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之入眼的无双容颜,让瞧着的老者当场便是一震。
“‘列儿’……冽予?”
试探性的一唤脱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青年只是怔怔地望着怀中的躯体,泪流满面。
瞧着如此,老者深深一叹,一个俯身抬掌按上了东方煜背心——这下倒是激起了青年的反
应。他本能地拾起东方煜掉落的日魂一剑刺去,怎料老者却是避也不避,任由长剑刺进了
肩头。
直至此刻,白冽予才真正回过了神、愕然地望向不久前还一心欲致他于死的老者。只见老
者眸中几分复杂之色微现,右掌离开东方煜背心,并一个使力拔出了肩头的剑。
“我已收回了原先留在他体内的真气。尽快为他疗伤,或许还能留下几分功力吧。”
如此一句罢,深深看了眼已急忙察探起男子状况的青年后,老者一个旋身、领着景玄离开
了此地。
白冽予虽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如此境地的,却清楚自己已没有任何伤心无措的时
间。强自压抑下心头恐慌无措,轻抚了抚情人面颊、感觉到那微弱却仍称得上平稳的吐息
后,他将情人一把横抱起、快步进到了草庐中。
草庐里的布置和五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将情人放到了自个儿榻上,并取过茶水替他喂
下了那枚“归元丹”后,青年打开药柜的暗格,从中取出了两个药瓶。
老者虽已收回先前侵入煜体内的邪异真气,但以他功力之精之深,单是那短短半刻便已损
及了煜的脏腑经脉……如此重伤,便是归元丹也只能暂时掉着稳住他心脉,一定得靠真气
疗伤才有办法治好。如果不马上处理,煜就算保住了性命,一身修为也将付诸流水、再无
习武的可能。
可他的真气虽对内伤有相当好的效果,至寒的性质却是此刻功力尽失的煜无论如何也承受
不起的……如此两难令他终只能行险一搏,照着曾在医书上看过的方法以师父珍藏的两味
奇药一试。
这两味药一为至阴,一为至阳,皆是聚天地灵气而生,单服其一便能增加少说十年的功力
,可那寒热之性却也会让服用者日夜受其煎熬、生不如死。就算一并服下,也会因药性相
冲而没法直接相抵消,成了被人称为“寒火”的可怕“毒药”……要想使这两味药真正化
为己用,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几味适当的药材做为缓冲,以合体双修之法加以调和。
望着榻上依旧昏迷着的情人,白冽予心下决意已定,深吸了口气后将调配好的药分别喂入
了自己和东方煜的口中……
* * * *
将东方煜自沉眠中唤醒的,是体内莫名窜动着的燥热,以及自胸前传来的、冰凉而柔软的
触感。微微透着的几分濡湿和轻吮的力道说明了正于胸口生涩爱抚着的是一双唇瓣。知道
那份寒凉代表着什么,他习惯性地抬手环抱,一把揽住了那再熟悉不过的纤细腰肢。
感觉到自怀中躯体传来的震颤,他睁开双眼,而一如预期地望见了情人毫无遮掩的无双容
颜。那仅穿着里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撩人姿态轻易地便挑起了最深的渴望。虽觉自个儿身
子沉得异乎寻常、胸腹间亦是一阵闷塞,可他还是将一切当成了如同既往的梦境,不知从
那儿生了力气、猛地一个反身将情人压倒身下。
也直到此刻,他才发觉情人的身子远比平时更来得冰冷,和自己体内异常的高热正好相反
。
望着身下情人微泛水雾的双眸,那隐带着几分凄色的温柔目光教他心头一紧,而终是一个
俯身、深深吻上了那双同样冰凉的唇。
“你的身子好冷……”
四瓣摩挲间,沉沉低语脱口,他指尖解落情人衣带轻滑入衣中,是渴求亦是爱怜地抚上那
紧实无暇的肤……“让我温暖你,好吗?”
话问得婉转,所指的自然不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听着如此,青年容颜微红,唇畔却已是
醉人笑意漾起,一个颔首回抱住了他。
本就多少压抑着的欲望至此再难按捺。东方煜一个俯身深吮上情人侧颈,同时抬掌褪去他
仅存的里衣、纵情抚上了那光裸于外的寸寸肌肤。
尽管已在脑海中有过无数次绮念,却从没有一次像刻下这般真实而令人疯狂。感觉着那细
致的肤触、自掌心传来的阵阵轻颤,以及随之入耳的细细喘吟……纵已竭力克制,体内的
欲火却仍不受控制的快速延烧,令他几乎想就这么直接要了冽。
可他终究还是勉强忍了下。指尖沿情人侧身的线条轻轻滑落,直至抚上臀瓣轻探入腿间。
过于亲密的举措换来了身下躯体的一阵惊颤,略带无措的呼唤亦跟着响起:
“煜……!”
