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惊慌,一个愤怒。回荡在午后安静的空气中。
怎么办?一瞬间,风眠的脑中闪过了无数个解决的方法。不自主的,脑中突然掠过修见到眼前这个女子时焦心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轻柔的语调近乎喃喃自语,分外的魅惑。“为什么不早点呢?”
就让他赌一把吧。赌一下自己在那个男人心中的分量,赌一下自己的未来。趁自己还有勇气面对答案时,让他知道这场恋情的结局。
“难道你们……”凯特突然明白了未尽话语下的意思。回想起这个人昨日今天的差别,凯特蓝眸慢慢放大。
竟然是这样?!
昨天自己的挑衅,眼前的男人只是愤怒与不屑的转身离去,今天即使自己如此明嘲暗讽,他也只是耐着性子,愤怒依旧却多了几分无奈。
看着凯特的神情,风眠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可是事件的主角——玛吉却依旧一脸茫然无辜。
心下暗暗叹口气。
“玛吉”风眠的声音温柔动人,“你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什么?
玛吉茫然的摇了摇头。
修长的手指攀上高束的领口,“那么这样,你明白了吗?”
严实的扣子被解开,露出里面斑斑点点密布的吻痕昭示着夜的疯狂。
只是几颗而已,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眼前一直坐着的男人却从刚才冷艳的高洁百合一转而为魅惑人心的红艳玫瑰。凯特目瞪口呆的看着几秒钟的改变。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玛吉。
这样的痕迹意味着什么,即便纯洁如她也明白。可是明白不等于理解,不能理解为何一夕之间风云变色。救了自己的恩人突然变成了情敌,昨天还那样温柔的安慰着自己、那样焦急的守侯着自己的修却已经另有新欢。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该是感激还是怨恨?自己对于修的痴心,该是童话还是笑话?整个世界,一夜之间、风云变色。
“需要明白什么?”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从未见识过的冰冷。
没有转身,风眠知道——他回来了。
修。蓝迪寇迩。
他知道这个声音温柔的时候可以打破一切寒冰,也知道这个声音威严的时候可以让人敬畏,但是他从来不知道、或者说没有机会知道这个声音也可以冰冷的犹如南极万世不化的冰刃。
“明白一些她迟早需要明白的事。”相对于修的冰寒,风眠的声音几乎可以称的上是和煦。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发怒的前兆。
但是这里没有人明白,连修也不能。即便已经亲密如斯,他和他也不过只是相识数月而已。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交心和熟悉竟然可以是完全割裂开来的,譬如说眼前的两人。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修站在那里没动,周身的寒气却让在座的令两人有发抖的冲动。
“我也这样认为,可惜这位小姐和绅士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轻描淡写的一句,提醒他不要搞错对象。
“我想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刚才失礼的地方请见谅。”虽然措辞文雅而恰当,声音中的颤抖却无法掩饰。
看着自己从小守护的天使几乎是仓皇的逃开,修的怒气愈加不可收拾。
“告辞。”出人意料的,以火暴闻名的凯特却神色如常的告辞,甚至在路过风眠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停留了一下,似乎向凌风眠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只和修告辞了。
关门声,在凝固的空气中分外的响亮。
“能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沉默良久,终于走到凌风眠对面坐下的修开口打破了沉默。
“就向你看到的一样,”可是你看到的又有多少?“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这算什么?忙着撇清关系吗?看着几个钟头前还在自己怀里安稳待着的人,此刻却一连路人——不,路人都能得到一个柔和的轮廓,自己却只能得到漠然的神情,那一刻,修连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
“玛吉只是一个纯洁到单纯的女孩,你根本没必要。”
单纯的女孩会跑到一个情敌家里去示威吗?更正一下,是带人去示威,她还是那个无辜的羊羔。
“那我该怎么做?欺骗他,还是自动消失?”凌风眠说的简单,修的心里却明白,这个人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不,确切的说应该市他从早上一醒来,他就准备着离开。如果自己一个应对不当,美丽坚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不要说情人跑了已经够令人头痛的,如果这个人还是你在事业所要倚重的对象,那更让人无所适从。
“不要威胁我。”修冷着脸,明白厉害关系却拉不下脸。“别逼我。”
“逼你?逼你什么?”风眠的表情依旧闲适,仿佛只是在喝期待已久的下午茶。语气却掩饰不住的尖锐了起来。
顿了一下,“风眠,我无意和你争吵。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立场。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的家人面前,不要……不要那么尖锐。毕竟来日方常。”修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
疲倦很深、也很淡,风眠发现了,也心疼着。可同时怒火却也不受控制的燃烧。
“这么说,你是认定是我错?”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忍让些而已。”
即使被人欺到头上也装聋作哑?
