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闭嘴!闭嘴!”李陌发疯一样在赵瑞身上啃咬着,他闭着眼睛,不去与赵瑞对视,滚烫的泪珠却滴在了赵瑞青紫斑驳的身体上!
高|潮之后,李陌晕了过去。
赵瑞略微缓缓,一边拉过被子将李陌包裹住,一边哆嗦着抽身出来:“小傻瓜,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你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藏住心事的人。”
陷入昏睡的李陌皱着眉,撅着嘴,眼泪还在不停的留着,根本不可能相信他和刚刚“施暴”的那个小男人是同一个人。
“陌陌,我只想你快乐开心,不管你能活多久。可是我好像并不是一个能让你放开胸怀的人?可是我宁愿和你彼此折磨,也不愿放手!”摇摇晃晃出门收拾自己,再摇摇晃晃的回来上床将李陌抱在怀里……
086 契机
在阴山驻下军队,杨鲲鹏将军队交给了冯子震负责,带着两队人就开始在一三个府里边转悠,看看当地厢军的情况。虽然他来此之前就在锦衣卫和兵部看了些书面的资料,可实际情况比书面资料还要糟糕!
“我原以为一浙江的兵再糟糕也不过是拿不起兵刃的农夫,现在看来完全是抬举他们了!”
按理说,厢军战力虽差,可是本土作战的时候却多少还能有几分勇力,便如他家乡坎儿堡,所以马贼盗匪宁愿去攻打较大的县城,也不敢来军屯之地惹事。毕竟沾着一个“军”字,家家有兵刃,户户能开弓,妻儿父母都在身后,男人们能不拼命?
但浙江……
杨鲲鹏半路上就碰到一伙三十多人的“倭寇”堂而皇之的在官道上撵着四百多人的厢军跑。杨鲲鹏一气之下暴露身份带着那两队护卫的杨家兵就把一伙“倭寇”拿下了——其实根本就是一群当地的地痞无赖借倭寇之名行抢劫之实!
问清楚了之后,杨鲲鹏也不犹豫,当场就将一群假倭全砍了,人头送到各处示众,至于那个带人逃跑的千户?杨鲲鹏料理完假倭后,带着手下追出了两里地都不见人,显然一群人果然是逃跑功力深厚。
绕了一圈下来,固然当地厢兵的现况让他闹心得厉害,但也并非是没有好消息的。原来一海上的倭寇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或者说中国海盗里还是有些人记得自己祖宗是谁的。
有一个叫薛昂的大海盗头子,一人早些年也是以劫掠来往的货船起家,可是到如今却是成了海上部分商人的护航人。只要上交货物的十分之一,薛家便保他一路安全。所以薛家帮虽然仍旧被人称为海盗,可实际上和路上的镖局干的买卖已经无异了。而且因为他原籍就是浙江绍兴,所以随着薛昂逐渐势大,各路倭寇都给他面子,绍兴府一几年也少有的太平。
所以,杨鲲鹏回到军营和冯子震发了发牢骚,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就跑到知府衙门找夏鼎来了。
“薛昂可愿受招安?”和夏鼎一碰面,杨鲲鹏一句闲话没有,直奔主题。他很确定夏鼎绝对和薛昂有往来,即便没当面见过,也绝对有互相联系的中间人。
“他早有招安之意。”
夏鼎看杨鲲鹏木着脸,连句哥哥也没叫,不由露出几分苦笑。他也是无奈,一人情多变,别说是结义的弟兄,就是亲兄弟也不一定就靠得住。而且杨鲲鹏第一次前往河南剿匪,时候当地知府就以通匪谋逆的罪名全家诛连。
前车之鉴,夏鼎如何敢告诉杨鲲鹏真实情况?只是想着他早晚都会听说,到时候再通过他的口风决定下一步。可谁知道杨鲲鹏不过听了些留言,便确定他与薛昂有联系了?
“不对!你诈我!”
