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九龙杯番外 桃花劫 (出书版) by 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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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也一样。”纳兰小七笑笑,转身往外走,不停地回头看铁星霜,仿佛不好好看一
看,铁星霜就真的会勾三搭四一样。
当纳兰小七的身影彻底消失,珑儿的声音在铁星霜身后响起,“公子放心好了,少爷说话
最算话了,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铁星霜淡淡道:“回屋吧。”
珑儿又说:“他只是热心肠,不能放着有人受苦却不管。”
铁星霜略一笑,心想:这热心肠可不就是惹祸的事端?但他爱纳兰小七的,岂不也正是这
份热心肠?
第2章抢婚
过了靖州,至宝庆,再到长沙,跑死了五匹马,纳兰小七和红红终于追上了燕家的迎亲队
伍。送亲的是卢家四公子和五公子,迎亲的燕家号称龙凤双绝的燕三公子和燕四公子。长
长的迎亲队伍,怕不有百十号人,除了那四个名震江湖的名门公子,还有不少好手,纳兰
小七踩完点回来,抱着酒坛子一阵头大。
是拼命,还是留着性命回去见铁星霜,这是个难题。
纳兰小七想:有家的男人,和没有家的男人,这之间的区别还真是大啊。
红红坐在旁边,看纳兰小七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怜兮兮地说:“公子,要是小姐问起你
怎么会来,你可别说是我苦求你的,就说你得了信儿急坏了立刻就要赶来。小姐要是知道
我那么求你,会杀了我的。”
纳兰小七心想:“我也想杀你。”但嘴里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心肠虽刚硬,对女孩子——
尤其心眼不坏的女孩子——实在是刚硬不起来。
强杀进去救人无疑是不行的,倒不是不可能,而是太笨。
再者,晚亭阁上他已宣布退隐江湖,若是再抛头露面,只怕又要惹出祸端,此后可就永无
宁日了。
纳兰小七弹了弹指甲,心想:只好如此了。提笔写下四张药方,命小二拿着药房去配药。
小二拿了药方去,提着药包满面困惑地回来。纳兰小七要的药都平常,但四张药方治的病
却奇怪,剂量也完全不对,药房先生问他,他完全说不出名堂,不由将纳兰小七多看了几
眼。
纳兰小七也不理他,将药包拆开,从每个药包中取了所需要的药材捣烂熬好,交给红红说
:“那家客栈的老板我认得,你带了我的信物去,让他想办法把这药放到他们的饮食中,
然后我们便动手。”
纳兰小七在江湖中有个“七绝公子”的雅号,其中一绝便是解毒术。擅长解毒的人用毒也
必高明,红红疑虑地看向纳兰小七,纳兰小七微笑道:“你们家两个公子在里面,我有分
寸,这药不会死人,也就是叫他们三五天没力气,用不出武功。”
红红这才放心,拿着药包去了。
晚间,红红回来,轻声说:“已办妥。”
纳兰小七点头道:“好,今晚行动。”
红红忽然道:“公子救出我家小姐,打算怎么安置她?”
纳兰小七笑道:“卢小姐这样的人物,哪里需要我安置。她冰雪聪明,又不是一般的弱女
子,定能将自己安置妥当。”
红红眨了眨眼睛说:“公子难道不知道她的心意?”
纳兰小七心里叫苦,一把揽过红红,抚摸她光滑如玉的脸颊,笑道:“别人的心思我都知
道,惟独不知你的心思。”
红红望着他,似笑非笑,“我是小姐的狗,小姐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
“狗?”纳兰小七失笑,叹息道,“红红,你又美丽又聪明,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她不
管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仍是你。”
红红咬着下唇笑起来,推开纳兰小七的手,撅嘴道:“你就是会说好听的逗人开心,你要
能逗的我家小姐开心才算你的本事。”
纳兰小七苦笑摇头。
红红忽笑起来:“纳兰公子以前可是从来不畏花丛荆棘的。”
纳兰小七叹道:“从前年轻。”
“现在也不老。”
“老了,老了,”纳兰小七摇头,“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嘻,”红红掩嘴偷笑,“我家小姐的脾气坏得很,你要是不能逗得她开心,说不准她要
打你欺负你。”
纳兰小七见她脸颊微红,眼中波光流转,压抑多日的风流绮思忽然都涌了上来,就要上前
拥住她的纤腰调笑,忽然想起离家时铁星霜的落寞神色,心里悚然一惊——我果然是不可
救药的,怪不得他不信我,我还想着要给他看看我的做为,这怎么就又犯了毛病。
卢玉儿表面矜持,却爱着纳兰小七,红红服侍在侧,从前在背地里少不了与纳兰小七调笑
,颇多暧昧。这时她弄出风姿来,本以为纳兰小七又要过来调笑一番,却见神色数变,最
后竟整理了衣服正襟危坐起来,想起晚晴阁上纳兰小七解剑任人宰割以血还债的江湖传闻
,心里不由一阵酸涩,不再挑拨纳兰小七,叹息一声在旁边坐了。
这一晚天气很好,月亮如一方白白的剪纸挂在柳梢上。
事情办得太容易,反而觉得不安,纳兰小七心头一抹烦乱挥之不去,他加了小心,越过迎
亲和送亲的人的房间悄悄掩到卢玉儿住的院子里。
夜已深,灯还亮着。
