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来的是周超凡。
一进门,他就结结巴巴地紧张道:“小夜,出事了。我联络不到小汇。”
“不要慌,慢慢来。先坐下把气理顺畅,谁是小汇?”我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
“徐汇啊,徐舜鸿的弟弟。三天前和我们玩碟仙的那一个。”
“是他?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他还打电话给我,说他好怕,总觉得背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沉沉地,就连移动都有困难,然后,突然电话就断掉了。”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就去找他?”我皱了下眉头。
“我,我怕。”他低下了头。
“所以,你一大早就来找我?”
“对啊,小夜你的办法多,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许睫和张颖雪,能联系上吗?”
“我打过电话了,都没问题。”
我和赵韵含对望一眼,沉声道:“再给她们打个电话,就说两个小时后,在徐汇家大门口集合。”
“那我们呢?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现在立刻赶去柳条镇!”
心里依然有一种不安感,自己几乎考虑到了一切,但是,有没有什么东西,被不小心漏掉了呢?
两个小时候后,我、赵韵含、许睫、周垒、张颖雪和周超凡,准时地集合在了一起。
“有谁知道徐汇最后去过的地方?”我首先问道。
“他应该待在家里。”许睫回忆,“小汇从那次玩了碟仙后,就一直请假,现在都还没去上课。
“昨天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还说他父母都去出差了,现在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地看DVD。”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应该还在家里?”我再次确认。
“但是,他家的电话没人接。”张颖雪皱眉,她的脸色也不算好。
“不管了,先敲门看有没有人再说。”我烦恼得用力挥动手臂,向徐汇家的大门走去。
许睫眼睛尖,突然指着门的方向,惊讶地喊着:“他家的门好像没关严!”
我们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大门被虚掩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进去。”我走上去,就要推开门。
周垒连忙阻止我:“这算不算私闯民宅,根本是犯罪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他有事怎么办?”张颖雪这女孩一把推开他,顺势将门踢开。
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视线能够触及的地方是个走廊,不长,但是很杂乱,鞋柜横在中央,像是有人故意推倒的,里边的各种鞋子,散乱地扔在四处,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鞋柜下边,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不对,是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大张着眼睛,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绝望。他的手用力向门的地方伸着,可是他的时间,却永远停留在了离开门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上。
是徐汇!
我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蹲下身,检查尸体。按住手腕的脉搏,察看瞳孔,然后,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
“他死了!”我语气沮丧地说:“具体的死因不明,但是,鞋柜绝对不是凶器。那种重量,还不能让人致死。”
众人互相对望,沉默了好一会儿,许睫才声音颤抖地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游戏?”她不但声音,甚至身体也在抖个不停,这位看起来温柔阳光的短发女孩,眼神里却写满了恐惧。
“不错,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张颖雪连嘴唇都在哆嗦。
“不可能,他的死,应该是偶然才对。”我不置可否,拿起手机一边拨打一边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报警,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警方处理。
“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胡乱猜测,就会有结果的!”
“管他什么结果。我们会不会死?会不会?”张颖雪歇斯底里地大吼,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盯住我,“都怪你,是你让我们玩这个游戏的。如果我死了,作鬼都不会放过你!”
“都说了,这只是巧合。”原本就很烦躁的心,更加地烦躁了,我也吼道。
“什么巧合?!你们看到吗?”张颖雪古怪地笑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巧合会让一个人临死时,产生那种表情?
“你看徐汇最后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的大脑恐惧到无法负荷的东西……”
“不要再说了!”我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你们现在各自回家。我留下来,等警方到了后做笔录。”
看了一眼在身旁发呆,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的周超凡,我道:“你跟着你堂哥回去,多陪陪他。”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身体哆嗦着,语气更加结巴了,“小汇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就这样死掉了!”
“谁知道呢?”我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重,“或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吧。
抬头望天,蔚蓝色的碧空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白云,只有和煦的阳光和舒服的颜色。
可惜,这美丽的一切,都已经被人类玷污了……
第十一章揭密
周超凡浑身一颤,紧张地将袖子拉起来。
只见一个个暗红色像是臃肿的手掌状的痕迹,挤满了皮肤,它们像是蠕虫一般地蠕动着,恶心至极!
