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讲道理起来。
塞缪盯着他看了一会,“好。”
他起身,走到睿棋身旁,微俯下身。
“你……”并来不及尖叫,一个轻轻的吻已落在了他的唇上。
“约定。”蛊惑的声音通常出奇的温柔。
可是睿棋此时的心情最经不起这样的温言软语。
他低落了头。”约定。”他颌首。
可是塞缪并没有就此离去,他又趋近睿棋。
“不……”
可是塞缪并没有出格的举止,他只是轻轻把手在睿棋肩上一按,随即自行开了门走了出去
。
余下睿棋怔怔的坐在床沿,兀自发着呆。
忽然,无声的,一粒泪珠悄悄滚下他的面颊。
是自怜?是后悔?他已无暇分辨。
也许自己已经做了大错特错的决定,但现在的自己实在不想一个人--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
想象中的女子也无所谓。
他终于沉沉的睡去。
欢乐的时光飞度。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的足迹几乎遍及了整个上海,虽然在别人的眼里是一对帅哥一起逛街
,但两人心中却明白不止于此。
但是除了偶尔的轻吻,赛谬并没有其他的举动--睿棋为这点感激着他--毕竟要向来觉得自
己十分正常的睿棋马上接受同性的亲热实在是件太难堪的事情。
说不上十分甜蜜,但有人相伴的日子毕竟远胜于一个人独自度过。
睿棋对自己承认,有塞缪相伴是件颇为愉快的事。
可是,世界上的事--从来没有什么永恒的快乐(其实是我不想让他们太平拉^^)。
阴影终于还是要降临。
第五章
是一个雨天。
雨下的还真不小。
用一句老土的景色描写词来说,淅沥的雨铺头盖脸的打下来,落在院子里,激得地上溅起
一阵阵白花;落在树上,直打的叶子纷纷往下堕--也正是因为这起于黄昏时分的雨,让两
人放弃了原定的夜游而留在家中。
是个属于伤心人的日子呢。
睿棋站在露台的长窗前,望着这一切,感叹着。
如果是一个星期前,自己一定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感伤起来吧。
幸好。
他为自己庆幸着,目光落在正坐在里面起座间喝茶的塞缪身上。
“怎么?”察觉到睿棋的目光,塞缪放下手中的英国古董茶杯,站到睿棋的身后。
“想到什么?”伸长双臂拥住那消瘦的肩膀,塞缪问着,“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越来越瘦?
”
但是睿棋却并没有配合塞缪这个柔情蜜意的动作的打算,他微扭着身体,想挣开塞缪的拥
抱,但塞缪却似打定主意不放手般反搂的更紧了。
“别这样,杨他们看见怎么办?”睿棋保守的作风却让塞缪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们要进来会先敲门的。”他仿佛意犹未尽的俯下头,唇轻轻蹭到睿棋的面颊。
“啊……”睿棋飞快的别转面孔,却感觉塞缪的手滑至自己腰间,掀起了毛衣的底边,肌
肤相触的感觉让他不由打了个颤,“不要。”
他用力一挣,强行挣开那双有力的手,转过身来,使自己面对塞缪,“别这样。”
雨日的光蒙蒙的射在他冠玉般的面庞上,澄黑的眼睛拢着一层盈盈的光泽,而唇则因为激
动微微颤动着,这一切看在塞缪的眸中真有说不出的可爱。
他轻叹一声,终于无力的退开一步,挫折的一叹之后,他道:“小棋,我真是不明白你。
你说,我们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睿棋移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你除了偶尔让我吻一下之外,简直是碰都不让我碰,很伤自尊心的哎。”
睿棋被他的坦白搞的脸红起来,“喂,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种话也可以说的吗?”
可是塞缪的脸皮绝对比睿棋想象中要厚的多,“好嘛好嘛,不碰不碰,亲一下好不好?”
“不好。”睿棋做出生气的样子,转身欲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塞缪却是不依不饶,一把把他抱在怀中,强行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不要。”睿棋欲开口拒绝,迎接他的却是塞缪柔软灵活的舌头。
“嗯……”被塞缪用力需索着,睿棋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
脸好热,四肢发软的他几乎是瘫软在塞缪的怀里,只觉得那炽热湿润的唇已快吻得自己喘
不过气来,而塞缪的双手也紧箍在自己的腰际,仿佛要把他揉入自己身体内般的挤压着他
。
感觉塞缪渐渐放松了唇上的力量,睿棋不由用力喘息着,努力给极度缺氧的肺部补充一些
氧气。
可是他还来不及放松心情,却感觉到塞缪的唇用力咬在了自己的颈部。
“干嘛!你疯啦!”睿棋大叫起来,拼命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可是塞缪的力气大到令
人恐怖的地步,那散发着香皂的清香的颈子仿佛勾起了他的某种兽性,让他以一种直迫入
睿棋灵魂深处般的力量用力吸吮着。
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塞缪终于松口,轻吐了口气,含糊的咕哝了一句,“好棒!”