纳兰小七的迷药方子是从药王谷得来的,无色无味,什么样的武林高手也难过此关,他倒
不担心这个。但卢玉儿接出来要怎么安置的确是难题。叶城是不能带的,甚至他连一点踪
迹都不能露,得罪了卢燕两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纳兰小七悄悄来到窗下,房中静得很,没有一丝声音,纳兰小七叩起手指在窗上轻轻敲了
敲。
三长三短,是他和卢玉儿曾经用过的暗号。
敲声一过,窗子霍地打开,露出一张妩媚华艳的脸,她轻轻一笑:“你没有失约,果然来
了。”
纳兰小七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卢玉儿身后喝道:“卢玉儿,你知耻
不知耻,他是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
那声音……那声音……纳兰小七只觉脑中一炸。眼光越来卢玉儿已看到后面的人,面貌英
俊,衣饰华贵,料来不是燕家的人就是卢家的人。
卢玉儿微笑:“他恶名昭彰也好,是采花大盗也好,我就是喜欢他。”她携了纳兰小七的
手,轻盈地跳出窗外,柔柔一笑,“你来了,我真开心。”
纳兰小七心头一凛扣住了卢玉儿的腕脉。脉象杂乱微弱,内息一点也无,内功显然是被药
物控制了,怪不得她这么骄傲的个性会被困住。纳兰小七刚才心头生了疑,思忖这送亲抢
亲难道是卢玉儿设下的圈套,可卢玉儿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再者,武
功全失也太危险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纳兰小七按下心头的疑虑,苦涩便一层层地泛上来——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跳出去解释自
己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那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卢家的人燕家的人信吗?
卢玉儿抓着纳兰小七的手低声催促:“快走啊,傻子,等着别人抓啊?”
纳兰小七抓住卢玉儿掠上房脊。下面有人叫:“八小姐!八小姐!八小姐被纳兰小七带走
了!”
纳兰小七嘴里的苦流到了心里去。
客栈外系着马。
纳兰小七带了卢玉儿跳上马,两人一骑,踏着月色奔向远方。
夜风扑面,纳兰小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行踪被人识破了,这可怎么好?才过了半年的安
宁日子就到头了吗?
“纳兰,”卢玉儿偎在他怀里,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十二分的喜悦,“红红跟我讲你来救我
,我……我心里真是高兴。”
纳兰小七微微低了头,卢玉儿脸颊绯红,星眸闪亮,显然是激动异常。
她豪放中又带矜持,少有这么动情的时候,纳兰小七看得心中一荡。卢玉儿看了他良久,
神色渐渐沉黯,却忽然展颜一笑,揽住他脖颈,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低笑道:“你干
嘛这么一副苦瓜脸,我又没有逼你救了我就一定要娶我。卢玉儿就算身败名裂为天地所不
容,也不会沦落到逼娶的份儿上。”
纳兰小七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江湖向来是个流言满天飞的地方,无事还要起三尺的浪。纳兰小七劫持卢家待嫁的八小姐
的故事变换了无数个版本在街坊间流传开来。有说“纳兰小七经过长沙,见了卢家八小姐
的美艳姿容,情难自禁,夜入客栈与卢燕两家斗了个天昏地暗终于抢了人去”,还有人说
:“唉呀,不是,其实这两人早就认识,勾搭了多日,卢家人看不下眼,要将卢八小姐嫁
入燕家好叫她收心。”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其中不乏香艳的段子,纳兰小七却只是觉得苦不堪言。他对自己下的
药极有信心,按说那晚卢燕两家的人应该睡个死熟,怎么会有人那么清醒地叫破自己的身
份呢?最重要的是,铁星霜听到这些流言会怎么想?还有,这桩事要怎么了结呢?要是放
在从前,卢玉儿武功俱全,救出来一拍两散也就是了。而现在卢玉儿内息全无,这时让她
自己走无疑是在害她。
纳兰小七想到了一个地方:药王谷。他和卢玉儿商量,卢玉儿却轻轻摇头,淡笑道:“我
不去,我和他们又不认识,没的给别人取笑。”
纳兰小七道:“秦二姑娘人很好,不会笑话你。”
卢玉儿低头不再言语。
纳兰小七向来不喜勉强人,便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另寻他处去。”思量许久,忽
然想起保宁府的银枪侯温方如是卢玉儿的忘年交。温方如年逾六旬,是个越名教任自然的
人物,向来视礼法如无物,最喜放浪不羁的名士,几年前遇到他与卢玉儿,双方十分投契
。温方如名震天下,势力足可与燕卢两家抗衡。
想到此处,纳兰小七微微一笑:“就是保宁温老爷子那里了,你要是再不愿意去,我可就
没有办法了。”
卢玉儿眼光微一闪,垂下眼眸去。
纳兰小七见她唇边似笑非笑,似是含了苦楚,疑惑陡生,却见她忽的启唇一笑,幽幽道:
“保宁吗?我也有许久没去了……”
“玉儿,”纳兰小七莫名的有些心悸,“你要是不想去……”
“不,”卢玉儿轻轻摇头,半晌道,“纳兰,你觉得去保宁找温老爷子好吗?”