风眠自认自己的涵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对着自己的情敌,尤其是对着偏袒着情敌的情人。
“忍让?因为她是你的侄女……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原本想问是不是你心爱的女人,却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只怕那个答案是自己所一心逃避的。受过了伤,尝过了伤口流血的痛苦,怕了,惧了。自尊却又不允许自己作出自欺欺人的蠢事。只能试探,期翼能得到自己所等待的答案。
“那么她必须成为我的什么人才能得到你的忍让呢?”修的眸子深处寒意渐浓。
昨天的爱语、今日就失效了吗?在这个人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连半分信任也不给。这样急切的怀疑,让人无法不怀疑是在寻找离开的理由。这段感情似乎一直是自己在主动,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自己。即便是已经有亲密关系的今天,他也做着随时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准备。
而且,过去的事并不会因为风眠的出现而有所改变。难道爱一个人便要连自己的过去也要改个彻底吗?
“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你也明白我不想回答!”
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不安、怀疑、猜测。
两个人无言的对峙,找不到一个化解的理由,只能让不安累计、怀疑加倍、猜测伤神。
“我想我们都许要冷静一下。”
“我也这样认为。”不甘示弱的回击,心底却有苦涩的滋味蔓延。
站起身,回房,强忍着酸痛收拾着自己还未来得及打开的行李。
走到隔壁的客房,关上门,不忘上锁。伪装的坚强终于消失殆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了干净,撑不住,缓缓沿着门板滑下。讽刺啊,身上还留着那个人的吻痕、身子也还隐隐做痛。自己却已无法安心呆在那个怀中。
或者那个怀抱从来就不属于自己。应该离开的,这样自己还能假装自己曾经真正拥有了一份幸福而不是错觉。假装自己还有拥有爱情的能力。身体的酸痛突然前所未有的明显了起来,清晰的……让人想哭。
撞到修究竟是巧合还是算计?风眠此刻已经无心也无力去分辨。
爱情真的来过吗?
风也无语。
另一边,修出神的望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床铺,墨绿色床单上干涸的血渍依旧。D6F5397没曲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却又是人事全非。
一夜的放纵打破了两人间朦胧的面纱,光速进展的恋情让人喜不自尽的同时却埋下了不安的种子。同样骄傲、同样的不坦白、同样的伤心往事、即使都战战兢兢的经营着这段感情,却谁也不肯踏出退让的一步。
在不该出现的人身上、再不该挑明的时候、在不改发生的地点……爱情来了。
这样的开始,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修默默坐在夕阳的余辉里,在充满了两个人气息的房间里,揣测着他们的未来。
穿梭在苍白冷漠的纽约客中,优雅到悠闲的步伐在路人匆匆的神色中分外的醒目,正如他的黑发黑眸无法淹没在各色肤色中。
距离那一天已经足足有半个月。半个月、十五天的距离,却似乎一晃而过。日子忙碌而充实,仿佛那一夜的疯狂、那黄昏的伤神只是春梦一场,了无痕。
这十五天里,他找了间还看的过去的公寓安顿了下来,公司里的事也已经上手,资料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坐下好好琢磨而已。公司里的人虽然对他这个空降的技术总监、显然没有对他们的前任总裁来的崇敬,甚至有着若有似无的敌意。对于这个,他想他能理解——在他无意中听到了那些流言之后。
他已经为了一时的放纵付出了代价,不在乎再加上这么一点不是吗?
幸好,莉那全力支持,不然自己也没有办法这么快的进入状况。虽然对她出人意料的热情有点困惑,但,这个时候,他需要朋友。至少可以让他不用品尝太多的孤寂。
梁祝的旋律在异国的街头分外的清晰。掏出已略显陈旧的手机,看一眼号码,美好的眉尖不由微微上挑。
是他?这个时候他打自己电话做什么?
“喂?”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弄堂,风眠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
唐仲悠的声音隔了重洋,有点沙哑。
“我知道,所以才好奇。”
“关心而已。”
“没错,可这么点事需要劳动还处于蜜月期的冰山美人?”
“风眠!”唐仲悠在电话的那头微微提高了声调,显示出主人的不满。
“好吧,好吧。是我失言了。”
“第一,我们已经度完蜜月了。第二,你过的不好,”顿了一下,唐仲悠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诚实的说道:“很不好。”
“这你也能听的出来?”
