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任霁宇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对方歪了下脑袋,有些疑惑,「任少爷不记得我了?」
「记得!怎麽会不记得?」任霁宇的声音都是抖的,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冷的......
另只手摸上他另一侧的脸颊。
还是冷的......
再又去牵他的手,摸他的胳膊。
冷的......
冷的!
还是冷的!
任霁宇几乎要哭了出来,一边哈气一边揉搓著他的手,「......怎麽会这麽冷?你明明穿了很多了啊,为什麽会这麽冷?」
宋遥有些不解,想了想才眸子一亮,竟是浅浅地笑了起来。
「你误会了。」
任霁宇懵懵地抬头,黑亮的眸子被水润湿了一般。
「山路被大雪封住,马车走不进来,所以只好自己走了。」一边说著一边侧过身,让任霁宇看他身後。
果然雪地上一串脚印,微弱的灯光在地上拖出他长长的影子。
「听老人说过,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他的声音还是如以往那样的恬淡温和,任霁宇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声不响把他抱住,紧紧的,恨不得捏碎了揉进自己身体里。
「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
宋遥嘴角勾著笑,并不反感他这麽暧昧的举动,反而也伸出手来绕到任霁宇的背後,轻轻抱住。
「你再不让我先进屋,我可真要冻死了......」
* * *
烫一壶酒,热两个小菜,原本清清冷冷的除夕夜霎时温情了许多。
任霁宇就著跳动的烛光细细地打量著宋遥,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你看著我做什麽?」宋遥放下酒盏问道,「难道还是不相信?」
任霁宇摇了摇头,「皇上既然赦了你的罪,你为何又要回来这里?」
宋遥低下头,拨弄著手里的酒盏,沈默了半晌,才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要回来......我走到了忘川边,望见了奈何桥,忘川里映著我的前三生後三世,孟婆递给我一碗汤,让我喝完走中间那层桥......」宋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眸子在烛火的照映下温润黑存,又比以前多了几分灵俐,「传说奈何桥,分三层,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走下层的人就会被鬼魂拦住,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我以为我该走下层的......」他低声说道。
任霁宇安慰道,「比起你所犯下的错,你的功......」
「不......那不是我的功德,我也要不得。」宋遥掂起酒盏抿了一小口,然後望向任霁宇,「就在要走到桥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欠著任少爷一件事没有做,於是我又走回来了。」
「什麽事?我却是不记得了?」
「开仓放粮。」
任霁宇手一抖,杯里的酒洒了一大半出来,但又故作镇静道,「我不是说过了麽......那种东西根本算不上是灾粮。」
宋遥嘴角挂著淡笑,坦然而对,「那现在这批粮,倒是算不算?」
哢哒!
任霁宇猛地起身,椅子翻倒。
两人隔著跃动的烛火,直直地看著。
宋遥被酒水浸润过的唇,染上了魅人的嫣红,莹润亮泽,仿佛沾著露水的花瓣一样。
任霁宇受蛊惑了一般地伸出手去碰触,「什麽忘川,什麽奈何桥,都是在骗我的吧?」
「但是......」他辗然,「为了回来见你......」
「却是真的。」
又是一阵桌椅碰倒的声音。
任霁宇抓著他的肩膀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我有什麽好?」
宋遥定定地看著他,「一样都不好......」
任霁宇脸上稍许失望与黯然,抓著他肩膀的手指就要松开的时候,他接著道。
「但那些都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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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最後一丝迟疑与坚持,便在他暧昧不明的话语里溃散、湮灭、消失殆尽......
