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其次,但──"双臂瞬间紧了紧,依然停留在情人颈边的双唇落下低语:"我不想......让人听着你那时的声音。"
"煜......"充满独占意味的言词,让青年眸中顷刻盈满了笑意与柔情。
他虽有自信把煜诱惑得完全失去理智,可一想到来日方长,又听得如此情话,便也索性作了罢。
睽违多日的情事终究没能延续。
二人虽十分不情愿,却也只得"收拾收拾"、上榻就寝了。
熄了灯火、放下软帐后,东方煜躺上了一年没睡过的床,并一个侧身搂住了旁边的情人......黑暗中视线并不清晰,可他还是直直对向了那双幽眸、轻声道:"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好笑......但‘和你一同躺在这张床上',确实是我曾无数次做过的美梦──近几年我虽不常待着,可这,终究是我的家。"
"那么......和我一起躺在清泠居的床上呢?"
"自然是美好到忘我了。"
忘我到给白飒予"捉奸在床"──一想起那时的情况,东方煜便不由得一阵苦笑。
察觉这点,白冽予眸光一柔,以指轻拂去他唇畔的苦涩。
"我本已忍耐下来了,可经你这么一提,想在这张床上受你‘疼爱'的念头......便又有些不可收拾了。"
"冽──"
"今日放你一马,可下回就不保证了。"
顿了顿,"不过咱们就这么罢手......也算是称了长老们的意吧。"
"......确实。"
"如此,倒让我更加期待起接下来的‘交锋'了。"
会这么说,自然是猜出了狄一刀等长老的盘算。
听着此言,比起担心情人受长老们刁难,东方煜反倒更担心起找情人麻烦的长老们了──冽的能耐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叔伯们又给冽装出来的样子欺瞒了眼......尤其是狄叔叔,只怕会被玩得很惨吧。
心下几分不忍因而升起。
可自己既然答应了要依冽的意思办,自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了。
见他似乎有些挣扎,白冽予微微一笑,一个倾前更进一步靠入了他的怀里。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倒是这趟既然来了,不如把伯父伯母的事一并解决了吧?"
"你是说──"
"知晓有个‘狐狸精'缠着自己儿子,东方前辈说什么也会回来看看吧。"
"以娘亲的性子,确实......"
"如此,咱们便已掌握了先机──"说着,青年将唇凑近情人耳边,将大概的计划尽数道了出来。
没用传音之法,也没有聚音成束,可正是这样耳鬓厮磨的切切低语,让外头的人有所察觉却偏又无法听清。
而东方煜早就给青年的计画牢牢吸引了住,自然没想到外头的某人已经给青年不着痕迹地小摆了一道......长夜,漫漫。
翌日。
尽管在远安时已挪出不少时间处理公务,可东方煜毕竟已有一年未归,就算只是负责盖印签名,累积的工作仍是相当可观的。
也因此,好生休息了一晚后,他一大早便不得不离开心爱的情人与温暖的被窝前去履行楼主的职务。
此刻,留在碧风楼主房中的,也因而只剩下了作为客人──甚至可说是不速之客──的美貌青年了。
虽早在情人梳洗时便已醒转,也在情人离去前起身吻别了,可随着那足音渐行渐远,思量一阵后,白冽予终究还是放弃更衣梳洗的念头、再次回到了榻上。
