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我发誓,这次绝不胡乱带你去些地方,你且信我好不好?”一见他反应激烈,苏玉予立即明白他是想起了十日前的事,赶忙举手发誓,这才让他平复下来。
“到底是什么地方?”
“去山谷。你这几日不开心,出去走走、骑骑马可好?”
若是出去散心、骑马自然是好了……只是,他别打其它的主意才是真的。
“你没在耍什么把戏吧?”
“有啊,我就是在耍把戏啊——耍把戏让你高兴啊!”苏玉予偏头轻笑,见子雷浑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不由的上前抱住他,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颈项间,“子雷,你喜欢我吗?”
“……”还好苏玉予看不见子雷的表情,不然早在他滚烫的脸颊上烤番薯了!
“你……胡乱、胡乱说些什么!”以子雷的个性,要他开口说“喜欢”,真是比登天还难。可惜,苏玉予偏偏就是爱登天。子雷现在不说不要紧,以后总有让他说的一天。
只不过,他未料到,听到子雷这句“喜欢”,会是十年后的事……
午后太阳当空,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不过快马飞蹄,迎面的风带来了止不住的清爽。林荫道上树阴松散,却让一路上的温度降下了不少。
跑了很远的路,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子雷正要发问,却见山路已尽,路前正有间舍子。奔上前,苏玉予先行下马,他也只好随后,里面立即有人迎了出来,恭敬的对着苏玉予欠身:
“三少爷,您来了。”
“恩”苏玉予点了点头,便将马匹交给这名四十余岁的男子,拉着子雷一起进谷。
“前面是山谷,路不好走,马已经过不去了,不过闲散的溜达倒是正好。”
子雷回头看着那名男子将两匹马拉进了舍子,不禁疑惑的问到:“他是什么人,为何住在这里,怎么还认识你?”
“他是苏家的下人,这山谷是苏家的,自然要有人来看守啊。”
苏玉予说的轻松,却没看见子雷在他身后诧舌。虽说他早已知道苏家富甲天下,可动不动一座山谷、一个镇是苏家的,也实在是让人惊讶。
前面的路倒也不难走,只是道路稍窄,且曲度大。过马过车是不方便,但悠闲的漫步,却是别有情趣。何况谷间清风松爽怡人,道路两旁开满花草,间或的响起鸟鸣声,远远的还能听见有瀑布飞流而下的声音。且谷里的温度稍低,与其说是盛夏,倒更像是晚春或初秋,如此幽静空灵之地,真乃人间仙境也。
“好香。”不时随着空气飘散出阵阵幽香,显然不是道路两边的花草气,寻不着源头,却又绕山不绝,实在让人好奇。
“是瀑布那边的兰花开了,今天就是带你来瞧它们的。”苏玉予笑着,依旧拉着子雷的手。虽说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实在不是什么神仙倦侣的美景,不过甜蜜自在心头就足够了。难得此处无人,子雷也不由放松下来。
听着声音并不远,可真的走到瀑布处,却花了三刻的时间。子雷看着崖边半青的十几株兰花,诧异不已。
“此处离谷口那么远,小小的兰花,香气居然飘的那么远!”而且数量只有十几株。
这兰花特别,花朵特别的小,且是从未见过的青色,然形状特异,好似半舞的仙子一般。但最特别的是那香气!——在谷口时便是淡淡的幽香,此时近了,味道却没浓上半分。嗅入肺中,让人浑身清凉,四肢百骸也不由的放松舒展开来。
瀑布高达百米,瀑水飞流而下,溅起阵阵水气,让空气也凉爽了下来。阵阵氤氲的水气由瀑布下的水坛升腾而起,缭绕谷间,感觉仿佛飞升到了天境。
“美吗?”
“美!美的怕是连神仙也想住下来!”子雷由衷的赞叹。
听到子雷的话,苏玉予顿时笑了出来:“这谷便叫眷仙谷!这兰花,叫做‘眷仙幽兰’。”
“眷仙幽兰?”子雷反问了一句,仔细琢磨,倒是觉的这名字再贴切不过!此花乃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为何带我来这?”
“想让你看……”苏玉予转过身,让子雷看着自己,轻轻的笑了起来。这笑颜美到及至,怕是神仙见了也不得不为他动心。
“子雷,这山谷里除了你以外,从未有人来过!”就连那个人也不曾来过。
“我带你来,是想以这眷仙幽兰为证,向天起誓,爱你终生。生死以伴,绝不让你独往。若有一日你先行于我,我定歃血此谷,以死相随!你可也愿意同我一样?”
此乃是一生一世的誓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怕是连神仙也拒绝不了,何况子雷只是凡人。
也许他只是随便起誓,只是为了哄多日不高兴的自己开心起来,但听到他如此说,子雷终究不能不动心!