他一点一点凑下去,嘴唇碰触到他的嘴唇时,他微微的退却。但是他不打算让他有思考回辩的余地,这样想著,便也这麽做了。
深深地吻了下去,四唇相贴,紧密到不留一丝缝隙,而後极尽挑逗之能,让彼此的舌头痴缠在一起。盛载不下的口涎顺著嘴角淌了下来,宋遥手抵著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反被他圈得更紧。他替他舔去溢漏而出的津液,然後含住他的唇舌,继续。
吻到热火朝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热气蒸发,拂开桌上的杯碟,将宋遥推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吻著他脸上那一生不退的烙印,那是他的耻辱,却也是他一生为人耿正的证明。
他不在乎他从前究竟如何,他只在乎这一刻,从今往後,他在他的身边,官也好,民也好,哪怕还是罪囚,他都要他。
粘腻绵绸的吻自脸到颈脖,一路游移而下,手指扯下他的衣带,挑开衣襟滑了进去。他身体一颤,有些抗拒,於是他凑到他耳边含笑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早被我上下里外的看光了。」
便见他轰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就连身上也泛著淡豔的桃花粉,似是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弱弱的烛火勾勒出他柔和又很流畅的线条,自下巴到锁骨,然後是微微起伏的胸膛,紧接著是绷紧的腹线,只可惜原本细腻的皮肤上留著大大小小的红印。任霁宇的眼眶有些红,手指抚了上去。
「疼不疼?」
「现在已经不疼了,过一段时间,这些印子也会淡的。」
他说得轻巧,这样的伤痕又岂是一日两日,一月两月这麽容易就消退的?
任霁宇低下头,嘴唇覆在伤痕那里,轻吮出一枚红印,桃花瓣一样,接著换作另一处,几下往来,却是另一道勾人的风景。任霁宇看著便觉有些口干舌燥,腹下更是胀痛到难耐,於是不再管那些伤痕而是换作了他一边的突起,牙齿轻啮,拎扯,听到头顶上一声叹息一样的低吟,他嘴角一弧,边吻著边往下移。
松开裤头,手抚上他的欲望,正要张嘴含上去,却是被他给阻止了。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星湿的眼眸,眼角染著红晕。他摇了摇头,「别。」
任霁宇轻笑,不顾他的阻止,伸出舌头在他顶端舔了一下,「怕我咬你?」说完,便张嘴将他整个都吞了进去。
「嗯......嗯啊......」
抵不过快感的袭来,宋遥咬著自己手指,依然忍不住有微弱的呻吟自唇间逸漏出来。汗水打湿了他的鬓发,紧实的肌肤上沁起一层薄汗,带几许酒香。
任霁宇从未这样服侍过别人,却也使尽平生的本事,跪在他腿间努力讨好,吞吐间抬眼瞄他,就见他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妖媚,汗水泠泠,半张著眸子,情欲魅惑。
甜腻的呻吟越来越急,原本抚著他脑袋的手亦不自觉地将他往下按去,肿胀的欲望撑得他的下颚酸痛,进出间几乎顶到了喉口。
「啊......啊啊啊......」
他用力一吸,宋遥一声低叫,在他嘴里释放了出来,腥膻的味道飘散开。任霁宇将他的欲望吐出来时,大量白浊的液体也随之而出,顺著他的玉柱滴落下来。
宋遥双目有些失神,半张著嘴大口喘气。任霁宇凑过去去亲他,但宋遥却是皱著眉头将脸扭开。任霁宇笑著伸手擒住他下颚,「躲什麽,你自己的东西。」便张嘴吻了下去,不叫他乱动。
「下次......还要让你吃我的。」
闻言,宋遥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有些愠怒。任霁宇却是不顾,不紧不慢地褪去他的衣裤,架起他一条腿,沾了他体液的手滑向後方,动作小心地戳刺。
「别这样......」
「别这样?」埋进他身体里的手指停止了前行,任霁宇饶有兴味地挑眉,「难道说,你是喜欢我粗暴一点?」不出所料,换来宋遥羞愤欲死的一记白眼。
上一次他醉得不省人事,於他也更像是单纯的纵欲,所以这一次任霁宇心里暗下决定,不管怎样都要将他从里到外吃个仔细,故而忍著自己胀痛的欲望,一边耐心细致地开拓著,一边忙不停地和他亲吻低语分散他的注意。
待到那里湿润松软,宋遥也露出有些不耐的神情,任霁宇抽出手指换作自己肿胀的欲望。
比手指更粗更硬的坚挺撑开狭窄的地方,宋遥难耐地头向後仰去,牵出颈脖优美的弧线。任霁宇追随上前,在他锁骨那里轻噬了一口,有些固执而蛮横地挤进那紧窒狭窄的地方。
手从他的膝盖下面穿过,将他两条纤长的腿架在自己臂弯上,扶著桌子略微抽动了一下。就见宋遥偏著头,双目紧闭,眼角水光流转。任霁宇有些心疼得扳过他的脸,嘬去他眼角的水痕,「放轻松些,我管保你待会欢喜的。」
