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相貌也很美丽,个子却比较娇小,所以贺新郎一开始把他认做了女性体的妖精。
因为他的美和自己与花犯都不同。
自己的相貌虽然明丽清艳,但是还是成年男子的样子。花犯的美是属于妩媚精致型,一看就有种精灵的感觉,和这花精的美也不太相同,毕竟已经花犯有1000年的修行,气质要沉稳了许多。
杏盛的美是有些孩子气的,他的脸有点想无锡的最盛名那种泥娃娃,眉目楚楚,皮肤白皙,让人想捏一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嫩,就连身子也象人偶一般的玉雪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怜爱他。
他现在的样子也就人类十四,五岁的少年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过漂亮可爱,所以有点雌雄难辨。
贺新郎心想,是男孩子也好,就当多了个小弟弟,明天再带给金明池看吧,他应该不会伤害这样刚刚才出生的小妖吧。
“好吧,你睡吧,我走了。”
“哦,明天你会来吧?”杏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珠子,他可是自己到人间第一个认识的人啊,有点不舍得他走呢。
“会的,我会带你到我家去。以后,还可以介绍你认识新的朋友。”
“你真好,你是不是象人类说的妈妈那样的人啊,妈妈对孩子就象你对我一样是不是?”
“当然不是!”贺新郎吓了一跳,他可不要这么大的儿子:“我应该象你的哥哥吧,反正不管是象什么,我都会对你好的。”
“哦,明天我等你。”那孩子似乎恋恋不舍。
“好,我走了。”贺新郎走的时候替他合上了门。
他没发现他一离开,那孩子就爬了起来,摊开了自己手掌看,他手心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珠,象血一样的艳丽。
那孩子楞楞地看了一会,轻声的自言自语:“他的血好红好漂亮啊,幸好我有拾起来,人类的家人都有血的关系吧,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了。呵呵。我要把这个放哪里好呢。不如放在这里吧。”
他手一抬,就把手上的小珠子往额上一拍,啪的一声,那颗红豆大小的竹子就嵌在了他的额心,象一颗美丽的红痔。
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然后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四十四)
贺新郎安顿好杏盛后,又匆匆地往回赶,他跑到百花楼的时候,居然看见花犯和阮郎归正从门口出来,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带金明池来这里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出现如今这样的情景。
他赶紧冲过去,看着花犯他们大声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阮郎归和花犯此时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估计他们现在是绝对不会来管自己的,所以才敢悄悄地把金明池带到这里来玩耍,而且花犯也说过了,有什么事情会先到竹林去通知他,怎么现在不声不响地就把人带到了这里?如果让金明池和他们碰了面可怎么好。
“是你阮大哥一定要来看你的,我也派人去你那里找你了,没想到你今天倒敬业,居然守在这里,没到处去疯。”花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贺新郎,他怎么在这里?不会那个人也在这里吧?他怎么这样大胆?
阮郎归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只是淡淡地道:“你虽然现在是百花楼的老板,也不用天天守在这里吧?偶尔也跟我们回去住两天,小心酒喝多了伤身体。”
他现在虽然和花犯已经心意相通,感情也逐渐稳定下来,可是对贺新郎还是很关心的,生怕他长期在这花柳地里胡闹瞎搞,就此堕落下去。
阮郎归长期以来对贺新郎一直有着爱慕之情,后来知道贺新郎另有心上人,而且自己对花犯的感情也是暧昧未明,他就有点糊涂,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很好,但是哪一个更好他说不明白,只想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贺新郎第一次去找金明池,受了打击回来,整个人都变了,甚至都不肯变为人形,对他也爱理不理的,他才知道贺新郎原来那么喜欢自己的情人,他对他的心思才渐渐淡了些。
后来在悬崖边,他亲眼见证了贺新郎与情人金明池之间的生离死别,知道贺新郎无论到什么时候,也绝不会对自己象对那个人一样爱得那么的惊心动魄,刻骨铭心,他的心就更加凉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爱上了花犯,而花犯这些天也告诉他,他一直深爱着他,他终于知道了,原来两相情愿的爱情是那么的甜蜜温馨,这几天他都觉得象做梦一样的幸福呢。
而一想起贺新郎,他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自己竟然逼他杀了他的情人,实在是太过残忍恶毒了,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么?