夜,又是一个没有星星、月亮,暗无天日的沉重黑夜。
乱葬岗。
风依然很大,虽然并不清楚这里的风,究竟是从哪里吹来的。
一个单瘦矮小的身影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悄无声息地搬动身前的一个墓碑。等他将其移开,居然露出了个可容一个人勉强出入的洞口。
那个人再次确认没人看到后,这才钻了进去。
通过狭窄弯曲的洞穴走廊,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才来到个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隐密石室里。他开始在石室中央点起蜡烛。
烛光幽幽的,不亮,却闪烁着青绿色的诡异光芒。那人站到正中央的石台前,然后摆弄着身前的东西。
过了许久,他才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异常地残忍和开心,就像即将要做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一般。
就在这时,好几束手电筒的光芒,射在了他的脸上。猛地接触到强光,瞳孔收缩,他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身体也因为震惊而微微抖了一下。
“哼,果然是你。”一个声音从出口的位置响了起来。
“你们想要干嘛?”那人的声音结巴着,他抬头,从来人的身上,一个一个地流览过去,猛地浑身又是一阵,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怎么没有死?”
“看到我没有死,怎么你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徐汇得意地冲那人说道:“我的演技很好吧。”
“什么啊,我演得也不错。当然,颖雪也是可圈可点的!”许睫不分场合地兴奋抢功。
“屁,那时候,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在演戏!不然又怎么会骗得了他呢!”徐汇嘿嘿笑着,眼神却冰冷地望向那个人,“我们几个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你想要我们死?”
“小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想你们死呢。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人结巴得更严重了。
“朋友?你真的当我们是朋友吗?”我向他走了过去,“那栋楼的事情,全是你搞出来的吧?虽然不太清楚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不过,应该和这个石室有关系。”
随意打量着这个石室。这个不大的空间,似乎已经有十多年岁月了,应该和这个乱葬岗是同一个时间段。
石室正中央,有个半人高的石台子,上边摆了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古怪东西。虽然不认识,不过却让我的背脊,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上前,想拿起一件仔细地观察,却被那人猛地推开了。
“不要碰,它们都是我的,统统全是我的宝贝!”他紧张地将那些东西拥在怀里,眼神狠狠地盯着我,那种恶毒的视线,让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垒木然地瘫倒下去,他无力的坐在地上,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连我都想要杀掉?”
我满是同情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那人道:“怎么,我们都追到这里了,你还不想承认吗?周超凡!”
周超凡望着我,声音也不再紧张兮兮地犯结巴了,只是冷冷地说:“动机呢?我没有任何动机!”
“你有。”我在他的视线中感觉非常不舒服,又不愿意示弱地回瞪他,“知道什么是人格障碍吗?”
见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不明白我提到这个专有名词,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这才解释道:“所谓的人格障碍,意思就是有些人的人格特征,有显著偏离正常的问题,这是种心理病态,患有这种病的人,他的人格特征的偏离,使得他形成了特有的行为模式,并且会对环境适应不良。
“人格障碍可分为偏执型、分裂型、反社会型、冲动型、表演型、强迫型等。他们会因为许多不经意的小事而记仇,这些小事,会在脑海里无限地扩大,到达他再也无法忍受的程度。
“那时候,他的大脑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认为不毁灭对方,自己就会被对方杀掉。最后害人害己,这样的病例造成的社会悲剧,数不胜数。”
微微顿了一下,我又道:“周超凡,你就患有这种病!”
周超凡冷静地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
“现在没有。”我冷笑,“不过如果需要,我倒是可以找你的心理医生,要你的病历卡。当然,和你关系最好的堂哥,似乎也可以证明吧。”
我指了指周垒。周超凡望着那个眼神涣散的堂哥,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毒。
“不错,那栋楼里的事情,都是我搞的鬼。”他哈哈大笑着,毒辣地看向我,“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是个很不起眼的人,受人欺负,被人排挤。
“我尽量地伪装自己,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在蜗牛壳中,不论怎样都不把头伸出来,和这个世界接触。我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再受到伤害。没想到,我被伤得更深了!”