床榻一侧仍残留着些许余温,衣上亦仍存着属于东方煜的气息。
青年将锦被覆住了其实并不觉得寒冷的身子,一双幽眸却始终未曾闭上。
他只是这么静静躺着,静静注视着仍有些陌生的床顶、床帷,任由丝丝甜意于心底蔓延扩展开来。
昨夜仍只是纯粹的情话,刻下却已成了再实在不过的体验。
只要一想到这是煜从小长大、居住的地方,而自个儿此刻正这般躺在他榻上......纵然人已离去,可单是像这样感受着属于煜的一切,某种陌生的充实与满足感,便牢牢占据了心头。
明明仍该是十分陌生的地方,可萦绕于周遭的气息,却让人感到无比心安与眷恋。
──而连带着......挑勾起某种压抑已久的......不期然间,昨夜未能延续的行为于脑海中浮现。
青年双眸微闇,原先轻揪着被褥的指不觉间已然行至腰际、解开衣带滑落腿间,覆上了已有些蠢动的欲望。
‘冽......'脑中轻唤响起的同时,不该存在的湿热气息也彷佛落在了颈侧。
青年阖上了双眸,任由昨夜甚至更早前的记忆主导一切,仿效着情人的动作缓缓套弄起下身要害。
不同于自己平滑细致得不似学武之人的掌,煜的手有着长年习剑所留下的厚茧。
触感虽有些粗糙,却总在抚划过每一吋肌肤时带来阵阵颤栗与酥麻,更在包裹住己身欲望时轻易地便撩拨起波波情潮与热度......于充满情人气息的床榻上回忆起那双掌所施予的每一个爱抚搓揉,以及随之而至的刺激与快感,唇间流泄的喘息渐促,白衣下半裸的肌肤亦随之袭上浅浅瑰红。
向来寒凉的躯体,也唯有情动之时才会有那样温暖的色彩......指掌的触感虽然迥异,可单是想象着情人的一切,自体内深处窜起的欲火便愈发强烈地灼烧起来。
"煜......"交错着轻喘,呢喃低唤间,神智已然迷眩。
情热随着指尖每一个熟练的撩拨不断堆栈,而在那如潮快感又一次窜上背脊后、白冽予身子一颤,白浊热液迸散掌中。
原先有些绷起的身子再度瘫软回榻上。
他有些恍惚地望着那依旧垂落的床帷,唇间急促的喘息虽已渐缓,体内的骚动与渴求却仍难以平息。
──那是更为深处的、为情人教导后才知晓的欲望。
而为混杂了腥膻味的气息所勾起、因仅余自己一人的床榻而更觉空虚难耐。
些许寒凉的气息自帷幔缝隙间渗入,侵袭着凌乱里衣所未能包覆的肌肤......明明只是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却又那样鲜明地让他记起了总是包覆着躯体的温暖与重量。
以及......总是深深凝视着自己的......
‘让我温暖你,好吗?'唯有彼此紧密相依时,那双总无比温柔的眼眸,才会流露出迥异于平时的深沉与占有。
交染其间的情欲色彩总让他瞧得心醉,甚至让已熟知欢愉的身子因期待而升起阵阵骚动......本就有些失神的眸子瞬间更显迷离。
任由松垮的里衣直落至腰际、长发倾泻于裸背,白冽予有些恍惚地跪坐起身,仍沾染着体液的长指由后轻触上穴口──浅浅探入的瞬间,熟悉的刺痛与不适传来,却反倒更深地激起了自身的渴望。
他容颜微仰,指尖仿效着情人所为逐步揉按放松而后缓缓推入,却旋即因包覆上长指的内里而一阵颤栗──体内的异物感与指尖指腹所触着的温软都是如此清晰,让他突然再深切不过地明白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过往情事间,他曾一度见着的、自个儿后穴贪恋地衔着煜指头的淫靡情景浮现。
羞耻与淫乱感瞬间涌上心头、迥异于情热的薄红亦随之袭上面颊。
