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等我。”说完,便走出去了。这是第一次,祁主动约人呢,满心欢喜的靳微如是想。
“你说,靳微把琴还回去了。”不会吧,就算是天才,也不会只要那么一会儿吧,有意思。林晓慧听着文艺部长的回报,若有所思。
“你确定是在这条街?”完全疑问的口气,祁笑寒斜睨着身边的人。
“当然,这是下午刚问到的,据说是老字号了,乐器世家。”有些底气不足,眼前的店铺,隐隐看的出是卖乐器的,只是这门面,这地段,应该很难招到顾客吧,怪不得祁不相信了,靳微自己也有些怀疑。
“总之,还是先进去再说吧。”示意先进去,实在那啥的话,还是换一家比较好。
顺从的走进门,却发现别有一番洞天,有些年代的架子,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做工精细的提琴,华丽精美的长笛,最醒目的还是大厅那台保养得十分讲究的钢琴。虽说钢琴是越新的越好,但靳微一看见那台,就忍不住被吸引,低调的华丽的外观,内敛的精美的结构,轻轻抚摸琴键,不由的爱上那种触感,坐在钢琴前,试弹着,声音很完美,没有那种年代久远的破碎感。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店里的老板似乎也乐得见他的动作,跟祁笑寒一样,站在一旁聆听,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跳动着,灵活的,流畅的,一串串音符顿时倾泻而出弹奏的是肖邦的小夜曲,在这温柔的秋季的夜晚,十分的应景与适然。
一曲完毕,旁边的人鼓起掌来,靳微也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祁笑寒,后者则是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看着人家老板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
而老板似乎很喜欢靳微的音乐,青春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又有些温柔的。并没有在意他的擅自使用,反是示意他再弹一曲,靳微委婉的拒绝,说出今天的目的,
“其实,我们是来试音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是来借用人家东西的,“同学介绍说,这边的乐器很好,所以,和朋友一起过来看看。”
“无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们这家店,也就只有几个老顾客一直记着了……”老板热情的说道,又有些感慨。
的确,这样的地段,即使是金子,也很难遇得到发现的人吧,但是一旦发现,就忍不住会被他吸引吧……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祁笑寒,转头对身边的老板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借用一下小提琴。”
老板这才注意到身边这位不甚起眼,看到后又不容忽视的年轻人。
“当然没问题,那,你是要哪种型号的?”
“这个不挑。您这里有调好音的吗?”似乎有些狂妄的口气,确是最真实的表示,没有对小提琴提出多大的要求,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可以奏出心灵至乐的灵物而已。
“稍等一下。”起身离开,听过靳微的演奏之后,不由得对眼前的人也有些期待。
得到所需要的乐器,两个人相视一点头,便开始了合作。在这里,小提琴才是主乐器,钢琴则是柔柔的随着他的律动而变化,体贴的映衬着,《圣母颂》的乐声想起,比下午的似乎多了点情感,更加的丰富了,老板在一边享受的回味着,这是不错的组合呢,要练多久才有如此的契合度啊,不由的对眼前的两个还是孩子样的青年多了份赞赏,年轻人有这份耐心训练的,还真不多见啊……
一曲完毕,两人再次眼神交错,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意,真是不错的组合,祁笑寒也忍不住这么想到,没想到自己与靳微的音乐那么合拍,还以为要训练一阵子呢,这样也好啊……
而靳微,则是享受的回味着刚才的感觉,虽然是副乐,却有些一个人弹奏时感觉不到的满足感,仿佛一下子就圆满了,让人沉迷的味道。
“谢谢,”齐声向老板道谢,在继续演奏了几次之后,两个人满意的离开了乐器店。剩下的,就是最后的表演了,希望吴学长的办法能够成功吧,其实祁笑寒有感觉自己有够傻的,居然会答应他,还是那样的出场方式……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先回去吧。
靳微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那样子,估计又纠结了,呵呵,很难见的场面不是吗?真是令人期待啊……
各怀心思的两人,慢慢的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第 24 章