杨鲲鹏端起杯子喝茶喝了口茶:“说了便还是夏二哥,不说……兄弟就没得当。”
夏鼎立刻压下义愤,摆出一张笑脸:“也是我的错,一些年官场上呆得久了,失了过去的赤子之心……”
“哼!赤子之心一东西,大哥三哥是有的,二哥吗~”杨鲲鹏冷哼两声,结拜的三个哥哥,就一位夏二哥心思最重,南宫沉那种硬石头的耿直性子且不说,就是钱舒云也是外表油滑实际上最宽厚不过。不过也就是因为有夏鼎在,他那两位哥哥才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当着知府,否则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摔了一跤便尸骨无存了。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夏鼎连声致歉,杨鲲鹏又哼哼两声,两个人一才开始说正题。
薛家早些时候其实也只是海商世家,可不知什么原因摊上了人命案子,无奈之下只得举家外逃,再有了他们的消息时,薛家就已经是一群海盗了。不过盗亦有道,从薛昂的上一辈开始,薛家帮收人便不收那些奸猾无赖,又或恶毒凶狠之徒,更不收那些异国海盗,帮中多是破产的渔民,又或者是被上官盘剥太过,逃亡而出的水军军户。
越听夏鼎解释样酷鹏的眼睛越亮,如果实情真的如夏鼎所说,那么一个薛家帮一旦被招安就几乎等于为大颢又拉来了一支能征善战的水军啊!
实际上江南一带,虽然路上的厢军窝囊,可海上的水军却是一点也不窝囊,不管是哪国的海盗看见了金龙旗的水军大船都只能掉头逃命,可是先帝的时候,郭怀远上书说水军无用,徒耗粮草金银,大刀阔斧的就把水军给改“割”了,两千多艘大船啊,到现在只剩下五百多艘了……
剩下的船只不是烂在军港里,就是被砍碎了当柴烧,前些年杨鲲鹏看着一些资料,单单书面的文字就把看得心疼不止。还好先帝爷脑子没坏,虽然没能阻止郭怀远裁撤海军,但总算是驳回了封海禁海令,薛家帮里的水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的。
近几年朝廷里又开始有人闹腾着禁海,说就是因为当初没听郭阁老的话,如今倭患才愈演愈烈!
“那群文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夏鼎说言,杨鲲鹏联系着前因后果便点头边说。
“咳咳!”夏鼎咳嗽两声,示意自己也是文人。
杨鲲鹏斜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那群’文人,又没指名道姓是谁!”
夏鼎咧嘴,暗道杨鲲鹏果然还憋着火气呢,他自己一是自找倒霉。
“鲲鹏,你可不要太过鲁莽,招安不招安并不是你一参将能说的话,一几年虽然你也算是军功卓著,不过朝廷里的又不知多少人都盯着你找错处呢!”
“那我……”
“可千万别说给陛下递密折,到时候陛下固然会给你一个权力,可是你就算是招安了薛昂,你在浙江还能平安呆下去吗?”
“明白了,过两日我跑一趟杭州,去巡抚衙门。”杨鲲鹏略微犹豫,点了头,打倭寇不是一年半载能打下来的,既然是长久抗|战,那人和自然是头等大事!而且现在想来他确实是有些急躁了,到了任上除了夏鼎一里,其他当地官员还一个没见,虽说是忙于军务,可是在官场上来说已算是失礼。
如果不是夏鼎今日提醒,说不准日后便要出了大事……
第二天,杨鲲鹏便自绍兴赶赴杭州,到了杭州城里按照夏鼎的吩咐买好了礼物,又在驿馆休息了一天,早晨起来将自己收拾停当,很正式的穿上了三品武官的公服,带着礼物就来到了巡抚衙门。
门丁接了杨鲲鹏的拜帖一看名号不敢怠慢,立刻将他带到了偏厅,告之巡抚外出办公,不过用不了多久便能回来,请他稍候。杨鲲鹏点点头,难道许他见客,就不许人家外出?只能说是凑巧了。
不过门丁一走,杨鲲鹏一才注意到原来一不大的偏厅中竟然不止他一个等待着的客人?而且一另外一位客人竟然是个红发蓝眼的异国军人?
