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Mildess

楔子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曲毕，那豪壮又带些凄美的歌声犹在众人耳边萦绕，却见被朦胧的云烟围绕的山谷尽头，一行人就这么痴痴望着那站立崖边神色哀怨苦楚的白衣人儿，只见他嘴角一勾，一抹似真似假的绝艳笑容如昙花般转眼即逝。

忽地，那白衣人猛一转身，纤细风华的身影就在众人防不胜防时消失在他们眼前，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那心比天高又任性无比的人儿就这么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就在人们还没消化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切，从崖底传出类似野兽般的嚎叫，一只体形硕大、全身透着玉色的野兽腾空现世。

“玉麒麟。”不知是谁叫了声，人们才发觉眼前这个让他们害怕的异兽正是古书里记载的上古奇兽，和其他麒麟不同的是，这个通体透着漂亮透明的白玉色麒麟背后有着对洁白大张的羽翅。

玉麒麟腾空傲然看着低下红尘俗人，琉璃眼瞳竟与刚才跳崖的妙人透出一样的清冷冰澈……

第一章

“表哥，人家好累呀！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吧！”身穿鹅黄罗裳、头戴翡翠珠钗的俏女娃看上去年龄不大，一副刁蛮样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宝贝千金。

“敏敏，我们才走了一个时辰呀！还是忍耐下，不然这样要什么时候到华山。”与俏女娃同行的共两男两女，说话的是比较年长的女子，虽然没有俏女娃五官显眼，却有一股清雅气质加上柔和的五官，也是让人惊艳的美女呢，而一身浅蓝衣裙更加衬托她的高雅。

“莫姐姐，人家可没你那么强悍。”俏女娃郭敏对年长的莫文娴并没好感，郭敏虽然俊俏可人，但却刁蛮任性，要说气质和文采方面她是远远不如这个南方一带知名才女莫姑娘的，加上莫文娴的父亲更是武林上人人景仰的医圣。郭敏的母亲虽然是几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剑仙的独生女，可其父却是朝廷县令，腾龙皇朝自开朝以来武林人士虽然不象以往朝代与朝廷势不两立，却也没交好到哪去。

“文娴，既然敏敏累了，我们就休息下好了。”一旁的儒雅男子见状温和说道，冯林和莫文娴比较谈得来，性子较文静，不似寻常武林人士，连这次武林大会也是受了父母之命才来参加增长见识。

“就这里吧。”郭敏不管他们，拉着一直没开口的高大俊美男子步入一家大酒楼。郭敏一路上频频吵闹着要休息也是为了这个不易见到的表哥，闻晋不但俊美，武功又强，而且家世好，能嫁给这个如意郎君，郭敏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这同样也是郭敏的母亲打的主意。

闻晋无可跟着郭敏走入酒楼，这个娇蛮表妹的心思闻晋很清楚，可出门前父母一再要他好好照顾表妹，此刻也只好随她意思。

一行人坐定叫了茶水后，郭敏便缠着闻晋问东问西，年长的两男一女也随着郭敏的发问而轻松起来，这郭敏虽然有时任性了些，却也不失她那年龄该有的天真活泼，闻晋几人也是知晓这点才处处迁就她。

“滚滚滚！这里哪是你这种下等人来的地方。”小二挥着乌黑的抹布挥打着衣裳褴褛的乞丐，眼底尽是鄙夷，“快滚！”

“行行好，就让我在这里乞讨些吧，我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乞丐外表污秽看不清面容，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似乎是个少年。

“快滚！”小二不留情地嗤笑，“别玷污了这里。”

“你！”那乞丐似乎动怒了，“你这小二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乌黑地看不清面容的脸上那对透出朝气的眼珠特别显眼。

“你！”眼见恼羞成怒的小二就要一拳打在看似弱不禁风的乞丐身上。

“等一下。”莫文娴起身制止，从衣袖中拿出些银两递给小二，“别难为他，给他些馒头吧。”

小二呆呆地收了银子，见是这么一个娇美的的姑娘柔声柔气地对他说话，赶紧应下，给了乞丐几个馒头便连忙走开了。

“来，到这里吃吧。”莫文娴柔声道，不嫌脏地拉过乞丐正要请他坐下，不想被一条白嫩的玉手拦住。

“等等，莫姐姐。”郭敏一脸不加掩饰的厌恶，“你自己充当好人也就算了，可是让这个全身臭烘烘的乞丐坐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敏敏。”莫文娴有些生气了，她可以不去计较郭敏不分大小，可乞丐也是人，也同样应该享受到做人的尊严，郭敏说这种话实在太任性了。

“算了，敏敏，他也满可怜的，就让他坐下吃些食物，再给他些银两后让他走好了。”冯林也出声劝解道。

“我……”