不知不觉,校庆的日子到了,整个校园飘满了大大小小的彩色气球,校园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连已经毕业多时的学长们,也在这一天回到了母校,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凌晨在早晨九点左右就到了X大,积极的让随行的anson也忍不住有些惊奇,只道是,这位难以捉摸的老总又有什么计划了吧。醒目的黑色benz驶进校园,自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要知道,今天会到来的除了各级的学长外,就是学校的资助商了,眼前的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沉稳内敛的气度,虽是一直在笑,却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不容忽视的气场。难道就是……
从容的下车,在几天前就来探查过的anson的带领下,径直向校长室走去,既然来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做的。在公共场合做到完美,是凌晨一向所擅长的。毕竟,再怎么弱小的企业,当精神面貌焕然时,别人的目光也会随之的变色,而凌氏,并不弱小。凌晨,甚是享受这种感觉。
穿过人群,走向行政大楼,虽然心里对这种过于热切的目光有些不耐,还是维持着笑容直到进入大楼。
“刚才那个人好有气场啊,就像电视中的……”
“对啊,对啊,一看就是有来头的……”
“你们说,不会就是我们校董吧……”
“应该不会吧,那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兴奋的女生们议论着,连回校的部分已经工作的学姐,也对他颇为关注,只是,表达方式又含蓄得多。
“anson,还要多久?”对于没有电梯的大楼,凌晨一向不感冒,这意味着,无条件的浪费时间。在经过了四层楼后,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校长,不会把办公室建在顶楼吧。
“报告董事长,还有四层。”似是验证了凌晨的猜测,anson回答道。
果然……刚才在外面看,这幢楼似乎是8层的。无奈的蹙了蹙眉,算了,既然来了,就去吧。不再说话,继续跟着anson前进。
十分钟后,终于到了校长室门口,这次对于这位校长的认识不由得又上了一个层次,那么偏僻的地方,亏他想的到。恨恨的想。
公式化的与校长打过招呼,充分虔诚的对这个学校表示赞美,又代表老爷子向他问好,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不知不觉,校庆的重头戏,就要到了。
顾天奇懊悔的看着窗外,天杀的,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现在好了,堵车堵的前后不通,偏偏又不好弃车离开,郁卒的看了看前方,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而坐在他身边的莫桦,则是凉凉的瞟了他一眼,谁叫你做错事的,看吧,老天都不帮你。然后,换了个方向,闭目养神,更是让顾天奇郁闷不已。
在学校的大礼堂,汇演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缺席而中断,下午3:00证,X大的60周年校庆正式开始。
整个会场熙熙攘攘全是学生,有的找不到座位,干脆在走道上站着。总之,谁也不愿错过这次汇聚了大家心血的演出。凌晨与校长坐在贵宾席上,视野开阔,虽然周围有些嘈杂,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空着的座位,似不经意的对身边的人问道:“林叔,还有谁没来吗?”
“哦,”看了看贵宾席的空位,“是顾先生啊,他以前也是本学校的学生,现在,算得上是股东吧。”
‘顾天奇’?原来他也要来吗,这下,对那个韩笑可是更感兴趣了呢……这可是第一次见天成的董事长参加旗下艺人的活动啊……
时间的临近让台下逐渐安静下来,得到校长点头之后,司仪便开始了汇演的开场白,无非是将学校的历史在阐述一遍,加以歌功颂德,再之后便是校长致词,对身边的人示意的点点头,校长便离开了座位,冗长的发言稿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吧,对学校并不感冒的凌晨如是想。
终于到了正式的演出。原本想在演出开始前去寻找韩笑的,不料与校长一说就耽误了时间,现在更是被拖来参加所谓的文艺汇演,对于经历过世界级的演唱会的凌晨来说,这些根本就无法提起他的兴趣,不知不觉开始无聊的走神,这对于平常的凌晨来说,是不可以的,而在今天,黑暗的室内,无人看见的地方,就尽量的放任了。直到,被一阵小提琴声唤起……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台上。那是相当诡异的组合,那人背对着观众,还隔着厚厚的屏风,在舞台强光的照射下,也只能看到他站的笔直的身影,神秘的,更加让人联想。而钢琴伴奏,则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被精心装扮过的靳微,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温柔的,投入的演绎着这首曲子,《圣母颂》,原本已经听的烂熟的音乐,此时却仿佛带上了某种情感,那样的吸引人。连平时对古典音乐毫无涉猎的同学,也不禁对这演奏表示赞赏……
屏风后面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演出结束后静静的消失在舞台上,带给观众一阵的失落与探究……
而此时的凌晨则是忍不住要颤抖,是他,是他……
而在此时的后台,则有些莫名的诡异,吴亚文,李安琪,靳微和祁笑寒四个人面面相觑。这应该是成功了吧,呵呵,虽然没有公布表演者的名字,不过无疑这次医学院可以扬眉吐气了。快速离开后台,在其他人回来之前。
“还真是惊险呢。”李安琪对着忘乎所以的吴亚文说道,“不知道,你要怎么对中途离开的表演者们解释呢?”
