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脸莫宰羊的沐白,很是无辜的望着黎昊轩,嗫嚅地说。「陛下,沐白天性喜静,素爱独处,这么多年一直居于凤乾宫,很少四下走动,宫中诸妃,沐白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那么莲妃呢?!之前你不是莲香宫的侍卫吗?总应该有所了解吧?」
「」是周边的低级侍卫,好不好?!悄悄地撇了撇嘴角,沐白暗暗腹诽不已,不过也不敢再继续推搪,只好老实地分析道。「莲妃出身雪国,没有太多的权利欲,内廷事务繁杂,恐怕她无法呃!再则她又是异国公主,似乎很难得到呃!大家的认同。」
「我们离国与雪国世代交好,大多每代皆会彼此联姻,虽然的确是没有出过雪国出身的皇后,但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呃!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意?!难道他已经有所决定?打算立莲妃为后哦!不不,这绝对不可能啊?!既然是历代交好,却从来都没有册立过,那么必然是有什么弊端,令他们不得不放弃的因由,举世皆知雪族女子,貌美性贤,虽然谈情有些清冷,可做妻子却绝对是完美的贤内助。
「只不过,离国的储君绝对不适合拥有雪国的血统。」
「」果然,他就猜事出定有因,原来是出在太子之位上,据说陛下前皇后所生皇子,性格太过淳厚温良,资质平庸,注定与帝位无缘,如今立后,首先第一考虑的就是储君的问题,皇子若是足够优秀,在同等的条件下,自然是母以子为贵。
「还有凤妃呢?!你应该也不完全陌生吧?」
「公主殿下,哦不!是凤妃娘娘,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沐白总觉得他话语中隐隐透着一抹探究的意味,然而脑海中也同时也闪过,刚刚那人的一番话,人也就不由得有几分失神。
「她又怎么了?」见沐白神色有恍惚,黎昊轩不觉心里微感不快,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一紧。
「啊唔!她她,凤妃的性格太过火爆,行事过于莽撞,很难做到三思后行,家国次序永远也理不清,一位无法认清自身立场的皇后,对一个国家而言是场灾难。」强忍着腰间传来的痛苦,沐白飞快地说出了一串评断。
「哼!看来你还真是有够了解她的了,不愧是表兄妹。」冷哼了一声,黎昊轩翻身压在他身上,手扣着他后脑,低头重重地吻上他早已红肿的唇。
「唔唔啊哈表妹?!呵呵沐白可没那么高贵的亲戚。」被恣意地狂吻,险些抽空了腹腔内的空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脚瘫软无力的沐白,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呵!血缘是无法斩断的,她终究是你嫡亲的表妹,她的母亲,应该是你的小姑姑吧?」慵懒地轻轻一笑,黎昊轩低头吮吸,挑逗着他胸前淡粉色的乳尖。
「唔啊!她才不会承认我这个庶出的表兄呢!」眉头微蹙,敏感的乳尖被一再刺激,沐白颤抖的身体,忍不住一阵紧绷,无力的呻吟声从口中悄然溢出。
「好吧!既然她们都不适合,那么你了?你认为你自己适合吗?」趁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唔嗯!什么?」迷迷糊糊的沐白,并没有听清他的低语。
「你想做朕的皇后,与朕同享至高无上的殊荣吗?」
「不!」那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将神志还有几分迷离的沐白,给彻底劈清醒了过来,他猛然张开双眸,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为何?」轻挑眉,黎昊轩脸色微沉的问道。
「离,建国至今,从未立过男后。」
「或许为了你,朕会打破祖制,也说不定呢?」
「你您不会!」
「你又为何会如此肯定?」
「沐白是男子,此生注定无嗣,是没有资格入主中宫的,睿智如陛下您,想来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冲动的选择吧?」
「朕不缺子嗣,太子也不一定非得出身中宫,朕问你,想做朕的皇后吗?」捏着沐白的下颔,直视他的眼睛,表情甚是郑重的问道。
「可沐白,不敢妄想。」dmfq「若是朕,允许你想呢?」凝视着他清冷如水的双眸,黎昊轩缓缓地说道。
「沐白,还是不敢!」
「你只要告诉朕,想做朕的皇后吗?」
「」满脸迷茫的沐白,不明白面前人为何会执意问他这个绝无可能的问题,不过王后那个众人之矢的位子,根本就是烫手山芋,白给他都懒得要,心里泛起一抹厌烦的沐白,在沉吟间这番心思不由得也随之浮于言表。
沐白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令黎昊轩不禁感到心凉,同时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更折辱了他的自尊以及骄傲,他不愿,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生怕那个答案带给他的是更深,更沉重的打击与伤害。
「我知道了。」放开沐白的下颔,黎昊轩直起身,仰起头合上双眸,看来此番打击颇为沉重,连那专属于他的自称都被遗忘了。
「」呃!他知道了些什么?!越发茫然的沐白,仰首望着满身萧瑟的黎昊轩,不明白此时他,为何看起来会如此的伤感?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令他产生误会的事情吗?
