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似狂 下——寒梅墨香

瑞宁拉低的帽子，但不会拿衣服遮住大半张脸，帽檐很长，灯光照射过来，在他脸上留下多半个阴影，只露出他的嘴巴，其余的都被阴影挡住了。

慢慢地向前走，他在那家咖啡馆喝过咖啡，不要看那咖啡馆其貌不扬，其是他有一个很好的咖啡师傅，会煮很地道的蓝山咖啡，还会做些很好吃的点心，13区的女人都爱上这来，酒吧都开张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那不是13区的东区老大吗？怎么到西街来了？难道一年不再，13区已经易主？

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慢慢地向前走，经过那家名叫“性诱惑”的酒吧，瑞宁淡淡的笑出来，在这里，有一个女人调戏他，这的老板炒了他，害他没一毛钱，只要出去卖，然后。

瑞宁走到酒吧那条街的后边，就是那条花巷，在这里，他遇到的博尔。

这条街还是有很多衣着暴露的女人，还有很多色眯眯的男人，交谈着，商讨着价钱，有的谈好了，色眯眯的男人搂着那女人，进到身后边的旅馆，还有不少女人过来，对看上眼的男妓又是抱又是亲，都是一副性饥渴的模样。

瑞宁吐出一声长叹，一切都和以前没有区别，人还是那样生活着，这里，就算是在经过十年，还会只是这种面貌，他已经从这里脱离，现在只是冷眼旁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他走过崎岖，现在他的脚下一片平坦。

“瑞宁先生，我们回去吧，这没有什么好看的。”

瑞宁又看了一眼花巷，他不再是这其中的一个，在他遇到博尔开始，他就脱离这个身份了。

“到前边看看。”

他的住处现在什么样了？是不是又住上别人了？毕竟在那住了好多年，就算是恨透了那的阴暗潮湿，他还是想看看。

克鲁尼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跟着瑞宁，恐怕和瑞宁擦肩而过的人对瑞宁起了歹心，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因为好奇转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这个大半个阴影遮着脸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更多的人是冷漠的经过。

这就是13区的特点，事不关己，己不关心，要是出事，隔岸观火，就算是交朋友，也要算算对自己有多大的利益，这就是问什么安德鲁，迈文，卡克三个人冷漠的原因，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在呼同伴的死活，连他也是这样的人，除了对博尔动了真心，其余的人都无关紧要，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管。

第一百一十六章：唱歌吧，唱歌

花巷的另一边，不远处就是他的住处，要经过一条很暗的通道，有一个地矮的平房，地势很洼，要是下雨，他那边就会淹水，房顶是很薄的一层，夏天晒死，冬天冻死，很简陋，是不是被那家酒吧旅馆的扩建，给推平了呢？他在那个破破烂烂得屋子生活了好多年，现在他住的房子就算是洗手间都比他以前的住处大，这就是金钱的作用，13区的名言，没有钱，就像一个人没有血一样，一个人身上没有血，那就不能活。

转个弯，前边第三个房子就是他以前的住处，远远的看见了，还好，没有被拆除。

“死小子，不要站在这捣乱，滚远点！”

一声怒吼，从他以前的住处传来，看样子，他的住处已经有人住了，只是这个人的脾气很不好。也对，13区的人，没有一个好脾气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软弱的活着，只有明早暴尸街头，人人自危，从不会有任何软弱。

“唱歌吧，唱歌。”

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瑞宁停顿一下，脚步有些缓慢，他的住处游住进一个孩子吗？那个孩子会不会和他以前一样，是偷渡过来的？听声音很小，那么小的孩子，会是一个小蛇头吗？

“滚开！老子没空搭理你，唱歌能换来钱吗？唱什么歌？只会添乱。”

凶狠的男性声音传的更近了，看样子，那个人要出门。

瑞宁近走几步，他要看看他的地方住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一件酒吧制服，嘴里骂骂咧咧得出来。

“只会添乱，我当初是发了什么昏，把你带出来？不过是看见在船上，一个小孩子备扔下海，你就变傻，早知道如此，我也应该在那个孩子被扔下海之后，再把你也扔到海里，我又不是你的亲爸，管你是疯是傻？走开，不要再追着我，我不会唱歌给你听的。”

瑞宁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屋子内发生的事情，从男人的咒骂就可以知道，他们也是偷渡过来的，途中有个孩子被扔下海，一定是那个孩子途中生病了，蛇头就扔下孩子，这种事情，他也遇到过，在他偷渡过来的时候，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被强暴之后，昏迷不醒，蛇头命人扔她下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世上。

男人身后追出一个瘦小的男孩，眼睛很大，有着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小脸很白，追出来，拽着男人的衣襟。

“唱歌吧，唱歌。”

很渴望，很害怕，怯生生的，大眼睛内都是恳求。

男人一巴掌扇过去，清脆的声音传出来，男孩被打|倒一边，苍白的小脸上马上出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唇角流出鲜血。

“滚开！”

小男孩还是瞪着大眼睛，没有哭，表情很空洞的看着男人。

“唱歌吧，唱歌。”

