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话被孟天扬突然覆上的唇堵在口中,司非情脑间立时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唇上湿热触感,他两眼大张,却看不清孟天扬脸容。
孟天扬原是一时冲动,吻了下去。但触到司非情柔软略带药味的嘴唇,积压已久的情潮登时蜂拥而起,一下失了理智,用力吮吸着,一边抱起司非情放倒床上,合身压了上去。
“孟——啊,唔——”司非情被他压得肋骨生疼,正想开口唤他停下,孟天扬的舌头却趁势滑进他嘴里搅动游移。一阵阵酥麻从唇舌颚间散向四肢,司非情咿唔摇头,双手不住捶打着孟天扬,却无济于事,反换来更令人窒息的深吻。他只觉身上的孟天扬越来越重,肺里的空气好象都被挤了出去,周身血液似乎全部流进脑中,心脏狂乱激跳,比从前任何一次心疾发作都要痛苦……
孟天扬此刻已意乱情迷,也未发觉异样,一手径自探入司非情衣内,抚摩着他肌肤细腻的瘦弱胸膛,心中爱怜更盛,忽听司非情一声闷沉呻吟,双手无力地滑落——
“司非情?——”孟天扬一震回神,坐起身,见司非情双目紧闭,嘴唇青紫骇人,竟昏了过去。他大吃一惊,一摸司非情心口,觉他心跳紊乱之极,连忙压下满腹欲火。掌心微吐,将真气缓缓输入司非情体内,助他理顺气息,却也不敢送入太多,怕他虚弱的心脉承受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非情乱跳的心渐渐平缓,嘴唇恢复原先的淡色,孟天扬大大松了口气,撤回手掌,把司非情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面颊:“司非情……”暗骂自己太过冒失,竟忘了司非情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激烈欢爱。
他连唤了数声,司非情眼睫微颤,苏醒过来,头脑仍是昏昏沉沉,呆呆道:“我,我刚才晕过去了么?我,——”心口一梗,他按胸喘咳着。
“是我唐突了,抱歉。”孟天扬让他平平躺下,替他盖好丝被,翻身落床:“我去吩咐大夫煎药,你先睡一阵罢。”
“孟天扬……”司非情叫住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吻自己,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出口,苍白的面庞微微泛红。
孟天扬站在床边凝望着他,司非情在他温情注视下不由心悸,竟无法移开目光,一时房中寂静无声,只有两人默默对视。
未几,孟天扬轻声一笑:“我喜欢你才这样做,我没有恶意。”
喜欢?司非情眼神染上迷惑:那种亲密举止,不是应该男女间才有的么?
孟天扬目光闪动,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突地俯低身,双手撑在司非情两侧,正色道:“告诉我,适才我吻你的时候,你可有觉得恶心么?”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司非情微痒一缩脖子,摇了摇头。他确实心脏难受,但却并不感到反胃。
孟天扬严肃的表情顿时转为笑意,在司非情唇瓣轻柔落下一吻,一抚他脸颊:“睡罢。”返身出房。
司非情瞧着他背影远去,摸上自己嘴唇,刚才那一吻,他的心一跳,却半点也未觉得不舒服……
端了药回来,已是二更时分。孟天扬听司非情气息平和,显已睡熟,便不再叫醒他。放落药碗,孟天扬坐在床沿,看着他苍白容颜,不觉微露苦笑:如此孱弱的司非情,即使他的心接受了自己,只怕也无法碰触。难道只能眼睁睁看他一年后在面前逝去么?
他胸中郁闷,先前强自压制的欲火却仍未平息,暗叹一声,起身朝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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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似水,沾肤微凉。司非情披着软裘,伫立房前,仰望满天星辰。
前晚被孟天扬吻到昏厥,两天来仍是有些不适,无奈在云苍奉命监视下服了一大堆补药,想去藏花馆,也遭禁足。他心中烦闷,待要找孟天扬问个清楚,偏生孟天扬却似突然失了踪,居然接连两日未在他面前出现,问起云苍,也是闪烁其词。
