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晕了?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诧异地问。
“大夫说你身体太虚,考试又太耗脑力,休息一下就好,没关系的。”
“哎呦,考试,我题还没答完那!”我忽然记起梦里的事了,急着要起来。
“现在你还记着那个干什么,赶快养病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把我压回
床上。
“你送我到医院的?”
“是啊,背你来的,你可真沉啊!我好长时间没这么累了!”他笑说。
“对了,你呢?你的答完了吗?你也给耽误了吧?”我想起我既然没答完,估计他
也不会好的哪里去。
“没事,明年咱‘夫妻’俩还一块儿考不更好?没准我还能抄抄你的那!”他凑到
我耳边悄悄说。
看着他那张孩子一样的笑脸,以往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了,我还要什么呢,这不
就是我要的吗?我知道,他还是会粗心,还是会胆小,我生气的时候他还是会躲得远远
的,但,我爱这个又胆小又粗心的人啊,他也爱我,这还不够吗?
14
在学校医院里呆了一个月,总算可以出院了。我倒还可以,反正平时也不大爱动,江波
可给闷坏了,成天在病房里进进出出的,把我晃的眼都晕。我叫他出去玩会儿,他一个
劲儿地摇头,说我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晕了(他在此时还翻了个白眼儿做昏倒状),他一
不在,醒来又要不理他,所以除了上课坚决不走。这到也不怪他,就在我出院的前三天
,我还晕过一次,这回是晕针了。他和我一块到化验室验血,大夫刚把取血针插进我的
手,我就不行了,只来得及叫“快扶助我!”就全身虚脱了。等睁开眼时我躺在门口的
长凳上,他又是满头大汗看着我说:“你可真沉,我拽都拽不动,你可劲儿地往下出溜
。”那次还把取血的小护士给吓坏了,还以为要出人命,急得在走廊里大叫:“李大夫
,李大夫,快来啊,不好了!”以致于出院的时候我又去化验,她就是不肯给我扎,最
后还是护士长来给我取血。当然这后来成了江波取笑我的把柄,总说我看上人家了,所
以翻白眼儿扮鬼吓人,气死我了!对于这种有损我清誉的说法,我自然是极力镇压,打
到他忘记为止!
带着一大堆药,我们回到了久违的宿舍。老妖先看到我,故意揉揉眼问:
“这是谁啊?小福子还是芦柴棒?”
“哎呀,领导回来啦!欢迎欢迎!”小安子大叫
蚊子哼道:“你怎么会这么白?”
李青把我的包接过来放到床上,顺手给了小安子一巴掌:“知道领导还不排排马屁,就
懂瞎嚷嚷!”
我笑着对李青说:“就听你说嘴了,我住了一个月,你也只露了一脸嘛!”
李青看看江波,笑道:“有个全职保姆还不够,再加上我?”
“保姆?哦,这种事可是多多益善啊!”我大笑,但没笑多久就被江波悄悄踹了一下,
他低声说:
“一个还不够?!”
我赶紧改口:“也是,你去了也闲着,没准儿还给我添乱那!”
李青奇怪地看我一眼,刚想说什么,江波赶紧接过话题:
“幸好你没去,你可不知道,这家伙难伺候的要死!”
“哎,我有那么差吗?”我不服气了。
江波双手一摊:“说实话,比那个还要差!”
我伸手就想打,李青拦住我说:“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搞的,跟冤家似的。快收拾东
西吧,我们还要上自习呢!”
听到“冤家”两字儿,我脸一下子红了,急忙低头收拾床铺,江波笑嘻嘻地看着我,那
意思是说:“看,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啊!”我没做声,心里的幸福却漫溢着。
“哎,沈哲,你知道吗?我可得谢谢你那!”老妖突然对我说
“什么?”我搞不明白了。
“那天考试啊,你这一倒,荷,全场大乱啊,主考和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江小
弟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你就是跑……”
“那你谢我干什么?”
“就在那个时候,我把蚊子的阅读理解全吵完了。这下过四级有望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笑道:
“那好啊,等成绩下来了你可要请客啊!”
“没问题!要是我过了,大宴宾客!”