白冽予有些狼狈地抽回了才方探入体内的指,下榻取过布巾清水拭去了掌上及下身残留的体液。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掬起脸盆中的冰水一次又一次的泼上面颊,他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那种叫人失措的热烫却始终难以减退......足过了好半晌,他才停下了动作,双掌扶着桌沿一声长叹。
这种时候,也不知是该感叹煜对他影响太大,还是自己已再非昔日的纯真童男......拉好衣衫默运真气平息依旧有些骚动的气血后,白冽予于桌畔歇坐并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一抹名为懊恼的色彩亦随之浮现于眸底。
太荒唐了!他怎么会......怎么会就那般......在一个仍算陌生的地方做出那种事?就算是煜的房间好了,在其它碧风楼中人多少都对他怀有些敌意、而煜又外出了的情况下,怎么也不是个能让他如此松懈的地方哪!虽不至于有什么安全上的顾虑,可像方才那样让自己几乎失了防备的情况,是他平时怎么也无法容许的事。
但他却那样......不由自主地......想起自个儿方才的痴态,青年面色一红,有些懊恼地将头埋入掌中。
终究是太过松懈了吧?往日留在山庄时,他不仅要处理冷月堂的事务,还会帮着飒哥分担一些工作......这趟为了给飒哥一点打击而暂时断绝了与山庄的联系,冷月堂的事虽没落下,却因少了协助飒哥的部份而轻松许多。
再加上母仇已勉强有了个了结、和煜之间也稳定了下,这些日子来成天卿卿我我的,也难怪他会松懈至此,甚至做出那等不谨慎且失控的行为......往后可决计不能再出这种差错了,白冽予在心中暗自警惕道。
看来还是得找些事儿让自己振作振作才好......记得煜说过紧邻着他院落的便是藏书阁,取些书来看应该颇为方便;再不然就是溜出碧风楼,趁机巡视一下白桦和冷月堂的蜀地分部......那神秘老者与暗青门残党之事,终究还是得由他亲自处理的。
于心底暗自检讨了番后,青年这才平复了心绪,起身梳洗更衣。
──便也在他着装完毕的下一刻,无巧不巧,外头便传来了阵阵足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干扰二人情事的祸首,虬髯刀客狄一刀。
幽眸因而一暗,而在瞧见一旁披覆着的、属于煜的外褂后,他心念一动,当即褪下外衫转而披上了情人的衣裳。
也在同时,足音已然接近门前,敲门声随之响起。
熟练地收束全身功力后,眸间神光隐去,青年眨了眨眼,转瞬已由那个掌控擎云山庄近半实力的白二爷变为了在碧风楼掀起轩然大波的"予儿"。
踩着以往下过不少工夫的虚浮脚步,他上前应门,而在见着来人后双眸微微睁大、"讶异"地行了个礼。
"予儿见过狄叔叔。"
"叔──谁让你这么叫的!"响应了青年的,是理所当然地一声爆吼。
打从决定趁煜儿不在来探探这"雨儿"的底子开始,狄一刀便已千遍万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以不变应万变。
可惜再多的提醒终究敌不过怒气,让他一听着青年的称呼便忍不住怒吼出声。
满载怒气的宏亮音声让青年缩了缩身子,神情间已然带上了几分怯弱与无措。
盈盈眸光垂落,指掌像是寻求安慰般揪上了肩头属于情人的外褂,低声道:"是爷这么吩咐的......爷说......予儿从今天起就是一家人,要予儿这么称呼狄、狄长老......"