抖了抖衣上露水,司非情微叹了口气,同昨晚一样,他已经在卧房前站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孟天扬归来,看来又是白等一场。月余相处,他无形中已将孟天扬视作除双亲、姐姐外最亲近之人,几日不见,竟格外空虚。
他心中惆怅,也没有睡意,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到了那天众少年踢鞠蹴的院中,见黑沉沉的一片,只最边一间厢房还亮着微暗灯火。
司非情怔了片刻,寒意上袭,正待回房,突然听那亮灯厢房内传出一声尖叫,紧跟着又是几声呻吟,显是房内之人正在忍受极大痛楚。司非情一惊,走近两步,听得越发清楚,呻吟中还夹杂着低泣,在夜间分外清晰,但其余厢房依旧漆黑一团,无一人出来张望。
司非情惊疑不定,正犹豫要不要大声叫醒众人,这时房里又传来一声低吼。他不由变了脸色,那吼声虽然压抑,但分明是孟天扬的嗓音——
莫非孟天扬出了什么意外?司非情不假思索奔了上前,用力推开房门:“孟天扬——”
突然有人闯入,房中人也惊呼出声,齐齐回过头来看着司非情。
司非情僵在门口,适才一阵奔跑,已令他心跳气喘,他胸膛不停起伏,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望着床上交缠的两个人影。
昏黄烛光下,一个美艳少年全身赤裸,趴跪床头,虽然垂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脸,但司非情仍一眼认出他是那个七少爷,只是此刻他脸色阵红阵白,全没了那日的嚣张气焰。可真正叫司非情惊到无声的却是七少爷身后的孟天扬。他也是不着寸缕,露出一身健硕,双手还扣在七少爷细腰上,脸上带着丝情欲被打断的薄怒。
啊——司非情终于回过神,瞬间满面飞红。如果他没眼花的话,刚闯进的一刹那,他的确看见孟天扬粗大的男性象征正在胯下少年的股间抽送……后退一步,司非情结结巴巴道:“对,对不住,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我……”瞧见孟天扬越睁越大的眼眸,他再也说不下去,一转身,使出全身力气奔回卧房。
他坐在床边,心头剧跳,不禁连声咳嗽。脸却宛如火烧,他再单纯,以前在家时,也依稀听得下人提起过风月之事,多多少少知道那行为有多羞人,但却想不到,原来两个男子之间也可如此亲密……忆起先前画面,耳根都热了起来。
正咳得厉害,房门一开,孟天扬走了进来,竟是衣衫齐整,神色冷静,面上已看不出有半分适才的欲望。
“……孟天扬……”司非情止了咳,眼光落在地面,实是不知该说什么。
脸被捧高,对上孟天扬明锐双目,司非情只道他在为自己擅闯生气,赧然道:“我还以为是,是出了什么事,才冲进去的,真是对不住——”
“司非情——”孟天扬截道:“你不问我这两天都在哪里么?”
“你若不想我知道,我问也没用啊!”司非情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是你吩咐云苍不告诉我的么?我都问他好多次,他什么都不说。”
他说话极直,又半点没错,孟天扬倒无言应对,怔了半晌,长吐一口气,笑道:“我说不过你。”在司非情身旁坐定,拉过他手握在掌中:“我这两天都在小院里……”
他紧盯着司非情脸上神情,司非情却只恩了声,也不多问。孟天扬极不是滋味,他那晚顾忌着司非情一身病弱,虽是满腔欲火,也苦苦忍住,转去小院找那班男宠,谁知抱着那些娇媚少年,满心满眼所想所见的却仍是淡泊如柳的司非情,他还从未试过会为一个人如此失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司非情,竟在小院连待两日。本想籍此稍稍冲淡对司非情的欲望,哪知方才却被撞见了他与旁人的亲热场面。他尴尬之余,反而暗喜,急忙跟来,想看司非情是否会嫉妒哭闹,也好明了他的心思。
孟天扬想到此,又看了眼司非情,见他依旧平淡如常,心底一阵失落,猛地搂紧他,闷闷道:“你见我和旁人在一起,怎么不生气?”
“这……”司非情益发糊涂,气恼的人应该是孟天扬吧,为什么他反来问自己有没有生气?他一摇头,怎么两天不见,孟天扬变得如此古古怪怪。
他一脸迷茫,孟天扬顿觉无力,肩头一懈,忍不住苦笑,相处日久,他也知道司非情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却不料他在情事上更是不开窍。
“司非情啊……”孟天扬指尖轻轻抚着他淡色唇瓣,感觉到他轻微震颤。孟天扬惘然一笑,似是自言自语:“你若有些喜欢我,看到我与他人那般亲密,总该多少有点生气罢……”
“……我没有不喜欢你啊……”司非情见他萧索,脱口而出。暗自纳闷,为什么自己不生气,孟天扬就会觉得自己不喜欢他呢?