这不说倒好,一说完宋遥那眼神怨毒地就像能飞出刀子来。任霁宇顶著他吃人的眼神,在他唇上亲了亲,腰下缓慢地动著,「你说你在忘川边看到了三生三世......那你的三生三世里可有我?」
「有......」宋遥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上一世路边捡了只又脏又丑的小野猫......啊!」
知道他是在玩笑自己,任霁宇略带惩罚地狠狠一撞,迫他整个人绷得像似待发的弦。
几下之後出入容易了许多,任霁宇便再也不管不顾,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扶住他後腰,开始肆无忌惮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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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
任霁宇暗哑著嗓子问道,伸手将粘在他脸上的汗湿的发丝捻开。
这一夜只能用疯狂两个字形容,他本就擅此道,初时宋遥还一味的抗拒,换著花样弄得他泄了几次之後,便意识不清地随他摆弄了,於是从桌上到地上,又从地上到榻上......
这会儿,连他自己都有做过头的感觉,腰酸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枕著他胳膊的人幽幽醒转过来。
想翻身,却是痛苦低哼了一声,皱著眉头有些懊恼的表情。任霁宇想笑,但是怕他一脚将自己蹬下床,毕竟将他害成这样的自己是始作甬者。见他一脸恍惚地看著自己,任霁宇心里竟有些害怕,便牢牢抱紧他,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前一晚遗留的汗水精液也都还来不及洗去。
他是要提醒他,事已至此,休想享受完了一觉醒来就不认帐!
只见宋遥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任霁宇越发觉得他有趣,扑过去将他压在身底下,在他嘴上啄了两口,「我怎麽会喜欢上你的?」又亲了两下,「真是奇怪啊,究竟为什麽会喜欢上你的?」
宋遥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因为你是我上一世捡到那只野猫。」
任霁宇磨了磨牙,挤身进他两腿间,「让你再胡说!」就著昨晚残余的润滑将自己业已抬头的玩意推进他略有些肿的甬道。
「宋遥,你这里真是个妙处!」任霁宇低叹了一声,却见宋遥仍是一脸难耐地别开脸去,手指紧紧揪著身下的褥子,几乎能扯出洞来。
宋遥在性事方面极为生涩,也不知他过去那些年都是怎麽过的,哪里像任霁宇,早早开了荤,各种花样一套套玩过来。
见他那种受刑一样的表情,任霁宇便要忍不住逗他。将他顶到床头,迫他坐起身来,「宋遥,那你喜不喜欢我?」
宋遥脸涨得通红,却是不答。
任霁宇便也不追问,只是轻抬起他的腰身,「但是你这里喜欢我喜欢得紧......不信你看。」引著宋遥的视线看向两人相连的地方,贲胀紫红的欲望抽出然後全根尽没,昨夜他释放在他身体里的浊液还没来得及清理,於是随著他的进出被挤了出来。
宋遥紧咬著下唇硬是不出声,任霁宇才不管这麽多,扶住他的欲望上下揉弄,「你这里也喜欢哦,你看,只要碰这里......」说著埋於他身体里的坚挺蹭蹭某个地方,宋遥啊的一声,欲望在他手里跳了两下,勃然而发。
「啊......哈啊......」
含著任霁宇那肿胀欲望的後庭一阵绞紧,蓦然的刺激让任霁宇一下抱紧宋遥,吼叫著在他身体里再次释放而出。
攀至巅峰的愉悦以及高潮之後的疲软,潮涌般袭来,任霁宇趴在宋遥身上大口的喘著气,为自己的乱来而後悔,宋遥身体刚复原便扯著他这麽没有节制。
从宋遥身上翻下来,胳膊一捞,将他捞到自己身边。宋遥惊了一下,接著有些怒意,暗哑著嗓子斥道,「你还要来?」
固执地抱住他,不让他动弹,「就让我抱抱你......」
「宋遥......」
「嗯?」
「皇上就这麽简单放你回来了?他真的没有为难你?」
「......」宋遥默了一下,才轻声道,「恩,让我回来了,一点也没有为难......」
任霁宇将他的脸拨向自己这边,「你、说、谎。」
宋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後眼睫微敛。
「皇上怎麽为难你了?」
宋遥实话实说,「皇上并没有为难,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再留在朝中......我没有答应。」
「为什麽?」任霁宇不解,以他带罪之身可以破格再录那该是何等荣幸的事?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如此不在意?