而自己对他感情也从那时起就彻底的变质,除了朋友一样的关心他以外,再也不敢想别的了。他不恨自己就已经算好的了。
虽然自己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而为之,心里却对贺新郎始终有着一份愧疚不安,所以他有点看不得他伤心堕落。特别是自己和花犯现在这样的幸福快乐,看见他一个人孤单单的就忍不住心里难过。
贺新郎完全不知道阮郎归心里曾经经过这么多曲折,他只顾观察他们的神色,又听他们说话,觉得他们好象并没有遇见金明池呢,不禁在心里大叫谢天谢地。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赶紧打发他们走,要他答应什么都可以,所以他立即说:“明天我就来看你们,也许会住个一两天,只是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就在这里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见了面再说。”
一说完,他就把他们两人推出了门外,还说了声“恕不远送,明天见。”然后就自顾自地跑上了楼。
花犯拉了拉阮郎归的袖子,说:“由得他去吧,明天见了面再好好劝劝他,我现在也觉得乏了,还是先回去吧。”
阮郎归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觉得他的手指头冰冰凉,脸上也有明显倦意,知道自己这几天不知节制一定把他给累坏了,不由脑中一热,对他更是万分怜惜,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今天晚上一定让你睡个好觉,我就只抱着你好不好?”
花犯明白他的意思,也羞得耳朵都红了,只是任他抱着自己纤细的腰身不放。
然后,这两个人就很亲热地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
贺新郎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见他们确实走远了才放下心来,接着,他就跑去找金明池,边跑边想,他不会真的在鹤鸣姑娘那里歇息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简直是又急又痛。
他冲到先前那个厢房前,一脚就把房门踢开,冲了进去,只听女子“哎呀”一声惊呼,鹤鸣姑娘和她的使女都被他吓了一跳,两人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贺老板?怎,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真是被他吓到了,鹤鸣姑娘说话都不顺了。
“他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了?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不许你碰他。”贺新郎气急败坏,一双眼睛直往床上扫。
“你说什么?什么人?”鹤鸣姑娘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准碰她?她是谁啊?
“就是今天晚上我带来的那个人啊,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这里?”贺新郎也不管她们是不是衣饰不整,睡眼惺忪,就在屋子里东找西看,可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鹤鸣姑娘也是一个人睡在床上的。
“哦,你是说金公子?他早走了,你一走,他就追出去了。”她终于知道他在找谁了,脑子里却还是反应不过来,他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
“什么?!”贺新郎心里一紧,那他不是什么都看见了。他也顾不得解释,一摔门又冲了出去,刚刚到门口就遇见了金明池。
“你,你怎么在这里?”贺新郎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指住他。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金明池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
“你一直都跟着我?那,那你不是什么都看见了?”贺新郎不敢相信地大声说。
“不知道你是指什么?但是,该看见的,和不该看见的,我估计,我都已经看见了!”金明池的语气依然很冷。
“啊~~你说什么?什么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我不懂。”贺新郎还想装傻。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收养个把小妖,我本也是不会介意的,何况那小花精确实很可爱呢,我也很喜欢的,他既是初生,又没做过害人的事,你那么怕我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还怕我收了他不成?”
“呵呵,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刚刚突然见了他,又收留了他,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解释而已。本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还准备明天就带给你看的。”
“哼,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了么?这个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你爱带他回去就带他回去。只是,另一个你不想让我见的人,我也见到了,还好,今天没白来你这百花楼一趟。”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刚刚和花犯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就是打伤过我的人,是不是?你说的那只天蚕精就是他,对不对?真是巧得很啊,第一次出来就遇见了他。”
“你说什么?你看见了阮郎归?”
“哼!他的魔道气息那么深重,我怎么可能没看见,估计他应该有2000年以上的修行了吧。而且他和花犯言谈举止如此亲密,分明和你也是老关系了。把你说过的话好好想想,根本就不难知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的仇家——那个你一直不想让我见到的人,对不对?”
“所以,你才避开了他们是吗?你怕让我为难,又因为那人是花犯的爱人,而花犯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才不愿意和他们冲突,对不对?金明池,你真好。”贺新郎越说眼睛越亮,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太好了,自己不用那么担心了,金明池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委曲求全,特意避开阮郎归,真是让他感动得不得了,果然还是他最好了,他应该也深爱着自己吧,就象自己深爱着他一样。
金明池见他这样喜形于色,难免有点脸红,因为贺新郎说的确实都是他心里所想的,看他说得那么精准,他反而不肯承认了:“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躲他呢?懒得理而已。且也不是为了你。花犯是我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而且后来他对我一直都有多加关照,我是看他和那人那么亲密,才不愿意现身的,不想他为难。”
“好吧,好吧,就算是为了他吧,今天你没有让阮郎归看见,真是太好了,我和花犯都怕你们见面,万一再起冲突,可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你答应我,如果以后再遇见他,尽量避开了去,好不好?”
