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帮的汉子们继续笑道:“对啊对啊!还是不要惹我们比较好!不过你这小美人虽然是男的,看著倒也可口,过来陪我们哥几个唱个小曲喝个小酒,我们就放过你们,怎麽样?”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一声不大的呵斥从这几人中发散出来,几个大汉顿时闭了嘴,埋下头只是喝茶。
“我这几个兄弟粗俗,不懂事,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人群中一位男子大约三十左右的年岁,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却白皙精致,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吊些眼角,那眼睛虽不豔丽,却阳刚味道十足,透露出来的炯炯眼神,精光逼人。
此人武艺之高,深不可测。
“你说见谅就见谅?”蓝越竹杏目圆瞪,手腕轻轻一抖,一阵蓝色的烟雾挥洒出来,飘在半空。
男人拍了下桌子,茶杯飞了出来,他扬手推出去,茶水顿时化作云雾扑上那阵烟,那烟顿时消了颜色,茶杯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入蓝越竹的手中。
“哎呀!”蓝越竹好像被什麽烫到了一般,茶杯脱手摔在地上,他捂著手,瞪著对方:“你在茶杯上下了毒?”
男人悠悠地喝了口茶:“别以为谁都是不择手段的巫医教,专喜欢投毒这种见不得光的小伎俩。”
“你说什麽?你这混蛋……”蓝越竹刚欲发作,却被身边的黄龙生拉住了衣袖。
“乾坤帮电云法王,童梅鹤童法王竟然在此,刚刚冒犯了,还请大侠见谅。”
男人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什麽风把黄蓝二毒吹来这里,童某造次了。”
“一个破法王有什麽了不起!”蓝越竹就要发作:“敢惹我,老子今天废了你!”
不管身边人的阻拦,蓝越竹的手插进了腰间悬挂的青铜手套,晃动双手就奔童梅鹤攻去。
童梅鹤抽出腰间折扇,迎上对方双手。
蓝越竹的攻势凶猛异常,疾风骤雨般不见空隙,可是对方始终处之泰然,漫不经心的几下击打就轻松化解了他的狠招,蓝越竹恼羞成怒,左右进攻也占不到便宜,好像那貌似简单的招数是层密实的网,看起来全是漏洞,但却跑不出一条落网之鱼。
“当啷!”一条铁钩架住了那带著铜手套的双手,金属碰撞间似乎有火花四溅,蓝越竹惊愕地转头看著身边阻拦他攻势的黄龙生,不由呆住。
“电云法王果然气量不凡,我三弟少不更事,得罪了您,还望见谅。”黄龙生把铁钩收入背後,拱手道歉。
“二哥!”蓝越竹恨恨地吼了一声。
黄龙生看他一眼:“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一步。”说著便拉著蓝越竹下了二楼。
花锦鱼低低地唤道:
“非。我们走。”
“哢嚓!”凤非手中的茶杯粉身碎骨。
“巫医教……”他狭长的凤目中,燃烧著阴暗的火苗。
花锦鱼看著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陌生感。
他时常对他发火,永远是劈里啪啦好似炮仗般的急躁脾气,可是如此隐忍如此压抑怒火的凤非,他第一次见到。
他发现他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了解到这个男人的,似乎仅仅是冰山一角。
冰山下面的是什麽,他不知道。
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想入非非 十九点五
这天晚上,凤非把他翻来覆去变换各种姿势来回做了四五次,直到他承受不住开口求饶才脸色阴沈地放开,花锦鱼知道他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在生气,於是把对方抱在怀里,一边抚摸他的光亮长发一边柔声劝慰道:
“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那群巫医教的狂妄之徒不必理会啦!我这个人虽然笨,但是应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凤舞已经死了。”
凤非打断了他。
花锦鱼愣住了。
“他死了,死了。”凤非小猫一样地蜷缩在他胸口,双手紧紧地抱著他。
“我没能保护他。”顿了顿,他更紧地圈住了他。
“我保护不了他。”
“他,还是……”
“非。”花锦鱼感到胸口湿润了,小心地抚摸著他的後背,却说不出劝慰的话。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我们……会不会有所不同?”
“非。别胡思乱想。”
“鱼儿。你会爱我的吧?”
“嗯。”
“无论我过去怎样,你也……都会爱我的吧?”
“是啊。”
“无论我以後如何,你还会爱我吗?”
