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瓜瓜

下班之后他就直接开车过来，买了杯咖啡喝，然后在车子里坐上四个钟头，已经十一点了，银饰店的铁卷门又拉了下来，过了大约十分钟，旁边的小铁门打开，店长跟齐铭一前一后走出银饰店，两个人边走边笑，齐铭的头发长了许多，大约是即肩长度的头发随着走动而飞动着。
那个店长是齐铭的新男朋友吗？这也是江彤恩三天来一直在脑子里不停盘旋的问题，他很想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却又碍于他根本没有立场去知道，所以他才到现在还是坐在车子里头看着齐铭的背影。
「齐铭，你好吗？」一路尾随他回到住处，江彤恩看着他走上楼，嘴里轻声的问。从烟盒中挑出一根烟，动作熟练的点燃，黑暗中只有那点火光闪烁着。
天知道他有多想跟齐铭说话，当初他们是结束了，却不是因为对彼此都没爱了所以结束，他不想放手，却为了愚蠢的眼见为凭而放开齐铭的手，他违背自己的誓言，不但没相信齐铭，也没听他的解释，而在赌气离开之后才感到后悔。
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去见齐铭？不肯轻易相信人的齐铭好不容易才打开自己的心，他却自己亲手扼杀掉上天给的机会，他能用什么理由去挽回他？而现在，还来得及吗？
齐铭家的灯光熄了，江彤恩长叹一口气，把手上的烟屁股扔掉，发动车子转出这地方，他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好几天，也该有些动作了。
楼上，窗帘被掀起一角，一条身影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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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当他正在办公室工作时，一个人忽然冲了进来。
江彤恩阖上正在看的企画书，身体往后靠坐，准备要来应付这个不请自入的人。
「我找你好几天了！」徐静怒气冲冲的边走边说，身为总经理未婚妻这个身份让她在公司里通行无阻，笃定会成为老板娘的自信让她用不着通报就闯进江彤恩的办公室。
江彤恩看着徐静那张漂亮的脸不发一语。念书时她就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这几年来她又增添了一股成熟的美，尽管她的个性实在称不上好，但是又对自己相当死心，那时候如果没有出现齐铭，他大概也会爱上她吧！
不过，彷佛上天的捉弄一样，硬是让他跟齐铭相遇相知相惜，后来即使他跟齐铭分开后又回到徐静身边，他心里却清楚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爱她，就算几天前他还打算跟她结婚。
「我在忙，有什么事情要让妳这样闯进我办公室？」拿起一根香烟在手里把玩，本来没感觉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徐静烦人，现在他却觉得徐静太烦人了。
「忙？」双手压在他桌上，「你少来了，一到下班时间你就离开了，我打手机你也没开，你到底在干嘛？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到底在想什么？」画的优美的眉毛几成扭曲。
「那现在妳是在跟我查勤吗？」眼睛冷冷睇着她。
「跟他有关对不对？」徐静也不是笨蛋，在银饰店看见齐铭时她就知道不对了，她知道这些年来江彤恩虽然在自己身边，却完全没有爱上自己，而他留着的原因是因为齐铭消失了。江彤恩最想要的就是齐铭，从前是，现在也是，眼下齐铭又重新出现，他会不心动才有鬼。
「妳希望我怎么回答妳？」眼睛瞇细，江彤恩把椅子转了半圈，用打火机点燃手上的烟，一口一口吞吐起来。
「我们就要结婚了！」她不会输给那个同性恋的，先前是，以后也不会有意外。
「我知道。」浓厚的烟草香味吸入，停了下又缓缓从口溢出，香烟可以提神，也可以稳定一起人的情绪。
「我要提醒你......」
薄唇紧抿，长腿交叉，等着背后的女人说话。
「你跟他不会有未来的，这点你早应该知道--」
未完的话被江彤恩打断，他反而接了另一句话，冷静的眸子瞇上，「那我跟妳就有未来吗？」
闻言，徐静双手握拳重重在桌上搥下，杏眼圆瞪：「江彤恩，你这什么意思！」
皮椅缓缓转了过来，那张精悍的脸冷冷的看着站着的女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彷佛一触即发，江彤恩先一步开口，「我跟妳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呢？」结婚、生子、事业成功，如果这些他都不要了，他的未来还需要徐静吗？