贺新郎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再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见面了,今天的情况太危险了,差点把他吓破了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避着他?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以为我是缩头乌龟么?大不了跟他拼一拼就是了。”金明池眼角眉梢已经浮现出怒意,一把推开了他,不让他再靠在自己身上。
贺新郎知道金明池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温和无害,对人也宽厚谦让,性子十分的温柔,其实却傲骨内蓄,宁折不弯,他心里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坚定意念,除非他自己愿意,谁也别想逼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所以,贺新郎见他已经有些生气,就知道不劝得他心里服帖是绝对不行的,他立即转换情绪,用无限哀伤的眼神望着他说道:“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真的,你现在已经失去记忆,过去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想起来了。其实……你和他也并没有直接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但是,他却不肯放开那些旧的恩怨,总想找你晦气。你自己是从没想过要杀他的,真的,他并不是那种非收了不可的妖物。……你相信我好吗?……放了他吧。我发誓,放了他绝对不会违背你的原则还有你最看重的什么天地良心之类的东西。”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真的只是上一辈的恩怨?”金明池还有点怀疑。
贺新郎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金明池本来担心那人是罪大恶极的妖怪,而自己身为道家传人,居然要对这样的妖物畏惧逃避,实在是屈辱之极。
现在听贺新郎这样解释,心里倒安定了些,还算他知道自己的心。如果真只是这样的话,不和那妖物冲突倒也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嗜杀的人。
“什么恩怨?你刚刚说上一辈的恩怨具体指什么?”金明池也不是好糊弄的。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问阮大哥他也不肯说,反正他是被人命令了要寻你晦气。他自己本来都不认识你的,和你毫无瓜葛恩怨。真的,这个我也可以发誓的,如果我对你说了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呸,呸,说什么呢,这样的不吉利。好啦,我相信你了,以后我见了他就当见了疯狗,避着就是了,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金明池见他发那样重的誓,很不高兴,但是也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77A96D0寂苛流:)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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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小狐狸还是满聪明满会哄人的,居然可以说服得金明池以后见了阮郎归不得不避,这样他和花犯也放心一些。
第二天一早,贺新郎就和金明池一起去客栈接杏盛回家,杏盛一开门,看见是他,立即高兴的跳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管他后面是不是有人,金明池一见到那小妖就皱起了眉头。
只听他娇声娇气地说道:“昨天你走了以后,人家好想你哦,人家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他这个话一出,不仅金明池脸色发黑,连贺新郎也觉得尴尬,这个小家伙怎么这样说话啊,听起来倒有点耳熟。
贺新郎马上把他推开了些,却被他死死地抱住,怎么也推不开,他只能干笑着对金明池说:“他才出世没多久,难免不懂人情世故,以后我们慢慢教他就好了。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粘人呢……你,你快放开啊,我都被你箍得喘不过气来了。”最后那几句自然是对巴着他不放杏盛说的。
杏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说到:“我已经出世一年了,只是最近才看见你而已,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人情事故我也是懂一些的,至少我知道自己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金明池冷冷地道:“贺新郎你的魅力真是不小啊,才出生的花妖都被你煞到了,你就多收拾些小妖回去养吧。我先回去了。”
贺新郎见他真的抬腿就走,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便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说道:“你不要和他较真啊,而且你生我的气也不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是昨天才见到这个小妖的,因为花犯特别喜欢花精,我爱屋及乌,所以想着既然见到了,就帮帮他,我还从来没见过初生不久的妖精呢,也是怕他有事啊。”
金明池见那小妖依旧赖在贺新郎怀里不肯离开,小小的脸蛋特别的娇艳美丽,和清雅俊美的贺新郎站在一起,除了个子略微矮小些外,真是十分的般配,两个都是极品美人,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则更是养眼。
但是金明池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气冲冲地说:“不过才认识一天,他会对你这样?你也就别瞒着我了,你到扬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变化了将近一年了,怎么你最近才发现他?偏巧又被我看见了?算了,反正我现在在你那里也不过是客人,你爱带谁来就带谁来?我横竖不过寄人篱下的,有什么资格说话。你也不必花心思向我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