"那是煜儿一时鬼迷心窍下的胡言乱语!什么一家人......别以为煜儿带你回来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真是的,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像什么男子汉!"瞧他一派楚楚可怜,那双低垂着的眼眸更湿润得好似要滴出水来,狄一刀只觉浑身一阵不对劲,差点没难受的仰天长啸几声。
可这番明显的排拒之语,却没换来青年任何话语。
他只是垂下了头,双唇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般紧紧抿着,同时将身上的外褂又拉得更紧了些,整个模样因受了委屈而楚楚可怜得更加惹人疼惜。
即便是满怀敌意如狄一刀,瞧着瞧着也不禁有些心软──却又旋即因认出青年身上披着的衣裳而再次转为暴怒。
这小子可是蛊惑煜儿走上岔路的罪魁祸首,而他居然还有暂时放过对方的想法?果然是个专门诱惑人的狐狸精!可他绝不会屈服的!想他狄一刀刀法如神、心志如铁,又岂会败在一个不会武功的狐狸精身上?想着想着,他一声轻咳,努力回忆起昨夜挑灯拟好背起的讲稿、板起脸来冷声道:"你若还有脑袋,就该多少察觉我碧风楼并非一般殷富人家了。
碧风楼乃是蜀地第一大势力,东方家更是蜀地第一名门。
作为东方家及碧风楼的继承人,煜儿可不是你这样的人配得上的。
他现在虽一时被你迷了眼,可日后还是要娶个大家闺秀传宗接代的......你若还有些自知之明就趁早离去,我可以保证你日后一生衣食无虞──前提是这辈子决计不能再见煜儿一面。"
长长一番话说下来,他虽没忘词,语气却已远超过"冷漠"而达到"僵硬"的境界了。
但这并不妨碍青年理解这番话。
他容颜轻抬、双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面色却已是一片惨白。
青年再次低下了头,像是下定决心般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启唇道:"在予儿最痛苦的时候,是爷救了予儿、给了予儿温暖。
今日若是爷不想再见到予儿,予儿定当二话不说地就此离开。
可一天爷还需要予儿,予儿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一定会守在爷身边。"
自青年唇间流泻的音声依旧有些微弱,语气却是迥异于先前的坚定。
纵然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言词间表露出的意志,却让狄一刀一时有些为之震慑了。
心里暗道见鬼,狄一刀定了定神,一声冷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给我等着!"言罢,他一个甩袖旋身,踩着满载怒气的脚步重重离去了。
望着长者渐行渐远的身形,半晌后,青年才轻叹着关上了房门。
──原先仍一派委屈的容颜,在房门阖上的瞬间染上淡淡笑意。
方才的话确实有做戏的成分在,可关于情人的那段话,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心底的。
正因为有东方煜,他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站起,并再次学会信赖。
若没有煜的陪伴,他,绝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因而忆起了彼此相识以来的种种,唇畔笑意随之带上丝丝甜意。
又自轻拢了拢身上的外褂后,他才回到了内室,准备安排接下来的预定行程。
紧接着那天早上的通牒,狄一刀所谓的"罚酒"很快就展开了。
要想击垮一个人的心志,首先便要隔开身边所有能支持他的人──在这个陌生的碧风楼里,唯一能支持"予儿"的也只有东方煜了。
而狄一刀作为东方煜的长辈,又有其它几个老友帮衬,想以公务为由占着他时间自是再容易不过。
在此情况下,本就积着的事务和长老们刻意加添的工作让东方煜不得不成天埋首公文中,连想和情人用个午膳都不容易,回房后更是累得直往床上倒──理所当然地,接下来的几天中,二人也因此依然没机会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
或许是认定"予儿"是个容易解决的软柿子吧?除了让东方煜忙得没什么机会陪在白冽予身边外,长老们倒没什么特别令人困扰的行为。
让下人退离楼主居处且刻意忽视他?没了在外头好奇徘徊的家丁护卫,反倒方便了白冽予随时带上面具上街逛逛;不送饭菜不送茶水?他从小生活自理惯了,也还没习惯川菜的口味,倒也乐得如此──何况东方煜不论再怎么忙,总是会想办法差人买些好吃的食物回来与他共享,这事儿自然不成问题。
其实白冽予若有心,是可以连那几日的"深闺怨妇"都可以不必当的。
以他处理情报事务的能耐,只要随着东方煜上书房当几回"贤内助",那些事务又能耗上多少时间?可这里毕竟是碧风楼,出身擎云山庄的他自然不方便随意插手。
尤其前几日才那样失常过,多禁欲几日也算是个磨练,索性便由着事情发展下去了。
──只是压抑过久,最后的爆发自也相当可观。
华灯初上,合该是晚膳时分的此刻,回响于楼主居室中的,却是更适合深夜的艳情音声。
"煜......啊、好......哈啊......"灯火摇曳间,任由汗湿的里衣纠结于腰际,近乎全裸的青年跨骑在男人身上,隐没于雪白臀瓣间的硬挺说明了彼此结合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