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耀凌就好像看不见对方一脸的愤怒,只管讲自己的「这几天耳朵怎么样?好些了没?」
说道这个秦朗就一肚子货,那天去医院把「小米粒」取出来的时候,这个明明说是要陪他一起取的那个罪魁祸首,居然突然说有点事要办,跑掉了!
「还能怎么样?」秦朗恨恨咬牙,「已经聋了。」
「聋了?是吗?」
易耀凌挑了一下眉,忽然凑过去在秦朗耳边吐了几个字,后者猛的耳根一热,一瞬间有些恼羞成怒,骂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瞎话讲多了当心会生口疮!」
「嗯?还听得到喔,这么说就是没有聋。」
易耀凌眯起眼睛笑,安慰人似的摸摸秦朗的肩膀,「很显然你是被误诊了,小秦同学。」
秦朗气得跳脚,再看其它人都瞪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俩,甚至有人还一副羡慕他们感情真好的感叹表情,秦朗简直要吐血。
一把扭住易耀凌的胳膊,把人拽出门去。
不管去那里都好,反正这个地方是已经不能待啦。
第十章
夜晚,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地上的霓虹灯依然明亮闪烁。这个城市没有真正的夜晚。
还是在易氏酒店的顶层套房里,秦朗一杯接一杯往杯子里倒红酒,反复叫易耀凌喝酒,而自己则偶尔陪喝几口。
这里,是秦朗提出要过来的,而酒呢,也是秦朗提出要喝的,说是为了庆祝廖赫的事情终于告结。
虽然觉得对方的转变来得很突兀,不过易耀凌没多问什么,让他喝酒,奉陪就是了。反正明天周六,睡到死都没有关系。
「改天有空去找萧彦,跟他道个谢吧。」
秦朗边说边倒满了一杯红酒,递给易耀凌,后者接过来浅浅抿了一口,「嗯。」
看着他一杯酒缓缓下了肚,秦朗问:「你头晕吗?」
「嗯?没有。」
易耀凌摇摇头,忽然很深思地,「你干嘛每隔几分钟就问这个问题?」
秦朗干笑:「哈哈哈,没什么啦。没有就好嘛,这样才能继续喝啊,杯子给我。」
开玩笑!不用酒把易耀凌放到,那他现在算是再玩什么啊?,迷药或者暴力什么的,他可没那个爱好。
也不晓得是该说他想得开还是思路与众不同,下午才被对方气得半死,结果晚上就想到了要化悲愤为力量。
没错!他就是要把易耀凌灌得醉醉的,让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然后……哼哼,who是who的人,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啦。
今晚之后,他要让这个男人再也没资格取笑他!
接过易耀凌递来的空酒杯,秦朗倒进去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或者第十几杯的酒,满了之后在次交给易耀凌,没话找话的说:「这几天老妈总是跟我谈到你呢。」
「是吗?」易耀凌毫无危机感的喝着杯子里的酒,红色液体漫过唇缘,妖娆地摇曳反光。
红色,真是一种危险的颜色。
「就是咯,她是不是有认你做干儿子的打算?」
「唔,似乎是听她这样讲过。」
「不是吧?那你呢?」
「我无所谓,反正我妈很早就不在了,如果她知道有个人代替她,把我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疼,应该是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呃,那个……不好意思,不小心牵扯到了你妈妈……」
「没什么,我妈妈不会跟你见怪。」笑容可掬。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
「我……说你啊,头晕了没?」
「没有。」
不是吧?已经喝下去多少啦……
秦朗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千杯不醉啊?」
「怎么可能?」易耀凌哑然失笑,「一千杯下去,大象都会醉死了,只不过,红酒我是比较能喝一点,毕竟是从小喝道大的。」
秦朗不禁满头黑线。
他自己就是受不了红酒的气味,所以一直都不太喝,实在必须得喝,那就以啤酒代替,哪里想的到,这里居然有一个从小就拿红酒当饮料喝的强人。
骗这个人喝红酒,看然是大大失策了。
秦朗捏着耳朵,「呃,我突然想喝白酒耶。」
「白酒?」易耀凌微微一愣,「白酒的话,我不太应付得来,万一喝醉了不大好吧?你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
秦朗笑咪咪,要的就是那种后果!