「」调整了一下混乱的情绪,黎昊轩翻身起床,拎起凌乱的堆在地上的衣袍,抖了抖反手被上,片刻后穿戴整齐的他,抬手撩开垂幔,在临离去之前,抛下一句话,随即甩袖而去。「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满头雾水的沐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茫然自问着。
第九章
唔!他好像失宠了?!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具体说错了些什么?竞惹得他雷霆震怒,将自己丢在一旁直接冷处理。
自打离王无缘无故叱责礼部大臣,并宣布暂缓立后之后,曾经风起云涌,暗朝涌动的后宫,又再度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却不知是何原因,已有近三个月的时间,离王未曾踏进他的凤乾宫,而如今后宫中早已谣言四起,他宫内的上下人等,也全都人心涣散,各个惶惶不安。
性格冷漠的沐白并不是好个主人,不善表达的他,警惕心又相当的强,对周边的人也都比较冷淡,更懒得去笼络人心,也从不会刻意地讨好那群总喜欢见风使舵的侍从宫女们。
所以侍奉他的宫女侍从们未经同意都不允许随意进内殿,或许这样他得了想要的清净,但也同时,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培养出一个亲近的心腹,一个愿意为他辩解,不会背叛他的贴心人。
因此等到他才刚露出失宠迹象,所有人全都急忙忙地挖空心思想,想方设法地从这个是非漩涡中跳出去,没有人会想到安慰他,甚至宫内一小件,比较不易察觉的贵重物品,也开始不翼而非,就连他的三餐也变得有一顿没一顿的。
其实沐白也很疑惑,不明白黎昊轩怎么会全无迹象的疏远他,也不记得做过什么令他恼怒的事情,就算他对这种阴阳混淆的爱欲纠葛,反感多于快感,却又无从反抗也只能随波逐流,但是这番无缘无故的疏远,还是让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再说,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产生的,尤其沐白的世界从小就很狭窄,能够靠近他的人,除了母亲就只有舅舅,凌风本来还算半个,现在却连半个都不算。
至于黎昊轩,近来已经隐隐有取代了舅舅以及母亲地位的趋势,令他开始产生一丝丝的依赖感,就在他把依赖渐渐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却突然毫不留情的甩手而去,让沐白的心顿时空落落了起来,就好像是失去了某个极其重要的东西似的。
迎面袭来的一股夹杂着草木百花馨香的强风,撩起他黑瀑般的长发,顺着他单薄的袖口,衣缝钻进去,灌进他微露的脖颈内,冰冷的凉风拂过他如玉般柔滑的肌肤,令他忍不住打个冷颤。
「咳咳」感觉喉咙有些痒痒的沐白,不禁轻咳出声。
好像有些着凉了?
