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来的时候——Horse

莫绎巧妙的躲开了，“行枫。我回来了。”淡淡出口，无奈笑笑。

“回来也不让抱一下，”行枫小声嘟囔。

“身为苗疆首领，行枫，正经些。”莫绎独自向山中走去，难得好心提醒。

行枫几步上前，追上莫绎，伸出手臂，想钩住他，又扑空了，无奈跟他并排走。盼了这么久，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真冤！

晚间，莫绎立于峰顶之上，任清冷的山风刺激着自己的脸庞，孤单的身影在月色中仿佛与山峰融为一体，寂寞而孤绝。

“在想什么？皇宫有事扰到你了？”细心为莫绎披上袍子，行枫站在他的身后，“无论何时，行枫不会离开你。”这真心莫绎可曾感受到？

莫绎没有回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愁海里，他该怎么办？若是回去，炆宇肯定对自己百般羞辱；若是不回，明知他的兄妹面临危险，怎能安心？通过炆宇羞辱他的事情来看，他自书函中所提之事必定能做得出来。

醉行枫苦笑，看来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莫绎叹气，仰头望向夜空，斑驳的群星冷冷的投过光芒，没人能告诉自己答案，莫绎想到的不过是一片净土，他不怕孤寂，不怕死亡，唯一怕的就是情感的牵绊，这一切，何时结束？放下的，放不下的都该放下了，像是下定决心般，毅然转身。“行枫？你何时来的？”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袍子。

醉行枫差点晕过去，“很久了。”他翻白眼。

“我要出家……”莫绎平静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什么！！！！”醉行枫吃惊的看着他，仿佛在盯着一个怪物，“出家！！！”

莫绎看着他的反应，依旧是淡淡的笑，“出家。”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为……为何？”醉行枫的心像是被刺了一刀，小心的探究。

“莫绎本不该眷恋尘世，尘世也没有让莫绎眷恋的了。”

“莫绎，那我呢？我怎么办？”口中苦苦的涩味，醉行枫深深地注视莫绎的双眸，情感不由自主的流露。

莫绎有丝吃惊，随即释然，“早该出家了。”连行枫也这样，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罢了罢了……缓缓步入行宫。

“啊——”醉行枫大吼，泪不知何时落下，莫绎为何这样残忍对待自己，这些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他就一点也动心？

“莫绎，你真的想好了？”醉行枫推门而入，却看到莫绎胸前的吻痕，触目惊心，“这是……你……”他不能相信仅仅半月莫绎竟然——

莫绎拉过外衣裹住自己，让行枫看到自己羞辱的身体，更加羞愧难当……

醉行枫悲痛的转身，跑出门外，这是谁，是谁！他要杀了那个人！这些年他小心呵护莫绎，希冀有一天能接受自己，可是因为那个人把一切都破坏了，他的莫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巨大的伤痛让醉行枫无法抑制，心在滴血，在被刀割裂，能想到的唯有用酒精麻醉自己，他的莫绎！

……

半夜，醉行枫又闯进莫绎的寝殿，带着满身的酒气，血红的双眸，迷离愤恨的眼神，不稳的脚步，“告诉我，他是谁！”大声吼道。

莫绎被他吵醒了，下榻，扶住他，“行枫，你醉了。”

“醉？哈哈”醉行枫苦涩的笑，“醉就好了，能让我忘记你。他是谁！”

“喝茶醒醒酒，”莫绎扶他坐下，端过茶，递给他。

醉行枫伸出手，狠狠把茶打掉，粗鲁的拉过莫绎入怀，“我要你！”低头吻下去——

莫绎用力推开他，“行枫，你疯了！”费力挣扎出他的怀抱，站在远处望他，眼神凌厉而清冷。

“他可以我就不可以？！”醉行枫向前扑去——

莫绎巧妙的闪过，冷冷的看他。

醉行枫跌倒在地，站起来，看着莫绎，泪再次落下，“你对他动心了。他是谁？”

“没有。他欺辱我。”莫绎眼中闪过怜惜，依旧没有靠近。

“呵呵……哈哈……”醉行枫仰天长笑，泪依然滑落，“莫绎，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武功岂是一般人能敌过？！除非你愿意，否则谁能动你一分一毫！！”

莫绎斜眯着眼，等醉行枫继续说。

“我如此在意你，怎会不知你会武功，”醉行枫无奈的笑，苦的惹人怜惜，“疼惜你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行枫，”莫绎缓缓朝他走去，“知己不是很好？”

醉行枫摇摇头，“我不要知己，我只要你，要你爱我。”眸中深深地坚定，受到的伤痛只有眼前人才能抚平。

“我要出家。”

“我陪你。”醉行枫转身走出去，“即使你去死，行枫一样不惜生命。”

莫绎怅然，他到底该如何？该如何？

第十二章 出家未遂

近日，虽然已回到苗疆，莫绎并未因此开怀，皇宫的事，炆宇的事，在心里纠结不清，心中像隔着千年的伤痛，尘缘，还是抛开得好，堕入空门，这些事就与他无关了。

醉行枫默默注视莫绎的背影，自那日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莫绎对自己冷淡，让心中的伤痛又多了几分，得到莫绎是他的心愿，势在必得！