成绩下来了,尽管老妖趁乱抄了个不亦乐乎,大家还是没能吃上他的那顿大餐。宿舍里
只有两个人过了,一个是蚊子,另一个是我。我不知道成绩已经下来了,这个消息是张
庆告诉我的,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二十多分题没答还能过?我又不是天才,但看他的样
子又不像在骗我。江波死活拉我去看,我拗不过他,只好一块去。跑到学院教务处,人
家已经快下班了,我们好说歹说“两分钟,两分钟”才溜了进去,在一排密密麻麻的名
字里,江波指着告示栏大叫:
“64,64,哎,你真过了!”
“那你呢?”我没空替自己高兴,急忙找他的名字,“差七个……找到了!啊?”我愣
了。江波却好像一点失望的意思也没有,回来的路上不停地说:
“你可真厉害,题只答一半都能过!”
“那有什么用,你都没过!”
“你过就好啊,我英语本来就不好,不过很正常啊!”
“要不是我病了,你好好复习没准儿能过,题答完了也行啊……”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好像是你没过我过了一样!”他见我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继
续说道:“哎,你现在是不是特内疚?”
“是啊,这还用问?”
“那,为了补偿我,今天请我吃饭怎么样?”
“就算是请你到富丽华,你还是没过啊!”
“这样啊,”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那我现在有要求你是不是什么都答应?”
“恩,只要我能做到!”我傻忽忽地说。
“要不……”他想了想,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我看着他一时没回过劲儿来,先是惊讶,然后是脸红。他看我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摸摸我的额头:
“又病啦?”
“喂,你怎么这么下流?”我终于叫了出来。
“这怎么叫下流啊,‘夫妻’生活啊!”
“不行,多脏啊!你不是有洁癖吗?”
“哎呀,你不是说什么都答应吗?”他在耍赖了。
“我可没想到你会,会要这个!”我嘟囔着说。
“我们试试嘛好不好,你看录像上不也……”
“你还敢提录像?”我嗔道。录像是他从老乡那里拿的黄盘,很短,但对我们来说也够
让人心惊肉跳的了。偷偷摸摸地看完了赶紧还掉,深怕被人抓到,现在想来,那时的感
觉是害怕多于刺激,尽管看得我们俩都挺激动,但事后他被我数落了好几天。现在还敢
拿这个出来说,真是不知死活了。
“我不提好不好,可刚刚我说的你……”
“不行!”
“说话不算话!”他歪着头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这种事情上我可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说实话,我倒也想试试。
“好了好了,不过说好啊,我们只是试试啊!”
“你答应啦?”他立马眉开眼笑的。
“你先别急,我可不是完全答应啊,到时我说了算!”
“行!”他故做深情地对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稀罕你啊!”我给了他个白眼转身而去。
15
第二天我们从学校招待所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儿。走了几步我回头问
:
“你看我是不是不自然啊?”
“哪里,挺好的!”他上下看看我,笃定地说。
“可我总觉得不舒服……”
“是吗?难免啦,第一次嘛,以后慢慢会好的!”
“你还想以后!”我佯怒地说,“别想了,我可不会答应了!”
“你昨晚不是好好的吗,还……”他搂着我的肩说
“那是当时啊,现在很不舒服嘛?”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免得他又丢我的底。
“不会吧,我已经很小心了!”
“要不哪天你也来试试?”我试探地说。
“那怎么行?!!”他反应还挺大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忿忿地说,“那你以后也别想……”
他拉住我的手说:“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只是觉得不平衡,对吧?”
恩?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我别别扭扭地走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碰上小安子冒冒失失地跑出来。
“安子,怎么啦?”
“我打个电话!”看着他奇奇怪怪的表情,我心想:一夜没回来,就发生大事了?
满腹疑惑的一进门,就看到老妖在那里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
“这可是我们的最后的机会了!千载难逢啊!”
“什么事啊,让您怎么大年纪了还激动成这样?”我拍拍他的肩问。
“你不知道?哎呀,这回领导的消息还没我灵通了!”
“那是,我哪里比得上你老人家耳目众多的,呵呵”
“学校安排我们这个假期去实习!”
我还以为什么呢,吓我一跳!
“这有什么,不是每届都这样吗?”
“这次不一样拉,根据确切消息,我们要随厦门的船去印尼啊!”
“不会吧,”我确实惊讶了,“以往不就是在国内港口兜兜吗?”