「江彤恩，喜帖都发出去了，我不想丢脸，也绝不会让他有机会来破坏我们的婚礼，这么多年来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笨蛋，我也不是，」徐静的表情变得深沈，「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不会让你反悔的！」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就算这样，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那个男人我也不会输的！
江彤恩笑了，「我也丢不起这个脸，妳好好等着当新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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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班后，江彤恩就像前几日一样又来到那家银饰店外。
但又跟之前有些不同，这一次他直接走进店里，然后在柜台边坐下。
「请问需要些什么？」店主人微笑的朝着江彤恩问。
「我想要见外头做那个天使的师父，可以麻烦你帮我请他出来吗？」是到了该丢出直球的时候，他不想再让自己猜测，是或否一问就知。十指交叉，低头看着玻璃柜中的作品，这里头有多少是齐铭的作品呢？
店主人表情一滞，「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店主人悄悄用余光看了下在里头的齐铭。
「这里头的作品都跟天使是同一个作者吗？」如果是，那这些年来齐铭终于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呃，绝大多数都是同一个作者，客人，天使是非卖品，如果可以请从其它的作品中挑选您喜爱的。」
「帮我请师父出来好吗？那个天使是我的情人特地为我设计的，而我也只想买回我的东西。」江彤恩抬起头看着店主人，脸上挂着肯定的笑容。
店主人身体一震，低吟了会儿，点点头，「请您稍待一会儿，我去请师父出来。」
修长的身体转身入内，江彤恩继续看着这店里的其它作品，这里有许多东西是齐铭的作品，每一个都分享了他的情感，从一个个不同的造型中彷佛可以窥见齐铭在构图时的心情。
如果......他们那时候没有结束，现在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脚步声唤回他飞远的思绪，转过头时刚好跟走出来的齐铭对上视线。四目两两相对，那张脸跟记忆中的样子相去不远，只是浑身散发的气息成熟了许多。
「可以出去谈谈吗？」
江彤恩提出要求，齐铭愣了下子，才转头跟店主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朝江彤恩点点头。
「你到外面等我，我进去把衣服换下来。」
「好。」江彤恩先走出银饰店，站在外面的路灯下等待齐铭出来，抽了两根烟之后齐铭提着背包走出来。
「喝咖啡？」把烟蒂捻熄，他看着齐铭问。
「随便，喝什么都一样。」
「那到我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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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彤恩用钥匙打开门，齐铭跟在后头走进这间巨大的水泥房子，他刚刚才发现，原来这是他第一次到江彤恩的家，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拿出两罐啤酒，江彤恩在齐铭对面坐下。拉开拉环，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相反的齐铭却连动也没动。
「我没下毒，你可以喝。」用手背抹掉嘴边的泡沫，江彤恩看着他笑了。
齐铭低下眼睫，冷淡的说话，「我不想喝酒，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讲？」他们已经结束了，就在高三那一年，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齐铭，江彤恩也不再是从前的江彤恩。
对面的男人点点头，用手爬爬自己的头发，「那个店长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啊？」齐铭一愣，他一下子没听懂问题，但旋即意会过来，「他不是，不过是不是已经跟你没关系了。」深深叹口气，拿起冰凉的啤酒把玩。
干脆的把整罐啤酒都干了，「那个天使......是你画给我的那个吧！」那张图稿被他揉掉了，却没想到齐铭还是把东西做出来了。