“是啊！敏敏，就让他坐下吧。”一直没开口的闻晋打断郭敏的反驳，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盯着那个乞丐，他并没有莫文娴他们那么慈悲觉得这个脏兮兮的乞丐有多可怜，反而觉得这个乞丐很有趣味，在郭敏耍着她的大小姐脾气时，再怎么掩饰，这个乞丐眼底的不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闻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日后的行程不会那么无聊了。

“表哥。”郭敏嗔怒，但这是闻晋少数几次起头和她说话，虽不满但也点头同意了。

乞丐连忙一脸惊喜的朝闻晋做了个揖，对着莫文娴露出感激的笑容，虽然是黑黑得什么也看不清。

“谢谢姑娘，我、我不打扰了。”吃过馒头，那乞丐连忙起身告辞，失措的举止看了让人可怜。

“慢着。”莫文娴不嫌脏的拉住乞丐坐下，身旁只剩下冯林，闻晋和郭敏已经到楼上房间休息了。

“姑娘还有事吗？”乞丐明亮的眼睛闪着疑问。

“你怎么以乞讨为生啊？”

“我一出生便没了父亲，母亲也是去年因为疾病离我而去，长年来也不见母亲去寻找什么亲戚，加上自我懂事便一直以乞讨为生，想要找份正当工作老板却嫌我肮脏不堪不肯用我，以至到了今日，我还是个乞丐。”乞丐语气黯然带着哽咽，一双灵动的眼睛也随之黯淡下来。

乞丐的话激发了莫文娴内心的母性，看到冯林也是一脸不忍的表情，脑海不禁跳出一个念头，便拉着冯林走到一旁商量：“冯大哥，你说我们留下这个少年好不好？他怪可怜的。”

闻言，冯林也有些心动：“可是现在我们是去办要紧事啊！带着他会不会碍事呢？而且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文娴不语，也知道冯林所言的确值得考虑。

冯林又看了眼那边默默低头的乞丐，心里也是一阵不忍，便再说道：“不如我们去试探他一下？”

“试探？”莫文娴一听，心下有了主意，便点头答应，和冯林走了回去，却在回座位时不小心脚下一滑顺势倒在了乞丐身上，乞丐小心扶住她时，借他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对冯林露出满意的笑容，冯林一看便知那乞丐并无内力，莫文娴熟悉人身各大穴位，试探一个人是否有内力轻而易举。

“那你识字吗？”冯林仍想探他一探。

“只会一些。”乞丐的眼睛闪过羞赧，“也是以前经常请说书先生教了一些。”

莫文娴与冯林对视，一致猜到了对方的心意。

“那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上路吧！”连莫文娴自己也没料到自己淡泊了二十年，竟然在今天对一个乞丐产生了怜惜之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吧。

“跟、跟你们一起？”乞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走了好运。

“是啊！也许和你投缘吧！你愿意吗？”冯林性情与莫文娴相似，自然对乞丐也很有好感。

“当然！当然愿意啦！”乞丐高兴的应道，引得莫文娴冯林对视微笑。

吃过晚饭后，郭敏心情十分不快，明明是个臭乞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莫文娴和冯林频频对他产生怜悯，到晚饭时还提议让他跟随他们同行，更可恶的是闻晋表哥也同意了。

“表哥，为什么让那个臭乞丐留下呀！”郭敏嘟着嘴，虽然对表哥的提议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她堂堂千金小姐，要与一个乞丐一起起程，怎么想都不舒服。

“他很可怜啊！”闻晋轻描淡写。

“可是那也不用和我们一起去华山呀。”

“但是他身无分文，又无长计，孤苦伶仃一个人很难生存的。而且你莫姐姐和冯大哥不是很喜欢他吗？”在晚饭时，乞丐的乖巧和机灵赢得了莫文娴和冯林的好感，两人都聪慧过人，心性自比寻常人傲些，那乞丐的性子正合他们的心意，怜悯之余也甚是喜爱，便邀他同行，也方便照顾，当华山武林大会过后找个门派收为弟子也算是个功德，闻晋也没反对。

“可是，我们可以给他银两或者给他介绍份工计什么的，总之，我不喜欢他。”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乞丐，郭敏就觉得不安，有种他会破坏她的幸福的感觉。

“别这样。”闻晋直面她，露出三分邪气七分魅力的笑容，“等到武林大会一结束，他就不会和我们在一起了。”

“是、是这样吗？那、那好吧。”被心仪的男子这么蛊惑望着，就算任性惯了的郭大小姐也软了下来，脸上布满红晕。

看着一脸娇羞的郭敏，闻晋挂着依然魅力十足的微笑，眼睛却深邃不见底。

“闻大哥，郭小姐。”

闻晋、郭敏闻言回头，却见一样貌平凡的少年站于他们身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哪里见过。

“你是……”闻晋多少猜出他是谁了，而郭敏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就是你们留下的乞丐啊！”