微微将头别了开去,子雷不让他看见自己浅浅泛红的眼睛,轻轻点头:“愿意。”
虽然声音小,但苏玉予听到了!能从子雷嘴里说出“愿意”,便比千万句誓言还强。以子雷的个性,能让他说出这句话来,真当是死而无憾。苏玉予捧起他的脸,看着他英俊的面孔,深深的吻了下去。
也许,今日之言只是苏玉予一时兴起的儿戏,但子雷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今日的情景……
他不会忘记,曾经在这个七月天里苏玉予对他的起誓,不会忘记这淡淡的幽兰香,和这记深深的吻……
一晃已一个月,自从那次从山谷回来,两人的感情就出奇的好,好到了几乎要溺死人的地步。
就好象现在,原本在书房里写字的二人不知何时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好不甜蜜。而且在被抱过二次后又被要求的情况下,子雷竟没有拒绝,只是粗喘着气,将微红的脸别到了一边。如此羞赧的表情,让苏玉予登时更加欲望高涨,现在就算是子雷拒绝他,怕他也收不住手了。
“哎!……”借着刚才的润滑,此一时苏玉予顺利的进到了子雷的体内,登时惹的子雷轻唤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臂。“不!……你,啊!啊……”
“子雷……”苏玉予不停的舔吻着子雷的软唇,双手贪婪的游走在子雷胸前的红樱上。半是揉捏半是按压,激的子雷眸子迷乱,仍是不肯放过他。
“唔!……我,我……玉予……”不仅胸前的果实被他包在掌中玩弄着,就连勃涨的分身也不能幸免。敏感的后穴在他的进出中有规律的收缩,子雷只觉的身子痉挛,舒服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任由他牵引着胡乱呻吟,除了快感外,哪里还有一个月前的隔阂与拒绝。
“吱!”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细响,子雷立即紧张的回过神,伸手推住苏玉予的胳膊:
“门外有人!”
“让他听去!”说完,苏玉予一口吻住他,狠狠的一个顶刺,便将他拉回到了快乐的旋涡。
柔软的***早已适应了他的侵犯,规律的收缩着,让苏玉予舒服的咕哝出声,到了忘情的地步。
一波缠绵结束,苏玉予呼喘着气覆在子雷身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身子。为什么这具身体让他如此愉悦?为什么只他一声轻吟,就能惹起自己止不住的欲望?
“子雷……”
“恩?”
“再来一次好不好?”
“你!……”子雷顿时红了脸,狠狠的将他推了开去。再一次再一次,已经被他抱了三次了,他竟还是不肯满足!昨夜里也被他抱了个半死,此刻走路都腿软了,哪里还能纵容他!
“不行!你赶快把衣服穿上。”
“子雷……”那夹带着魔性的声音微透撒娇之意,实在是让人头疼。知道子雷对他的撒娇最没辙,苏玉予向来都是物尽其用,从来都不会暴殄天物。不过这次子雷捂住耳朵假装没听到,因为他实在是不行了嘛。
“子雷~~”声音又软了几分,原本被推开的身子也从新靠了上来,苏玉予轻轻磨蹭着子雷的大腿,看着他的脸一分分的变红,知道自己又作战成功,谁知却被突来的敲门声搅了好事。
“嗵嗵嗵!……三少爷?”是管家的声音。
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倒是不惜力,敲门敲的那么用力,也不怕震散了他一把老骨头。苏玉予哪有心情理会他,只一心挑逗着子雷,耳朵里自然的将他的声音忽略掉。
“三少爷!”听不到应答,外面的喊声更高,且有誓不罢休的架势,害的原本心情大好的苏玉予登时怒了起来。
“滚!”
“……”门外静了一刻,果然再听不到声音了。管家叹了口气,急匆匆的跑来报信,谁晓得竟被三少爷怒骂。
“哎,早知道连敬亲王的书折都不看,我就不跑着送过来了。”
“你说什么!”几乎是下一刻,书房的门就被“轰”的一声拉了开来,原本嫌烦的苏玉予也从里面跳了出来,“是谁的信折?”
“是……是敬亲王的。”
老天,虽然三少爷穿着裤子,不过上衣全敞,完美的肌理暴露在空气里,这要是让哪家小姐看见,非羞的晕死过去不可!
一听是敬亲王的信折,苏玉予顿时伸手把信接了过来。原来敬亲王结束了江南之行,已经抵京了!
“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敬亲王的随从先行快马送来的,当时才进朱雀门,想是现在已快回到王府了。”
“快备马!来人啊!”听到他的吩咐,管家立即回身奔向马房,小兰也从自己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三少爷,出什么事了?”
“敬亲王回京了,快给我更衣!”
“是!”一听此话,小兰顿时紧张起来,利落的进屋捧来衣物,片刻便服侍着他换上,又盘好了他微微凌乱的头发。
见他要出门,子雷也不敢耽搁,快速的整理好衣服随在他身侧。
刚刚弄好行头苏玉予便奔出了院子,让双腿酸软的子雷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能不跟着!
