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这句话,说但丁的表述真是有品位。
后来,上尉要求独自去调查一个被举报的恐怖袭击事件,上校劝他不要插手这件事,说情
报也许有假,可是上尉很固执,他坚持要调查。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而起了口角,最后上
尉丢下一句话,说的就是:“第一情人的情妇说,享有天福的灵魂不会说谎……”
无论怎样,他都要弄清楚事情,制止一切可能造成巨大损失的事件。
他相信善良的人不会说谎,他希望无辜的人不会受伤。
结果,他在那场诱导性的爆炸里失去踪迹。
哈桑看着上校悲痛的神情,心里也是一阵泛酸。他没告诉上校的是,那名上尉在战俘区受
到残忍的性 虐 待,最终导致他心脏病发而死。
收拾他的尸体的人在他肮脏污垢的床褥里找到了一张纸,那是他的遗书,却只有两句话:
第一情人的情妇说,享有天福的灵魂不会说谎。
亲爱的Cheryl,我看不见第一情人的护佑,但依然想相信。
Cheryl是上校的名字。
陆修他们的伏击已经开始。
陆修伪装成A12军营士兵的模样,直接靠近秦术做过标记的仓库。William在狙击点作掩护
,丁一切断了军营的对外通讯电缆,并且在军营外沿买下了炸药。
陆修冲进仓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上校蹲在一边抱头痛哭的模样。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惊
愕地看了眼一旁的秦术。秦术往一边退开,朝着上校的方向做了个枪决的手势。
陆修这才回过神,在上校发现事有蹊跷正要拔枪的时候,一枪了结了他的性命。
陆修的风格,一枪爆头。
秦术看了眼溅在脚边的血迹,红色的血混合着灰白的脑髓。蜿蜒着像一个悲哀的笑脸。
随即他跟着陆修撤退。
到底是最精锐的部队,尽管是十分缜密的暗杀行动,但还是被人发现了不对劲。
William在狙击位点射了几个指挥的士官,这样让整个军营群龙无首。但不幸的是他暴露
了自己的位置,被一枚子弹射穿了肩胛骨,不得不提前撤退。
丁一在乱成一团的军营中辨认陆修他们的位置。秦术的装束比较显眼,此时他们已被美国
大兵发现,陆修领着他且战且退。秦术自己也捡起一把枪,虽然他的射击没有陆修精准,
好歹也是皇子水平。就这样两人总算撤离到安全的位置。
陆修向丁一做了个手势,丁一点头,立刻引爆了炸药。
这些炸药的目的并不是炸毁军营,而是使他们陷入恐慌,扰乱他们的追踪方向。
火海和浓烟阻断了追击,四人最终圆满完成任务,在回去的路上,陆修问一直沉默的秦术
:“为什么当时那个上校会是那种状态?小骗子你也太强了吧,他给你下跪?”
太诡异了,那种请求宽恕的姿态,完全没有尊严的样子。
秦术眨了眨眼,语气平淡地说:“因为他有罪。他跪的不是我。”
秦术就那次恐怖袭击事件问过希达亚特,希达亚特说,那次是美国军方想要引阿尔伊达组
织出现而故意安排的虚假事件,没想到阿尔伊达将错就错地把事件弄假成真。外界看来确
实是阿尔伊达引发的事件,但事实上那些炸药是货真价实的Made in America。
上校从头到尾都知道真相,可是他没有告诉他的兄弟。他想让上尉一直相信他们的祖国是
享有天福的。
第一情人的情妇说,享有天福的灵魂不会说谎。
这句话对上尉而言,是祖国给他的正义的信念。
对上校而言,却是个诅咒。
阿斯曼的大门为他们而开。
William被立刻送去了医疗室,他的身后跟了一群望眼欲穿的粉丝,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
着他肩胛骨里的子弹,那颗子弹至少值20000阿尼啊!
秦术的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半凝固的状态,腥膻的气味,刺激得他直反胃。
陆修带他回到宿舍区,却没有让他回到他和丁一那间宿舍,而是把他直接拎进了自己的宿
舍。
秦术跌跌撞撞地被他带进浴室,莲蓬头里的水哗地一下倾泻而出,冲得两个人差点滑倒。
皮肤上的血,衣服上的血,一瞬间融在了温热的水里,形成一条条红色的河流。
秦术被水冲得睁不开眼睛,他想要看清陆修的样子,想问他怎么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陆修的亲吻比水滴更加密集地落在他的脸上、颈上。
陆修说:“我一直在想,你回不来怎么办……这么大的雨,你回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秦术拥住陆修的头,双手在他的发间轻轻地揉,“不会的,陆修乖,别怕。
”
陆修哭笑不得,惩罚般地在他耳后的软肉上咬了一口:“你小子别得寸进尺!”