“你梳洗好了？”闻晋一行人就下榻白天的大家楼，虽然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但天色尚未全黑，郭敏便缠着闻晋到庭院散步的。

“恩。”还换了身干净衣服，拉拉身上冯林还算新的衣服，乞丐显得很满足、很开心。

“哼！人模人样的，不错啊。”郭敏语带嘲讽，乞丐漂亮的眼睛她也注意到了，本来以为有着那双眼睛的脸蛋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没像到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少年。

郭敏的话让少年有些窘迫，这更让郭敏得意地冷哼转头没有看到闻晋若有所思的望着低头的少年。

“呀，你出来了呀，正准备找你呢！”莫文娴与冯林的到来让尴尬的气氛吹淡了些，“果然干干净净的样子舒服呀！”莫文娴并不注定人的外表，在她看来，一个人的美丑不能代表什么，眼睛才真实反映出灵魂深处，这少年的眼睛是莫文娴这辈子看过最灵动最清澈的，就在白天，莫文娴只是那么轻轻一瞥就陷在那幽幽两潭清水中，一时间，周遭情况甚至是天地都已经不再存在，眼睛里只有那么一双灵动双眸。

“啊！谢、谢……”少年闻言羞涩地红了脸。

“莫姐姐，这么明着夸一个男人似乎不合乎妇道吧。”恼怒于莫文娴刚才的话拆她的台，郭敏语气尖刻起来。

“敏敏，你这是说什么话？”莫文娴皱着两道柳眉，她一向清雅，都是大方合乎礼仪对待任何人，郭敏的话实在伤人，脸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与郭敏厌恶莫文娴相同，莫文娴也同样不是很喜欢郭敏，碍于礼仪和人情世故她一再对郭敏忍让，可凡事总都有个限度。

“敏敏。”见莫文娴真的动怒，冯林也皱眉不语，闻晋及时喝止郭敏的进一步讽刺。

“好，又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行了吧，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郭敏眼含泪水，一步步往后退，喊完哭泣着跑开了。

“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想我还是离开好了。”少年喏喏道，一脸惊吓，以为整件事是因他而起。

“没有，不关你的事。”闻晋皱眉摆摆手，平缓语气后道，“是你别放在心上，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对了，还没问你姓名呢。”

“哦，我叫凌玉龙，今年十八了。”

“好名气。”莫文娴称赞般点头，一扫刚才郭敏带来的不快。

“我们都比你大上一两岁，你可以叫我们哥哥姐姐。”冯林的笑容很亲切，他和莫文娴还有闻晋都二十左右，都是平辈中较懂事的，对于比他们年小自是多加照顾。

“好。”

“玉龙，既然要跟着我们，那这次武林大会你可要好好长长见识了。”闻晋展开随身带着的纸扇，很有规律的扇动，满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同样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没听过这个词，凌玉龙瞪大了眼睛显得很可爱。

“是啊！是个英雄人士聚集一堂商议要事的会议。”

“好！我要去。”一听到“英雄”二字，凌玉龙显得很兴奋，也许以前听过一些传闻对于英雄有着好奇吧，闻晋三人相视而笑，在枯燥的大家族长生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纯粹的人，不免对这个还很陌生的少年产生了好感。

“喂！你。”几日的同行，郭敏还是没对那个臭乞丐产生好感，这个并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乞丐竟然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好感，更为过分的是闻晋竟然对他很是照顾，这让她想起了外界流传的流言蜚语，一时只能把气撒在臭乞丐身上，“去给我的爱马喂草。”郭敏现在的坐骑不过是路上买下普通马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教训这个让她看不顺眼的乞丐。

“可是莫姐姐说过我可以不用干活的。”对于郭敏的存心刁难，凌玉龙并没有服软，这几日他受这个大小姐明里暗里多少次欺负，但多亏他自己机灵和莫文娴几人的保护才没有受委屈。

“你说什么？”遭到拒绝，郭敏原本娇嫩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娇美的脸庞也扭曲开来，“你这个下等的贱民竟敢违背我的意思，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敢反抗我？我爹爹可是堂堂苏州知府，后台可是很硬的，还有我外公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剑仙，你一个下人也敢和我斗！你到底做是不做？”

对上郭敏快要喷火的双眼，凌玉龙惊讶不已，原本以为郭敏只是小姐脾气，没想到竟说出这种狠话，一时失神让郭敏扬起的手差点挥了下去。

“郭敏！”闻晋才到后院便看到这一幕，及时出声制止。几日同行，也清楚郭敏对于凌玉龙十分厌恶，但出于迁就的心态也就由着她，却没想到郭敏竟然要动手打人。

即使是心仪之人出声喝止，郭敏扬起的手还是落了下去，眼见就要吻上凌玉龙毫无防备的脸颊上，却被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拦住，郭敏露出凶光抬头，见是闻晋，暴戾虽淡了下来，但表情却仍然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