“出家？”炆宇凝眸，看着黑术给他的暗信，一封信没有逼他回来，反而现在要出家？唇边泛起微笑，看来莫绎想逃开自己？休想！

“白衣！”南宫炆宇淡淡出口，见一黑影落在自己面前，“大皇子莫狄，我要他去苗疆求莫绎归来。”

“是！”白衣消失在夜色中。

莫绎以为他南宫炆宇是吃干饭的吗？好，有的是时间跟他耗，出家？！我看你如何出家！！南宫炆宇看着夜色，想念，想念……

————

“大皇兄？！”莫绎惊讶看到宫人抬着面容憔悴的大皇子莫狄。

“皇弟，”莫狄看到莫绎，赶忙起身下跪，“求你回宫，求你！”

莫绎看他，除了面容的疲惫和虚弱，再看不出什么。

“你们都下去！”莫狄屏退下人，虚弱的伏于地上，“求你回宫……”便晕厥过去，引来莫绎更加诧异，扶起他，坐下。

“大皇兄？”

“莫绎，求你回宫，”许久，莫狄虚弱睁开双目，怯懦的有些让莫绎吃惊，莫狄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这是？”

莫狄解开外衣，敞开胸衣，处处伤痕，处处血，有些依然没有干涸，有些已经化脓，流出青色的黏液。

“谁敢把你伤成这样？！”莫绎只觉胃部一阵痉挛，想呕却呕不出来。

“我也不知，真的不知，”莫狄疼的直哭，狼狈之极，很难想见曾经是傲慢高贵的太子竟然有这样怯懦的表情。“那人只说，要你回宫。如果你不回，我不知道他还要如何对付我？他孤身一人，避开所有的皇宫侍卫，来去自由……”莫狄突然抓住莫绎的手臂，再次跪地求他，“莫绎，我知道以前是我错，求你，求你回宫，保我性命……”

莫绎脑中瞬间和那封书函联系在一起——

炆宇势必让皇族家破人亡，势必让皇帝痛不欲生……

莫绎绝望后退一步，看来炆宇说的是真的，他没有丝毫玩笑的空间，说到做到，天！……炆宇等你回来！

真的要回去了，只能回去！否则他清楚知道南宫炆宇既然对太子毫无畏惧，那就没有什么人是他不敢伤的。

……莫珊我不会娶她，但是玩弄于股掌轻而易举……

南宫炆宇还没有对莫珊下手，是在等待自己的反应么？如若自己真的不会皇宫，第二个会是莫珊么？莫绎转头看莫狄的伤痕，如此残忍，体无完肤，罩衣后能丝毫不见，想到莫珊也会如此，他不敢想。

“莫绎，”醉行枫从外面进来，“大皇子，你这是？”看到莫狄的伤，转身想吐，怎么会这么惨，好似死过多时的腐肉。

“行枫，”自那日后，莫绎对他说的的第一句话，“我要回宫。”眼神中的绝望让他的身形更加单薄，莫绎，你罪孽深重啊！他骂自己。

第十三章 沿途

莫绎没有再耽搁，让随行的御医处理了莫狄的伤口，急忙赶路，他不敢想象如果延误几日，炆宇会做出怎样的事，如果说伤及无辜缘于他，那么莫绎不能坐视不理。

“莫绎！”醉行枫追下山来，来了百名侍卫，把莫绎团团围住。

看着侍卫的速度，莫绎知道这是醉行枫最爱的心腹部队，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是醉行枫悉心调教过的，忠心耿耿。莫绎皱眉，抬头望向醉行枫，眼神冷漠，等着他先开口，手无寸铁，莫绎没有打算反抗。

“我不会放你走！”醉行枫停下脚步，近在咫尺，他绝不放手！

“我回皇宫。”莫绎唇边勾起笑容，然而这笑容没有不舍，只有肯定。

“囚禁你也不放你走，”醉行枫眼光闪过杀气，“杀了你也不放你走！”他有着必得的决心，心里明白这次莫绎离去，便不会再回来。

“我回皇宫。”

“活捉四皇子！”醉行枫下命令。

莫绎握掌为拳，寻找逃开的出口——

一袭黑影自山边林里飞出，落在莫绎身边，黑色行衣，黑色面具，从怀中掏出匕首，竟然也是黑色，环视周围，托起莫绎，飘逸的身形，瞬间已跳出包围，“离开！”男子对莫绎开口，反方向陷入厮杀。

莫绎愣住，这人是？来不及细想，跃身向山下跑去，片刻之间已是数十丈。

醉行枫见莫绎离开，动身想追，却被黑衣男子缠上来，这人功夫为何这般出神入化，他的侍卫竟然不能动他分毫，而自己亦无法撇开他的纠缠，双方在比例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醉行枫不能占到优势。

莫绎回头，见他们仍在厮打，心中竟有不舍的情感，苗疆，别了！翻身上马，驰骋离去，他心中不舍苗疆这几年带给自己安静的时光，一心脱离尘世，仍拗不过情感的牵绊，一心与人为善，仍参不透人情的悲喜。