身体一凛，齐铭微皱起眉头，「不是，你并没跟我订购，我为什么要帮你做东西，你搞错了。」他永远都忘不了当他把画了一个晚上的东西给他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揉掉，被他揉掉的不只是纸张，还有他的心血。
「不是，是更早之前，我们都还在念高中的时候......」江彤恩起身走到齐铭身边，「那时候你......」
「不要说了！」齐铭忽然打断他的话，眼睛直视着他，深呼吸后放松，「一切都已经结束，你不是同性恋，是我不应该、不应该贪恋你的温柔，我早就应该认清事实，......也不用把事情弄得那么大，」微顿，「是我错了，不应该爱上异性恋的。」
「齐铭，我要跟你解释--」话未竟，一只冰冷的手摀住他的嘴。
齐铭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我应该跟你说的，我没有拿你当学长的代替品，我也没有跟学长复合，他跟你一样都是爱女人的，只有我是同性恋，可是我却偏偏爱上异性恋的你们，所有的痛苦都是我自找来的。」
江彤恩握住他的手腕轻轻的拉开他的手，「你后悔跟我在一起？」
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齐铭看着江彤恩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后悔了，我们根本就不该在一起的，是我被寂寞冲昏了头，对不起！」眼底泛起薄薄的水雾，「恭喜你要结婚了，我一定会送上结婚贺礼的，天使不合适结婚，我会做新的作品祝贺你的！」
江彤恩忽地抱住他，双臂如铁条般紧紧箍住他的身体，「我很想念你，徐静她没有怀孕，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是我没相信你，你走了之后我再也没办法爱上任何人，我以为那是我的惩罚，却没想到还能在结婚前遇见你，那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来不及了，你已经要结婚了，我会祝福你跟徐静一辈子幸福，」闭起眼睛，眼泪滑了下来，「这一回你们可以一起名正言顺的生孩子了。」
江彤恩松开手，他抓着齐铭的臂膀，「没有你，我不可能幸福，我说过......只有你是我一辈子想在一起的，你要我跟女人幸福的过日子，根本就是讽刺，你剥夺我的幸福又要我幸福，那根本就不可能！」
齐铭嘴角拉起一个浅浅的笑，「来不及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应该去结婚，然后照顾你的妻子跟孩子，把我忘了......就当你跟我没认识过......」冰冷略带湿意的掌心贴着江彤恩的脸颊。
「那我就把你杀了，下辈子就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江彤恩的眼神很冷静，语气也不像在开玩笑，他抓起齐铭的手腕靠近嘴边，慢慢张口咬了下去。齿列深深陷入肉里，没咬破皮却也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牙印，彷佛做上记号一般。
强烈的痛感，就像被狠狠地咬下一块肉，齐铭表情无奈的叹气，紧绷的肩膀垂了下来，「你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模一样，强硬的要我跟你在一起，然后又不听解释就离开我，现在又要杀我，江彤恩......你好霸道！」看着手腕内侧的记号，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你不爱我的话......就该把那东西卖掉，我也不会发现你的存在，你把它放在那边招摇，又说是非卖品，不就是要我去发现吗？」宽大的手掌摸着齐铭的后颈，轻轻的帮他按摩，「你说不爱我......我不会相信的！」
「那是我的得意作品，我谁都不想卖！」
「因为那是你做给我的东西，专属于我的，谁敢买我都会去讨回来的！」缓缓的把他的头往自己这边压，向前贴上那两片久违的唇瓣，蜻蜓点水似的吻着。
齐铭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个温柔的吻，「我不想跟爱猜忌的男人在一起，你违背诺言，你没有相信我！」
「猜忌是因为我在乎，我不在乎的话为什么要猜忌呢！」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咬他的唇，「你那时候把我气死了，你不知道我为了你生了多少闷气，得要少活多少年啊！」含住柔软的唇挑弄。
齐铭反咬他一口，一吃痛，江彤恩反射的放开他，「好痛！」皱着眉头看着咬人的人。
还是那么清澄的眼睛看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休学，你叫我每天看你跟徐静要好，徐静又一天到晚跟我冷言冷语，我真的累了，人家的爱情是美好的享受，我的爱情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齐铭咬住自己的下唇半秒后松开，「所以我走了，不想再承受你给的折磨。」