“你!还有你!”周超凡指着徐汇和张颖雪,吼着:“国中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就连回忆也不敢,说!你们该不该死?该不该!”
两人在他的眼神逼视下,同时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害怕。
“那我呢?我从来就没有欺负过你,为什么你还想害我?”许睫气得脸发青。
“你更该死!”他瞪着她,“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主动和我说话聊天,还闯进我的世界里。我给你写了情书,你居然把它贴在了校园的布告栏上。
“我被所有人嘲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痛苦地走到楼顶,想跳下去死了算了,可是我还是没胆子。我要报仇!”
“哥……嘿嘿,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周超凡嘴角咧开一丝诡异的笑,“我真的好恨你。你又笨又蠢,为什么还有人要和你玩?为什么你居然会有那么多朋友?
“我恨你,一定是你在我身旁,把我所有的朋友都抢走,我恨,恨不得你死掉!”
他怨毒地大笑着,周垒却丝毫没有反应,似乎已经痛苦得晕了过去。
周超凡再次望向我,“老天总算有眼,让我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地方。当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真的很有意思,只要我想谁死,谁就一定会死,我的人生也变得有价值起来。讨厌的人,我要他们统统都消失!”
他的笑容扭曲起来,“夜不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怀疑你,也是很偶然的。”我沉声道:“先从一开始讲起吧。赵韵含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那栋阴楼里发生的种种事情,然后跑来问你。你害怕事情败露,就假意寻求我的帮助,事实上,你根本就不信我有解开谜团的能力,而我确实不可能解开。
“但是,在调查你堂哥的时候,由于资料够详细,我偶然发现,你居然患有人格障碍。原本这场召灵游戏,是用来打赵韵含主意的,她常常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觉得,或许她和这些事件,应该有什么联系,最少,也应该知道些我不清楚的内幕。
“但是,我知道你有人格障碍后,再想起你对自己的堂哥无微不至的关心,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我直觉地认为,你应该和那栋楼里的事情有关联,于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游戏。然后和徐汇串通好,要他装死。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先去检查他的尸体,然后把你们都赶出去的原因。只要不细看,你应该发现不了这是骗局。”
“原来你把我们都给骗了。”赵韵含轻柔地问:“但是费尽心机,你到底想做什么?”
“目的很简单,而且也成功了!”我笑,“一般人格障碍其中有个特征是,越是痛恨的人,越是关心。从许多案例证明这些患者杀人,都是按照自己痛恨的顺序谋杀的。先是最恨的人,然后是比较恨的。恨意在他们的大脑里滋长,然后毁灭他人,或者自我毁灭。
“我相信,如果这些事件和周超凡有关,那么在他的心中,应该有个顺序。不管怎么看,徐汇都不应该是下一个。
“玩那个同龄游戏,只不过是为了看看,你还有谁想害死罢了。如果突然有个不应该现在死的人死了,凶手自然会心急,以为自己的方法出了什么问题!”
我望向周超凡,“记得你还要我详细地给你解释,关于降头术及蛊的种类,方法以及注意事项吧?当时我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对这些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于是下意识地在话里设下了陷阱。
“就是这个让你产生了压力,你从我这里了解到,这些法术的东西是不能乱来的,一不小心就会反噬。你怕死!就一定会回来看看出了什么问题,结果真的被我给猜中了!”
“夜不语,你真的很聪明。我的计画里,每个人都站对了位置,只有你!
“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当你的悲剧角色,等待死亡呢?”周超凡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但表情却显得十分恼怒,似乎恨不得一口吞掉我。
“这些东西,应该是蛊或者降头术的其中一种吧。”我淡然道:“有个问题。为什么要害张宇、徐舜鸿和张小乔?
“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你,更谈不上得罪过你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无辜的人。他们只不过运气不好,变成了我的实验品罢了。夜不语,你以为,你就很干净了吗?”他恨恨地说:“你这家伙,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死活,不论什么事情,都是固执任性地想做就做。
“你说我人格有障碍,难道,你就没有吗?恐怕你的心理,比我更畸形。”
他的视线让我头皮发麻,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阵恐惧。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周超凡又笑了起来,越笑越阴森,“你们都受到了我的诅咒,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