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ve Devil's Talk——眠

脑打出来的“隶书”！竖着排列的中国字组成他所熟悉的地址——
“高中部一年级教学楼三楼，北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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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赵维清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的了，用校服的大衣把自己包得死紧

，脖子里还快不能喘气地缠着手工毛线围巾！“该死的，才7点50分而已，怎么这么冷啊？啊……啊

欠！！——再这么下去，我非感冒不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宿舍里教学楼“远”！（其实才10分

钟不到的路而已！）
他平日里可是从来不“夜游”的！和夜色比起来，他更感兴趣的是新闻报道里那些政治家在丑闻被揭

发出来时候的脸色……甚至是他床单和被子的花色都比夜色来得迷人！（所以说他也只能用“记者”

来做努力的目标，因为他永远也做不了诗人嘛！呵呵……）
十一月的夜晚在他看来除了气温外和其他十一个月份没什么两样，一样是黑暗里泛着红色的天空，反

映着上海的夜晚有多明亮……
“晚上好！”突然来的打招呼声音让低头走路的他抬头，他们教学楼一楼门房的窗户开了，一个工友

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和他打招呼。
是晚上的门卫吗？“晚上好……”赵维清考虑着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这么晚来这里……
“哦……是赵维清同学吧？”真奇怪在只有一盏紧急灯亮着的门口，门卫也能认出他来：“我知道了

，是学生会叫你来的吧？宁副会长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来得好早啊？辛苦了，外面很冷，你快进

去吧！”
“好，谢谢。”还好，不用他来解释了！虽然奇怪这个门卫怎么会在说到学生会的时候带着尊敬的音

色，他也没怎么深究。“对了，门卫先生，你很冷吗？还是早点回门房间吧！”看他的脸色那么苍白

，是冷的吗？学校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小偷吧？不用那么认真守夜的！
“你真好心啊！”门卫赞许地笑着：“啊……等会……好了，这个你拿着。走廊里晚上不开灯的，很

暗……”他从窗口递给赵维清一个手电筒。
“谢谢。”再次道谢。他拿过手电。“我待会出来的时候就还过来。”
“不用了，你就交给学生会吧，他们会给我的。你还是快点进去吧，他们早来了。”他对赵维清笑了

笑，然后就缩回窗户里面，并且关上了窗。
赵维清见对方进去了，就伸手推开教学楼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在经过门房间的门口时，他依稀听见打

呼的声音——真奇怪，这么快就睡着了吗？就算巡逻再累，现在也才八点啊？
走过了大厅，他转了个弯就走进一楼的走廊。一楼都是老师的办公室，所以不像教室里那样有很多面

向走廊的窗户。四周很黑暗，只能依稀看到点东西。
赵维清在心底感谢着门卫的细心，打亮了手里的手电筒。
亮黄色的光块照在他面前的地上，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大理石地面上的花纹。宽阔的走廊里很安静，只

有他自己脚步空洞的回响，让人一点都想不起来白天这里的热闹样。
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回想起自己前一阵子收集不可思议时听到的一条。记不得是在哪栋教学楼的几楼

了，反正好象是说一条走廊，在晚上走的话会永远都走不到头……
“该死，我在想什么东西啊？！”他用空着的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

下来：“我是无神论者、我是唯物主义者！！——”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用手电照着自己的四周

。两边都是不到他腰部高低的护墙板，再上面就是涂了米色涂料的墙壁。还挂着一些山水画……
他知道自己的前方不远处就是北楼梯了，不过可能是手电筒快没电了，光芒连楼梯下面的安全门都照

不到。他应该也走了不少路了吧？因为背后从大厅玻璃门透进来的灯光团变得挺小的了，为什么还没

有走到楼梯？
“可恶，不想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全是骗人！”他壮胆般地叫了声，在自己声音引起的回音中快步

走像前方。
手电的光团在墙壁和地面之间快速移动着，他那同样到处乱扫的视线突然看到一对晶亮的眼睛！！
“——！！”过度惊讶，他都发不出声音来！飞快地将手电的光芒对准了他看到的眼睛……“可恶，