“能。说吧。”冷冷的声调后有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好。不过你要告述我你怎么知道的。”
“别差开话题。”
叹口气,风眠知道装傻是装不过了。只得将那日的事轻描淡写的说了……只是省了那夜的疯狂。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和他都不是冲动的人。一定还有什么理由。”
“……”理由吗?累计的不安与不确定却无法在彼此的怀抱中得到安慰。这就是理由吧,简单的近乎愚蠢的理由却真实的让人无法回避。
“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大洋彼端传来的声音虽然是问句,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隐瞒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除了欺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凌风眠说了
“?”
“好消息是我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而坏消息是……我们用了最糟糕的方式。”
午后的微风细致的有些无力,空气中的水分太多,阳光太刺眼,身处嘈杂的市中心却安静的听的见自己的心跳。身边的城市虽然热闹,喧闹的确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
电话的那端传来了短暂的沉默。
虽然早已心知独明,事实却永远比假设更有震撼力。“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是谁说的?恋爱中的人永远是愚蠢的,即便这个人是凌风眠也不例外。
“风眠,试着相信他吧。这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不要因为他是个男人而轻信他,同样也不要因为他是个男人而不给自己相信他的机会。”
“好饶口啊。”风眠无所谓的轻笑着。
“你敢说不是吗?不是因为同性而不敢相信吗?”
“不,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敢相信他而已。”
“不敢相信他还是不敢相信爱情?”唐仲悠的话尖锐的象把锥子深深刺进了风眠的心脏。以至于他在那一刻忘记了跳动。
“你想多了。”
“我也这样希望。幸福就在眼前的时候,可是你有勇气抓住吗?”
“爱情这样东西是只要伸出手就抓的住的吗?”他们之间,真的有爱存在,却发生在了最不合适的两个人身上。他们都太矜持、都太不安、都太怕受伤。太相似的两个人出现了问题时,又该谁迈出那第一步呢?迈出那通向幸福的第一步?
“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做药剂的时候,你做乳剂差点失败的事吗?明明已经水油分离了,明明已经失败了,可是无所谓的继续碾下去却反而成功了。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也许只要继续,幸福就抓住了。”
听着唐仲悠笨拙的比喻,凌风眠不由微微一笑。大学啊?遥远的近乎模糊的存在,可为什么那时侯的每一次微笑至今想来都会忍不住微笑?可以为了单纯的一个成功的实验而开心上好久,也会因为终于发现一个可以偷懒愚弄老师的方法而沾沾自喜。虽然有不平、有不甘、却似乎在那个满院白大褂的地方找到了让人安心的地方,虽然失去了至爱的黑白世界,却明白了自己原来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也许自己真的可以试试,另一种爱情带来幸福也许不会那么苦涩。自己也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想爱人也想被爱。
“对不起。”
“好端端道什么歉?”
“我和凤书做了坏榜样。”电话里一阵短暂的静默,也许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句,“我和凤书先后爱上了男人,做为我们挚友的你,一定非常困扰吧,我们,不,是我,却从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每次都找你大吐苦水、强迫你分享这种背德之恋的痛苦与不安。而凤书,他那样的微笑才让人更心疼吧。是我们将不安的种子埋在了你的心底,再加上……”
“够了。”截住他未出口的话语。“我从来没有因为你们爱上的是男人而另眼相待。至于不安,又有哪段感情是十拿九稳的?尤其是同性之间?”
“仲悠……谢谢。”
“我该说不客气吗?”
带着淡淡的笑容挂了电话。
他门之间,又会是谁踏出那第一步呢?通向幸福的第一步?
他们都有太多的冷静、太多的理性,他们需要勇气。
挂上电话,风眠唇边的笑容不由的加深,终于可以停止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他等的人出现了。
“凌先生,真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您。”
“我也是,安德鲁主任。”彬彬有理,凌风眠回应道。
戏,开幕了。
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大背景下,医药行业的一枝独秀让人侧目,尤其在经历了纳斯达客的泡沫崩溃后,同样以高风险著称的医药行业却延续了高回报率的神话。但这些却并没有使其成为国际资本的避风港。虽然号称本世纪最后一个暴利行业,但是事实上,少数暴利的背后是多数的巨额亏损。因为受法律和科技手段的限制,研发成本直线上升。因此导致了医药行业在呼唤专业化的时代依旧孜孜不倦的热中于和并再合并。若换成比较直白的话说就是如果一个大型公司每年在五个利润增长点以下,只要延续三年左右(每一个利润增长点即为一个畅销专利药,例如著名的伟哥。),所面临的就是被兼并或是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