早就知道敬亲王是苏家的靠山,却没想到听到他回京的消息苏玉予竟这般的高兴。来不及多想,苏玉予已跨马扬鞭,奔出了大门。就算身子不舒服,子雷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敬亲王府门前好不热闹,前行的车马已到了府门,浩浩荡荡的车对却还排在街上慢慢前行。
苏玉予策马至其门前,飞也似的下马冲进了门,一路上也无人拦着,王府里的丫头、侍卫们还唤他“三少爷”,可见苏玉予在敬亲王府里多吃的开。子雷紧紧跟在他后面,不敢落下一步,直到苏玉予一路跑到大厅口,生生的住了脚步,他才撞了上去。
可苏玉予才不在意他是不是在后面撞了自己,他扶着厅口的柱子,胸口剧烈的起伏,脚下像生了钉一般动弹不得,眼睛一眨不眨,却已泛起了泪潮。
泪潮?
子雷穿过他的肩膀往厅里看去,只见一修长、高大的身子背对着厅口站在那里,像是在出神。
“济……济慈!”苏玉予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是在做梦,要好好的把眼前这个人看清楚。艰难的开口叫他的名字,声音忍不住的发抖,竟查点哭了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那抹身影一动,轻轻转过身来,对着他展开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玉予,这么快就过来了?”
好生英俊的王爷!浓浓的剑眉,英挺的鼻子,微红的下唇,深邃的眼神。一身白色素锦长袍,毫不吝啬的将他修长的身材勾勒出来,只他脸上这一抹微笑,就足够迷倒整条街的女子!
子雷看着他,不禁也微微出神。
等等……这王爷……他的眼睛像适影,笑容像适靖!
不不不!如果非要说的话,是适影、适靖像他……
心中忽然炸开,子雷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好象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却又说不清楚。而苏玉予早已奔进大厅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那个人。
“济慈!”帝王家的姓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他竟可以只呼其名……
“唔!玉予……”敬亲王身子微微晃了晃,虽然依旧对着他笑,脸色却明显变的惨白。苏玉予连忙放开了他,扶住他微摇的身子。
“济慈?济慈你怎么了,你身上有伤!”
“此处不要多言,且随我到书房里来。”敬亲王按住自己的肩膀,深呼了口气,带着他往内院走,子雷也只得随在苏玉予和他的身后。
进到书房,苏玉予扶着敬亲王在软榻上坐好,正巧敬亲王的贴身护卫平渊也拿了药箱过来。
敬亲王的伤口临出发前处理过,奔波了一路,有点开绽,透过白色的纱布已微微泛出了血色。
平渊小心的给他取下纱布,苏玉予瞧着那伤口,登时倒抽了口冷气:
“是暗器!”而且有毒,伤的好深。
敬亲王暂时没有答他,只待平渊从新给他上好了药包扎起来,才稍稍松了口气。苏玉予连忙在他脚边半跪下,小心的拉住了他的手:
“济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暗器所伤?”
“王爷是遭了人的行刺。”
“什么?!”听平渊此言,苏玉予立即大惊,有谁敢行刺钦差大人?更何况是亲王!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何况那暗器上淬了毒,显然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此事说来话长……”敬亲王摸了摸苏玉予的头发,满脸的温柔。
然这副情景看在子雷眼里,已让他几乎无力支持着站在原地——苏玉予和敬亲王……是什么关系?
适靖和适影……还有自己!算是什么?……
一团巨大的乌云在心头散开,子雷已本能的察觉到了所有事情的端倪……
第三十四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敬亲王身子不适,自然由平渊开口回答苏玉予的疑惑。
“三少爷,如今皇后归天,宫里正为立新后的事忙碌,你可知道谁的胜算最大?”
“自然是我姐姐盛德妃和左丞相的女儿玉平妃。”
“不错,这两位贵妃各有个的好,但立后一事并不能单以皇上的喜好来定。立后乃是国家大事,除了要选出母仪天下的表率外,还要看其身家背景。三少爷的苏家富家天下,乃是皇上不可缺少的财力支持,而左丞相在朝中势力极大,也是皇上不可或缺的政权支持。”
“这点我也知道。”京城的粮食有一半都是苏家供应的,京城这片土地上也有一半的商埠、田地属于苏家。不要说京城,天下的财力,何不是由苏家一门掌控。皇上少不了苏家,军队也需苏家的财力支持,但左丞相的势力也不可小窥,朝中一半的官员都和他有牵连,他乃是皇上稳定政局不可或缺的大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立后一事才迟迟没有定下来。
“王爷这次下江南巡视,为的就是此事!——江南官员多贪赃枉法,贿赂之风盛行。王爷去不仅是为了处理此事,更是为了平清左丞相不断扩张的势力。”太子体弱,二皇子敬亲王乃的皇储的最佳人选。然左丞相一派一心支持太子,安的是皇上驾崩后他可独揽政权的目的,所以一向与敬亲王一派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