微微颤抖着的音色,因此刻紊乱了的气息而添染上前所未有的艳情。如此音声令听着的东
方煜心神一乱,指尖下移便要探入情人体内,却还是逼自己硬生生停了下,转而爱抚起情
人腹间已微微挺立的欲望。
“那里、别……呜!煜……”
圈握、套弄、搓揉……每一个刺激的施予,都换来了身下情人无助而惹人爱怜的轻颤和喘
吟。自下身窜起的热度逐步温暖了原先冰冷的躯体、无瑕肌肤亦随之添染上炫目瑰色。再
加上那已越显艳情的音色,这一切一切全都加深了体内的欲火,而连同那窜升着的莫名热
度逐步侵蚀着残存的理智……
当东方煜察觉到时,他已然分开情人双腿、将欲望抵上了那依旧紧缩的穴口。自身下传来
的阵阵颤抖让他惊觉了自己的鲁莽,可方勉强退开了身子,那环于背上的双臂却于此时加
重了力道。形同邀请的举动让他终没能克制住,挺动腰肢将欲望深深顶入了下方情人依旧
生涩的躯体——
* * * *
白冽予知道自己还是失算了。
纵已竭力放松身子,躯体结合的瞬间、那撕裂般的痛楚却仍让他疼得几欲昏厥。他知道自
己一定抓伤了煜,也知道自己强忍住呻吟的唇一定给咬得伤痕累累,可他却只得藉此维持
清醒,同时不断调整吐息缓下疼痛以集中精神运功。
经由彼此结合之势,他一边将真气送入煜体内化解、中和药性,一边以真气行过煜受损的
经脉将之一点点修护起来。先有归元丹,后有那味至阳奇药,己身真气虽也受药性影响而
更为冰寒,对煜却已不再有那样大的影响……只是如此举动不比替人打通全身经脉轻松多
少,下身越渐加剧的抽送更不断侵袭着他的心神。一再被撕裂的伤处、猛然撞击着脏腑的
力道,过于强烈的不适让白冽予好几次险些中断,全仗着强韧的意志才得以继续下去。
幸好两个循环过后,煜的经脉勉强畅通,本身的真气也渐渐被激发了出来。白冽予原先只
是单纯地遇到损伤就修补,倒未曾留心情人的行功路线。现在煜自身的真气恢复少许,他
的工作自也轻松不少……玄寒真气送出,依循着情人运气行功的路线专心修护受损的经脉
,而在一个循环后收回体内。二人的功法虽全然不同,此刻却好似化作了一体。寒热真气
交相揉合,一遍遍流转于相结合的躯体中。
如此往复来回下,真气流动的速度逐渐加快,竟再无需白冽予费心推动,而是就这么自然
地循环起来,结合两人之力和两味奇药的药性进一步拓宽、打通了彼此的经脉。二度出乎
意料的发展令青年一时忘却了身子的不适,完全沉入了真气的运行的玄妙感觉之中……
不觉间,心神仿佛超脱了肉体,从而达到了他曾一度感受过的先天至人之境。原先饱受折
磨的身子此刻仿若贯通了天地,一股沛然之气充泻而入,而在躯体完全出乎本能的行功下
逐渐化为己用。他“看”着自己一方面承受着人与人间所能有的、最亲密的行为,一方面
经历着天地间浩然灵气的洗涤……似有些相违的情况,此刻却显得那么样自然。他放开自
己让心神进一步感受这睽违多年的一切,却在那天地玄奥之外、为一道深挚而浓烈的情感
吸引了住。
那是他曾无数次由情人身上感觉到的情感。眼神中、言词间、拥抱里……正是这份情意让
他义无反顾沉沦而入。可那些,却从没有像此刻这般鲜明而强烈。
他知道,那是煜的心。
肉体相系的同时,藉助着那玄妙至极的先天之境,彼此的心神亦随之交融为一……感觉着
、回应着,然后更深地迷醉沉沦。纵然天宽地广,但此时、此刻,吸引、占据了他一切的
,却仍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爱你……”
身心重合的瞬间,感觉着那盈满体内的热度,白冽予心神一松,终是再难禁受地昏了过去
。
第二十章
自窗外透进的和暖冬阳,让东方煜再度由沉眠中醒转过来。怀中拥抱着什么的触感让他以
为这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可掌下不同于布料的、紧实柔滑的触感,却让原先仍有
些模糊的神智瞬间清晰起来。
他愕然地睁开了双眸。熟悉的无双容颜入眼,带着的却不是平时的沉静安详,而是淡淡的
疲惫与不适……双颊的两道泪痕犹存,唇瓣亦残留着干涸的血渍。眼前的一切让东方煜立
时明白了什么,忙撑起身子看看情人的状况。
掌下紧实柔滑的触感,自然是冽一身无瑕的肌肤了……怀中的冽全身光裸,上身虽见不着
什么痕迹,下身却是惨不忍睹。鲜血混杂着白浊体液干涸于白皙腿间,纵未亲眼瞧见伤处
,可单由榻上沭目惊心的那滩沉红,便可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惨烈。
隐约回想起了什么,东方煜胸口一紧,在尽量不扰着情人的情况下轻扳开他双腿检视起伤
处。
已恢复紧致的穴口虽看得出撕裂的伤痕,却没有再渗血。只是随着双腿略张,几许白浊却
仍由情人体内流了出来……知道那是自己留在情人体内的痕迹,东方煜一阵懊恼。而在犹
豫半晌后,小心翼翼地将指探入情人身子里以清除残留其间的体液。
冽的身子虽紧,却毕竟才经历过一翻云雨,轻易地便容纳长指的侵入。感觉着自情人体内
透来的热度、包覆而上的柔软内里,深深占有情人时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身子亦随之一