瑞宁心里一紧，他仿佛看见几年前的自己，他那时候就像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出这个人间地狱，在酒吧助唱过，从那时后的反响就知道唱歌是他唯一的出路，他要考这个长项让自己成为人上人，不再背负着男妓的恶名，他训练，作词，把他无处宣泄的悲伤都倾注到歌曲里，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然后这个机会出现了，他跟着博尔离开，成为一个红透日本的歌手，才有他现在的身价地位。

这个男孩，他很想唱歌吗？歌曲可以净化人心，只要循循善诱，给这个孩子最好的教育，这个孩子也会出人头地，不会沦落成13区的小混蛋，一辈子没办法走出这个恶魔聚集的地方。

唱歌可以杀死寂寞，要是这个孩子心里不安，害怕，有人给他唱歌就会不再惊恐，为什么不好好安抚这个孩子？那空洞的大眼内，有着让人心碎的惊恐，他在害怕，这些，那个男人看不出来吗？

那个男人抬起就是一脚，把摔倒在他脚边的男孩一脚踢到里屋，男孩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撞到墙壁，一些杂物落下来，砸到男孩的身体，男孩再也站不起来，抬着头，捂着被踢到的腰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在门口恶狠狠的男人。

“唱，唱歌吧，唱歌。”

男人追上来又要抬脚，脚刚刚抬起来，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过来，站立不稳，很狼狈的向前摔倒，脸先着地，摔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男人呲牙咧嘴的在地上吭哧着，握着自己的后腰，一定有人狠狠地在他的后腰上踹了一下，他才会摔倒。狗娘养的，他在自己的屋子教训傻子，关别人屁事？

“谁？他妈的，敢背后偷袭老子？不想活了？”

“欺负一个无知的孩子？你他妈的真是好本事。”

瑞宁又狠狠地踢了一下他，克鲁尼早就按耐不住，一脚踩住那个男人，不让他起身，瑞宁冷冷的看着他。

“不过是一个孩子，你是什么兽变成的人啊？虐待一个弱智，你就是一个他妈的死变态。”

瑞宁看了一眼孩子，男孩并没有因为突然进来两个人而惊恐不安，大眼睛还是一片空洞，看着瑞宁，嘴里的话没有变。

“唱歌，唱歌……”

瑞宁转身蹲在男孩的面前，他一向很冷血，现在破天荒的对一个傻子有些心疼，连他都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没办法就这样狠心的转身离开，没办法对这个空洞的孩子置之不理，狠不下心象以前一样冷眼旁观，更没办法拒绝这个孩子。摸了一下孩子冰冷的小脸，拭去孩子唇边的血渍，把这个孩子抱起来，放在他以前的床上。

“故事不知那处开始

静听风声看月儿有谁知我心事

天真孩子牵我手已千万次

每一日相靠倚是这生命的意义

不管天地变亦不管阴天晴天

你心事我总会知

全是爱在我心不变迁

多少风或雨有多少的辛酸

我心愿你可会知珍惜美好的每天

倚窗前诉说这个故事不知那处开始

静听风声看月儿有谁知我心事

天真孩子牵我手已千万次

每一日相靠倚是这生命的意义

不管天地变亦不管阴天晴天

你心事我总会知

全是爱在我心不变迁

多少风或雨有多少的辛酸

我心愿你可会知珍惜美好的每天

这心愿我想你知相依永久不变迁”

——薛家燕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唱起这首儿歌，他只想让这个孩子得到平静，不会拿渴望的声音一再的要求着唱歌，不就是要听歌吗？这个孩子没有起伏的声音，淡淡的请求让人听着心碎，他能唱歌，为什么不满足这个孩子？瑞宁看着孩子的眼睛，慢慢的，缓缓的唱着儿歌，看着这个男孩眼睛慢慢的不在空洞，慢慢的有出现一些生机，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他的歌声给这个瓷娃娃注入新的生命，他有了灵魂，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小孩。

男孩安静的听着瑞宁唱歌，侧着头，苍白的小脸上有些笑容，歌曲让他安静，不再吵闹，不再让人心碎的一再请求，瑞宁看着男孩的笑脸，心都跟着痛了，这个男孩让他想到自己，他不应该在这个人间地狱生活，这个男人会打死他，又是一个智障，就算不吵不闹，还是会受尽大骂，他所受的苦，不能让这个孩子在经受一次。

珍惜男孩脸上的笑容，珍惜这个男孩，他现在很干净，在呆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收养小孩

“我管教我自己的孩子，管你屁事？”

瑞宁抬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他不是好脾气的人，他曾经也是一个备受虐待的人，他不允许在他面前大骂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说吧。”

男人捂着胸口咳嗽，这一脚踹得不轻，男人知道他与上一个狠角色，但是他不知道她他那里惹到他了，不是13区的人，13区没有人会管别人的事，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他为什么出手打人？

“说？说什么？”