孟天扬听他说得干脆,倒是一愣,凝注他明净眼眸,随即领悟司非情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将他当作亲人般喜爱而已。他微微一笑,低声道:“司非情,我是要你爱我。”一俯首,吻上他柔软微凉的嘴唇。
没有那晚压迫心脏般的难受与狂猛,司非情沉醉在温暖轻柔的浅触中,轻阖眼帘,享受着孟天扬呵护似的亲吻,双手无意识地环上他脖子,抱住了面前这非亲非故却似乎比家人更亲近体贴的男子。虽然并不太明白孟天扬先前那些奇怪的话语。
“司非情……非情……”绵密的吻渐渐转深,孟天扬碾磨着司非情散发淡淡药香的柔唇,手掌亦来回摩挲他单薄的脊背,隔着衣衫,却也慢慢觉察原先总比常人略低的体温开始升高——
“孟……天扬……”司非情稍稍闪过了孟天扬的唇,苍白的脸颊微染红晕。他的身体居然在孟天扬手掌经过的地方都发热酥麻起来,好奇特的感觉。他看了眼孟天扬,触及那似曾相识的异样目光,不由一窒,垂落眼眸。
他略带羞涩的样子令孟天扬之前尚未餍足即被打断的情欲瞬时回涌,眼神一暗,将司非情轻轻放落床上,手指灵活解开他衣带,双掌滑进司非情襟内,顺着他细瘦腰身向胸口移去。
“啊……”火热的手掌带起灼烫,被触摸的肌肤都微微痉挛着,司非情难耐地摇了摇头,按上孟天扬仍四处游移的手:“不要了……好奇怪……”
苍白的身躯,淡粉的乳尖,缺乏运动的肌肤尚称细腻但却没什么弹性,手掌稍微大力,就能摸到凸现的肋骨……自己以往所抱过的任何一个少年都要比司非情媚惑诱人吧。孟天扬笑了,却没有停下动作——无法解释,可他就是想拥有这个淡泊的、在西湖边一眼吸引了他心神的病弱男子。
反手抓住司非情的手腕,孟天扬望进他困惑微惊的双眼:“不用担心,试一下……你若觉得不舒服,我立即会停……”低下头,舌头在小巧乳尖上轻缓圈转,引来司非情一声惊喘。
“孟天扬?——”从所未有的麻痒飞快扩散全身,腰后侧的肌肉在孟天扬含进他乳尖轻咬吮吸时猛然抽搐起来,司非情喉间不自知地逸出几声低吟,勉力侧转身,想避开这令人心悸的行为,却被孟天扬紧紧按住肩头,无法动弹。
“别躲!”孟天扬暗哑的嗓音里满含欲望:“我不会伤害你的,非情……”
第四章
“……非情……非情……”阵阵低沉呢喃飘荡在夜风里,温柔的声音令司非情退去了对未知的惊惶,身体却随着孟天扬越渐移下的轻吻发热颤抖,肌肤浅浅浮起薄红,他急速喘息着,鼻翼渗出细密汗珠。
停下舌尖在司非情肚脐四周的舔舐,孟天扬撑起身子,吻了下他渐变潮红的唇:“有觉得难受么?”
不是难受,可身体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孟天扬的任意一个举动都让他四肢百骸窜起一股奇妙感觉……司非情摇头又点头,捂住了心房,心似乎也在跟着孟天扬的呼吸而跳……
孟天扬低低笑了两声,眼前不知所措的司非情应该也在他适才的爱抚舔吻中得到了些许快意吧……从来他都不去理会男宠的感受,但此刻,他却极力想听到司非情因他发出惬意的吟哦——
突然伸手,褪落司非情最后一件蔽体的下衣,孟天扬握住他同样苍白的腿根,迫使他打开双脚。
“啊!孟天扬——”耻人部位暴露在男子热切注视下,司非情迷乱的神智微一清醒,羞赧地想要并拢双腿,孟天扬的头却比他先一步低了下去——
“呀啊——恩——”强烈得几乎让司非情意识分崩离析的快感自孟天扬湿热的口腔包围上来,如雷电般穿过腹部、胸膛,在脑海炸开。青涩的欲望在孟天扬唇舌几个抚弄下便已挺立,流出丝丝黏液。司非情难以遏制地扭动呻吟着,手紧紧按住激跳的心口。
好敏感的身体!好忠实的反应!孟天扬欣喜地看着司非情的痴迷样态,更卖力地取悦起口中颤动的欲望。
眼前绽开团团白光,耳边只听到血管突突颤跳,不行了!心跳得好快!胸涨得疼痛!快停下来,停下来……司非情无力地甩着头,张大口,却只能发出破碎不成调的低喊,拼着周身力气,他伸向孟天扬兀自在他胯间摆动的头部,想推开他。
他用尽全力的一推对孟天扬而言,只不过是轻轻一触,但深陷激情的理智倒是稍微恢复,见司非情似乎已喘不过气来,孟天扬登时一惊,停下动作:“司非情,怎么了?”手摸上司非情剧烈搏动的心脉,懊恼之余也不由苦笑。
骇人的折磨终于消失了……司非情瘫软了身子,大口喘息,蓦然一阵无预兆的窒息充塞胸腔,他痛苦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捏着喉咙,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司非情!”孟天扬脸色剧变,疾点他心口几处大穴,护住心脉,一拉丝被,盖住已昏迷过去的司非情,朝着房外沉黑夜色大喊:“云苍,快去叫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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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无法碰触你么?孟天扬眼光温柔,凝望着仍在昏睡中的司非情,嘴角却自始就挂着一丝苦涩笑意。
移向床畔明灭变幻的烛焰,孟天扬一声喟叹。司非情已睡了一天一夜,熬好的药汁几番回热,却始终无机会喂他服下,不过,即使喝也没什么用处罢。总堂最好的医师那晚诊治后也是连连摇头:“这先天心疾,再多补药也是枉然……倒是楼主你,不宜再去相扰司公子,公子此病最忌动情起欲……”医师说得委婉,神情却毫不客气,好似孟天扬便是罪魁祸首一般。
“呵呵……”孟天扬终是低声苦笑起来,想不到他真正渴求一个人的时候,居然无法得到。轻抚司非情无血色的脸庞,心下怅惘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