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朴芳你认识吗?”他带着微笑平淡地说着,俯身过来把头靠在我颈窝磨蹭着,一手轻轻在我酸软的腰上揉捏着。
午后的阳光明媚,窗外探出几枝绿叶在光斑中随风摇曳,带着丝丝的暖意。
“曾提出‘过长的梦境是发病的预兆’那个神经生物学家?”我沉吟一会,还是老实回答,“以个人来说我不认识对方,不过任朴芳教授十分有名气。他从生物角度对人的梦境提出的新看法,这是至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以来相对来说比较冷僻的课题,他在华人里边声望很高,也有众多的支持者。”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不知道。他的父辈和我家老头子是生死之交,老头子知道我过来,一定要我去一趟。”张镇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着,按捏的手却开始不安分的四周游动,“对了,言,你不觉得任朴芳的课题很有意思吗?”
过长的梦境?的确很有意思。如果是以前的我,至多看过就算,毕竟不同学科,可现在我切身体会下却特别想了解更多的详情。
“任朴芳教授虽然是从生物的角度去阐述,我是看过他的一些相关论文,只是总感觉言不到位却说不上原因。我大堂哥是心理学专家,似乎说过对方有些实验资料不够准……啊,张镇,住手!靠,这几天还没做够吗!?”我顿了一会,实在忍受不住对方情色的动作,把张镇推开,起来。
“不够!”被用力一扯又摔倒在床上,然后是赤裸的皮肤接触,我动了一下却被对方禁锢住,炽热的吻沿着后背而下。他的气息慢慢变得急促,一边挑逗着我,一边低声说,“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面对面问他……约了今天下午二点,还有点时间……”
“他妈的张镇,你这个色情……啊,你妈的能不能轻点!”背后炽热抵着,下一刻却痛得难受,该死,他居然什么润滑扩张都没做就直接进来了。幸好这几天做得多,倒也没有受伤,只是疼得厉害,想必那地方使用过多肿了一圈。
“你放松点。”他依然是轻松自如的口气。
“你他妈的这种状况能放松吗?”我抓紧被单恨恨地说着,气得扭过头避开对方安慰般的吻,不过还是努力让自己放松。
“很好。”他笑了起来,一点也不介意我躲避的动作,反而过来咬着我耳朵吹气,“苏槿言,我特别喜欢你讲粗话的样子。”每当他完整地叫我名字的时候,就说明对方不是特别严肃就是想揶揄我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声音里满是戏谑。
“变态!啊……是不是做太多肾虚了?快点行不行……”TM的大变态,我不停地骂着。
他的技巧很好,每一次撞击都顶在敏感的位置,却缓慢地深抽浅插回旋,我实在忍不住扭动着让对方更深入。随着和熙晴朗的笑声,动作猛得大起来,每一次撞击都深到几乎不可能的地方,随着呻吟越高,我似乎感觉到整个人都被对方的利器穿透,快感却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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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朴芳教授住的小镇其实离这里有一个小时车程,加上张镇拉着我在床上又肆混了好长一段时间,等来到那座小小清雅的石屋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了。
见到对方的时候我还是大吃一惊,感觉上任朴芳教授十分有名气,声望也很高,实际上却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优雅,从容,风度翩翩,只是言语间偶尔流露出的那股冷酷使人却步三尺之外。
他有意无意地在我和张镇无名指上相同的铂金戒指上掠过,表情依然漠然置之,对于张镇的到来也很是冷淡。只当我谈到对方的研究时候,就大堂哥似乎说过对方有些实验资料不够准确的话细细和对方诉说,任朴芳立刻改变态度,拉着我和张镇去参观就在旁边不远的研究所实验室。
被撬开后脑的小白鼠在笼子里爬来爬去,各种不知名生物留下腊白的皮肤,鲜红的血肉,取出来的内脏等等……我作医生这么久神经早就麻木了,视而不见就行,而张镇则脸色越来越难看。
穿梭在这些血肉之间,任朴芳还是从容而淡定地说,“看看就习惯了……其实,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多可爱的小白兔……”我看看观测室里被开膛破肚的白兔还瞪着看过来眼睛,努力理解对方“可爱”这词的含义。最后连我也吃不消了。
从研究所出来的时候,任朴芳以父辈为由冷淡地邀请我们一起晚餐,顺便留宿一晚,张镇答应下来。其实两个人都对这所谓父辈的交情十分不以为然,但张镇一向侧忍从来不会表现出来,而任朴芳学术气息过重,反而不屑在这方面掩饰。
我们默默地沿着古老的小石街往任朴芳的住所方向走去,街上有部分霓虹开始闪烁,轻风习习,迎面而来。任朴芳一早就和助手远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声探讨着研究的工作。而张镇走前我半步,背影宽厚而高挺,寂静的街中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很近很近,似乎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拉住。
音乐响起,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还是接着往前走。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迟疑着,对方依然不折不饶地响着,接通,“东少?”