“我会的。”
“鱼儿。我想保护你。”
“……”
“让我保护你的安危,不让你有一点损伤。”
“呵……你的武艺还不如我呢。”
“鱼儿。我会变强的。”好像是在下什麽决心一样,凤非咬紧了嘴唇说道。
“一定一定,变得很强。”
花锦鱼就这样抱著他,有些累了,慢慢地,就进入了梦乡。
神志迷蒙的时候他梦到有人吻他,很温柔的,却好像有些湿意。
想睁开双眼看清那个人,身体却不听使唤,梦里是牛奶般浓稠的迷雾,什麽,都看不清楚。
然後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做著梦。
美丽的河畔,遥远的河川之洲,似乎有什麽人站在左右都是汹涌激流的岛屿中间,那修长笔直的身影,仙子一般,绝尘而立。
迷蒙中他轻轻吟哦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遗憾的是,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想入非非 二十
半月後,武当派掌门孙女梁月华的比武招亲大会如期举行。
擂台设在武当山下,足有十余丈见方,不远处设有看台,专为各大门派颇有声望者修建。几乎所有武当门人都严阵以待,这擂台虽然热闹,却绝不喧闹。
打擂者需要在入口签下自己名字以及门派,经由排号安排才能比武,没有记载在册的,一律无资格上台。
梁大小姐站在高高的看台之上俯视群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善诚真人年纪约摸不到五十岁,头发斑白,精神却极好,双目射出精光,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人物。孙女大婚,他只说了几句贺词,比武便开始了。
梁月华仍然站在看台上,似一只雕像,美则美矣,却好像被抽去了灵魂般,没有神采。
参与打擂的侠客们大多是二十多岁的後生,武功不高,转眼几场比试过去,也没遇到几个厉害的角色。
许多门派的成员都选择在下观看,参与者甚少。
不知不觉,比试已经过半,有两位候选者资质倒是不错的,一位是崆峒派的弟子步青云,一位是乾坤帮的刀客万如一,步青云相貌清秀,万如一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
这场比试,是万如一迎战丐帮弟子许英雄。
“你是丐帮的?”万如一轻蔑地看著对方一副邋遢不堪的模样,把鬼头大刀抗在肩上。
“初次登台,还望大哥手下留情。”许英雄身材佝偻,身上似乎有股异味,让对手皱起了眉头。
万如一不再废话,一刀夹著风声落下来,许英雄虽然容貌猥琐,身手却极其灵活,他从身後抽出一柄精铁铸就的大刀,二刀相遇,分外眼红。
许英雄力气不如万如一,但他行动敏捷,避其锋芒,几个回合下来,他面无半点疲色,对方早已气喘吁吁。
“有种你别躲!”万如一怒吼一声;“看老子砍死你──”
台下看客们不禁大笑起来:不躲,难道要等著被砍成肉泥不成?
周旋之间,许英雄瞄到一个空当,用刀背磕碰上对方手腕,万如一哀嚎一声,刀脱手而出,此时,对方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许英雄轻轻松松便赢了比试。
他正得意间,下面人群中突然跳上来一人,那人一副书生打扮,手无寸铁,高声喝道:“我也要打擂!”
下面有武当弟子要上来阻拦,说那人并未在册,而许英雄却高喝一声:“让他上来与我打一场又如何?这文弱书生岂是我的对手?”
书生跳不上台,只能费尽力气爬上去,引得下面笑声一片。
许英雄倒也风度,拉著对方脖子拽上来,那人还迂腐地对他拱手:“多谢兄台。在下刘衡通,是本乡进士……”
这般自报家名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下面笑声更甚。
刘衡通掸掸长袍上的灰尘,“兄台,请出招。”
许英雄看他:“你的兵器呢?”
他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根亮晶晶的银簪,雕花精美,别致非凡,看到这根簪子,下面的看客们又一次哄然大笑。
许英雄也不废话,一刀便向对方砍去──
!啷!
下面看热闹的人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许英雄满面诧异地看著自己的刀,刘衡通也不敢置信地看自己的银簪。
五寸宽,半寸厚的钢刀,砍在那细小的银簪上,折断为两截的,竟然是刀?!
许英雄看著手上的半截刀茬,无力地跪倒在地:“我输了。”
刘衡通连忙搀扶起对方,对著台下看官深深鞠躬:“真是抱歉,在下并非为打擂,而是为寻妻而来!”
众皆哗然。
书生继续说道,手里拿著那晶亮的银簪轻轻抚摸:
“实不相瞒,这支簪子是十年前我与娘子成亲时,我给她买的定情信物。十年来,娘子对它呵护有加,勤加拂拭,才如此晶亮,宛如新时。就在半年前,我娘子不辞而别,留下这支银簪,我睹物思人,四处寻找……”
下面有人插嘴:“那找到了没有?”
刘衡通轻轻点头:“我寻到当初买这银簪的李家首饰铺,店小二说曾有一位和我妻子相貌相似的女子来过,专门要订我手中这支银簪,可惜时间太久,这簪子早就不卖了,那女人失望而回,再也没有来过。我也因此断了线索。”
台下人皆唏嘘不已。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所以我四处寻找,只想再见爱妻一面!哪位英雄见到一位鹅蛋脸,肤白貌美,右耳垂上有颗痣三十岁妇人,请告诉在下,鄙人感激不尽!”
