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华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前行,那方向正是绝情教的总坛。
“不要跟来,不然你定会后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崇峣嬉皮笑脸,“本公子注定是死在美人手里。”
“我要去绝情教。”越华没有时间陪他胡闹,他只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
“我不准你去。”崇峣横在了他的面前阻拦。
见他一再纠缠,越华皱起了眉头,背在身后的手掌刚要向他挥去,谁知这次竟慢了崇峣半拍,他取
得先机,折扇率先点上了越华胸前的几个穴位,让他顿时全身麻痹,不能动弹。
“你要做什么?”越华不满地问。
难得见有情绪,崇峣可是满意极了。
“不干什么,只是既然选你做了‘第一夫人’,那就没有必要把你送到别人的床上去,在我腻了你
之前,你只能在我的身边。”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极为残忍,“放心,我可是堂堂君子,不经
过你的同意,我决不会碰你,可我喜欢你的脸,所以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疯子。”冷冷吐出这个词语,越华的神情更为冷冽。
“说得好,常常有人这么说我。”崇峣不怒反笑,“我就是个爱美的疯子,怎么了!?”
不愿意再与他作口舌之争,越华干脆闭起眼睛无视一切。
知道他心高气傲,崇峣可有得是时间和他慢慢耗,不过在此之前……
“为了不让华一直被我点穴,我送你一样东西。”说着,崇峣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小竹筒。
打开竹筒,里面缓缓挪出一条白色剔透的小虫,崇峣用食指在小虫的顶端按了一下,忽然小虫就由
白变红,鲜血一般的红色。
越华见到这一幕,顿时一股不安席卷而来,可自小收敛情绪的他还是没有在神情上显露。
崇峣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是‘降心’,情蛊的一种。这小家伙刚才吸了我的血,再把它送进你
的体内,你身体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只要待在我身边就会觉得心安舒适,可若离开我超过三个
时辰,你就会情欲急升,唯有与我交合方可缓解欲火,听明白了吗?亲爱的华?”
话刚说完,也不待越华答复,崇峣便拉起他的手臂,双掌相对一下子将蛊送了进去。
情蛊进身,越华不能自已得浑身一颤,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皱着眉头默默等待着感
觉的逝去,也没过多久,异物的感觉消失了,而越华也明白是这蛊开始融进他的肉体里……
待一切过去,崇峣满意地笑出了声,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原以为一解穴,越华应该冲上来给自己一拳才对,可出乎崇峣的预料,越华还是冷漠地站在原地一
言不发,直视着地面似乎考虑着什么。
“怎么了?我的美人?”
越华抬起头,眼中没有愤怒或抵抗,而是静如止水。
“崇峣,我会让你后悔的!”
一句极有自信的话语让崇峣浑身一怔。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笑声后,他也抬起头与他对视:“无论如何,我绝不后悔!”
两人定下结伴同行的命运,预示着江湖中又一场风波再起,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究竟是福
是祸,这时谁也不能定论。
04
“臭小子,美人是祸害,当心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太婆你少管!”
“不知好歹,你死了我可不为你收尸。”
“嘿嘿,要死铁定你先死,那时我可不为你守孝。”
“谁稀罕,混账该死的臭小子!”
“你少来,成天装嫩的老太婆!”
……
“喂,起来了。”
随着冷冷的一声,崇峣眼睛还未睁开,直觉身体一倾,顿时失去了支撑,重力的失衡让他瞬间清醒
,无暇顾及身边美景,他一个翻身,脚踏上树干借力才得以安全着陆。
站稳身子抬头望去,换下一身红妆的美丽的脸庞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站在树枝上冷冷地看着他。
一手掏出怀里的折扇,崇峣对着树上的人大喊:“华,谋杀亲夫是不是太早了点?”
可树上的越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跃而下站到他的身边,“你不还没有死吗?”