睿棋的反应是一把用力推开他,飞快的冲到镜前。
镜里的影象让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镜里的男孩有着蓬乱的头发,微红湿润的眼睛,肿的
一塌糊涂的嘴唇,最最要命的是颈间那一斑色泽极度鲜艳的吻痕--明眼人,不,简直是瞎
子也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的咬牙切齿,慢慢把头转向正微笑着望着他的塞缪。
“我杀了你!”睿棋大叫着,冲过去,一把把他推在地上,用力拧住了塞缪的面颊,“你
这头猪,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他气急败坏的大声叱责着。
塞缪的反应是笑的打跌,“哎呦,哎呦!饶命饶命。”
一边嘴里讨饶,一边却又把手抚向那似乎充满诱惑力的修长的颈项。
“你还来……”睿棋刚想伸手捶他,不识相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塞缪刚想去开门,被睿棋一把扯住。
“怎么了?哎……”
睿棋一把拉下了塞缪的颈巾,三两下在颈间扎好。
无视于塞缪似笑非笑的表情漾开,睿棋飞快的跑去开门。
“杨叔。”睿棋恭敬的叫着来人。
虽已届中年却依然风度翩翩的杨走了进来。
他的表情是睿棋从未见过的凝重。
“少爷,美国长途。”递过手中的电话,他微撇头看了睿棋一眼,睿棋忙识趣的走出房间
。
是谁的电话呢?
虽然有点感谢这个电话及时把他从塞缪的“魔掌“里解救出来,但杨那个凝重的表情却勾
起了睿棋极大的好奇。
是谁可以让在黑道打滚多年的杨如此之惊惶失措呢?
对自己的鸡婆报以微微一笑之后,睿棋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回到房间,他关上房门就飞扑到床上。
闻着床单那清香的味道,睿棋的心思却变得逐渐紊乱。
和塞缪当初约定的两个星期已过去一半有余,再过几天届满之时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去是留?塞缪又是怎么想的呢?他希望我留下吗?
问着自己这一个个问题,睿棋开始惊觉自己开始有了恋爱中人的典型的患得患失。
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吗?
心脏轻微的疼痛着,他慢慢俯下头,把面颊贴在床单上轻轻摩擦着--感觉仿佛恋人的唇
一般温柔。
长叹一声,睿棋翻身仰卧在床上,慢慢举手解下了颈间的丝巾,一股清雅的古龙水味道慢
慢漾满了他四周的空间,这是塞缪的味道。
把手按上那个仍隐然作痛的咬痕部位,睿棋缓缓闭上双眸。
如果人生一如攀山,那么这将是座永无可能攀至顶峰的山崖--即使无限人在向往着那顶
峰的无限风光。
但和一切山峰一样,能攀的稍高一些,可见的景色将更辽阔一些--而如果能有人在这寂
寞的攀登中扶住自己的手一起上行的话,即使攀登的速度因此变慢,过程也会愉快许多。
为什么不在现在的高度驻留,往下看看可见的风景呢?
睿棋微笑着,为自己的借口--选择留下的借口微笑了。
咣铛--走廊里传来的巨响却把他从微蓝色的心绪里惊醒过来。
他忙站起身,匆匆缚上手中的颈巾,打开了门。
“怎么了——”
走廊里的景象却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原来放在走廊上的一对花瓶掉落在地上已成碎片,而名贵的玉雕树也惨不忍睹的翻倒
在地上碎成了几块,一看即知是有人用力的踢倒破坏了他们。
“这是怎么了?”睿棋忙走出房间,问犹自怒气冲冲的塞缪道。
塞缪却快步走过来,不容睿棋分辩的一把紧搂住他。
不发一言的,高大的塞缪却把头埋入了睿棋的肩颈。深深吸着气。他仿佛只有从恋人的气
息中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柔的情绪。
睿棋被他的体重压的连话也讲不出,更被杨奇异的目光看的尴尬万分。
轻轻捅了捅死命搂着他的人,他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杨。
仿佛没收到睿棋示意他离开的信号,塞缪反而加重了手臂的力量。
幸好有杨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小棋,少爷的祖父去世了。”
啊--
睿棋微张开口。半晌,他咽下了欲出口的安慰话语。
无言的拍了拍怀中那强壮的身躯,似乎有无限的忧伤从两人相连的肢体传递过来。
悲伤的气氛弥漫了睿棋整个心思,又仿佛勾起了他心底那一丝总拂之不去的忧伤。
“少爷,我叫人帮你收拾行李吧,飞机明天就到了。”杨说的话却陡然震散了睿棋的自怜
心思。
把震惊的目光投向怀中的男人,却感到塞缪在自己的臂弯中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仿佛被一个震雷打在心头--难道这就是结束了吗?
