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下雪,还是留在客栈里好些。"然后不理会何七的叫嚣,抱着霰然走出了客栈,身
后还跟着不爱说话的冥魂。
何七躺在床上,瞪了眼坐在一旁的言非语与涟漪两人,无聊的望向窗外,那如天鹅绒般的
雪花纷纷扬扬的撒落了下来,从何七鼻腔呼出的气体,刚与外界接触就马上变成了白雾扩
散开来。
半个多时辰之后,何七正睡的朦胧,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他睁开眼一看
,竟是涟漪鬼鬼祟祟的跑到他的面前,摇着他的身子。何七低哑着嗓音问"干嘛?"
涟漪忍着怒气小声说道"你不是要出去找你兄弟吗?我给非语吓了药,你赶快走吧,要不
然一会儿非语醒了,你就真的走不了啦。"说话间涟漪还不时的看看倒在桌上失去知觉的
言非语。
何七不知道这个人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不过能出去便好,本来他来离城就是来找姚起,看
他是否平安无事,思极此处,何七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走之前先把我打晕,爷回来了我也好有个交待。"涟漪坐到桌前指了指自己的颈部。
"兄弟,对不住了。"何七抬头就劈了下去,见涟漪昏厥后才匆匆离去。
客栈外的雪下的很急,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那飞纷的雪花落到他的头发上,是那么晶
莹,与他乌黑的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旁的店铺上都被积雪盖上了薄薄一层银白,一
阵风过,带起路上的雪片,如冰刀一般打向何七的脸颊。何七还穿着出谷时的那件较薄的
长袍,此时冷的直打哆嗦,两手捂到嘴前哈了一下,然后搓了搓手背,才动身找起姚起曾
经说过的琉枫阁。
转了大半个城,何七来到一扇朱红色镶着金边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跺了跺腿,然后抖动着
自己身上的雪花,拍门道"有人吗?喂,有没有人?"
听不到应声,何七来到一旁的围墙边上,轻轻一跃就进到了院内,那满园的梅花开的正艳
,粉红的花瓣争相怒放,院里飘着一股淡雅的香气。何七被这美丽的景象吸了魂魄,只能
楞楞的走到梅林中,用力的呼吸着,不停的使自己的鼻腔充满那撩人的淡香。一阵优雅悦
耳的笛声随着寒风飘了过来,那飘浮不定的音符像是被吹笛的人赋予了生命,清雅、高尚
,转而笛声有些零乱,如嘶吼的雄狮,那几近高扬的笛调透着一股凄凉,缓缓的,缓缓的
,音调降了下来,如行云流水,如浮云淡阳,把听曲之人刚刚零乱的心境又渐渐收了回来
。
何七随着笛音寻找着,来到最内侧的那个屋房前,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如仙如幻般的
男子正坐在屋檐上,腰中那串金铃随风起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那一身的红装此时也被
白雪遮了艳色,手中翠绿的玉笛压在半遮容颜的红纱之下,褐色的长发及腰,与红衣一同
摇曳在这白雪纷飞的天地之间,仿佛这若大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李渊收起手中的玉笛,含首望下去,只见一个长像猥琐的男子簇立在雪中,那双杏眼却不
似他的面像那般猥琐,十分的清透,好像把世间一切纯净的东西都收纳到了其中。他飞身
落下,见何七看他出了神,笑的十分邪魅"可是未曾见过如此绝美的人?"
何七闻声收了魂,白了李渊一眼"老子什么样的没有见过?"心里想,那个抢走他儿子的男
人比他优雅,张云裔比他清秀,姚起比他招人待见,就连那个亲过他脸颊的人妖琉月都比
这人诱人,可是为什么刚刚他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像个入世的妖孽?一个专门取人性命却
又让人甘之如饴的妖孽。
李渊长指转动手中的玉笛,淡声道"你来琉枫阁所谓何事?"
