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醉 五——北冥辉

“你被人下了毒，是我把你救了回来的，你呢，叫玖儿，我都是叫你吆，你是玖焱的首领，现在的你因为解药的关系暂失去了记忆，也不能说话，可是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呵呵。”

我其实现在根本不想管我是不是失忆，我很别扭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是我老婆的人，先前那看到仙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只感觉到的是恶心，我应该娶的是个女人才对的，不可能，这一切都有问题，我现在失忆了，那他说什么都行了？

他应该是看到我眼里的不满，眼神有点儿黯然，可是还是扶我到了铜镜前让我去看下我的样貌，镜子里的人是我？一头乌黑及腰长发披散下来，眼睛不算很大，可是却也算是很有神彩，高鼻薄唇，皮肤很白，不及边上这个男人像女人，这副长相也不像个男人，如果不是有点儿吃惊的时候，脖子上的喉结微微一动，眼前就是一个女的嘛，没有印象男人真正应该什么样子，可是知道这样子不对。

我指了指镜子里的人，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皱起了眉毛，皱的很紧，心里这叫一个郁闷啊，为什么我长得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是缺却笑了起来。

“你从小就被人说成像姑娘，可是你可没有一点儿像女孩子哦，就算是小时候偶尔会哭，但是做派依然很男人哦，我就是因为这样子才喜欢上了你。”

我不想听这些，我不想他一再的强调说我们的关系，我有些厌恶的把他的手挣开，他微微一愣，眼里全是受伤，他堂堂一个男人，总是说自己是别人的老婆，他不觉得恶心吗？越想越别扭，我试着自己往前走去，想回到床上去休息，腿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道，突然一软，被他牢牢接住抱在了怀里。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能接受我，可是没关系的，我会让你想起来我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汤药。”

他把我平放在床上后，就起身离开了，合上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的泪水，他哭了？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对他的打击很大？毕竟他是救我的人，我应该对他好是不是？但是为什么我心里一点儿愧疚也没有？

玖儿，我叫玖儿，他叫我吆，这些名字我都不觉得熟悉，玖焱？这又是什么？我还是他们的首领，呵呵，可笑，我今年多大？这个玖焱又有多大？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手脚现在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可是我能感觉到我体内有真气在游走，想来我是应该会功夫的，微微坐起看这房间的摆设，想来这家条件还是很好的，也算是大户人家吧。

房门被微微的推开，一个男的探进头来，看着我坐在这里，眼里全是惊喜，一下子冲进来，站在床前，没有像缺一样的冲过来抱住我，我特想说托福了，因为他笑的好灿烂。

“玖儿，你真的醒了？我刚才听缺说的时候还不信呢，太好了，我已经让下人给你准备些粥食，一会儿可以吃点儿，这半年光吃药了，看你都瘦了好多。”

他眼里的关心让我心里暖暖的，没有像缺一样眼里的爱意，让我感觉没有压力，我冲张笑笑，张张嘴吧，拿手指指自己，又摆了摆手，他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可是还是轻轻的拍拍我的肩。

“没事儿的，有缺在很快就会好的，缺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哦，对了，缺说你已经忘了很多的事情，我叫秦天望，是你的把兄弟，也是玖焱的大管家，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了，咳，当然你现在不能说就用手比划就行了，哈哈，看我，看你醒过来，居然，真是的，你太不让人省人了，怎么尽出点儿子这种大麻烦啊，呜。”

他开始说的还很兴奋，结果这说着说着居然就哭了起来，我一下子乱了，这怎么回事啊？我忙拉着他的袖子打算安慰他下，这才想到自己不会说话，我用力的比划着让他别哭，可是他越哭越凶，还哭着跑了出去，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儿，我茫然的看着那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心里这叫一个乱啊，我对他们这么重要吗？

反正也没劲走动，我干脆盘腿坐在了床上，努力回想着怎么运气，怎么调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人记不住，可是我却记得住我的武功，记得住我有一把剑叫承影，记得住，我应该恨一个人，脑子里很乱，气息也有些不稳，突然有人按住了我的肩，帮我理顺这一切的杂乱，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缺满额头的汗水，脸色惨白的帮我顺气。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你会打理这些气息了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的话，你就要走火入魔了，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能不能让我省心点儿啊，我真的，唉，喝药吧。”

他说着声音已经有点儿变了，我知道他是着急，刚刚从练功中回过神来的我，身子更加的虚弱，他看我无力的抬着胳膊，决定不让我自己来了，帮我喂着药，说实话，如果他不告诉我他是我老婆的话，我一定很喜欢他在我的身边，这么美的人，做朋友天天看着也好啊，可是现在，如果不是为了早点儿恢复记忆的话，我一定会拒绝他给我喂药这种事情的。