秦术给他咬得一阵腿软,慌忙扶着他站稳,这才缓过气来说:“两个人洗澡挤死了,要不
你先洗,我先出去了。”
陆修哪会让他跑,伸手把他提溜回来:“跑什么,挤就挤呗。”
秦术不愿意,非要往外跑,一来二去蹭的陆修一身火,他骂道:“你小子再TM乱动我就真
火了!”(修,你的双关语说得好生精辟!)
秦术也感觉事情不太妙,脸噗地红了。
结果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好半天才出来,秦术不知道是给蒸的还是怎么的,浑身红彤彤。
出来后他们才想起来,他奶奶的秦术的干净衣服都在隔壁。秦术说着就要回自己宿舍拿,
被陆修当即拦下。
陆修在自己柜子里倒腾半天,翻出来一件白衬衫丢给他:“对你来说大了点,但你必须换
上。”
秦术:“为毛?”
陆修:“第一,我不想让你出去;第二,从地狱回来,我们还是人,不是野兽,你总不能
不穿衣服。”
陆修总算兑现了他比喻式的诺言:真被雨淋湿了的话,就带他回来换衣服。
可是事实证明,这衣服还是白换了,因为后来它又让陆修给扒了。
秦术怒问:“为毛?”
陆修:“第一,你穿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罪恶了;第二,我饿了。”
秦术哀嚎:“我也饿啊……啊呀我是真的饿啊……”
第二十七章 价值两万的子弹
秦术和陆修,喀布尔的苏丹。
这棵石榴树的枝干上仍然有着这样几个字,站在树下还可以看见阿斯曼里最高的几个建筑
,好像他们的手边还有一张香喷喷的馕饼,可以用来当做生日蛋糕。
陆修忽然感慨:“我想吃油条。”
秦术被他伤感的情绪感染了一小下:“我想喝馄饨。”
他们两个都笑起来,然后各自吃着手里的食物,不再多话。
也许他们想起那个被秦术攥在手里的小熊猫,也许他们想起那个总打不赢陆修的二肥,也
许他们想起刚来这里时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谁知道呢。
总之,生日快乐。
2003年11月24日。
这次的任务让William光荣负伤,伤得并不多严重,至少在莎莎看来完全没有挑战性。不
过问题的关键本来就不是他的伤势,而是那颗子弹本身。
这颗子弹的底价是20000阿尼,现在正有一群饿狼围着病房的窗户等待着拍卖的开始,他
们脸上的焦急和期待让William甚至误以为他们巴不得他直接阵亡,好让这颗子弹更加珍
贵一点。
William无奈叹息:“这什么世道啊,我受伤他们怎么就能那么开心?”
莎莎嗤道:“知道你的人缘有多差了吧。”
William嘴硬:“不,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深沉的爱意。”
莎莎给他擦酒精:“是对你这里的子弹深沉的爱意。……要打麻醉么?”
William惊恐地摆手:“不不不,谢谢了,我能忍。”
他深知让莎莎打麻醉可比直接取子弹疼多了。
莎莎知道他怎么想的,白了他一眼就上刀子……
William也真是能忍,流了一脑门子的汗愣是没吭声,忍疼忍得脸都白了,那子弹是真的
卡在他肩骨里的。不过他就怕一吭声莎莎就要给他打麻醉,一直面容扭曲地挺到最后。
莎莎看他疼自己心里也发颤,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作为一个技术老道的阿斯曼的医生,
她向来淡定,取子弹这等小手术还不至于让她手抖,不过对William是另一回事,这是她
个人问题。
总算搞定了伤口,莎莎做好消毒包扎后,拿着那颗子弹到水池边冲洗了下,血色褪去,登
时恢复了耀眼的光泽。她微笑:“好子弹!”
William苦笑,他清楚莎莎的经营手腕,于是调侃道:“你想多少钱出手?”
莎莎居然愣了下,神色有微小的变换,随后恢复常态:“看价钱咯,价钱能让我满意就出
手。”
一拉开病房的窗帘,他们俩就被震住了。
窗户上扒了好几只手,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在拍鬼片,一只只鬼爪贴在玻璃上,手底下按一
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的价码从25000到42000不等,敢情他们已经开始竞价了。
莎莎一脸黑线,愤怒地拉上窗帘,走到外面吼道:“珍藏品,不卖!”
屋外众人被她的气势震慑,静了好一会儿,最后失望而归。他们是真搞不明白,怎么就不
卖呢?
William等莎莎回来就笑:“哎哟喂,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我的处女子弹都成了你的
珍藏品了。莎莎,来,要不你把我的初吻也珍藏下吧。”
莎莎阴笑:“就你还初吻?信不信我把你嘴给缝上让你再也吻不了?”