“真是伶牙俐齿。”崇峣不以为杵地笑笑。
两人一起已经有些时日,越华身中情蛊不得不与崇峣一起上路,而崇峣抱得美人归,自是喜不胜收
。
可两个人两种脾性,还各怀心思,自然说不到一起,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相对,难得崇峣有
了兴致便会一个人说个不停,而越华走在旁边也不知究竟听进了多少。
由于情蛊的控制,越华不得已只能陪在崇峣身边,崇峣知道他心中诸多不满,也定不甘愿困于此地
,可现在的越华看上去平静沈稳,心理思量打算着什么,他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即得之便安之,崇峣的个性就是如此,越华的出现稍微搅乱了他的计划,为了自己的“美好未
来”,现下他们两人正朝亓羿皇城的方向前进。
去皇城做什么?很简单,听说那边集结了不少有志之士,想结合江湖中人的力量,一举剿灭绝情教
与越家这江湖两大祸害。
崇峣抢了越华,并给他下了情蛊,这无疑是触怒了这两大祸害,所以为了性命着想,他还是应该去
凑上一脚,否则要他亲自解决这两家还真是有些困难。
“华不伤心吗?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可是要杀死你那夫婿的啊!?”崇峣一路上不只一次地试探着
问。
可每次越华的反应总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恋人该有的反应,这让崇峣不禁起了猜疑:或许真的如江湖传言般,越华
愿意嫁与绝情教教主单是为了那本秘籍,还有就是为越家找个后盾,可如此一说又有一些谜团。
众所周知,绝情教教主是个天性冷血,残酷无情的人,不,他连个人都称不上,这样的一个魔头又
为何愿意娶越华这个男人?因为他的美貌?不可能!
那究竟是为什么!?
怀揣着疑问,崇峣向越华那边望去,他自然不期待越华为他解疑,但这却是情蛊的另一番作用。
他并没有告诉越华,情蛊降心是一种双面蛊,不只针对他,也针对着崇峣,崇峣也不能离开越华超
过三个时辰,同样只要在越华身边,他也会觉得心安舒畅,心中的烦恼能拋开好远,让他保持那份
轻松怡然。
虽不知道越华如何想,崇峣可是很享受这份惬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即使是情蛊
作用,他还是乐意享受。
两人又赶了一天的路,来到了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小镇不大,可集市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
可见一般,但有些人家活店家的门上还挂着不祥的白绫,这无疑也煞了风景。
“华。”崇峣用折扇一指那白绫,“你说人都死了,挂这个有个屁用?”
越华看了一眼,难得回话道:“前些日子,举国吊丧,你妄加评论不怕掉了脑袋?”
崇峣无辜地耸肩表示:“我说的是事实,怎么?莫非皇帝连这点自由都不给了?”
一连四年的战争画下了句点,芒楚成为了亓羿的奴属国,亓羿版图扩张了,但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
代价,不少将士将自己的鲜血与生命献洒在了那片土地上,不再归来,多少百姓失去了亲人,毁掉
了家园,不得不离开故土,重建生活。
“光凭一己之私发动的战争,恕我无法认同。”崇峣说这话时显得有些严肃。
越华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不禁出声:“皇族不也付出了同样的代价?至少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皇
家还会多个三王爷。”
“三王爷嘛……”崇峣轻抬嘴角,“可惜了,他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呢……”
听闻这番话,越华不再回答,而是转过头以狐疑的眼光审视着崇峣,这个人究竟……
找了间客栈,两个人要了一间房,越华现行以水净身,然后便睡到了床上,崇峣则悠哉悠哉地坐在
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尝。
待床上的越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崇峣便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对着窗外一瞥,外面响起树叶摇落
的声响,他警觉地朝外望去,见得树枝摇晃不止。
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崇峣即刻从床翻越而出,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人声全无,越华悄然睁开了眼,走到窗前望向外边,片刻后便关上窗户走到桌边,拿起崇峣用过的
水杯轻嗅──一股淡淡的花香。
“来了么,绝艳……”
05
静夜星空,璀璨夺目,一轮明月攀上枝头,如此夜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崇峣踏着稳健的步伐穿梭于林间,不忘时不时抬头赏月,最后到了林间一处空地,他忽然停下了脚
步。
“本公子累了,不想与阁下再玩下去,还是请阁下现身吧!”
他话语刚落,只闻一阵狂妄刺耳的笑声从空中传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在服下‘沁蕊’后如此潇洒,在下佩服佩服。”
尖锐的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一个人影随声而至,也带来了浓郁的香气。
看清来人后,崇峣挤挤眉,不满地撇撇嘴,微带调侃的语气仿佛玩笑似的道:“我说,这位大姐或
是仁兄,你也太小人了,分明有如此高强武艺,却暗中使毒,太小看人了。”
来人一袭红色罗裙,粉妆胭脂一样不少,凝眸似水,弯出一抹微笑,雪肤绛唇,勾出一股娇俏,应
是美丽动人的委婉女子,可那平坦的前胸和宽阔的肩膀却透露了他的真实面目。
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崇峣又不禁点头评道:“唔,你小时候肯定是美人,不过现在长大了,我还是
劝你换身别的装束,这样太曝短了。”
“多谢公子夸奖,在下自由分寸。”那人拱手作揖道。
又是一阵香味,崇峣都快没有了闻香的兴致,翻了一眼才说:“我说你够了没有?再多的毒对本公
子都是无害的。”
那人听闻后露出了奇异的眼神,盯着崇峣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线索来。
“你知道和你结伴而行的人是谁吗?”他忽然问道。
“你说越华?我当然知道,是我的第一夫人嘛!”崇峣回答得理所当然。
“夫人?”那人挑起眉,“那你知道他的目的、背景、还有身份吗?”