“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喜欢我，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可是让我照顾你好吗？你现在是病人，等你病好了，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你如果说不要我的话，我立马就走，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好吗？”

他的声音很低柔，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的厌恶听他这么一说倒有点儿别扭了起来，人家这么照顾咱，先把老婆的事情放在一边，他对我真的很好，而我现在谁也不认识，只有他在身边，也就只好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脸上这才放松了些，开始一点点的喂我喝药，不多时天望给我端来了些粥，我也喝了下去，一肚子的汤汤水水，倒也饱了，满足的拍拍肚子，冲他们笑笑，可是看到他们却是无奈的摇摇头，我这样子怎么了？

“玖儿，你已经十八的人了，能不能不这么像小孩子啊？”

天望总算忍不住了，十八？我有这么大吗？刚才镜子里的人顶多十五六的样子啊，我冲他尴尬的笑了笑，缺拿出一个头带想装到怀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个头带就想上手去抢，还很生气的很着他，那个头带我认得，是我的，他看我抢，也不反对直接把头带交给了我，我像看到宝一样的把头带拿在手里，不停的抚摸着上面的玉石，没错，我认得这个头带，我把他带到了额头上，缺看着我的一切，眼里全是泪水，他怎么哭了？我等他说什么，可是他轻咬下唇什么也没说的掉头出了房间，天望也叹着气的离开了，这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自己，和这根头带。

第一百五十七章 气血攻心

一点也不习惯的生活，所有不认识的人，见到的人都对我有礼不行，可是却让我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和生疏，试着去接受这样的生活，只会让我感觉很累，坐在房间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醒到现在已经十天了，我已经可以自如的走动，但是因为心脉内上次中毒伤到了，还是不敢练功，怕出事儿。

无聊的看着房梁，有两只小老鼠从上面跟赶集的一样跑来再跑去，轻身飞起坐了上去，也不抓它们，它们倒好奇的看着我坐到了我的对面就那么看着我，也许在想，天啊，怎么这么大只人飞上来了啊？

我冲它们伸伸手，他们向前探过鼻子闻了闻，呵呵，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真有意思，这时候房间开了，它们和我一样好奇的看向了门的位置，缺从外面端着药进来，又是药，天天喝那么多的药我也一点儿都不显好，虽然精神上好了许多，可是我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恢复。

我向小老鼠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看懂了，真的也不动也不出声了，我微微一笑，看着四下里找我的缺，心里倒说不上来的痛快，我现在的记忆完全是他告诉我的，他从来不多言，可是我能注意到他眼里闪过的为难，他告诉我的那些在我看来什么玖焱，玖儿，吆之类的对我来说全没用，因为我到现在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感觉他有事情瞒着我。

不信任和先前对他的讨厌让我很排斥他，我偷听到过他在房间里哭的声音，那种不似女人一样的怨念，却是像男人对情人般的心疼，而我看着他哭，那种恶作剧得来的快感也不见了，当他哭的时候，我的手会不由的抚着头带，这是谁的？

缺好像真的着急了，他坐在床上等了会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又猛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来回走动，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那张俊脸现在一点儿很黑，我捂着嘴差点儿笑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干吗老做这种事情，故意惹他生气，他生气了我又跟着难过。

那两只小东西本来告诉他们不要动的，结果突然又跟跑马一样的在梁上跑了起来，缺听到声响一抬头，正好看到我在那里嘿嘿的坏笑，笑容僵到脸上，好尴尬，他冲我勾了勾手，我老老实实的轻身下地，脸上一脸的郁闷。

“你倒爬的挺高啊，那上有风景？”

“没，有老鼠。”

“哦，我找人来杀了？”

“别，人家俩玩的挺好的，养着吧。”

两个人的对话平淡无味，我一仰脖喝下那已经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药，他在边上给我递过来杯蜜水，让我换换口，想不通，不药碰上蜜水还有效果吗？不会就因为这样子我倒现在还没有记忆吧？

“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我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他们告诉我什么，我只能有点头的份，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我很压抑，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只是感觉比现在要自由很多。

“这可我也说不太准，可是我已经尽力帮你去解毒了。”

“告诉我，我为什么中毒，为什么地我下毒。”

这不是我第一次问了，可是从来都被他打叉过去，今天他又想说点儿别的闪躲过去，而且根本不提我种的什么毒之类的，我只知道是被人下的毒，不是误食。

“是玖焱的对头，已经被我们杀了，还好你没事儿就好。”

“缺，我想听实话，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无力的看着他，他不知道这话听着有多假吗？玖焱的对头，十天的时间让我知道我所主持的这个玖焱的势力有多大，对头？玖焱主要对的就是京城的市场，而京城除了朝庭就没有能和玖焱对抗的，对头，笑话，除非是皇上要除了玖焱。

“吆，我没要骗你。”