「你不必操心我,如果你真醉了,我还可以照顾你喔。」说着,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左右张望,「白酒再哪里?我去拿。」
话刚讲完,忽然脑袋一阵晕眩,秦朗脚下歪了歪,差点一屁股跌回沙发里去。
要死了……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他才喝了几杯,怎么搞成这样?不行不行,一定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我房间里没有白酒,要去叫人到酒库里取。」
易耀凌没说完这一句,发现秦朗的样子有些不对,伸手把他拉回沙发里坐下。
「怎么了?头晕?那就不要再喝了。」
「没……没事……」
秦朗强撑着不肯认输,其实脑袋已经越来越晕,整个房间都在他眼睛里,缓缓缓缓地旋转着。
「你就别逞强了吧,喝酒庆祝是没什么,但是喝到宿醉头疼,那就没意思了。」
「你不要罗嗦!」酒劲作祟,秦朗开始变得凶巴巴,「去拿酒,快点!」
「真的这么想要喝,非要不可?」
「废话!快去快去快去!」
易耀凌盯着秦朗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服了你,发起酒疯就成了皇帝,那你等着,我去拿酒,先说好,明天头疼的时候,别对我呲牙咧嘴。」
「切,我直接吃掉你……」秦朗嘀咕着,可惜音量小到没办法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易耀凌离开房间,去差人取酒的途中遇上了几个碰到麻烦的员工,一看到经理,正好就拜托他出面去处理一个客人。
那个客人是知名艺人,平时被fans宠惯了,就养的异常刁钻,酒店的服务他这个也不满,那个也说不是。
等到易耀凌搞定那人,拿着两瓶酒回到房间,酒看到秦朗歪七扭八地趴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至于他那个……要把某人压到死,X到半身不遂的想法,自然就只能去梦里实现啦。
半夜时分秦朗醒过来,觉得头有些疼,另外还口干舌燥,就像几百年没喝过水那样。
迷迷糊糊侧过身,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摸索,因为他通常会在睡觉前往床头柜上放一杯水,就是防备这种半夜口渴的情况。
不过今天,他摸来摸去没摸到水杯,就感觉手底下光光滑滑的,不像是杯子的触感。正糊涂着,手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这才张开眼睛,黑暗中,对面一副隐约的人影轮廓,面前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鬼啊?!
「你再乱摸什么?」大概是从睡梦中被摸醒,易耀凌的嗓音有些暗哑,「做春梦哦?」
咿?耶——?
秦朗的睡意早就在刚才一刹那吓得无影无踪,现在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并不需要花多大的时间就像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想把别人放倒的人,自己却先趴下了,顿时一阵自我鄙视,外加痛恨自己那差得可悲的酒量。
「你才做春梦。」秦朗抽回手,眼睛四下瞄了瞄,直到确定自己是躺在床上,那张曾给他留下痛苦回忆的床……
本来今晚应该在这张床上扳回一局的,怎么接过却成了这样,真的是太不平衡啊!
「哼哼,还不承认。」易耀凌阴阴一笑,晃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你是想灌醉我,趁机把我怎样吧?」
秦朗倒吸了一口凉气,事实上,他连背脊都在发凉了。
不,不是吧,这家伙早就知道?那他之前还一副很配合的样子……那都是在装蒜吗?!
秦朗又惊诧又生气,还有一点被人识破把戏却还毫不自知的难堪,,掀开杯子就要跳下床,坚决不想跟这个可恶到顶的男人面对面。
易耀凌长臂一伸,绕住秦朗的脖子把人拉回来,让他的背紧贴着自己胸口,在人耳边低沉地笑:「逃什么?不是打算要吃掉我的吗?」
秦朗不禁呆了一下,回头莫名其妙地瞪着对方。
这个人在讲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
……也不是说听不懂,就是弄不明白对方这样问的意图何在。
「怎么没反应?」易耀凌搓搓秦朗的额头,叹息一声,「原来你睡一觉醒来,就对我失去性趣了。」
秦朗惊讶的嘴巴张成O型,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他吞了一口唾沫,不能确定地小声问:「莫非你希望我对你有性趣?」
「当然。」
「……为什么?」
「这还用问?」易耀凌撩起唇角,笑得邪气丛生,「你要是对我没性趣,我才该着急了。」
秦良完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也不晓得该作出什么表情才好。这个人的想法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跟不上步调啊。
「只不过,你的性趣里掺了报复的成分,这就有点伤人了吧。」这样说着,易耀凌又叹了口气,感觉颇有些受伤。
秦朗顿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差点没有尖叫出来。
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精得像鬼一样!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能骗到他的啊?
