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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季司安像是恢复理智般地一震。
“阿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更多的是自责和懊恼。
季司安原本只打算恶狠狠地亲吻他,让他为不自觉的言语及行为挑逗付出代价。
可是,当阿令的气味沁入口中之后,理智就像绷断的琴弦,失去了声音。他没有喝酒、没有喀药,可是,却强暴了自己才第一次见面的邻居。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很离谱,可是包围着自己的甬道那么温热、那么紧。
甚至,虽然才刚刚餍足,在试图缓缓退出阿令的身体时,他竟然又有了想要狠狠冲撞的欲望。
阿令没有回答他,他的脸色苍白,嘴唇被季司安吻肿,额头上满是冷汗。
感觉到后穴才刚要退出的凶器,停住,又有了逐渐涨大的趋势,阿令终于惊慌地张开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泪光,可是,季司安却觉得比任何一双眼睛的都还要楚楚可怜。原本偏好的,含泪的大眼睛,竟不及这双充满强烈恐惧和恨意眼瞳的一半催情。
闭上眼,季司安试图冷静,不要再看。可是,少了视觉之后,下体被包围的温热感觉更为清楚。
咬着牙,季司安感觉自己明明才刚得逞的兄弟,又再次跃跃欲试。
“阿令……”他咬着牙,试图呼唤自己的理智。
阿令惶恐地吞了一口口水,季司安感觉到包围着自己的甬道,突然紧了一紧。
狂吼一声,季司安再次失去理智。
※※※
阿令睁大眼睛,又怕又恨地瞪着这个凌辱自己的人。
甬道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的扩张,也许是因为多了精液的润滑,疼痛和撕裂感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明显。可是,仍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阿令……”季司安唤着他,喘息着。阿令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季司安那张好看斯文的脸,在纵欲时显得奇异的妖媚。微闭的眼眸,微启的红唇,还有低沉的喘息声,其实该是诱人的。
无法昏迷的阿令,在疼痛中,更是责备自己不可理喻的审美观。
他正在被一个男人强暴。而且,是第二次。却因为那个人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而心绪纷乱。
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用力反抗,他只能闭上眼睛,感受屈辱和痛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痛恨自己竟不是个容易昏倒的人。
季司安喘息着,间或轻喊着阿令的名字,身下的力道暴力而兽性。
阿令咬着自己的嘴唇,数着季司安的喘息声,不断期待这一刻赶快过去。
而,已经射过第一次,敏感度已经降低,这次的痛苦比第一次要持续得更长。
终于,数到不知道第几个一千时,后面的凶器突然又更涨大一些,终于感到一股热流洒入体内。
为了怕自己恢复之后,在抽出来的过程中,再次兽性大发。这次,季司安一射完,马上退出阿令的身体。
※※※
阿令疼得一动也不能动,嘴唇已经因为自己忍痛的咬噬而流血。
平复过来之后,季司安将身体撑起来,愧疚而自责地看着身下的人。
他强暴了阿令。
两次。
明明不是野兽,也没有吃什么会失去神志的食物或药品,控制不住自己这种理由,连季司安自己都无法接受。
可是,一亲吻到阿令,一感受到甬道的触感,所有的理智,就会全部断线。
“对不起。”阿令如果要告他,他的确该去坐牢。
(8)
你说,我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早知道,我应该要你一辈子的爱情。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
从地板上爬起来,膝盖有些痛,但是,季司安知道,这个痛不及阿令承受疼痛的万分之一。
阿令闭着眼睛,两鬓和额头都是冷汗,惨白的脸,映得他咬破的嘴角,血丝更红。手腕因为被大力地锁住,现在很明显有红肿和瘀青的痕迹。脖子上也有啃咬留下的青紫痕迹。
他的短裤和内裤,被拉到膝盖左右。大腿和衣服的下摆都沾有血迹和白浊的精液。
畜生!
看到眼前的惨况,季司安忍不住想咒骂。
可是,造成阿令这副惨况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阿令,很痛吧,你别动,别动。”拉上自己的短裤,季司安慌张地冲向浴室,拧了热毛巾出来。
阿令当然没有动,他痛到连开口都没办法。
拿着毛巾,从嘴角的血痕开始擦起。
阿令就像个坏掉的布娃娃,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季司安几乎要以为自己把他弄死掉了。
季司安从来不是一个暴力的情人。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吻、一个眼神,就完全失控。
事实上,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的温柔和有耐性,在圈子里面是很知名的。和他上过床的零号,没有一个会说他粗鲁。
可是,他强暴了阿令,以最凶残的方式,没有任何润滑,也没有戴保险套。
而阿令,甚至是一个异性恋。
※※※
毛巾来到大腿根部的时候,阿令很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惊慌地看着季司安。
“对不起。”季司安尽量用轻柔的语气,“我一定要帮你擦一擦,没有处理好,会发炎的。”
阿令只是用惶恐的表情看着他。
季司安作了一个深呼吸,“阿令,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道歉并不能挽回什么,无论我用什么藉口,都不能掩饰我的卑劣,可是,我一定要帮你清理。好吗?”