“可是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这十天来，我一直在看关于玖焱的东西，从账目到经营，虽然不太懂，但是从天望的嘴里也知道了些，你说有对头要除掉我，你说的是皇上吧？”

缺听完我的话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身子微微一颤，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想再从他的脸上发现些什么，也许他是面具带太久了，情绪恢复的好快，我就这么死盯着看他，也没有发现他的神色有什么变化，好厉害的一个人。

“吆，你失忆好像倒成熟了。”

“我之前很幼稚吗？”

“呵呵，这倒不是，只是好像那时候的你想问题很简单，而现在，很全面，不是皇上要除掉你，玖焱有另外的敌人，晚些时候我告诉你好不好？”

“也好，现在让你说你也不会告诉我的，我累了，你出去吧。”

我说完往床上一躺，现在是刚过了午饭的时间，我睡个午觉不为过吧？可是我却很久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回身再看他的时候，他一脸的哀怨看着我，看着那心眼我心里一疼，我想对他说什么，可是他端上药碗掉头就离开了，门砰的一声关住，我心里也想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好疼。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排斥他的吗？干吗看到他那种眼睛我会这么难过？他从来没有这样子看着我的时候，这十天来都是尽量的开开心心的，虽然很多时候是装的，头疼，呵呵，手又摸到了额前的玉，玉啊，你能告诉我，我原来的记忆吗？我好想知道，那种错过许多的感觉让我心里很失落。

“玖儿，在不在？”

天望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手不小心碰到脸上，冰冰凉凉的，什么时候哭的？忙擦干眼泪，把思绪整理好，天望应该是来要前两天放在这边的账本的。

“在呢，进来吧。”

我招呼他进来，他推门进来，看了看我，好像在犹豫什么，一直没有踏进屋来，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应该也觉得哪儿不太对吧，走了进来，冲我笑笑。

“找我有事儿？我把账本给你。”

我下床去把账本拿来递给他，他是接了过去，好像在下什么决定一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我奇怪的看着他，他想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一样的开了口。

“你能不能对缺好些？”

嗯？怎么会这么问，我更感觉奇怪了，干脆坐在了他的对面，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好像说出积压很久的话一样，他再次鼓足勇气说了下去。

“曾经的你很爱缺，把缺当做宝一样的护在身边，我知道你失忆了，你不记得我们了，可是你知道你对缺的态度有多差吗？我已经好几次听到他在房间里哭，那声音让人听着心碎，可是看到你的时候还要装出很开心的笑容，你总说你不记得他了，可是你能不能对他公平些？不要故意去伤害他啊？”

“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帮他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天望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这叫一个闷，有一种想把他踢出去的感觉，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就是很烦他对缺这么好的样子，缺用得着他管吗？他也是个男人，这么关心另个男人干吗？他是不是喜欢缺？看他也没有个妻妾的，不会是单恋缺吧？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来回的转，头好疼，可是还要在他的面前忍着。

“他是我的朋友啊，你也是，我是因为你认识的他。”

“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啊？失忆的是我不是他，我才是那个病人吧？你要是跟我提缺的事儿，有空再说吧，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

“你，你是失忆了，可是你怎么变这么多？原来的你很会关心人，现在怎么这么的冷漠，对谁都像是别人欠你的一样。”

“我有这么说吗？你们不欠我？你们跟我说实话啊，你天天来都我看账，教我管理，你有没有告诉过我，这个玖焱是皇家的产业？”

我的手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的账本堆上，用了不小的心力，桌子四条腿明显的有陷到地里的痕迹，而我也因为用力过猛冲了心脉，一口血涌了上来又被我生生的咽下，我不想他看出来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我说对了，他惊讶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些已经快要碎了的账本。

“不说话了？呵呵，玖焱，名字好听，我的对头给我下毒，啊？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子骗我？知道我听到这些有多伤心？你们一直在骗我。”

“玖儿，你听我说，我没有想到这些，你别这样子，会伤了身子的。”

他有些慌张起来，我现在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气血已经完全乱了，不停的有血涌了上来，浑身虚软，好像不撑着就站不住了一样，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缺，缺，快来，玖儿，你撑着点儿，缺马上就来。”

他一把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大声的喊着，缺和我住隔壁，听到喊声已经马上跑了过来，看到我这样子，三两下点住我的穴道，抱起我轻放到床上，一股股凉凉的气息进入我的身体，让我舒服了许多，气息很稳了些，我皱着眉看着再一次脸色越来越差的他，刚才有哀怨已经被惊慌所代替，他在担心我，我知道，他是我的老婆，不管我记得不记得，我知道他一定是，就算最好的朋友，也不会这么拼了命来救自己吧？

想着这些，几天来第一次这么放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在我身上轻点穴道度气给我，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上重重的捏了两下，我没有看他的表情，听到两个人离开房间的声音，他明白我在对他说谢谢吗？希望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