变态！！——”忍不住就骂了出来。
在手电的黄色光芒中，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画。画的内容是一个表情呆滞的青年的半身像……“学校怎

么会选这么变态的画挂在……楼梯口？”
回神，眼前的赫然就是可以一直通到五楼天台的北楼梯了。他在这栋建筑里读书好歹已经有两个多月

了，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一楼的北楼梯口有这么一副画？
画家的功力显然很好，不然可画不出这么“有神”的眼睛！“不管怎么说，什么‘走不完的走廊’…

…果然是假的！”所以“眼珠会转动的年轻人画像”也一定是虚构的！！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踏上了台阶。心里虽然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强迫自己

别到处乱看了，直接上楼就好！！
把视线胶着在自己踏上了、和将要踏上的楼梯，他急匆匆地走着——什么“通往魔界的阶梯”啊！一

定是不存在的！看，一段台阶头完了！又一段……下一段肯定也马上就能走完……
“赵维清同学？”在他的脚就要接触到下一段台阶的第一级时，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唤回他的神

智。
“啊……梁若影……”他猛然回头，停住了脚步。他才不承认！他刚才没有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而感

到松了口气！！——
对方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请问你还要到哪里去吗？”不确定的口吻。
“咦？不是你们叫我去的吗？北楼梯的三楼楼梯口……”难不成那个学生会会长又在耍他？
“可是……”梁若影困惑地看了看自己边上的墙壁……“这里已经是三楼了啊？你还要往四楼走干什

么？”他指着面向楼梯的墙壁上大大的装饰字——“三”——
赵维清顿时说不出话来——对啊！他们教学楼的楼梯是螺旋形的，所以走完了两段后的确就已经到三

楼了……他还要到上面去做什么？
“哈哈，这个……”他正想解释自己也想不通的事，眼前的现象就让他瞬间改变了话题！没拿手电筒

的手直指面前的梁若影：“你……你……”
“我怎么了？”他没怎么觉得自己不对啊？梁若影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迷惑过，这个人为什么老是做让

他不理解的事情？
“你怎么了？你……你为什么又打扮成这样？！——”他几乎是大吼出来的，面前的学生会干部，居

然又穿着那身他曾经在树林里看到过的、古代书生一样的服装！！
刚才还有“一点”的对夜晚教学楼的不适应立刻烟消云散，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体内正义的烈火熊熊燃

烧着：“你穿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又想做什么欺骗所有学生的事情？！！——”他又想到那本《Five
Devil’s Talk》了……
“你这么说好象太失礼了……”楼梯口的转角，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也走了过来，他们身上自然也是那

天的装束了！说话的人是胡曜君，不过他手上拿的“照明器具”让赵维清瞬时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用纸糊成的精致的白色灯笼！系在细竹上的灯笼顶端质地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好象是什么更

坚固光滑的材料，从里面冒出细细的白烟，还带着一丝怡人的香味。赵维清知道这个是什么了……他

这个灯笼的顶端居然附着香炉？！
“你……你们难道没有什么正常一点的照明工具了？！”他觉得和这些家伙在一起，他迟早会吐血的

！
“什么？”柳絮像是招牌动作般地挑眉：“可是我觉得大人的‘白灯’很正常啊？总不见得让大人穿

这样再像赵维清同学你一样拿着手电吧？”
“说的倒是……不对！我的意思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在同意她的话了，不行，他可不能被这些装

神弄鬼的家伙洗脑！！——
“现在也不该说这个吧？”灯笼发出的白色灯光下，胡曜君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诡秘：“赵维

清，你跟我们来吧。”说完，他就转身走向楼梯口的第一扇门……
“等等，我来这里不是……”他说到一半，突然产生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好象……不能进这扇门的感

觉。但是，走在他后面的梁若影推了他一把，让他进了那开着的门……
一进门，他立刻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有刚才的感觉了。似乎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同时涌上他的脑袋瓜子