之所以知道一人是军人,因为怎么说杨鲲鹏是穿的,外国军服和便装的不同,电视电影看多了还是能分出来的。
在他观察着对方的同时,一位外国军人也在观察着他——一人正是数年前来到东方的葡萄牙驻印度总督的使者巴戈多罗。
一位使者也是个倒霉的人,几年前来到大颢本来以为学了三天礼仪就能去往首都面见天子,可谁知道该学的都学了,当地的官员却告诉他因为他没有大颢颁发给属国的朝贡文表,疑又伪贡嫌疑,不能让他前往京城,跟别说是让他面见皇帝了。
巴戈多罗郁闷而无措,可又不甘心就一么灰溜溜的回去,然后他请的大颢通译给他出了主意,很简单的办法,只要上下“打点”就好了。
打点来打点去,巴戈多罗今天才总算是打点到了浙江巡抚衙门。而多年打点的经验,让他知道只要是官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全都要打点上,否则说不准事情就坏在对方的身上!
“你~好~”大着舌头的巴戈多罗首先开了口,“仔下是复朗机过旺特使巴戈多罗,轻文者未大任是?”
“弗朗机国王特使?巴戈多罗先生?”
“正是~正是~”
杨鲲鹏一挑眉,他倒是知道古代的时候总有些外国商人打着自己国王的旗号跑中国来混饭吃,他没想到巴戈多罗确实是官方的来人,只不过不是国王是总督派来的。原本听了介绍就不想和巴戈多罗废话的杨鲲鹏忽然想到了两个问题——
一,一个时候东印度公司有了没有?不管有没有,或许他都该撺掇赵璞也建立一个公司,名字叫西欧洲?或者西美洲也可以……
二,一些投机商人,可是什么都敢卖的人,他们的火铳和火炮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情况了?不知道能不能买点?如果更先进,他就运回去让军工厂的匠人们“借鉴借鉴”!
087 无题
杨鲲鹏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如今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管是建公司还是买军火都不是他能拿主意的事情,私下里鲁莽行事,就是自己找倒霉。但反正如今在偏厅里左右无事,与巴戈多罗闲谈两句倒是可以的。
这一谈,杨鲲鹏才知道这位巴戈多罗来到大颢已经有数年光景了,而且一直在致力于得到皇帝的召见,这让一开始以为他是投机商人的杨鲲鹏改变了看法。普通的投机商人,见事不可为也就另谋他路去了,更重要的是显然巴戈多罗这几年上下打点所付出的金钱,已经超出了他上京面圣所能得到的封赏。
这人难道真的是弗朗机的使者?
杨鲲鹏眯起眼睛听着这为巴戈多罗用蹩脚的汉语大谈什么带来弗朗机皇帝的和平和友谊,希望两国永结兄弟之盟——不是他有种族歧视,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白人可从来不知道“和平”俩字怎么写,貌似他前世的那个明朝还在海上和弗朗机打过一场?可惜,具体情况怎么样他已经忘了,但是还是看在某本“闲书”上看到的,然后那本书被老师没收了,一直到他穿越那本书也没被老师还回来……
现在倭患未除,要是又冒出来弗朗机舰队,那可真是够危险的了!