手机里一阵静默,然后是李东炫清脆的声音传来,“言,你什么时候回来?”
“呃,大概这个星期……”我有些诧异。
“那也好……有件事情我想亲自告诉你的……”东少又静默了一会,接着说,“言,我要订婚了,时间定在下个月底,你一定要到场。”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悲喜。
“啊?是吗?那恭喜!”我抬头,夕阳如火,半边天仿佛在燃烧。
接着依然是静默,然后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东少笑了起来,“呵,我不会在原地等你了!去他妈的李家苏家,如果言你喜欢我,那就过来把我抢回去!”寂静,声音渐渐变得温柔,带着微微的颤抖,“听见了没有?苏槿言,你自私一次行不行?为了我,为了自己,你一定要来!”
“……如果你不来,我会把你忘记!”电话被切断,夜色开始笼罩,不远处街角张镇高挺的身影依然沉默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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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任朴芳的住所,里厅传来明朗的谈笑声,沙发上坐着两人,一个年纪大概二十几岁,而另一个年纪相仿却是我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苏梓童,我的大堂哥。
“梓童,怎么来了?”任朴芳看来和大堂哥很熟,过去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微笑着和另一个人打招呼。
“呵呵,怎么不想看见我吗?那我现在就走……”大堂哥装出委曲的笑脸。呵,实在是他的表情太假,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站在他旁边那人还是忍不住一把上前拉住他,“别……咳咳,哎,你不作弄我就不高兴了是不是?”语气不是不埋怨的,可神情还是淡淡的轻笑。
“你多心了。”大堂哥摔开对方的手淡淡说着。
“梓童……”那人神情微变,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微笑掩盖住,“你不是说有事的吗?”我才发现对方眉目间和任朴芳很象,只是更加丰神俊秀,完美高贵的五官和优雅而容的举止,融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我有事来找槿言的。对了,这是朴初,他哥朴芳你们都认识,以前和我同一个导师,算是师兄弟了。”他冲我招手,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张镇,又看看我们手中的戒指,说,“这是我最小的堂弟苏槿言,这是……张镇,应该算是堂弟妹吧?还是弟夫?”
弟妹?我倒是想,可张镇那家伙差不多一米九的身材,超级恐怖的体力,还有他出色的身手,个性狡猾如狼,我能压得住吗?我撇嘴不解释。
张镇上前微笑着说,“都一样。”
“呵,先吃饭再说。”任朴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弟弟,然后恢复冷漠,招呼大家一起去饭厅。任朴芳的生活作息很有规律,白天去研究所工作,夜晚基本上是查资料和写终结的时间。我们吃完饭,在客厅里聊了一会,然后就各自回屋。
大堂哥说有事找我,如果公司有事电话里也可以说的,没必要千里迢迢的赶来,而最奇怪的是他一晚不提,那是不是看见旁边有外人在场不方便呢?
洗了个澡,我就和张镇说了句去找堂哥,他也淡淡应了声算是知道了。出乎意料的,大堂哥居然不在房间里,那他会去哪里呢?路过客厅的时候从小小的庭院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好奇之下我放轻脚步走过去。
“怀意,你何必来趟这一滩混水?固执于某一样东西某一个人并不是你的个性,你不是一向豁达吗?”幽幽的叹息声,应该是大堂哥。只是他口中的怀意是指谁?
“就象你说的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以用别的代替的,习惯上也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固执和坚持。可是,我还是来了,为了你,也同时为了我自己……”声音听上去很熟悉。
“来了又怎么样?你也看见了,就算我和他们有钱有势,可还是免不了受人鄙视!怀意,这里是现代文明社会,那种三妻四妾的生活只存在封建或更早期的文明中,再或者,在虚幻的云天之地……怀意,我已经受不了,真的!你不要再添乱了好吗?”大堂哥的声音苦涩。
“……梓童,我们一起回云天好吗?王兄早就担心你,你又一直不肯说,他们暗中着急,只能央我来劝你。”
“那是另一回事情,我的意思是说你!怀意,你别……嗯,别……”大堂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我探头过去,恰好看见昏暗中那人把大堂哥禁锢在怀中吻着,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孔我认识,却是刚见面的任朴初。
大堂哥挣扎着,把任朴初推开,怒道,“怀意,你!”
“对不起,我又忍不住了!”任朴初带着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微笑着说,“我不会放弃,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梓童,你心里那个别扭还是自己想想办法解决吧!”