瑞宁点上一根烟坐在晃动的灯光下，翘高双腿，搂过那个神情呆滞的孩子，摸到孩子衣服底下的根根肋骨，神情有些阴暗。

“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从那偷渡过来的？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他的血亲？”

男人本不想说，但是克鲁尼压制他的手劲一用，男人不得不说。

“这个孩子是我哥哥的儿子，他父母欠下一笔巨款，在他们自杀之前，要我帮忙，带走这个孩子。我怕仇人追杀，身上有没有太多的钱，就偷渡过来，谁知道，在船上，这个孩子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那个孩子和他成为好伙伴，只是那个孩子感冒发烧，蛇头怕是什么传染病，就把那个孩子丢下海，这个孩子就在眼前，受到很大的惊吓，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被丢下海的海子很会唱歌，每天都会给我的侄子唱歌，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孩子现在就只会一句话，唱歌吧，唱歌，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还为我添乱，偷渡过来我一无所有，要是不工作，明天吃什么？可这个孩子真的很缠人，就会拉着衣襟说唱歌，我哪有时间管他？要唱歌，自己唱就好了，干什么要别人唱给他听？”

瑞宁看了一下身边的孩子，那个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的，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就算是有再大的坚强，也是承受不了的，再加上这边的环境，叔叔的大骂，这个孩子在留在这，就只能变成一个傻子，一个弱智，这个孩子是吓的，才会变得如此，那是心理问题，和大脑没关系，只要接受治疗，这个孩子一定会变成正常的孩子。

“在酒吧做服务生？工资很低吧？还要受客人的调戏，你带个孩子生活，却实很不容易。”

男人好像是终于遇到一个了解他辛苦生活的人，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

“是啊，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累赘，我又没有办法丢弃他，他不会帮我赚来钱，还会帮我花钱，要是他聪明伶俐一点，可以和街头那几个孩子一样，到前边的繁华街道做个扒手，那样我也不会辛辛苦苦的赚钱了，可这个孩子每个月都要花一笔钱，看医生，我连住处都是捡来的，那还有钱管他？要不是哥哥的孩子，我理都不会理他，早知道偷渡过来之后，他会变成一个傻子，打死我也不带他过来。”

瑞宁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发，孩子的头发很柔软，相比着这个孩子也是一个不会吵闹的懂事孩子。

瑞宁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随手抽出一张卡，递给男人。

“这里边有五十万左右，我买下这个孩子，从今以后，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就算这个孩子以后变成一个世界首富，变成一个政客，变成一个文学奇才，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带他走以后，你就没有这个孩子，不许你找他，就算你落魄被被人追杀，也不可以找这个孩子。”

男人眼睛一亮，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累赘，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卖到这么好的价钱，虽然对不起他的父母，但是，和他在一起，这个孩子得不到任何好处，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一身的名牌，还有仆人随后身边，要是这个孩子幸运，遇到一个好人，治好痴傻的病，这个孩子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跟着他，只能做一个13区的小扒手。

瑞宁摇摇手中的卡，虽然他不想做人贩子，但是，这个孩子真的需要他救出去，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看见他以前的影子，他不能让这孩子受他以前的苦。

都是残破的人，都是偷渡过来的，都在13区忍受着伤害，都有着让人惊恐的童年，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瑞宁再冷硬的心也有些不忍，他已经脱离了这里，不能对这个孩子置之不理。

“如何？答应的话，明天你就可以脱离这里，找一间好一点的房子，找个正常职业，奋斗几年，再找个好女人结婚，你的前途也很光明。你不想要，我就收着，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男人从金灿灿的卡上回神，看了一眼一直不吵不闹的孩子，孩子脸上还留着他刚刚打他的耳光印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瑞宁，只要有人给他唱歌，他就会很安静，毕竟是他兄长的遗孤，真的要拿五十几万卖掉吗？可是，眼前这个人为他描绘的前景真的很诱人。

“我，我不希望着个孩子在受到伤害，他已经很惨了，虽然我相信你不会倒买倒卖儿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善待他，好让我放心。”

“我会让你死后有脸面对你的兄长。你要记住我的话，拿了这笔钱，不要再来找他，不要说他是你哥哥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他以后的生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接过瑞宁递到面前的金卡，再看看孩子，狠狠心，收起来。

瑞宁笑着，对克鲁尼一使眼色，克鲁尼抱起孩子，毫不留恋的走出这间房子。

男人追出来，想再看看这个孩子。

“小轩……”

被叫做小轩的孩子转头看看他，笑出来。

“唱歌吧，唱歌。”

男人有些心疼，眼泪在眼睛里边打转，不敢追上去，这一眼之后，这辈子不会在见到了，希望这个孩子遇到的是好人，不是被买去作为娈童，能到到最好的治疗，恢复健康，成为一个出列拔萃的好孩子。

瑞宁从克鲁尼怀里抱过孩子，小轩对瑞宁不会害怕，搂着瑞宁的脖子，单纯的笑着。瑞宁腾出一只手，扳过孩子向后看的头，对孩子轻笑。

“你叫小轩啊，小轩，听话，不要向后看，我们从这走之后，再也不会进来，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