依然独自立在风中的沐白,虽然已感到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可迎面扑来的清风,是那么的怡人,又是那么的舒服,感觉身体懒洋洋的他,实在是不想活动。
「云,你怎么又站在外面?小心着凉啊!」
耳边好像传来一句温柔而又包含着关怀的问候声,令沐白浑身不由一颤,猛然后头看去,失望的发现空荡荡的背后,并没有找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而刚才的那个声音,也似乎仅仅是他神志恍惚间所产生的某种幻觉。
揉了揉额角,沐白确定自己可能真的是病了,竟然连幻听都产生了。
这些年来,为了达到自己躲开一切烦恼困扰的目的,他不止一次的故意摧残自己健康的身体,以致于体质直线下降,动不动就伤风发烧,头痛咳嗽,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消失无踪,现在瘦骨嶙峋体弱多病,整个人就像是个病秧子似的。
对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满意的沐白,不准备继续窝在阴冷寒气甚重的宫殿内,有意出去走一走,外面灿烂而又明媚的阳光,看起来如此令人心升向往。
自打住进这座宫殿后,沐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享受到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那种温暖舒适的滋味了,或许如今已被彻底冷落的他,也的确是应该出去转一转,否则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也说不定。还有心思自我消遣的沐白,转身离开白玉栏杆走进内殿,摇铃唤人进来为他更衣,他打算去御花园赏景,顺便晒晒太阳。
挥不退像尾巴一样紧跟不放的宫女侍从,无奈妥协让步的沐白只带两位平常行事伶俐,为人沉默少言的宫女,在御花园内到处游荡。
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的景与物,以及使人心旷神怡,烦恼尽消的风景。就像是一卷卷让人目眩神迷,爱不释手的画卷,徐徐展开,一一尽人眼底。
停下脚步站在汉白玉石拱桥的最高点,沐白用力深吸了口气,将透着清新香气的空气吸入肺底,再慢慢吐出,似乎暗藏心里的悒郁,也随之烟消云散
「嘻嘻陛下,不要嘛!」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从正在湖心缓缓前行的龙凤画舫上流泻而出,伴清风回荡在湖面上。
那敏感的称呼落入沐白的耳朵,令他身不由己的顺着笑声望了过去
在湖面荡漾的大型龙凤画舫上,绣着金丝花纹的白色纱幔随风轻轻飘扬,两排垂手而立的宫女侍从,以及画舫居于正中,身村修长,气势逼人,俊美无比的黎吴轩,怀拥着年约十六七岁娇小可爱的美丽少年,神色慵懒地横卧在锦缎绣披宽敞华丽的銮金躺椅上。
他那双漆黑似墨的双眸,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神,透过垂落的金色流苏,投向站在拱桥上愣愣地看着他们的沐白,随后又全无任何波动地从他面上扫过,低头亲吻怀中少年红唇。
手扶着石桥栏杆,望着画舫上旁若无人彼此调情的两个人,才刚见到三个月未曾谋面的黎昊轩,而情不自禁狂喜难耐的沐白,随即感到天崩地裂,头重脚轻,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好像涨大了一圈,心似遭遇重击,呼吸也顿感不畅,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面色更是惨白如纸。
心口好痛,像被撕裂了一般,令他感到痛不欲生。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早就应该知道,他嫔妃如云,这个后宫男男女女,甚至整个离国的人,只要他想要,就皆属于他,可为什么当他亲眼看到时,竟会感到心铜难忍?
眼眶发热,面前的景物一阵扭曲与模糊,随即眼前一片黑暗,感觉手脚无力的沐白,身体晃了晃,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向前倾倒。
「君上!你怎么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宫女,惊呼一声,慌忙伸手挽扶险些一头从桥上栽进碧水湖中的沐白。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头晕!好了,我们回去」强撑着站起身,神色虚弱的沐白,转身随意地挥了挥手,拖着沉重而又踉跄的步伐,离开了拱桥。
「唷!云君殿下,看起来身体似乎又有些欠佳呀?唉!还真体质柔弱啊!」伏在黎昊轩怀中的少年,脸颊潮红地抬首看着沐白渐渐远去的背影,微嘟娇艳的红唇,诧异地说道。
「」足足三个月未能见到他的身影,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好像度日如年啊!