“大概吧。”崇峣回答地不清不楚,“可比起那些,我现在对阁下的身份比较好奇。”言下之意就
是要他自报家门。
那人也早料他有如此一问,直接回答:“在下绝艳,是绝情教的管事。”
“绝艳!?”崇峣有些愣住了。
“就是那个魔头的心腹?”
“刷──”
他话还没完,只见绝艳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冷冽,一下抬手,一阵疾风倏的从崇峣脸庞划过,留下一
道血痕。
“不准侮辱教主!”
摸摸自己流血的脸颊,崇峣耸耸肩,“不准就不准,不过你还真如传闻一样,对你家教主忠心耿耿
。”
后面四个字说得语气暧昧,除非傻子才听不懂其中含义。
混过江湖,知道绝情教的人绝不会没听过“绝艳”的名号,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绝情教的管事,原
本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此人却以“魔头手下第一干将”闻名,他似乎是小时候被那魔头
捡来的,对教主的话向来都说一不二。
他的忠心令人佩服,可同时,他对绝情教教主仰慕已久的传闻也逐渐散播开来,虽不知真假,可当
事的两人都没有否认就是了。
果然,绝艳听闻这话却没有过激的反应,缓缓垂下手,深吸口气又将话题回到了越华身上,“他原
本是我为教主选择的,可如今被你抢去,你要我如何向教主交代呢?”
“这话该去问你家教主才对吧?”崇峣嗤之以鼻,“他究竟为何娶华,这还是个谜呢!”
“教主的心思,不得妄加猜测。”绝艳笑得危险,手中也不知何时亮出了几枚闪烁着奇异蓝光的银
针,那颜色表明银针带着剧毒。
“既然你执迷不悟,在下唯有失礼了!”话音刚落,手中的银针一下子朝着崇峣射去。
崇峣也不慌,向左边一闪避过,然绝艳速度极快,手中一晃又是几枚,不待崇峣站稳便再次射向了
他,崇峣不能保身子平稳,却也是不急不乱,伸手挥开折扇,用力一甩将银针以扇面截住,随后用
力一扇,所有银针又对着绝艳飞了回去。
绝艳见针叶不慌不忙,左右双手各接一半,全部收入囊中,正待再次寻找机会袭击崇峣之时,忽然
两人之间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一柄匕首插到了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两人都惊觉抬头。
只见不远处的石崖上站着一抹黑色的人影。
他深邃的眼眸中不带任何感情,可精致细腻的脸庞却比女子更显魅力,玄眸、雪肤、绛唇组成的冰
冷神色又令人畏惧,站在崖上,月光从他背后洒下,更增添了一份神秘。
“教主!?”绝艳诧异,连忙下跪迎接,“属下参见教主。”
他就是绝情教的教主!?
一旁的崇峣也不由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江湖传言的冷血魔头居然有着这么一副完美的皮相?可以与越华并驾齐驱不说,而且论年
岁他原本就该在越华之上,但如今就表面看来,他几乎与越华年纪一般。
崇峣看着他,他也注意到了崇华,两人双眸相对,崇峣顿时双手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心中竟有股恐惧,让人不寒而栗,甚至连冷汗都不禁流下。
他在害怕,他害怕他!?
想到这里,崇峣不由紧咬着下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去。”那人不再看崇峣,而是朝一边的绝艳道。
简单两个字却饱含威慑力,让闻人浑身一怔。
“可是……”绝艳还想说什么,但在抬头瞬间见到了那双不带情感的眼睛,那些话语都咽了回去,
他悻悻地低下头服从道,“属下遵命。”
说完,只见他一个闪身久没有了踪影,再见他时,俨然已经站在了那人的身边。
见到了绝艳,那人也不说什么,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石崖上,而绝艳自然跟随着他。
他们离去后,崇峣才仿佛松了口气般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冷汗顺着肌肤流下滴落在地上,
深深吸了几口气,崇峣才慢慢从刚才的紧张状态恢复过来。
“那个就是绝情教的教主……”他对着地面自言自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真是糟糕,这次
好象真的挑上不该对的对手了……”
……
“教主,为何放过他?”绝艳紧跟着教主穿梭于林间,可也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