“呃……这个……不是有你嘛……”心虚的说道,的确在出此下策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怎么善后啊。
“吴学长不是说一切都搞定了吗?”靳微听着两人的对话,提出疑问。
“是都搞定了啊,我负责把他们骗出去,你们表演,善后当然就是安琪了。”理直气壮的说道,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给李安琪出了怎样一个难题啊。
“吴亚文……”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下是把其他院的都涮了一遍,怎么善后啊,恶狠狠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吴亚文。
“我想我们还是先走吧。”扯了扯靳微的袖子,示意,这趟还是远离比较好。
两人看了看正在对视的两位学长,默契的选择偷偷的溜走,开玩笑,这种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站出来的时候。
由于汇演的无故中断,凌晨即没有停留,立即离开。心情有够复杂的,居然在千里之外的中国,遇到了和凌霄一样感觉的人,这……不敢去寻找那个人……
而终于在结束时分到达的顾天奇,则是欲哭无泪的看着台上司仪的谢幕词,这……实在是……太倒霉了吧……
无防备的被医学院的骗了个彻底,以致连靳微的表演都没赶上的林晓慧,此时则是相当郁卒的呆在会长室里……我的计划……医学院的,给我等着……林晓慧在心里咆哮着,面色阴沉,让身边的秘书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至于吧,不就是被耍了吗?以前各院之间不是一直较劲?迷惘的秘书长无辜的想到……
第 25 章
(凌晨)
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宾馆的,忘记了周围是否还有人注视着,凌晨的脸阴的很厉害。面无表情的在大堂间穿梭,疾步行走着,仿佛有什么人在追赶,让一向跟随在他左右的anson也心惊不已。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杜绝一切骚扰。连客房服务的好意提醒也没有理会。静静的坐在床头的躺椅上,心情始终无法平静。那种感觉,和凌霄,太像了,连某个章节处习惯性的停顿也一模一样!怎么会?凌霄已经死了,在他的监视之下,亲自结束了自己,这是肯定的。
对于这个兄弟,凌晨的感觉是复杂的,从小就显露出出色的才华,吸引着父母亲以及爷爷的关注,虽然这种关注对他本人来说并非好事,但对于从小就受父母影响,知道权利在这个家中的重量的凌晨来说,还是十分刺目的。看着他完美的演绎着他的角色,轻松着做着自己未做到的事,妒忌在心中疯狂的滋长,对父母的不满也日益加深。直到有一天被某人点醒。
借着兄长的身份,十几岁的少年,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了他纯洁的仿佛一张白纸的弟弟,表演着一个兄长该有的宽容,纵容,宠溺……不知不觉间,便把少年的目光吸引住了。
父母的期许太过功利,爷爷的赞许只是对继承人的肯定,缺少关怀的少年便很容易的掉进了他的亲情陷阱。对于他的信任,凌晨是有些自豪的,也有些满足,但是那个人的话,时时刻刻在自己耳边回荡着……把他曾经有些动摇的心拽回原点。
完美的兄友弟恭,随着年龄的成长,更加的深沉。凌霄,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拥有着经济的生杀大权,以及麻木而冷酷的内心,作为他的助理,曾经亲眼看到凌霄将一个对手的生意全盘摧毁的资料的凌晨,对于他的能力以及心智是有绝对的信任的。他,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可是,自己,却是他的一个突破口。知道他对自己的信任及依赖,在原股东提出异议时,并没有把资料汇报,以致在股东大会时,没有加以讨论及商议。以致人家以为这是对他的无视,进而引发部分人对这位新董事长不满,在计划顺利的进行着,凌霄虽然知道股东对他不满,但也没有找到理由,并没有放在心上。以致……
不是很久没有想到了吗?不是已经得到预谋了十几年的位置了吗?不是已经把凌霄从父母的眼中除去了吗?不是已经胜利了吗?为什么,心中没有一丝喜悦。掌管着凌霄曾经做过的事,才知道这个位置的辛苦。想要摆脱他,却处处是他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深深的把头埋进膝盖里,头痛欲裂。应该是快乐的,却在看到他那讽刺的笑时,心脏猛然的缩紧;应该是成功的,却在坐在办公室时,怅然若失;应该是满足的,却在看见画面一片黑暗时,心中一片空荡……
凌霄已经死了。是在我的精心设计之下死掉的。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每当罪恶感来临时,就会这样不停的催眠自己。可是,心中的空缺却越来越大。
总会在睡梦中不经意的看见少年的笑脸,阳光下灿烂的与日争辉,“哥哥”,充满信任的呼唤,却总在一瞬间就变成那带着讽刺的笑容的侧脸,一瞬间黑暗的样子。惊醒,这是这几年来的梦魇,永远无法出去的梦魇,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囚牢。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由。回首间,却发现,一切,都显得万分的牵强,凌霄从来没有恶意的伤过他,从来没有。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选择他被重视,被赋予重任。却没有一样是出于他主观的争取……那么这么多年自己对他的恨,有意义吗?不敢想……
凌霄的小提琴,是他坚持让他学的,那是在刚开始接近他时,陌生的有些防备的少年,总是对他带以一种防范意识。直到有一天,看见独自坐在院子里,仿佛在犹豫什么的他的时候时,所决定的。凌霄没有自己的理想,长辈们不许他拥有,在他们眼里,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是他该认真做的。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迷上了这个乐器,却不知是否该争取。那时,是凌晨的一个契机,热切的鼓励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来说,自己的选择得到肯定,是十分可贵的。听了他的话,少年第一次争取自己的选择,并且坚持到底,不惜对父母冷眼以对,他胜利了,抱着心爱的小提琴,笑的欢畅,凌晨知道,他与他,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