微眯双眸,贪婪地凝视着那看起来似乎又清减了些许的背影,纤纤的腰身,细得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折断似的,光滑细腻的肌肤,似水如缎的青丝面无表情的黎昊轩,强按下心底翻涌,想将其拥入怀中的渴望。
真好想不顾一切将他紧紧拥在怀中,从此再也不放开,可是身为人间至尊的他,真的做不到义无反顾的付出,不求回报的等候,也根本就学不会无怨无悔的默默等候,旁敲侧击的试探,所得到的答案令他失望,无法开诚布公的继续追问,害怕遭遇拒绝的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陛下,是不是给云君殿下,请下御医啊?看他的样子,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呀?」斜睨了沐白远去的背影,又抬首看了看默默无语的黎昊轩,微垂眼帘藏起眼底的那抹怨怼,少年咬了咬下唇,随即粲然一笑,一直跪在地上的他,仰首瞅着黎昊轩,轻声建议道。
「不,不必,随他去吧!」本来有所意动的黎昊轩,又忽然忆起沐白曾经的自虐行为,害怕此类事再度发生,伸出指尖揉了揉额角,神色有几分萧瑟的他,随意地扬了扬手。
「哦!」漫应了一声,跪坐在躺椅前,侧首趴在黎昊轩腿上的少年,嘴角微微上翘,眼底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以及一丝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阴冷。
「咳咳」一串低哑而又无力的轻咳,在寂静无人的内殿内,显得是如此地清晰可闻。
「你再这样下去,可是真的会死的啊!」竭力压低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大殿内,还是显得异常清楚。
「咳咳!死?!呵呵!所有人从一出生咳咳不就再一步步走向死亡吗?」躺在玉床上神色憔悴不堪,已是形销骨立的沐白,边笑着自我调侃,嘴里还不住地一声接一声地咳嗽着。
「闭嘴,闭嘴,快闭嘴,你今年才几岁,就满嘴的死呀死的,你好好修养,不会有事的。」挥散满心的不祥,习惯性地缩在玉床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一身黑衣的男子,慌不迭的叠声斥责道。
「咳咳反正都是死,早与晚,又有何不同咳咳咳咳」咳声不断的沐白倒也看得开,不以为然的答道。
「沐白,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还是唤御医给你好好看看吧?」黑衣男子满脸担忧的说道。
「御医?!哼!」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双颊红得有些妖异的沐白,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又有哪个御医敢跨进我这里。」
「卫善彦,这个小人也太狠毒了,居然暗自放风不许御医为你看病,还说是陛下的旨意,亏他名字里面还有个『善』字,却是如此地阴毒下作。」黑衣男子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咳咳是不是陛下咳咳旨意又如何,咳咳这宫中上下,有谁不知道我如今失宠了,各个都恨不能离我越远越好,这宫里中的下人们,不也都跑得差不多了吗?你咳咳咳咳」
「这还不都怨你自己,在此之前你入主凤乾宫的时候,我们本来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个贴身内侍,近身伺候你,可你偏偏拒绝,你拒绝也就罢了,还不知道自己培养心腹,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比凄凉的下场。」
「咳咳咳我,这个身不由己的挡箭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明桩,咳咳咳咳做得已经足够郁闷了,可不想身边再多个耳朵,早晚跟在我身边转悠来转悠去,咳咳一点自由都没有。」
「沐白,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啊!」
「好了,够了,咳咳现在再说这也都毫无意义,而且咳咳我这枚弃子,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可以你们利用压榨,而这半年多来,你们不也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吗?你还咳咳来我这里做什么呢?」
「沐白,你怎么这么说,我们也是想先避下嫌,等风头过了,我们就」
「呵呵咳咳别逗我笑了,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除了尽快抛弃,迅速灭口之外,是没有任何回收,以及再利用的可能性,咳咳咳咳你也不要帮他们脸上贴金,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冷血与无情。」
「沐白,你不能」
「凌风咳咳唔唔」沐白突然抬高嗓音,打断他未能说完的辩白,捂住嘴一连串的闷咳过后,红得发烫的脸颊迅速褪去血色,变得煞白似雪,随后呼吸微微急促的说道。「凌风,我知道,你是背着他们来的,你还是尽快回去吧!若是被他们察觉了,很可能会为你带来危险以及惩罚,你的心意咳咳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