阿令只是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再次将拿着温毛巾的手靠近大腿根部,这次,阿令没有抽搐。
※※※
终于将他腹内的体液和身体外面的血液处理干净。阿令还是躺在杂乱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方才清理时,看到穴口可怕的撕裂伤,季司安决定要出门去买点药膏回来。
“阿令,我去买药,你别乱跑,好吗?虽然清理干净了,可是,你还是要上药。”
阿令仍然没有回答。
“阿令,我会补偿你的,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真的。”季司安蹲下身子,爱怜地望着一动也不动阿令。
阿令的目光终于对到他。
眼睛里射出灼灼的烈焰,季司安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地狱。
“阿令,我去买药,你在这儿等我。”愧疚地低下头,拿起皮夹,季司安出门去找药局。
他没想到半夜3点,所有的药局几乎都没开门。绕了大半圈,最后搭了快半个小时的计程车,去到之前住处附近一家24小时的小屈,终于买到膏药。
回到住处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阿令已经不在房中了。
季司安走出房间,发现隔壁的灯是亮的。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回答。
将额头靠在阿令的房门上,季司安知道阿令一定听得到,他哑着声音说:“你不想见我没关系,你想要我搬走也可以,你想打我或要我死都可以。等你身体好点,我随你处置。好吗?”
房中的阿令虚弱地以背靠着房门,全身都在发抖。
门的那端,季司安喑哑愧疚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阿令,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如果是你,一定会更生气、更害怕。我知道我该死。只要能让你比较好过,你想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阿令仍在发抖,他闭上眼睛,泪水终于留了下来。
脑袋中反覆回响的,是对自己的自责:身为男人,我竟然被男人给强暴了!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反抗!
门的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季司安叹了口气,将药膏放在隔壁门口,隔着房门说:“阿令,我买了药回来,放在你门口,你一定要擦,好吗?”
等了很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季司安沮丧地回到自己房内。
关上门,侧耳倾听,听到隔壁的房门拉开的声音,然后,隔了一会,再次关上。
他总算放心一些。
坐到地上,看着床头边阿令帮自己组好的四层柜,季司安突然觉得很想找谁狠很揍自己一顿。
(9)
我至今仍在想,如果那时候,对我用强的是别人,究竟还会不会被得逞?我明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生,为什么会被你轻易地强暴?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反抗到底?
这些问题,始终无解。
※※※
隔天是星期日,推掉了几个朋友打球的邀约,帮自己羞耻之处涂好药之后,阿令机乎一整天都在昏睡。
周一只有下午有课,他也直接跷掉了。晚上的家教,也打电话去请假。
季司安会按三餐,送来好消化的东西,敲敲门,试图和阿令说话,得不到回答之后,就会落寞地把食物放在地上。
这算什么呢?强暴了人,送食物、送药,然后就不算数了吗?
周一晚上,季司安又来敲门,“阿令。”他在门口叫唤,“你还好吗?你都没有出门,我很担心……”
担心?你对我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经过两天的休息,虽然隐私处仍然痛得要命,但是元气已经比较恢复了。听到来人的声音,阿令满是怒气,抓起床边的闹钟,就往大门摔,发出很大的声响。
门外的季司安听到响声,知道阿令不愿意见自己,叹口气,“那,你有发烧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阿令随手又抓起床头的摆饰,往门口扔。
他真恨不得那道门就是强暴犯的脸。
“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很想补偿你……”
“滚!”阿令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愤怒地大吼。
听到阿令悲愤的语气,门外的季司安震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地上。轻轻地说:“我知道了……晚餐在地上,你要记得吃。”
※※※
到了星期二,阿令的身体已经恢复得比较好了,毕竟是年轻的身体,平常也有在运动,恢复力是很惊人的。除了隐晦处仍有钝痛,整体来说,就只剩下手腕上的乌青和嘴角的咬伤比较明显了。
下午有课,围了围巾,带着护腕,骑着摩托车,阿令就恢复到学校上课。他对同学谎称自己打球撞到,所以嘴唇才会有伤口。
反而是精神上,还是很脆弱。半夜会突然惊醒,搂着棉被拼命发抖。
阿令总忍不住去检视案发的过程,可是,仍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强暴。
他明明是好心帮邻居的忙,甚至他们在卖场逛街、他们一起去吃牛排、一起去便利商店买宵夜,那些过程都那样轻松愉快。
为什么,突然就被强暴了呢?