不可相信的,这一场离奇的相遇,禁断而甜蜜的爱情,居然就这么快的走到了它的尽头-
-在自己刚决定选择此处作为最后的居地之时。
虽明白世事无常,但这样的结束也委实太仓促,太可悲了--甚至没有挨满睿棋原本偷偷给
它定的两个星期的期限。
可是他还来不及可怜自己,塞缪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狠狠的吃了一惊。
“杨,打电话到美领馆,马上帮小棋签证。”
“你有护照吧?”他又转向睿棋。
啊--什么!!睿棋一把推开紧搂着自己的塞缪,“你说什么,给我签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和我一起去美国。”斩钉截铁的回答仿佛这是理所当然。
睿棋却不这样认为:“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去美国?”
“你怎么可能不跟我去?我们才刚……”
意识到塞缪的狗嘴里要吐出什么狗牙了,睿棋忙一把捂住他那张没遮拦的嘴。
一触到那片柔软,睿棋马上意识到自己在众人面前做出了多亲昵的动作,立时触电般收回
自己的手掌,脸却又不争气的飘上了一朵红晕。
把头转向仍立在一边的杨,却发现他正背着自己在打电话,说的是又急又快的英文,似乎
是在讨论签证的问题。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动作。
塞缪却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把他推入身后的睿棋的房间,塞缪回身锁上了门。
用一种凝重的表情凝视了睿棋一会,塞缪缓缓欺近,把唇轻轻盖在睿棋的唇上。
这是个不同往常的吻--没有半分情欲的感觉,温柔而坚定,仿佛一个最美的允诺,允诺
着未来的幸福与誓言。
睿棋心似潮涌,一刹那万种感触在心头澎湃,喉头仿佛哽住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塞缪--对不起:
是我贪恋温柔,没有告诉你实话,这是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恋情啊!这句话在他心头滚来
滚去,仿佛把他的心也要烧穿了。
对不起对不起……无数歉意在他唇齿间移动就是吐不出来。终于化作一声轻叹。
“小棋,跟我走吧。我们会幸福的。”塞缪的语气已近乎恳求。
“不,我不能。你不会明白的。”睿棋实在不想把异国他乡当作自己最后的归处,可是又
不知该怎么跟塞缪说。
“我明白。而且我绝对不要就这样分开。”塞缪开始撒赖,把睿棋的头按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跟我一起去吧。如果实在不喜欢,我再送你回来,好不好
?”象是哄孩子吃糖果般小心翼翼的声音。
“不行,实在是真的不行。”睿棋无法控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他何尝情愿分离,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无法如人所愿。
伸出双臂搂住塞缪的颈,他把脸深埋在那坚实的胸膛上。”塞缪,你好好听我说。”
“嘘--别说话。”把睿棋轻拥在怀里,塞缪用梦幻般的声音轻轻道,“如果明天就是我
们的分离,我不要把时间用在无谓的争执上。”
象是存心要用身体说服睿棋般,塞缪的唇用一种无限诱惑的方式游弋着。
这小小的房间似乎化作无限温柔的海洋,睿棋有一种自己行将溺毙其中的感觉。
膝盖实在无力负荷塞缪的体重,只有选择倒在身后的床上。
如果这样可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情,那么无论怎样我不会再拒绝你。长久的篱笆因为睿棋心
中的无限欠疚与离别在即的伤感而坍塌。
是激动?是害羞?睿棋只感觉自己始终难以控制的颤抖着。
他缓缓阖上双眼……
虽然睿棋心底希望这个早晨永远不要来临,可是属于这个早上的阳光依然射在他的面庞上
,把他从沉溺整晚的美丽梦境中惊醒过来。
几乎是一夜的不眠--只有在清晨即将来临时才浅浅入睡。
睿棋感觉着自己身体的极度不适,不免有点怨恨塞缪的需索无度。
怀着一点说不明的报复心态,他用力伸手去推身边的熟睡的人儿。
“起来了。你今天要赶飞机。”
第六章
浦东·国际机场
机场从来就是炽烈阳光展露其弗远无届之威力的最好场所,映在广阔空间上的烈日像燃烧
在银色的机身上的朵朵寒焰。
S·COMSTOCK--
一行人走上这位置隐蔽的私人停机坪,第一眼映入的睿棋双目的就是漆在小型十一座位喷
射机上的家族姓氏,向一切稍有常识的人昭示着令人讶异的富贵与权势,几乎炙烧了睿棋
那疲惫的双目。
“康--斯--托--克--”
“你的姓吗?”转过头,睿棋问着身边的塞缪。
不知为什么,在和他有了如此亲密关系的第一个早晨,却开始觉得身边这个人是如此的陌
生。
裹着厚厚的大衣,塞缪的神色就像天边的浮云一样疏远
“嗯。”听不出喜怒的回答,塞缪只是迈着那傲人的长腿径自往前走。
想到刚刚checkin的时候一把把正欲离去的自己拖进闸口的塞缪,睿棋觉得简直无法将之
和身边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人联系在一起。
再多陪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