热……
“别……呜……”
心神微紊间,细细呻吟入耳,让东方煜由失控边缘猛然惊醒了过来。望着情人因难受而蹙
起的眉头,他心下一阵自责,忙逼自己专心清理起情人的身子。
多半是过于疲累的缘故,过程中冽不免因疼痛而有些轻颤呻吟,却始终未曾醒来。瞧着如
此,东方煜索性取来桌上的水盆沾湿里衣拭净情人的身子,同时仔细回想起事情的经过。
那时他正同景玄僵持不下,正烦恼该如何脱身前去相助情人,不想却见了那令他心胆俱裂
的一幕——就在那一刻,他不知从何爆发了一股力量伤了景玄,并趁着这个空隙纵身赶了
过去。只是一切终究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出手的他只得以身作挡,为情人接下了那可怕的
一击。
之后的事他就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只觉神志迷蒙间,他给情人诱惑着占有了那渴望已久的
身子,而在单纯的云雨之欢外感觉到了某种……仿若超脱于外的奇妙感受。
那一刻,他就好像进到了冽的心底,感觉到了那令人迷醉的深深情意。过于美好的一切让
他习惯性地将之当作了梦境,直到清醒后,才因眼前的情景而明白了过来。
只是事情的经过大概忆起了,疑问却也随之而生——他受了那老者一掌,就算不死也该去
了半条命才对,可刻下不但没有分毫不适,反而还觉得格外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这才
察觉了己身的反常,东方煜忙凝神内视,而在弄清自个儿的状况后又是一惊。
也难怪他会觉得格外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吧?不仅全身经脉拓宽了近一倍、真气也变得更
为精纯深厚。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真气在性质上有了某些微妙的改变,像是减了几分暖热,
而多了几分……玄异。
那种感觉,就好像之前几次冽为他疗伤时,那至玄至寒的真气自经脉流淌而过的……
对了!
方才过于忧心冽的伤势所以未曾留心……他的身子似乎比以往要来得温暖不少。对照上自
身的改变,以及那应有却没有的伤势,难道昨夜冽之所以会那般诱惑他,就是为了以某种
特殊的方法替他治疗内伤?
思及此,东方煜心头一紧,忍不住抬掌轻抚了抚那张令人心疼的脸庞……如此碰触终于将
青年自沉眠中唤了醒。幽眸浅睁、唇间喃喃逸出了一声低唤:
“煜……?”
“我没事了。”
见情人似还有些倦意,他柔声安抚道,“累着就继续睡吧?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
可如此话语换来的,却是自掌下传来的一阵轻颤。青年像是给惊着般瞬间睁大了眼,而旋
即别过了头,轻轻避开了他的碰触。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东方煜不由得怔了下。可还没来得及细思,便因紧接着入耳的一问而先
一步转移了心绪——
“帮我一个忙,好吗?”
“嗯?”
“代我……葬了师父。”
“好,我这就过去……”
顿了顿,望着情人此刻平静异常的容颜,东方煜心头竟不知怎地起了几分不安:“冽,你
还好吗?是不是我过于失控,所以——”
“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白冽予淡淡道,同时一个侧身背向了他。这明显流露着拒绝的举动让男子心头一震,微微
张唇还想说些什么,却终只是一声轻叹,抬手轻拢了拢情人披散的长发后、起身离开了房
间。
听着那足音逐渐远去,直至外头传来阵阵掘土声响,青年才轻轻阖上了双眼。原先罩染着
眸间水雾,亦随之化作了泪珠滑落颊间。
* * * *
安葬了聂昙后,二人只在山上多留了一天,便再度启程前往擎云山庄。
当初之所以来这么一趟,本就只是为了同聂昙确认真相。事情虽凭空多了那么番波折,可
眼下聂昙已死,答案也已得着,自然是时候回到山庄了。
之所以还会多留上那么一天,是为了整理聂昙的遗物。
或许是多少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吧?白冽予在整理师父的文书笔记时发现了一封署名给
自己的信,里头写满了事情的始末和师父收己为徒后的种种心境。看着上头的字字句句,
回想起师父临死前慈爱的目光,纵然恩仇难断,青年却还是于聂昙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后,
才在东方煜的陪同下离开了长白。
紧接着展开的旅程和数月来的每一次同行并无二致。他们依旧同进同出,依旧同榻而眠…
…可朝夕相对间,彼此本已稳定的关系,却开始有了某种不寻常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