William连忙闭嘴,不过还是笑。
笑着笑着就发现莎莎面色不善,于是只好憋,憋着憋着伤口就疼起来,苦不堪言。
这时候莎莎叹了口气:“我说你,以后小心点,别哪天一身弹孔地回来,我可救不了你。
”
听了这话William难得严肃起来,他知道莎莎这是关心他,虽然她嘴巴毒了点,之前还损
过他要他“适当”中枪好让她赚点子弹钱,不过真到了中枪的时候,她又不舍得卖了。
他知道莎莎的坚强,一个在阿斯曼长大的女人,每天面对那么多生死离别,却从没有抱怨
过。泰莱莎之针虽然让人畏惧,但它何尝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一种精神寄托。
知道受伤了会有人关心,会有人数落他们的不要命,会有人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还是板着脸
拿针头教训他们,这样的心情就足以让他们满足。
William拍拍她的肩膀说:“不会的,我绝对不会死那么惨的,我要死在女人的怀里,还
必须是个大胸脯的。”
莎莎给他气得哭笑不得,不过心里的沉郁倒是好了些。William见她的脸色多云转阴了,
立刻加把劲逗她开心:“莎莎,我小时候不开心我妈就唱歌哄我,要不我也给你唱首歌,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告诉你哈,我的歌喉一般人可欣赏不到……”
莎莎抬手打断他的自恋,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William清了清嗓子,一出口就是首儿歌:
Catch a falling star and put it in your pocket / 抓住一颗流星放进你的口袋
Never let it fade away / 永远不要让它丢失
Catch a falling star and put it in your pocket / 抓住一颗流星放进你的口袋
Save it for a rainy day / 让它闪耀在阴沉的下雨天
……
莎莎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实话,看着一个大男人在你面前边晃着脑袋边捏着
嗓子唱儿歌,实在挑战笑神经。
估计要让那些粉丝看见William这副模样,他们就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William后面忘词了,就没再唱下去,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莎莎笑得几乎岔气,骂道:“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星星可以装在口袋里。”
William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啊,我的口袋里就有星星啊。”
莎莎摇头,明摆着不相信。她抬起William的手臂,取了支针管道:“再怎么哄我也没用
,你这针非挨不可!”
William悲愤:“这又是什么针?”
莎莎淡定地给他擦酒精找静脉:“破伤风抗毒血清。”
William用最后的力气边躲闪边嚷嚷:“相信我啊,我口袋里真有星星!”
莎莎一副有什么花招你尽管使出来的表情。
William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东西,摊开在莎莎面前谄媚道:“呐,送给你!”
外面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他手上,一片金光灿灿。
看着那些耀眼的“星星”,莎莎竟然有一瞬间的恍神。待她回过神来,一针管扎下去怒道
:“把你的子弹给我收好!”
嗷呜——
莎莎不喜欢子弹,她不喜欢会给人带来死亡的东西。
她收集那些取出来的子弹是因为她喜欢让身中子弹的人活下去。
William没明白,杯具了也是活该。
William出院后,莎莎一个人就着阳光看那颗染过他的血的子弹,她轻轻地笑,在心里说
:“真的,给我多少钱都不卖。”
这是珍藏品,就好像她一直珍藏的心意。
William不是傻瓜,其实很多事情他看得最透彻,但正因为他很明白,他才不去插手。还
不了的情债他就不去还,欠不了的情债他就不去欠,这是他的原则。
看着不远处陆修捏着小骗子的脸颊的手,他自嘲地想: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这话给他也合适,给她也合适。
不如干脆让出房间吧。
他插着口袋往生意团那边晃悠。
My Lady,让我见见你吧,昨天又梦到你了。
My Honey,让我说无数无数次的I'm Loving。
——那才是他。
傍晚的风轻飘飘地吹过,一句不标准的汉语被轻飘飘地丢在这里:
“既生瑜,何生亮。”
抓住一颗流星放进你的口袋
永远不要让它丢失
抓住一颗流星放进你的口袋
让它闪耀在阴沉的下雨天
第二十八章 幸福与陨落
无论多么令人恐慌的政局,也阻挡不了人家小两口子的幸福。
2005年初,拉希姆长达三年的恋情终于有了结果。卡尔扎伊很高兴,他的小儿子娶了生意
团最有手腕的女人,还是个同时拥有普什图血统和现代开放思想的女强人,他怎么看怎么
喜欢。
阿斯曼全基地休假一天,整个礼堂布置得圣洁美好,大家的祝福让两名新人喜上眉梢。
婚礼的歌谣缓缓奏响,阿拉伯风格的乐声让人迷醉:
将清晨化作钥匙,扔到水井中去
慢慢走,我心爱的月亮,慢慢走
让朝阳忘记从东方升起
慢慢走,我心爱的月亮,慢慢走
(真的是阿拉伯风格-_-|||)
索拉雅的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这个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在她的婚礼上露出含羞
带怯的一面。
拉希姆激动得有点同手同脚,大家调笑他时他也笑得憨厚,走过陆修的时候他向他点头致
意,作为他曾经的“情敌”,陆修很大方地奉还给他一个微笑,还有一句“祝你幸福”。
之后陆修带着秦术隐没在人群中,低低地说了句:“有没有觉得这歌词有点《月亮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