何七拍了下脑袋,差一点就把大事忘到脑后"我找姚起兄弟,之前他说如果有事就来这里
找他。"
李渊望了眼何七,反而露出一脸阴险的笑靥"你可是阿七?"
见何七点头,李渊持着玉笛就挥向了何七的胸口之处,何七一惊,使出内力连连后退,险
些就被他那高深的力道击伤,随之怒道"操,你抽哪门子风啊?"
李渊见何七扣着他的玉笛,不悦的皱了下眉,冷声道"把你杀了,姚起就能安心留在我的
身边。"手掌一展接过几片薄雪,转手合掌,两指弹出,那莹白的雪花竟变成了冰珠直直
砸向何七胸膛。
何七退后一步,嘴角溢出一丝阴红,他碎了一口血水,也跟着认真起来。何七凝神聚气,
把内力逼到两只手臂上,五指合实形如利剑刺向李渊要害,见他躲闪,腿上加快速度渡到
他身旁,食指点上他左肩的穴道。
李渊反手扣上何七的脉搏,然后凤眼突然睁大,何七见他分神,另一只手掌压着玉笛打向
他心口之处。
李渊喷出的鲜血,渗入到雪地里,脱成了淡粉色。他即使受伤也没有松开禁锢着何七的手
腕,不言、不动,只是盯着何七上下打盯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如何懂这‘旖
罗'派的内功?"
见何七不语,他手上的力道又强了许多,何七吃痛的皱眉,心里:这内功是张云裔教他的
,难道这个人和张云裔有仇?,于是说道"操,老子哪里知道,反正从老子有记忆开始就
这样了。"
李渊颤微微的松开钳着他的手掌,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后又恢复到之前的邪魅模样"姚
起现在不在琉枫阁。"
"他没事吧?我是说他的毒。。。"何七一听姚起,神色十分紧张。
"只要他按时回来复命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李渊看到何七紧张的模样不悦的挑了下眉梢,
转而似笑非笑的说道"假如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在这里住下,等他回来便知真假。"
何七见他笑的诡异,说道"不用了,我明天再过来找他。"
李渊见何七离去,在他身后喊道"记住,我叫李渊。"看着何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梅林之中
,他暗自把玉笛紧握在掌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道了一句:娘亲,孩儿已经找到了
他,您大可安心睡去。
何七揉着胸口踏进客栈,就见殷冷皓投来一道阴冷的目光,然后桃花眼勾起一抹让人发寒
的笑意,他怀中的霰然早已经换了衣装,那雪白的银狐皮被弄成长袍的模样穿在霰然的身
上,就连小脚上的靴子都是用同一种皮毛制作而成。桌子上面还叠放着一件黑色金边的厚
大长袍,细细看去内侧镶着一种黄色极细的绒毛。
殷冷皓不看何七,转而拉着霰然的小手"出去玩的可好?"
何七心里发毛,也不敢乱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心里却十分鄙夷自己,骂了
句:草,真他妈孬种!
