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式神饲养法(出书版)第八、九部+番外 BY 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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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亚渝痛苦的伸出了手,却碰不到躺在血泊之中的陆少悠,他再也没有站起来。吴亚渝的脸上,满是不知是绝望又或是震惊的神色,他张开口,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陆群青照着原本预定的计划,念起咒文将手中的另一个灵魂唤醒。那个灵魂等着要接收吴亚渝的身体,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只不过吴亚渝的灵魂一直在低抗,他没有办法做出附身的动作。

现在的吴亚渝不再有抵抗的意志了。陆群青悠悠的往前走去笑得开怀,将醒过来的灵魂握在手中,按入吴亚渝的身体里头,吴亚渝的身体轻轻的震了一下,失去了求生意志的他,再也没有抵抗的意愿。

被捏紧的心脏失去了跳动的力气,然后那道灵体吃下了吴亚渝的灵魂,在他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吴亚渝的表情完全变了,变得非常的哀伤,毫无生气可言,一样的面貌,散发出的却不是他的气质。

那个灵魂的名字叫作陆壹名。

「呦,你终于得到他了,感觉如何?」

陆群青开心的问道。

陆壹名坐起身来,眨眨眼睛,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了一阵;这个身体出乎他所意料外的好用,年轻灵活、血液温热得让他烫手。

吴亚渝的灵魂也比他所想像的更来得丰沛美味,彷佛是补足了长年沉睡中的不足一般,他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如流水般狂涌而出的活力,如获新生。

他点点头,相当满意这个比预料之中还要来得完美的身体,而远处的十五夜则走向了倒地的陆少悠。

他原本想要毁掉陆少悠的尸体,顺便带走那把古刀,但掉落在陆少悠身边的那把刀阻止了他。刀灵化为女子的模样,挡在陆少悠的尸体之前,她以冷酷的眼神望向十五夜,企图阻止那个人无礼的行为。

即便是把好刀,但拿在能力不够的人手中,无法发挥出她的力量。

但刀灵一回只侍奉一主,保全刀主最后的尊严,是她最后的使命。在刀主化为灰烬,归返尘土之前,即便是只剩下一只手,她也会守住主子的尊严,若是十五夜再想靠近,便只能同归于尽。

只能放弃了,见着刀灵的警告,十五夜叹口气,非常的惋惜这把刀的主人竟不是自己。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陆少悠这个人类可以拿到这把古刀?十五夜转身离去,他看见已经成事的陆群青,正和陆壹名在窃窃私语着些什么。

不过一见到十五夜走了过来,陆群青便笑着停止了他们之间的话题:「走吧。事成了,现在去你那儿?」

「湘氏呢?」

「我叫阿左把她带来就行了,不急。隔了这么多年,她也很想和一名伯父聊聊天吧?都等这么久了,还差这几天吗?」

「我不差这几天,准备好最重要,你们人类做事最不得信任。」

「嗯哼。」

陆群青笑笑敷衍掉这个损人不利己的话题,就算是表面上也好,他喜欢凡事以和为贵。

但他所谓的和,仅止于他自己的事而已,这一点十五夜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阿左什么时候过来?」

陆壹名问道,但这么问着的同时,他的眼神却不断的往陆少悠的方向望去。陆群青很快的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了?」

他问道,但陆壹名想了想,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见陆少悠的时候,心里的感情无法压抑。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胸口疼痛,彷佛被大石给压住般的苦涩,这让他感到十分的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和我没有关系……

是这个少年的缘故吗?

「我读到他的记忆了。」他如此冷静的下了结论,在夺取亚渝的身体之时,同时也吃下了他的灵魂,这让他感染到了亚渝的记忆与强烈的感情。

眼前那具倒卧在地的尸体,是这名少年最重要的人。因为用他的双眼看着对方,得到了他的过往记忆,因此胸口才会这么痛苦。陆壹名虽然知道这份感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但他还是无法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小鬼的记忆有什么用?」

尽管陆群青如此讥笑着,但陆壹名考虑了几秒后,还是下了这个多馀的决定。

「你问这话也没有什么用,要做什么你会比我清楚?」他挥手叫唤那些十五夜的喽萝过来听命:「……把他一起带走。」

「悉听尊便。」陆群青两手一摊,开始指挥起那些陆续到来现场的部下们,将陆少悠的尸体连同那把古刀,一起小心的打包带回。

带回十五夜所住的宅邸之中。

这件事情的开始,要追回近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陆壹名还是个年轻的研究狂,一头栽进咒术研究中,他人生的所有目标,就是研究这些自古以来所流传下来的各种玄妙咒术。