「我倦了。」他看似不为意地说道,「突然间很想过平淡的日子。」
任霁宇也不再响了,於是搂著他,看著帐顶发呆。
室内飘散著浓郁的情味,而萦绕在彼此间的气氛祥和得令人安心。宋遥被折腾了一晚,刚醒过来又被折腾了一次,不一刻便沈沈地睡去。
听著他匀畅的呼吸,端详他安详的睡脸,发现似乎已不像从前那样被噩梦所缠,手指抚了抚他脸上的金印,又忍不住凑下头去亲了两下,不觉腹下又有些蠢蠢欲动,便苦笑著摇了摇头,拥著他小憩。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宋遥还在睡,便在没有惊扰到他的情况下悄悄起床。听到屋外有声响,想应该是下人们陆续回来了,便开下门来招人备一桶热水还有午膳。
坐在榻边等宋遥醒,任霁宇回想自己生平,竟是从未对人如此痴过......
究竟是怎麽了?
是不想看著他一蹶不振,或者纯粹想和他在一起吧......只是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有一阵莫名的滋味,说不上来。想要过平淡的生活并没有错,但......
宋遥醒得有些晚,任霁宇知他有一半的责任,便也没拿他取笑,伴著他一同沐浴,两人就像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真是讨厌......」死皮赖脸地要给宋遥搓背,宋遥没办法只好让他留在里面,任霁宇擦著擦著就没头没脑的冒出这麽一句话来。
「嗯?」
「这条疤,要是没有就好了。」任霁宇的手摸著的是宋遥小腹上的旧伤,被晋王刺中的那一刀所留下的刀伤。寸长的痕迹,皮肤凹凸不平。
「没事......」
宋遥低著头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任霁宇很不爽,啪的丢掉浴巾,道,「以後每次看到这条疤都要想起晋王那个混蛋,怎麽会没事......」
宋遥抬头,眼里有些无辜,然笑,「怎麽会?我只会想起是任少爷救了我......」
任霁宇张著嘴说不出话,接著一个猛扎子扑进浴桶里抱住宋遥。
「宋遥......」
「嗯?」
「我们再做一......哎呀!」
被宋遥胳膊肘一拐撞在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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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於是大年初一的,任家下人便都见了他们主子红光满面喜上眉梢的样子,还让人到城里去请个戏班子回来要和乡里人一起乐呵。
这会儿两人晚膳过後正坐在园子里,不知正说著什麽。
「新来的县太爷知道你不少事,你们以前很熟?」
「算是知交。」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办?」皇上既然亲免了他的罪,就不用再回驻地劳役了。
「还是回县衙里做事?」
宋遥想了想,「你有更好的主意?」
「不如来帮我吧,账房先生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几年,你这麽聪明跟著他学几个月估计就能顶替他接下他手里的活计了。」
宋遥却是沈默。
「式之......式之?」
连唤了两声,宋遥才回过神来,小字本就很少人知道,显然对於这麽亲密的称呼,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但是任少爷却不管,凭什麽那个新来县太爷可以这麽叫的这麽亲热,自己就不行?就好像非要这样叫才显得他的不同,自然,宋遥也不能再称呼他为「任少爷」。
「我知道这该是你自己来做决定,但是......」任霁宇难得的露出这麽认真的表情,「我觉得你不该放弃你的仕途,从哪里跌倒了,便从哪里爬起来......我所认识的宋遥,并不是会轻易放弃自己信念的人,我想其实你也是想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