殷冷皓语调突然变冷,把霰然交到冥魂手上,眼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竟然把非语和涟漪
都打成了重伤,看来你现在的功夫不错。"
何七吃惊,忙解释"老子出去的时候就打了那个什么漪的一下,怎么回来就成重伤了?"转
而明白起来,笑道"我说他今天怎么好心帮我逃出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殷冷皓往前上一步,何七本能的后退一步。何七见他朝自己渡了过来,转身就往外跑,殷
冷皓拉着他的手腕‘咔嚓'一下,何七的一只手臂垂了下来,疼痛感刺激着何七
的大脑,那些零碎的片段不断汇成一个场景,何七脑中一闪,骂道"我草,你他妈再折我
一只手臂试试,殷冷皓。"
"想起来了?"殷冷皓停下动作,颇有些得意的问他。
"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我推下山去的殷冷皓。"何七现在的记忆很乱,根本还没有完全恢复,
有些场景互相叠加,竟让他场生了错觉。
殷冷皓凤眼半眯,紫瞳里跃着一丝怒火,声音就像是泼向雪地里的一盆冷水,瞬间结了冰
花"我推你下山的??看来爷不帮你好好恢复一下记忆是不行了。"
他把何七锁在怀中,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臂,在何七耳边暧昧的吹着寒风"还记得以前这只
手臂是如何从爷手中脱臼的吗?"殷冷皓薄唇含上何七小巧的耳垂,轻轻一咬"爷帮你回忆
一下。"
那滑如灵蛇般打滑的舌尖舔着何七敏感的耳窝,转而勾着他的耳垂在口中不断玩弄着,何
七手臂上的疼痛加上耳朵上那股燥热的敏感,强烈刺激着他身心,渐渐的摊到殷冷皓的怀
中,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下。殷冷皓见状,一边用舌头接着刺激他的敏感之处,一边提起
他的手臂用力一拉,‘咔嚓'一声随着何七的大叫,另一只手臂也垂落了下来。
殷冷皓的样子就像个偷了腥的猫,眯着紫眸暧昧的在何七耳边呼吸着,舌尖舔了一下自己
的唇角,嗓音因欲望变的低沉、嘶哑"如何?爷的好小七,可有想到什么?"
何七苍白的脸上不停向下滴着汗珠,倒在殷冷皓的怀中无力的呼吸着,他想张口大骂,却
痛的连骂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何七气极攻心,又加上之前被李渊在胸口处击了一掌,呕
了几口鲜血后昏厥了过去。
殷冷皓面露紧张之色,手指搭上何七的脉搏,转而抱起他大步向上楼走去。上到一半的时
候,扭头对冥魂说道"去给爷找个大夫过来。"
第二十八章
‘红枫'客栈二楼,猛的传来一声撞击。殷冷皓端坐在椅上,凤眼里满是杀气,
身边的木桌也变成了碎片散落一地。他面前跪着身受重伤一脸苍白的言非语与面无表情的
冥魂,一旁的那个提木箱的大夫也早已经吓的两腿发抖了起来。
殷冷皓眯眼问大夫"什么叫寒毒入肺,除非神仙转世,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大夫听到殷冷皓那比寒冬还冷的语调,双腿一抖便摊坐到了地上,口齿不清的回道"回。
。。回爷的。。。话,他,他现在中的是,是寒冰毒,这毒着实已经血脉流入肺中,加上
他气息郁结,心里那口怒气没有及时发泄出来,硬生生的憋在心里才会使这毒素扩散的更
加厉害,所以原本三天才会发作的毒如今便早早的爆发了出来。不是小人无能,恐怕爷找
遍了这离城的大夫,得出的结果都与小人所诊治的结果相同,还望大爷手下留情,这出诊
费小的不要了,还望大爷给条活路。"大夫越说,殷冷皓面色越难看,以至到最后大夫吓
的面流冷汗,猛的磕起头来,刚刚听了他的诊断,殷冷皓就一掌击碎了那个厚实的大木桌
,现在他又这么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着出去。大夫心里暗想,老天爷您开开眼吧,
要是让我活着走出去,我以后一定天天给您磕头烧香。
殷冷皓挥了挥手,冥魂起身来到那个大夫面前给了他一锭银子,冷声说"你走吧。"
大夫哆哆嗦嗦的接过银两连连磕头到谢,抖着双腿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殷冷皓望了一眼
床上躺着的何七,只见他嘴唇发紫,满脸的冷汗,即使盖了厚厚的棉被还是止不住的一直
发抖。
殷冷皓收回视线,指尖陷进手掌之中,看着跪在地上身受重伤的言非语问道"非语,你的
伤真是他所伤?"