过了几日，莫绎没有遇到醉行枫的追逐，奇怪，怎么会如此顺利？依照他对醉行枫的了解，不得手不罢休的性格，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了？自从那日黑衣男子的出现，到路上奇异的安静，让莫绎觉得有人在一路随行保护自己，这人会是谁？那日黑衣男子是谁？莫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何况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炆宇皱眉，这一路他已经尽力保护莫绎周全，可是醉行枫穷追不舍，甚是疲惫。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苗疆族主有着坚韧的毅力和决心。南宫炆宇清楚和莫绎生活几年的醉行枫不可能对莫绎没有感觉，何况黑术证明这点，莫绎的心到底停留在何处？

南宫炆宇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在厮杀中被匕首刺入，疼痛刺骨，可他庆幸没有让莫绎受伤，如果醉行枫动莫绎一根汗毛，南宫炆宇会让他用生命来偿还！暗暗发誓。

看着莫绎终于回到皇宫，才放心回到将军府。

“炆宇？”维纶看到他手臂泛出血迹，“你受伤了？”掀起炆宇的袖子，好深的伤口，“值得么？只为了莫绎？”莫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子？会让炆宇不顾性命的保护，如果稍有差池，这伤怕已触及心脉。

“维纶，”炆宇见血液流出，“叫军医，我还要活着！”就知道问不相干的问题，存心让他流血致死么？

“我看你是疯了。”维纶给他止血，叫来军医，包扎伤口。

第十四章 平静相处

莫绎回到皇宫，似乎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毕竟一个不祥之人是让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这日，莫绎来到将军府，来求证莫狄受伤之事。

步入将军府，竟然没有一个下人，通过前厅，好美得庭院，一眼碧湖落在中央，点点睡荷，点点平静，莫绎不自觉扬起笑容，探视湖底，没有鱼儿的身影，却多了份静谧，冉冉青烟自碧波升起，朦胧了双眸，朦胧在心底……

“喜欢可以住在这里。”南宫炆宇缓缓走出，差点慌了神，他，回来了！

莫绎收回注视，望向炆宇，眼前这个人，好久了，“莫狄是你伤的？”心底肯定这个答案，还是问出，想得到证明。

南宫炆宇皱眉，虽然明白莫绎因为莫狄的事回来，心里仍然郁闷。“是。”他坦率回答，悄悄将左臂背在身后。

“怎样才能放过皇族之人？”

“说出你的筹码。”炆宇一脸在商言商。

“你想要什么？”莫绎眯着双目，冰冷异常。

“跪在我面前。”

莫绎咬牙，欲双膝跪地——

南宫炆宇箭步上前，抱住莫绎，阻止他的动作，吐气如霜，“我要你，只要你。”唇印上莫绎的唇，好凉，虽已入秋，气温还不至于低到这种地步。

莫绎没有反抗，亦没有回应，冷冷盯着炆宇。

炆宇没理会他的冷淡，径自伸舌探入莫绎口中，让他思念太久的甘甜，舌贪婪的游滑，与口中的小舌辗转缠绵，发现莫绎下意识的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南宫炆宇推开莫绎，粗喘，压抑自己的欲望，抹去眸底深深地渴望，莫绎太吸引他，如此深刻。

莫绎终于拥有了消失已久的空气，大口喘气，憋红了的双颊艳丽如兰，只是眼中的冰冷未曾融化。

“搬到府中与我同住，”南宫炆宇淡淡出口，“不再打扰皇族之人。”

“多久？”莫绎眉目依旧冷淡，总不会让他陪上一辈子吧？

“两年。”

莫绎轻轻点头，两年不会太久，两年之后，他便可以离开尘世，皈依佛门了。转身走了，离开时，看了那一碧湖。

维纶倚在门口，看着炆宇及初识的莫绎。

“你对他动情了？”维纶肯定的语气，并没有询问，只是在陈述。

炆宇转身看到维纶，“你说呢？”

“没有最好。”维纶嬉皮笑脸的拉他，“你的伤还没好？”

“不然扎你一刀试试？”炆宇笑着看他。

“要是能得到这样一个美人，挨一刀也是值得的。”

“白术，拿刀来！”炆宇绷起面孔。

“别，别，”维纶求饶，“算了吧，呵呵，我消受不起。”

南宫炆宇看到伤口有血色渗出，必是刚才的亲吻过于激烈的动作，拉开伤口，走出厅堂，找军医换药。

维纶依旧笑眯眯的，炆宇从不进女色，更不近男色，对待莫绎竟然如此痴迷，不知避讳当众吻他，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目前这场交易……莫绎真的好美，比维纶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都要美上百倍，如此清灵的人，竟然是男子，竟然让炆宇先遇到，真是老天不公。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任何见过他的人都会心动吧？这样的男子，若是娶妻就太可惜了。想他维纶也不能有这样的福运。只是莫绎的心呢，他的心系于何方？如果单是炆宇一厢情愿，如此下去，这份情感岂不是要了炆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