「你觉得呢?」易耀凌还在凄凄凉凉地问着,无视秦朗郁闷得快要冒烟,「真的这么想为了那晚的事报复我,到现在也还是想吗?」
「呃,我……」
本来是很笃定的答案,可是被当面这么一问,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秦良没办法回答「是」也没有办法回答「不是」,易耀凌再次叹息:「其实你那样想,我并不是不能理解,但要说欣然接受,那也是不可能的。」
易耀凌两只手把秦朗搂得更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无比轻柔地呢喃着:「我倒觉得,与其你报复我,不知让我来补偿你,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会比较好,你认为呢?」
「补偿?」秦朗还没有转过弯来,「什么补偿?」
「就是说,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那么痛了。」
「什么?!」
这回秦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登时火冒三丈,转身把人使劲一搡。
「够了!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么光鲜的理由来害我!什么补偿补偿,就算是补偿,那也该是你躺下来给我X,让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秦朗越说越来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说到底,我干什么要被你补偿这种事!你跟我很熟吗?你是我什么人?我有给你这样那样的权利吗?」
易耀凌不以为意地笑笑:「这种事情也需要权利?你还真是警察本色。」
忽然他笑容一敛,目光异常地锐利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喜欢你,是不是也要向你申请一个喜欢你的权利?」
秦朗浑然呆住,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蠕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你说……什……么?」
刚说完,他猛然又是无名火起,「混蛋!你又耍弄我是不是?!」
「耍弄吗?」
易耀凌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样子。
「的确我是喜欢逗你玩,每次欺负你都觉得很愉快,但是那天晚上那样,我一点都不愉快。你说这是什么理由呢?」
「明明在受苦的人是你,为什么我也会觉得痛,而且很痛很痛?……我想不出其它能让我心痛的理由,除了太喜欢你。」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
不能怪秦朗疑心重,只是上当的次数太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
虽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是信赖着这个人的,不然不会接受对方帮他那么多。可是,那个跟这个不是一码事……
易耀凌想了一下,「是不是认真的,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没有等秦朗回过神来,上去把人紧紧吻住。
秦朗一时也忘了闪躲,就觉得受到了震撼实在太大。脑子里还混沌一片,根本搞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喜欢……喜欢……谁喜欢谁?谁被谁喜欢了?真的是……喜欢?
恍恍惚惚中秦朗感觉到什么东西钻进了衣服里,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一只手,立即将之逮住,气得大叫:「说来说去你就想这样?你还敢说你不是有意要害我?你不知道我上次被你整得多惨?」
「……你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你、说、呢?!」
「我检查看看。」
又一次趁秦朗错愕的空档,易耀凌双手抓住他的裤腰,往下用劲一扯。
「你这混蛋!」
秦朗快气疯了,两只脚拼命的踢,但被对方用膝盖压住,于是改用手猛捶人,正捶得来劲,忽然只听易耀凌一声低呼:「等等!……怎么会这样?」
秦朗一愣,「什么?什么这样?」紧张地坐了起来,他真的有点被吓到,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状况。
毕竟那种地方,平日里他自己没有办法检查啦。
黑暗中,他看不到易耀凌脸上的表情,后者又低垂着头保持沉默,害他越发不安起来,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到底怎么样?你快讲话啊。」
按捺不住地催促,易耀凌终于扬起脸看他,慢慢地吐出字句:「你的伤……都好了哦,很快呢。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也太粗神经了。」
「……」
秦朗头上爬满黑线,都佩服自己怎么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活活气死。
易耀凌随即笑起来,抱住秦朗:「嗯,看来这就是天意。老天都要给我机会,你就不肯给吗?」
秦朗也懒得挣扎,冷哼:「我给你一个从楼上跳下去的机会,你跳不跳?」
易耀凌低笑着,把人压下去躺回床上,用嘴吸取着他头上的体温。
秦朗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够了没有?一定要逼我动手是不是?」
「不够。」易耀凌呢喃,在秦朗的肩窝深深吻进去,「我喜欢你,怎么索取都不够。」
又听到了那两个字,秦朗心里忽然一阵狂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你就是喜欢我的身体吧。」
易耀凌显然愣了一下,转过脸直视着对方,「身体?你还真富有想象力。既然你这么能想象,何不再想一想,之前你烂醉的时候我为什么没碰你?因为那时还没喜欢你的身体,然后你一醒来就突然喜欢上了?」
秦朗被问得哑口无言,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刚才那样说的确是很无稽。
他的身体?
有什么可稀罕的,他有的易耀凌也有。
可还是忍不住猜疑,为什么那么紧缠不放非要对他那样?
……喜欢?
好吧,问题在于喜欢不一定是非要用做的。
现在这个样子,叫他怎么相信对方是用心在喜欢他,而不是用下半身?
思索着,忽然被自己想的东西弄得一愣——
他干嘛要介意对方是用哪里喜欢他啊?
「小秦,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让你对我有很大意见。」
抚摸着秦朗的面颊,易耀凌轻轻诉说着:「但事实上,介意那件事的人不止你一个,它同样也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所以我才想,温柔的对待你一次,把那根刺拔出来,对我们俩都会比较好。」
听着这番话,秦朗越发恍惚起来,瞪着眼睛讲不出。
「就这一次……」
易耀凌拿鼻尖在他颈窝拱了拱,语调优柔得简直就是勾引,「以后你就会了解了,那天那样子真的不是我想,那种事也并不那么可怖的。你给我这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遭罪受了,我只是想好好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