男人被强暴,说出去,只会显得可耻吧。
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体下面,又亲又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阿令一定会觉得被强暴的人自己也有问题。
可是,无论怎么想,阿令还是想不透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也许,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竟然看不出来对方竟是个会强暴男性的恶狼吧。
然而午夜梦回,他又会忍不住责备自己,整个过程中,其实完全没有说过一句“不要”,甚至连对对方拳打脚踢的反抗都没有。
难道自己也期许这件事情发生吗?想到这里,总是会感到一阵恶寒。
虽然不想看见邻居,可是,其实,每天都拉长了耳朵在注意隔壁的动静。
阿令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害怕那个人又来伤害自己,所以才特别留意他的行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周一晚上之后,季司安就没有再出现过。
周三要上课,晚上还有家教。阿令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生活。
接下来两天天,阿令都没有看到季司安。
季司安买的药还算有效,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也没有感染或并发什么其他不好的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伤口逐渐愈合,瘀青也逐渐淡去,对季司安的挂念,却越来越明显。
周五晚上,他甚至梦见和季司安一起吃我家牛排,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因为身体上还有伤痕,而且私处的撕裂伤也还没有完全愈合,以前一周要打四天球的阿令,整周都没有打到球,有个球友打他手机,问他怎么了,他只推说学校功课忙。
周六下午,那个喜欢看男男相亲的炮友MSN敲他约炮。自己的情况,短期内当然是不可能还跟女人上床的。
那时,已经整整五天没看到季司安了,他在MSN上,忍不住问那个炮友:
“你说,有人会强暴男人吗?”
“男人很难被强暴成功吧。除非,那男人自己也有点意思。”
看着那女人打字的内容,阿令忍不注觉得头晕。所以,是因为自己也有意思,才会被强暴吗?是这样吗?
满满的自责和自厌几乎将他淹没。被强暴的人,其实,反而是自责的。这是典型的强暴创伤症候群的反应。
“那,如果被强暴以后,还一直想着那个强暴犯,是不是变态?”打完字,阿令发现自己手辛都是汗。
“讲到这个,我最近在读心理学,看到一个理论,还满有趣的,叫做『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打完之后,对方给了一个维基百科的连结。
仔细阅读完那女生传来的内容,所以,自己一直惦念着季司安,是因为被害者对加害者产生的心理转变吗?
“人质情结?那,被强暴的人,会产生『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还是,只有被绑架的人会?”
“呵呵,你对强暴这个话题这么有兴趣,难道下次想被我强暴吗?那,下次你可要准备好皮绳喔,我会让你很开心。”炮友言语挑逗着。两个人本来就是肉体的关系,三句不离性爱也很正常。然而,也许是被季司安强暴的阴影还在,面对那漂亮女孩在MSN那端赤裸裸的欲望,阿令突然觉得恶心。
“我有事,先下了,下次在说吧!”
匆匆到别,登出MSN。阿令开始上网查找各种强暴及被强暴的心理资料阅读。
然而,越读,脑袋只有越浑沌。
他想到季司安在门外,不断地用懊悔的语气说;“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很想补偿你……”
然后,他在搜寻引擎输入“男同志”这个关键词时,为时已晚的想到,季司安并没有戴保险套。
他会得爱滋病吗?
季司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10)
管它是什么症候群,反正,你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补偿,这很合理吧?
※※※
正当自己在担忧着要不要去医院做筛检的时候,隔壁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阿令什么也没办法想,直接打开门,站在门边看着已经好几天没看到的人。
季司安看起来并不好。
他的脸上有些胡渣,身上的衬衫皱得跟咸菜一样,眼睛下面还有明显的阴影。他看起来,竟然比自己还像是被强暴的人。
阿令突然觉得想笑。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看一脸惊慌的季司安。
“对不起。”季司安闭上眼睛,等着拳头招呼过来。
他一副等着挨揍的模样,却让阿令想笑。
这人明明是强暴犯,为什么自己看到他的模样却想笑呢?为什么他看起来更像是被狠很凌虐蹂躏过的人呢?
等了一会,发现预料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身上的任何地方,也没有落在脸上,季司安讶异地睁开眼睛,望着居然微笑着的阿令。
“阿令……”尝试性第喊了一下邻居的名字,却看到对方的眉头皱起来。
季司安连忙又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已经找到临时的住所了,下周我会来把东西搬走。”
“你现在是要肇事逃逸吗?”阿令忍不住想笑。
好奇怪,对方是强暴犯啊,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还是好想和这个人亲近,和这个人说话呢?
“呃?”季司安讶异地看着仍然笑得那么阳光的阿令,多不可思议的一个大男孩。经历那样惨绝人寰的虐待和性侵,为什么居然还能笑得这么阳光明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