纳兰小七道:“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卢玉儿缓缓抬了眼帘,一双眼眸黑得如化不开的夜色。带着些凄然的笑意,带着些无奈,
带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纠缠挣扎。
“到了那儿,一切就好了吧?”卢玉儿问。
“别担心,有侯老爷子,有什么事摆不平的。”纳兰小七安慰。
卢玉儿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如一朵开在水里的花,声音亦是虚幻得抓不住,“不错,有
他在,什么事摆不平的?”
纳兰小七吐了口气。卢玉儿由最初的喜悦到后来的落寞他不是看不见,见惯了卢玉儿的锋
利与矜持,时至今日他才看出卢玉儿对他竟是有情的。只是,却太迟。要是以前他或许会
大喜,但如今他已有了铁星霜,便只能装聋作哑。他最担心的是卢玉儿把一切都挑到明处
,但卢玉儿什么也没有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遇到一个又聪明又洒脱懂得适
时放手的女子更幸运的事?
甩脱追杀,半个月后他们到了保宁府。
远远地看到温府的烫金大匾,纳兰小七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惆怅。到了这儿,他和卢玉儿的
缘份就算到头了,今后能不能再见都难说。想到此处,不由回过头去看卢玉儿。卢玉儿穿
了一身素衣,脸藏在斗笠下,只能看见抿成一线的唇,倔强而脆弱。这样美丽的唇,透着
凉意,是需要一个男子丰厚坚定的唇吻上去的吧?但那个人绝不会再是他。
纳兰小七心里轻笑——有了铁星霜,你就把这些花花肠子收了吧。
策马行到近处,纳兰小七咦了一声,“温方如只有一个儿子,早娶了妻吧,难道是纳妾,
但怎么这般隆重?”
镶铜钉的朱门敞开着,檐下大红灯笼一字排开,匾额上结了彩绸,自敞开的大门望进去,
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绚人眼目。
卢玉儿淡淡道:“不是娶妻纳妾,难道不能嫁女?”
“温方如没有女儿吧?”
卢玉儿轻轻一笑,转了话题:“纳兰,你送到这里就要走了吗?”
纳兰小七思念铁星霜,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微笑道:“到了这儿我就放心了,我还有
别的事要办,只怕不能再陪你。”
卢玉儿点头道:“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纳兰小七心里一颤。他知道不是到这离别之际她也不会提这种要求,更知这句话必是挣扎
了许久才从卢玉儿嘴里说出来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转念想:不过是一个吻,铁星霜也不
会知道,吻了便吻了吧。纳兰小七略一笑,凑过唇向卢玉儿颊上碰去,“玉儿,以后要自
己照顾好自己。”
卢玉儿静好如梨花的面庞微微一转,却用朱唇迎了他的嘴唇。纳兰小七见那凉薄如花瓣的
唇微微开启,美得令人心悸,双唇相接,奇异的馨香涌入鼻中。纳兰小七脑子里微有些胡
涂,仿佛给扔到了黑沉的水里,他突然悚然一惊,喝道:“这香……”声音出口才发觉低
得几不可闻,身体软得几乎坐不住,似是靠在了什么人身上。他努力睁大眼睛,卢玉儿的
眼睛冷得如冰,热得如火,似一把烧红的利刃扎在他脸上。
“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卢玉儿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我认了温方如作义父,今天是我
成亲的日子。”
“我要恭喜你吗?”纳兰小七虚弱地笑了笑,心底的惊惧不安一层层上涌。
“新郎官儿——”卢玉儿顿了顿,她的眉眼在纳兰小七渐渐模糊,声音却还清晰,“是你
纳兰小七。”
“我不娶你,我要……要回家……”纳兰小七笑了笑。
卢玉儿轻轻一笑,手指掠过纳兰小七英挺的面庞,“这一次你可走不掉了。”第3章逼婚
“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范的。”温方如的眼光沉稳如石,笑得有些无可奈何,“终生大事
你可要想清楚,离了他,好男人多的是。”
“没法子,我喜欢的偏偏是他。我既然走了这步棋,自然有办法逼他就犯。”卢玉儿端坐
在镜子前。一身素衣换成了大红的喜服,头上的凤冠镶了数十颗明珠,映着翠饰金玉,烛
光下满目都是耀眼的光华,镜中那张脸却是白得吓人,一双黑漆的眸子黑得看不见底。
“他喜欢的是男人。”
“那又怎样,”卢玉儿手指一紧,白玉的梳子断为两截,“我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就算
毁了我也不给别人!”
她突的起身扑到温方如膝下,双肩颤抖,声音哽咽:“救我,义父,救我!我要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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