「我们本来很幸福的--」
「跟你在一起那几天......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得到幸福，结果到头来还是梦一场！」低头拿起啤酒打开，齐铭喝了一口，那股特有的苦涩在口腔里漾开。
「我没忘记过那几天！」
「我离开这里，去学了我想学的，既然无法照着标准活下去，我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花了三、四年我才学成这个功夫，然后进到那间银饰店工作。」吞了下口水，「好不容易定下来，而你又来了，又要给我一场美梦吗？」
「这一次不会是梦！」
「你要结婚了，即使现在我相信你，时间到了你还是要走，那时候......我的梦又会醒了......」
江彤恩抱住齐铭，紧紧的靠在他肩上，「就算这辈子我只剩三天可以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深吸口气，「你没有权利把我的幸福夺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也、」没把话说完，他想要永远，但是江彤恩的永远不会属于他一个人的，齐铭心里其实很矛盾，他明知道想要的是不能要的，说了一堆话想骗自己也想骗他，最后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我注定要栽在你手上！」江彤恩语气中带了明显的高兴。
「我才是吧！呵呵......」离开他的怀抱，齐铭看着他的眼神不再带着逃避，「可以作梦的时间没几天了，你打算在这边跟我哀声叹气吗？」
「你再跟我挑衅，后悔的一定是你！」
没错！他就是在挑衅江彤恩！「哼呵呵呵......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都是要醒的梦，疯狂点又会怎么样！」
江彤恩把眼眸瞇细，黑色瞳孔中映出一张小小的脸，里头的那张脸也是笑着，男人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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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的衣服散落在脚边，偌大的客厅中回荡着浅浅的喘息声音。
齐铭全身赤裸的跨坐在江彤恩的腿上，不停的左右摇晃自己的腰，额边一粒粒汗水滑落，顺着脸颊来到下巴的位置，然后落在江彤恩的身上，两个人的汗水体液早就混合在一起，如胶似漆的分不清彼此。
「唔...啊、哈......」火热的勃起深深埋在身体里，自从跟江彤恩分手后，齐铭一直都没再跟其它人交往，头三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头，跟着又去当了两年兵，回来后才来这现在这间店工作，他把过往几年的时间都花在工艺上，爱情......他就如同当初离开时的想法，他真的不要了！
「好紧，你都没别的男人吗？」江彤恩咬着他的耳垂问，腰下的钝剑毫不留情的往上顶刺，直接攻击那个叫前列腺的位置，只见他每一回蹭上那地方，就感觉到包覆着他的肉壁马上一阵紧缩。
齐铭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浑身无力的挂在他身上，他的腰早就酸麻发软，要不是底下的男人紧紧抱着他不放，他肯定会一头往后软倒的。
腻人的喘气，吐出的气息湿热，全身体温升高，皮肤泛着绯红，「你......你一边、哈啊搞我......啊哈......一边讲这种话......呜唔──」从里面传来的快感如潮水，让他皱起眉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啊......哈啊......」只剩下呻吟不停的流泄。
「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江彤恩抓住齐铭的头发拉起他的脸。
「痛......」眼角挂了一滴眼泪，「江彤恩！」
薄唇扬起笑，他抓着齐铭的后脑勺给了他一记深吻，火热的舌头直接探入他口中追逐，彷佛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样，他逡巡过齿列跟柔软的上颚，最后勾住齐铭的软舌缠绕翻覆。
绵长的一吻结束时，齐铭几乎要断气了，当他好不容易回过气时，他发现身体内的东西又变得更大了，一抬头那个攻击他的男人正冲着他笑的一脸灿烂，「你、干嘛笑得像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