“对啊,所以我说这次我们幸运嘛!”
大学没毕业就能出国了?这可是个意外的消息,怪不得小安子急急忙忙打电话去了。
“你不是又从路(边)透(露)社的消息吧?”我问。
“什么呀,我碰到实习科的老秦了,他亲口跟我讲的,说要我们马上准备材料然后去填
表,要给办护照那!”
这会可是真的了,我看看江波,他也是一脸惊喜。
由于要去实习的缘故,大家考试都不大专心了,换美金的,邮寄相机的,甚至还有悄悄
带上安全套的,忙的不亦乐乎。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只有蚊子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
我问他怎么了,他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要上船啊,你们都会游泳了,就我不会。万一要有点事儿,我还不沉到海底去?”
“那倒是,让我想想”我强忍住笑意,“你带个气管子好了,出了事你就拼命给自己打
气,这样你就沉不下去了!”
“真的?不能吧,在水里怎么打?”
“哎,那你从现在起别出气,憋到出事的时候,包准你沉不下去!”老妖也在取笑了。
“你们怎么能老拿老实人开涮呢?”李青说道,“蚊子,别担心这个,到时真有事,大
家还能扔下你不成?”
“对啊,蚊子,我游泳好,我拖你到岸上去!”江波安慰道。
“哼哼,到时真出了事,你们以为就我们那点能量能游回去?那可是万吨船啊,他出了
事,一个都别想跑!”非也的话让大家噤了口,隐隐约约觉得,蚊子的担心也未必就是
杞人忧天,该担心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尽管心头有阴影,大家还是兴高采烈地坐上了南下去厦门的火车。一路上我们又笑又闹
的,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到也是的,一百多号人一起坐车,而且都是愣头青,现在这
个年代还少见。车路过苏州的时候,有个人趁小安子看打牌的时候占了他座位,怎么也
不愿意挪开,
还大叫:
“你有票,我也有票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坐?”
“可你的票上明明写的无号啊?”小安子一脸委屈。
“可我看见的时候,这个位子上没人!”
周围同学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可那人就是不离开,还叫:“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人多是不,谁怕谁啊!”结果李青走过去一撸袖子:
“你起开不?”
“你想干什么?”那人色厉内荏地说。
“干什么,揍人!起来!”李青一把把他拽起来。
“我跟你们讲啊,打人可是犯法的!”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一边。
“我们不是打人啊,我们打的是小人!”三班的团支书一叫,大家都笑起来了。
“你,你怎么能骂人?”那人看叫唤的这个块头小,马上把目标转移。
“骂你怎么着,我们可都想打你那!”不知谁叫了一嗓子,大家都跟着叫:“揍丫的!
”“揍他奶奶的!”那人才意识到这么一车厢的敢情都是一伙的,吓得急忙跑掉了。
“哈哈哈哈……”留在他身后的是无情的嘲笑声。
“我们是不是太野蛮了?”江波皱着眉对我说。
“谁叫他不讲理来着,他的票又没号,这是碰到我们,要是碰到小安子一个人,他还不
是欺负他?”我对这种人可是丝毫没有怜悯。
“可我们终究是仗势欺人啊!”天啊,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这样!
“就你讲理!好了好了,快睡吧啊,明天还要坐一天车呢!”
“我睡不着……”
“哎呀,我都把我的双腿都奉献出来了,你还睡不着?”他躺在座位上,头枕着我的腿
,眼睛看着我,一脸地坏。
“嘻嘻,能闻到你的味道!”说着他把我的T恤撩起来,使劲儿亲我的肚皮。
“别,脏啊,我都两天没洗澡了,”我赶紧把头低下来,悄悄说,“痒……”
他一点都没理会,还拉开了我的拉练!天啊,我急忙四顾,谢天谢地,车厢里同学们东
倒西歪地都睡着了——可,狼狈的旅行的人啊,知道你们周围正发生什么事吗?
16
我们浩浩荡荡的一到厦门就碰到接我们的实习老师了,人长得很斯文,我看了对张庆说
:“咦,还是个帅哥啊!”张庆神气怪怪的没说话,江波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你又看上了?”
我听着这话怎么酸溜溜的啊,什么叫“又”啊,我白他一眼,他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