像也被这种对待惊呆了,一时之间用小手捂着被打的脸,好像没反应过来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娜,雅之小姐累了,请带她回房,还有,后天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她的房间打扰
她休息,我是说,任何人。」
骆先生冷冷地吩咐,我吃惊地看着,只觉得心更冷了,这个骆先生绝对是个很冷酷的
人。
雅之哭着被带走了,我突然很为她难过,还是个小孩子呢,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的,有必要那样对她吗?
想我小的时候,比那过分十倍百倍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记得有一次童哥强迫我去看大
夫,回家之后我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在他的脸上用不褪色的彩笔画了小猫胡子和黑鼻
头,他堂堂一个老大,不得不以汤姆猫的形象去见手下兄弟,童哥却从来没动
过我一指头,更别说关禁闭饿饭了。有时候我实在淘气得狠了,也不过吩咐发财叔跟
七姐不准我看电视,或者威胁要扣我的零用钱。我不由庆幸当年收养我的人不是这位
骆先生。突然好想童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我……骆先生回到我的身边
,我被动地看着他。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被冲散了,骆先生好像也感觉到了,我跟他
之间的那种张力已经不复存在,他只是遗憾地摇摇头,说:
「希望你喜欢今天的晚餐。」「当然。」「晚安,小然。」「晚安,骆先生。」「我
希望每天都能有这个荣幸跟你共进晚餐。」每天?不会吧……我宁可把胃切掉!
从第二天开始,我的骑马课跟法语课由骆先生亲自接手来教,跟杰瑞的一小时闲聊也
被他占去了,自由活动时可以看的书都变成了英文原版的大部头,晚上被迫跟他讨论
伍尔夫和哈代的文学造诣,以及莫内跟梵谷的艺术风格……我要疯掉了!早知道这样
,不如我代替童哥进监狱,我打赌那里的日子也比现在愉快得多。骆先生是个很奇怪
的人,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也知道如果他想,可以随时带我上
床,我不会反抗,
佣人们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他没有,除了那天晚上,他对我一直是彬彬有礼的,难
道他要我来就是为了培养一个跟他一样满腹经纶的绅士?不
过绅士总比流氓强,不是吗?于是我忍受着无聊,直到我再次见到雅之。再次看到雅
之已经是两周后,我几乎认不出来那个女孩了。她的衣服很正式,白衬衫,格子裙一
直遮过膝盖,黑发结成两条辫子,居然打着蝴蝶结,很端庄地坐在客厅跟我们一起用
下午茶。我看着她的左手把餐巾在嘴唇上轻轻一沾,然后很规矩地放回膝盖上,只觉
得从心里往外发冷,骆先生对她做了什么?才两周的时间,她居然被调教成这个样子
?我私下问杰瑞,原来从前教我的老师被打发去给雅之小姐上课,不过因为她住在房
子的另一面,我始终没有见到过她。「那个,雅之小姐是骆先生的女儿吗?」「是的
。」杰瑞好像不是很愿意跟我聊这个话题。「亲生的?」「当然。」这句话是骆先生
回答的,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看,骆先生走了进来,「小然,如果想知道什么
,你可以自己问我。」杰瑞鞠了一躬,退了下去。只剩下我尴尬地面对骆先生,背后
三姑六婆被抓到了……「您……可不可以不要对雅之小姐那么严厉?她还小呢。」「
十三岁,也不小了,这些年我不在她身边,一切都随着她母亲,真是被她母亲宠坏了
,再不严加管教,就来不及了。骆家的继承人从小就应该接受正规训练,现在开始已
经迟了,上流社会的小姐怎么能像没教养的贱民呢?」我咬了咬嘴唇,在他心目中,
我自然也是「没教养的贱民」,他大概没办法忍受我的粗俗吧,所以才找来那么多老
师教我,可是就算我的教养不好,我又没求他忍受我!「那……雅之小姐的妈妈呢?
」我继续问,难道会坐视不理吗?「过世了,我上次急着去纽约就是忙她的后事。」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说他去纽约谈了件生意。我吃惊地看着这个冷血绅士,也就是说
,那天,他女儿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不过耍了点小脾气,他就责罚了他自己的亲生
女儿!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再住下去我不是变成雅之的样子,就是变成骆先生的样子
!我不要!我宁可杀死我自己!「怎么了?」骆先生揽住我的腰,我一惊,他干嘛要
对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难道他要对我……「真是任性的小孩,这样就不开心。好了
,我会对雅之好一点了。」说着把我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收
藏品?顺便帮雅之挑件礼物?相信我,只要有礼物她就会开心很多,跟她母亲一样。
」他最后的话说得很讽刺。当天晚上,骆先生带着我去了三楼,参观他的收藏品。
三楼的布局跟二楼很相似,骆先生的卧室就在我的头顶上,而正对着那间卧室的房间
被整个打通,用作收藏室。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收藏品,美轮美奂的油画、珠宝、钟表、钱币、邮票、手柄上镶嵌
着钻石的剑……只觉得要窒息了,骆先生看着我的目光跟他盯着那些收藏品的目光几
乎是一样的,我真怕他会把我跟那些东西关在一起。
「怎么了,小然,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不舒服,我在这里喘不过气,出去……出去好吗?」说完不等骆先生回答,我已
经转身往外面疾走,几乎是逃跑一样地,终于离开了那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收藏室。
不错,那里面的东西都是艺术,都很美,可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绝对不要再踏
进那间屋子一步!
骆先生在门口抓住我,我闭着眼睛命令自己冷静再冷静,千万不要让他看出我的害怕
,我尽可能地深呼吸,尽可能不让胸口的起伏太过剧烈。突然身体一轻,骆先生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