哼,和张镇那家伙一样的恶劣!“咳咳!”我忍不住出声示意,缓缓走过去。
“是你啊?”任朴初只是微笑着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带着难以言喻的深邃注视着大堂哥,温柔地说,“今晚好好休息。”说完上前趁人不备偷取一个吻,转身离开。
厅里那边的光线明亮,而庭院里反而阴暗灰沉,大堂哥只是一味坐在石凳上仰望着无月无星的夜空沉默不语,良久才低下头看过来,笑眯眯地说,“我是不是很花心?”他的声音平淡带着一种对世事不能把握的无奈。
我摇了摇头。就算他那些爱人很爱他,关心他,可大堂哥毕竟很敏感,特别是在学术界里,他又是顶着多少歧视的目光一直坚持研究着自己喜欢的课题?
“小言,你和那个张镇是……”他迟疑不决地问道。
“我是自愿的!”我回答,大堂哥不愧是聪明,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眉头不由地轻皱,我有补充一句说,“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他悠悠看着我不说话,良久叹了一口气,拿一件东西,说,“你出来是想问我为什么专程过来找你吧?给你!”
我接过来,一个似乎是邀请函的信封,抽出,红色得耀眼,再展开。
[……瑾订于十一月二十三号……订婚……俞晟林,李悦儿。]
“对方是李家的大小姐,看来,”大堂哥在旁边悠悠地说,“晟林要为俞家报仇呢!呵呵,真是来势汹汹啊,小言,你准备好了没有?”
原来……李家两个直系血脉同时订亲?李东炫啊李东炫,你心里到底想做什么?
第30章:暴风前的寂静
睡梦中只感觉到身边那人起来,然后是嘶嘶唆唆穿衣服的声音,出门,浴室里洗涤完毕,厨房里熟悉的声音,淡淡的香味传来。
好一会,故意放轻的脚步声走近,唇上一暖,我不耐烦地拨开,转身继续睡觉,只听耳边的轻笑,然后对方细细地抚摸着的头发,耳朵被某个湿湿东西舔着,熟悉带着揶揄的笑意的声音,“今天有事不送你上课,中午陪你吃饭,等我电话。”
“滚!”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我闷哼着。头发还是很短,能清晰感觉到覆在头顶大手的暖意,还有密密传来的温柔。嗯,下个月换个发型。
张镇压抑不住低沉的笑声远去,我一向并不贪睡,现在其实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不想起来看见那一张分明揶揄的笑脸。
喜欢逗人恶劣的个性,狡猾如狼的心机,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明明一脸的正气,实际上张镇这人自大、嚣张,根本没有善恶的观念,只凭自己的喜好和兴趣一意孤行。
告辞了任朴芳两兄弟回国后,刚买没多久的新房据说仍在装修中,而张镇又不愿意我住在学校的宿舍(我暗自猜测张镇肯定顾忌东少和我曾住一室),就扯着我住进梁风的家。
梁风,可以说是我对张镇那帮兄弟中最喜欢的一个,哠似晟林一般温文尔雅的个性,让我不由得心生好感,只是对方看着张镇明显的爱慕,还有偶尔露出哀怨却恻隐的表情,真是让人很无奈……也罢,起码对方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故意接近,也不会因为张镇的原因而故意疏远。
只是,梁风表现得这么明显,狡猾如张镇还能不知道?他又为了什么要搬来一起住呢?想到张镇恶劣的爱好,总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闭目养神间,听见他在门外和梁风说着什么,凝神听去,只隐隐约约听到,“江唯可能过来……梁叔派人来说……货似乎会推后两天才到……”很随意的声音,既没有故意压低,也没有特别隐瞒的地方。
江唯,张镇京城里的好友,从小一起的发小,曾和张镇一起做生意的拍挡。难怪这几天张镇一改每天陪我上课、吃饭的习惯,反而一大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原来是帮忙去了。如果不是他经常抽空来陪我吃饭,或者睡着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回来躺在我旁边,我还以为他忙得连人都快要失踪了呢。
听见大门掩上的声音,我轻舒一口气,睁开眼睛慢慢悠悠地爬起来,走出门口,咦,大厅里不见了梁风,他到哪里去了?和张镇一起出门了吗?施施然走进浴室,揉着睡眠不足的眼睛,“……梁风?”
那人想不到我推门而进,大吃一惊后忙把手上的东西放进洗衣机里,其其地说,“啊?四少怎么这么早起来了?镇不是说你昨夜很晚才睡要我别叫醒你的吗?”撇我一眼,又勉强镇定地说,“我,刚准备洗衣服呢,四少有什么要洗的都拿出来吧。”
我不是没看见对方因慌张耳根都红透了,也不是没看见刚才他手上拿着那一件灰色的衣物分明是张镇的,心中有了计较,嘴里淡淡回道,“哦,今天一早有个比较重要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