，差点就脑溢血了：“你……你们怎么可以……我……我要出去！！——”挣扎着想往门的方向走，

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被力气比他大很多的谷昂虚拉住了，怎么都不能往门口靠近一步！
“来都来了，为什么又想走？”宁娆的声音很冷，却也有不解：“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当然不觉得不对啦！可是我不一样！还有你们……胡会长你们怎么能进来？！这里是女厕

所啊？！！——”他大声叫出让自己窘迫的原因。
“你安静下来！”胡曜君伸出了空着的手，在不停挣扎的赵维清额头拍了一下，一种清新的香味钻进

了他的鼻腔，让他的脑子瞬间清晰了，人自然也安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吧，这里是哪里？”
“……女厕所！——”脸红到要烧着了，天！自己一世的英明就要毁在这些家伙手上了！
白色光芒下，宁娆叹了口气：“几楼？”
“当然是三楼啦！！——”……等等！三楼的……女厕所？他的大脑好象想到了什么，有关三楼女厕

所的、白天刚听到过的事情……“这里是‘三楼的女厕所’？”他还记得白天让那两个女生尖叫的原

因！（不是梁若影那次！）
“没错。”谷昂虚笑着：“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让你来的目的了吧？”
“不会就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吧？！——”他大叫着，同时涌上“又被耍了”的感觉。他们……不会就

是为了那个什么子虚乌有的“不可思议”而要他来的吧？！
“这个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无聊哦！！为了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才把你请过来的呢！

”他背后的梁若影这么说着。
“什么要不要找的人？！”他的眉头皱到了一起——这几个该不是什么奇怪的宗教团体的吧？“都三

十世纪了，你们还在说这些……”
他的“政治课”被柳絮的声音打断，她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文件，在白色灯光下念着。
“高中部教学楼三楼的女厕所，曾经在两年前发生过一起自杀事件。当时在高中部任教的音乐老师祝

某因为在上课时被学生嘲笑不会唱歌而想不通在这里自杀。根据当天晚上的巡逻人说，他好象依稀有

听到女厕所里传出女人唱歌的声音，是感觉走音得非常厉害的《鸽子》，也是当天祝某在某班的音乐

课上被学生嘲笑的歌……
第二天，割腕自杀的祝某就被发现在女厕所里面，当时血流得满地都是……”她停下来，看着赵维清

：“这些是我在‘机密校史’上找到的不对外消息。不过好象已经全校皆知可吧？”一般来说，“机

密”的事情往往传得比普通事情还快，这个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就因为这个而自杀？她还死得真便宜！”谷昂虚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就算的确有人在这里自杀，也不能说什么‘不可思议’……”赵维清还想说。
这次打断他的人是胡曜君：“嘘……你真的没有听见吗？”
“什……”么字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在寂静下，真的听见了！……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耳朵是正常的、

没有毛病，那么……女厕所中间的一间隔间里，是真的传出女人夹杂着哭声的、低低的歌声了？！—

—“这个……这个是……”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在他身边沉默的众人，颤抖的手指指着那扇传出声音的

门。
这首歌，他记得这首歌！他甚至也在上课的时候听过！不就是那首……《鸽子》？！！“说……你们

说！是谁在里面装神弄鬼？”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他可不想承认自

己一向不认同的东西真的存在！！“是你们叫了女学生在里面唱歌的吗？”虽然听声音，是个年纪不

小的女性，而且……五音不全！
“我真怀疑她这么破的嗓子，怎么当音乐老师的？”梁若影非常无奈般地叹气。
“从资料上来看，她是靠乐器天分外加关系才在我们学校任教的。”柳絮回答着。“不过，这个人的

心理素质真差，这点打击都承受不起呢！”
“是吗？可能对她一个音乐老师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打击吧？或者她被打击了很多次，这次才爆发

出来的？”
“自杀是爆发吗？太懦弱了！”……两个人丝毫不关心赵维清的问题。
“你们……回答我！！”
宁娆叹气的声音非常清冷：“想知道的话，你自己去看不就好了？”
“对……你们不说我也会看的！”他几步就走到了那扇门的边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