下面纷纷摇头叹息,没一个能说出来历,但却有不少人对他手中的簪子颇感兴趣:
“这位小哥,我出一千两买你手中那簪子,卖不卖?”
“我出两千!”
“我出五千……”
书生忙把簪子揣进怀里,宝贝地收好:“这是我和内子的定情信物,怎能卖?不过去李家首饰铺或许能订到其他样式的,兄台们不妨亲自去看!”
许英雄输了比试,刘衡通无意比武,这两人都被武当弟子请出了擂台。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擂台下面静静观看,不时耳语几句,有说有笑。
“哈哈……你刚刚应该在後面加一句‘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呸。那不被人识破了?你当我那麽蠢?”
“不过李家首饰铺历史颇久,真是你开的?”
“他们日渐式微,濒临倒闭,我花了一点钱把那十八家店铺都盘下来,又请了能工巧匠打造一批新款式,旧貌换新颜,已经大大不同。但是创些名气十分必要。”
“看来这次你又将大获全胜了。”
“那也要看凤息那老小子是否从中捣乱。”
两人闲聊著,无比开怀,高高的看台之上,一双冷寂的眼睛闪著寒光,鹰一般地,盯著他们。
想入非非 二十一(一点小H)
第一天的比武招亲中,选出了十五名胜出者,这十五名候选者将在第二天的比试中最终决出胜负。
这天晚上,花锦鱼和凤非回到客栈,凤非似乎很高兴,和花锦鱼痛饮了几杯,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两人玩起了划拳,结果都是花锦鱼输,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迷糊间,感觉自己被按在酒桌上褪下了裤子,然後灼热的勃然就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他头脑发热,身体也发热,禁不起挑逗,几下抽插就弄得他呻吟不止,对方似乎被唤起了激情,力道更猛,进得更深,把花锦鱼翻来覆去折腾了个遍,上上下下亲吻得毫无遗漏,後来又把他抵在了墙上,面对面抬高了他的腿,让他逃无可逃地被插入,最後又回到榻上,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从下至上深入更多,到後来,花锦鱼的嗓子都叫得嘶哑了,对方总算停下来,紧紧地抱著他,吻他。
“鱼儿。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朦胧间,花锦鱼听到他这样说。
凤非在他嘴上深深地一吻,那湿润的感觉,是他最後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花锦鱼口干舌燥起来喝水,点了灯,昏暗的灯光中,凤非还未回来。
已经四更天了,这麽晚,他去了哪里?
轻轻环视屋子一周,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
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症结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从高处一脚踩空,身体坠入了无底深渊。
糟糕了!
冷汗窜上了他的额头,他发疯了一般在屋内寻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花锦鱼静静地坐在地上,出了一身的汗。
凤非?会不会……
他急忙摇头否认,那种情况,他不相信。
那又会是怎样呢?
想不出头绪,他决定先找到凤非,再跟聪明的他商量对策。
对,就这麽办。
他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出上了房顶,施展轻功一路狂奔。
漆黑的夜里,一轮明月皎洁,照耀四下,夜间的景物分外清晰。
在这个小镇里兜了一圈,仍不见人影,他於是奔跑到武当派去。
武当派竟然陷入一片火海!远远地看去,好像一朵盛开的火莲花,神圣得好似一场仪式。
看到火焰,他心里不由得一缩,一颗心怦怦地跳到了嗓子眼。
又是火,冲天的大火。
他勉强定住心神,由远及近地奔跑过去,看到火场旁边,竟然围著一群黑压压的人马。
有点喧闹。他小心地隐藏自己,慢慢靠近。
善诚真人身中数刀,失了一双手臂,跪在地上,好似一只血淋淋的葫芦。
“你罪有应得。”声音不大,但传入他耳朵中的时候,花锦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声音,是……
“老夫今日竟然栽在你这贱人手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你也只能嚣张这片刻罢了,‘他’得知我们一个个送命,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会死得更惨……”
“‘他’出现正好,我会杀了他。”那声音云淡风轻,隐著一丝难以捉摸的杀气。
“这江湖上,能杀‘他’的人,除了当日冰火教教主锺冰,再无第二个人。”
“这倒未必。”那声音似乎笑了起来,火光映射著他的影子,手轻松地划下了一个手势,说道,“动手。”
几条细细的铁丝线穿入了善诚真人的肩胛骨,两只铁钉将他的腿脚固定在地上,一只铁钩勾住了他的下体,善诚真人忍不住惨叫出来,声音凄厉不可闻。
对方似乎开怀地笑了,轻轻击掌:“想不到一世英明的武当派掌门也能沦落至此。放心,你下面那活儿不会浪费,我会把它丢出去喂狗,也算物尽其用,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