"回爷,非语当时与涟漪在房内按爷的吩咐好生‘照顾'七公子,突然就觉得一
阵头晕,之后就失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七公子的人影,而且涟漪与非语
均在胸口处受了重创。"言非语咬了下牙齿"涟漪不会功夫,身子又弱,现在还处于昏迷之
中。"
殷冷皓笑的阴冷"寒冰毒?!有意思,敢动爷的人,看来邪教也不简单。"殷冷皓别有深意
的看了言非语一眼,又道"冥魂,你现在出城去把百里之外的暗部调动到离城外缘待命。"
"非语,你去看看涟漪伤的如何,可有醒来。"
言非语应声退了出去,殷冷皓转到书桌前挥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折好后递给冥魂,道"出
城以后再看。"冥魂不知道殷冷皓有何用意,只能接过后收到怀中应声退下。
殷冷皓坐到何七身边,持起他冰凉的手心亲吻了一下,然后捂到自己的胸口处,另一只手
指抚摸着何七苍白的脸颊,淡声说道"外面的雪已经积的很厚了,等你醒来后爷带你一起
去观雪。"
感觉到他的手指变温了一些,殷冷皓轻轻把它放到被中,压实棉被后薄唇贴到何七的额头
上,柔声道"爷只准你小憩片刻。"然后掏出一颗抑制毒素扩散的药丸放到他的口中让他含
住,起身渡出了房间。
楼下,殷冷皓问言非语"涟漪可有醒来?"
言非语摇头答道"尚未。"
殷冷皓冷笑了一下,拍了拍言非语的肩膀"看来爷真是被他们下了套,你就留在这里照顾
涟漪与阿七好了,爷亲自去一趟琉枫阁。"
走出客栈,殷冷皓摊开手掌,紫瞳被那满天的白雪刺激的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张开口轻轻
一吹,掌中的粉末随风散去。末了,殷冷皓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被爷调教了这么久,
还是如此心急?"殷冷皓嘴角微扬,掏出丝帕,边走边擦拭手指。完毕后,他手指夹着丝
帕一松,顿时丝绢如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了起来,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茫之中。
殷冷皓停在那扇绯红色的大门前,浅笑,手掌击向面前高耸的大门,紧紧闭合的朱红色门
扉缓缓打开,满院飘散的梅花随风迎面扑来。殷冷皓夹起一片落在他发梢上的梅花,一脸
的鄙夷,伸手向后挥去,花瓣直入到朱红色的大门上。
大堂内琉月与李渊坐在正位,早就料到殷冷皓会有此一举,谁也不急着抬头,斯条慢理的
品着热茶。殷冷皓在一旁找了个位子坐下,手指轻扫着自己衣摆上的积雪,不急不忙的说
道"客人都进来了,琉枫阁怎么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琉月笑的迷人,嘴角的梨窝显现出来,道"来人啊,没看到殷大宗主进来了吗?快点过去
斟茶。"
姚起一身阴红,手持茶杯走了过去,抬指压着壶盖挑高了茶壶倒了一杯花茶,然后举起茶
杯呈上去。
殷冷皓一见是念皓,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转而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茶杯。姚起避过殷冷皓探
来的手掌,翻手持杯击向殷冷皓的心口处,殷冷皓两指轻弹,夹着杯身又给退了回去。姚
起腿下横扫,一手握拳击向他的腹部,殷冷皓眯眼脚尖点地,人与椅子同时向后错了一步
,手中稳稳的扣着那杯热茶,杯中的茶水没有一丝的晃动。
"念儿可真知道心疼爹爹。"殷冷皓看着姚起怒气横生的脸庞,浅抿了一口,道"果然是好
茶。"
李渊见姚起双拳紧握,轻唤了一声"姚起,不得无理。"
姚起急不情愿的渡回到李渊身边,腰间的金铃‘叮叮、当当'的作响。
琉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殷大宗主来琉枫阁不知道有何贵干?"
殷冷皓心里担心何七,面上却装着轻松,笑笑道"听说邪教教主在此,特地前来拜会,顺
便向他讨一样东西。"
李渊暗地里拍了拍姚起的手背,不经意的转起手中的玉笛,冷笑道"我看这拜会是假,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