不管是易经卜卦、收妖伏魔,乃至于炼丹延命,凡是知识与理论上的事物,陆壹名是无所不包、无所不通。式族中所有现藏的典籍都被他读通看透的时刻,他的触手伸往了更加广大的天地,西洋咒法、其他世家的祖传又或是乡野闲聊,全都不放过。

对于知识的渴求,造就了陆壹名的一切,若说他被知识的恶魔附身,恐怕不足以形容他打从心底对于知识的狂热。也许可以说,他本身便是个掌管知识的恶魔。

从一个名字中没有字,也学不会法术、式神更弱得可以的式族人,一转而成为受到式族人尊敬的老师,甚至于名扬海外,当年的右护法亲自为他赐字,更名为「一名」,即是名垂千古的「名」字。

他在式族之中,是如此的被看重,甚至已经被族人们认定将来会接下右护法的职位。

这样的陆壹名,没有家人也没有正常的交友圈,他最好的朋友便是年龄相近、从小与他一块儿长大的左护法。他认识的人很少,生活也很封闭,毕竟除了咒术与知识以外的东西,他一概不懂也不了解,他的心从来没有放在这些东西之外,直到某年因为重感冒的关系,他被迫住进医院养病。

在医院里,负责照顾他这一床的,是一位温柔又美丽的年轻护士。

这位漂亮的小姐把陆壹名从建构了数十年的象牙塔中带出,陆壹名身旁的亲人见他对这位小姐有意思,心想机不可失,便主动替他讲亲,两人看彼此也都满顺眼,婚事便这么订了下来。

这位护士小姐嫁入了式族之中,替陆壹名生了两个孩子,陆壹名很爱她,但他无法改变过去的生活模式,他不知道要怎么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时间,最后被工作给绑死的他,失去了这段短暂的婚姻。

陆壹名对于这段失去的婚姻非常的痛心,从小以孤儿的身分在本家内被扶养长大的他,何尝不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其实比之于知识与咒术,那也许才是被覆盖在他的心底深处,最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

得到了却又失去了,最后回头观望,发现自己两手空空,除了另一段苦痛的记忆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比起一开始就从未得到过,更加让人伤心。

原本就对人际关系非常棘手的他,在妻子离去之后,完全呈现了自我放弃的状态。为了逃避妻子抛弃自己离去的痛苦,他变本加厉的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研究之上,然后等他再次想起家人的时候,他的两个孩子都死了。

他的孩子——子渊与子宣两兄弟,都陆续的死于血癌。

子渊是什么时候生病的?他的葬礼是什么时候举行的?子宣又是什么时候发病的?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些事情吗?

他记得在子渊的葬礼之上,子宣轻轻的捉住自己的手叫他爸爸。那天下了雨,他淋得满身湿透,可是陆壹名想不起子宣当时的表情。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一件都想不起来?

他在子宣的葬礼之上,才突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想不起来自己和妻子同住的这些年来,他们曾经聊过些什么话题,他不知道子渊过世的时候究竟是几岁,又是谁替他取这个名字?

孩子有什么朋友?第一天去上学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在看研究的报告?为什么自己不记得子宣住的是哪一间医院?

子宣的死亡证明书上,写的是自杀。

不知道是哪来的义工,又或是葬仪社的人员,还是……他们拍拍陆壹名的肩膀,柔声的和他说,子宣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他一个人勇敢的与血癌对抗,虽然最后走上了自杀一途,但请千万不要责怪他。

不是这样的。

陆壹名在心里如此的大声吼叫,不是这样的。

该被责怪的人是我。

可是他这么痛哭的时候,那些人却柔声的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

不是这样的!

他绝望的怒吼,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孩子都死了,他的妻子也离他而去,他所爱的人都不在了,但就在陆壹名再次封闭住自己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那是左护法所带回来的孩子,据说是左护法表妹的儿子,在母亲过世之后,长年流落在外。和式族断了连络的他,因为自己特殊的天赋而吃了不少苦头。还有传言说他流落在黑道的手里,做过很多不干净的事情。

他的名字叫做陆群青。

族里的人对他敬而远之,不过左护法却非常的疼他,好像为了要弥补自己过去没有照顾到表妹的亏欠似的,左护法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陆群青的身上。陆群青想要什么他都给,想做什么都纵容,陆群青也很会利用这点,仗着左护法什么事都顺着自己,气坏了不少族里的大老。

陆壹名根本没有要理会陆群青的意思。直到某一天陆群青悄悄的走进了陆壹名的房间里头,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样东西,和他说「你一定得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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