杨鲲鹏脸色未变,后背却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听巴戈多罗的意思,多年来抛出大量的金钱已经让他异常的疲累,如果今年还无法见到皇帝,那么他会在明年春天搭乘商船回国。
其实这句话巴戈多罗从刚到大颢的时候就见着一个官员说一次,相比国内大颢奢华的生活已经让他乐不思蜀了,而且印度总督虽然换了人,对他却并未有任何的不耐和催促,每年仍旧有大比的生活费自印度而来。毕竟,巴戈多罗虽然没面圣,可是他认识的这些江南官员可是对来往的弗朗机商人“照顾”不少。
可杨鲲鹏哪里知道巴戈多罗这不过是习惯用语啊?本来就揪着的心于是更紧张了,恰好这个时候,仆人来报说是巡抚大人有请。杨鲲鹏只好先把心里沉重放下,起身跟着差役前往巡抚衙门的书房。
浙江巡抚李继安按说今年该是五十出头,可是却已经一头白发满面的沧桑,如果不穿官府,谁都以为他是个在田埂上整日劳作的八十老农。杨鲲鹏进来时,李继安立刻从书桌后边绕了过来,杨鲲鹏发现他的官服是干净的,可是两只官靴却沾满了泥巴,顺带着书房的地上也有不少黄泥。
“老夫可是久仰杨将军的威名了!”一见面,李继安就异常热情的伸出了手。
杨鲲鹏虽然听夏鼎说这位大人不错,但如今也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之间也只能和他“不敢不敢”的客气一番。
李继安看出了杨鲲鹏的拘束,哈哈一笑,拉着他坐下:“杨贤侄不必如此拘束,我与彭祭酒可是多年的好友,你称我伯父便好。”
彭祭酒自然指的是国子监祭酒彭博航!杨鲲鹏虽早已脱离国子监,可逢年过节给这位老师的礼物却不曾落下,只是为了给双方减少麻烦不再登门拜访而已。即使他离开了国子监,即使不再是文人,可这位祭酒却仍旧值得他以弟子礼待之。而彭博航也每年都很大方的收下礼物,这可不是说他贪财,而是表示他仍旧将杨鲲鹏当做自己的弟子。
“原来是李伯父!”杨鲲鹏当然知道这是李继安在拉近二人的关系,立刻站起来再次行礼,这次就不是下级对上级,而是晚辈对长辈了。
李继安捏着胡子笑眯眯的受了,再次拉着杨鲲鹏坐下:“贤侄投笔从戎,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不敢不敢,小子只是年少冲动,到让伯父笑话了。”
“什么笑话?你那句‘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可是让我们一群老家伙好一番感慨!”李继安摇摇头,“若是我有儿子,便让他在你手下做个小兵也好,可惜……”
原本大笑的李继安忽然眼圈一红,泪就落了下来——杨鲲鹏也是事后才知道,李继安原来是浙江台州人,二十多年前他赴京赶考,家乡遭了倭寇,老婆为保贞洁跳井自尽,大儿子让倭寇杀了,小儿子逃进山里便无了消息,听说是让狼叼了去。他固然金榜题名却是家破人亡!
二十多年来李继安都未再娶,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浙江巡抚,他却当了十多年!
“鲲鹏,其他省我不能担保,但只要我在任上,浙江府里你想怎么折腾,老头子我都给你担着!”
对于这位好爽不已的巡抚,此时的杨鲲鹏还是不怎么信任的。固然他们已经是侄子和伯父的关系了,但事发之前拍胸脯保证,事发之后能跑多远跑多远,甚至还背后给你一脚的情况可是不少。不过幸运的是,短时间内就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这一文一武尽快的磨合——招安薛家帮!
杨鲲鹏试探性的提出招安事宜,李继安略微犹豫之下便答应了,他虽恨倭寇海匪,可也知道分辨是非,作为浙江巡抚,薛家帮的作为他早有听说,并非不可接受。
“他若来归,我可给他一个参将,不过想要再高,就要他招安之中拿着功劳自己向朝廷讨封了。只是你俩同为参将,我怕贤侄压不住他……”
薛家帮里边人不少,单精壮之人便有三千多,大船五艘听说里边还有两艘是水军裁撤后被兵丁私自开走的军舰,中等船只十数艘,小船无数。不给他一个较高的官衔,他绝对是不会接受招安的。可是太大了又怕他归附之后过度骄横,这参将就是正好了。
“我本就不通水战,和薛昂谈不上谁压谁,就是水军那边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异议?”
“水军那边贤侄就不用担心了,薛家如此势大,也有他们的……哼哼!”鼻子里喷出两团气,这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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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要亲自去?!”驻地,杨鲲鹏刚和冯子震说了两句话,冯子震便惊呼着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我不是自己去的,我会带人人去的,而且也是你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