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十天前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我估计这个男人就是‘寻情教’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人会迷魂大法。当时我们几个在官道上赶路,想去雁荡镇邀请雁庄庄主雁天前来帮忙。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穿一身红衣,一开始我们也只是觉得太过醒目所以看了一眼。”
红衣……男子……
我摸摸口袋里的银子,想到:不会就是我也遇到过的那个吧?
“那人容貌长得很是出众,更兼身姿妖娆,神态轻柔却并不女气。当时他突然拦在我们前面,动作很是斯文秀气,我们也就没有防范。”
“哦,没有防范?那后来呢?”挺像那个人的耶。
“可是他拦在我们后却不让我们通过,我正眼看他询问缘由,他朗声轻笑两声,声色温柔婉转直透心底……”齐之元神色中透出尴尬之色,“一瞬间只觉四周空茫,唯觉眼前人貌似天仙,温柔多情,双目含春,艳光涟涟……”
齐之元又停了下来,我默不做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时我已经觉得他说得这个人,并不是我遇到的那个人,我遇到的那个人除了也穿红衣,容貌什么的不过是很普通中上而已。
“当我觉察不对,生起警觉之心清醒过来时,两位师弟双目发直看着前方,两位师妹则已经失去踪影。”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将两位师弟叫醒,极力追踪遗留下来的痕迹。三日后第一次遇到两位师妹,可是她们……”
“她们不认识你们了吗?”我估摸着猜测。
“不是。可是比不认识还遭,她们明明认识我们叫得出我们的名字,可是竟然提剑追杀我们,而且招招拼命不留余地。”
“这可真是好奇怪呀?”我仔细打量坐在我旁边的齐之元,“你们不会是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现在被她们知道了,所以才这样……哎呦,干嘛敲我的头。”我摸摸头,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
“谁让你乱说话。”齐之元笑着又帮我揉揉头。
“我这不是瞎猜吗?可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可真是被他说得好奇的要死,看来跟着他们走可真是没有跟错。包吃包住还讲故事给我解闷,这样的好事估计不多见。
“她们是被勾了魂迷了心。之前我们也曾听说过‘寻情教’迷惑了很多名门正派的人加入他们的组织,并且衷心不二。与原有门派更是关系交恶、势如水火不容。很多人一开始都不了解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少林方丈发下话来。说在少林典籍收藏中看到,有一种魅惑之术可以诱惑人心,让其顺从听话并衷心不二,原有亲近之人反而会心生厌恶仇恨之心。”
“有这样的武功?”我仔细回想一下山洞中的各种典籍。可是因为过于懒惰,对于幼时的愿望一直记着故而对与轻功无关的秘籍,我几乎都是只看了一下书名。名字好听的翻过几页,名字呆板的看都没看就随手放在原处,这时再努力回想也不过就是形式主义根本没有实际用途。
“我原来也不怎么相信,不过……”齐之元看看车内两人,“现在不得不信。不然无从解释这样的情况。”
“那要怎么对付这么厉害的东西呀,要是有很多人会这种武功,那有姿色的美女不是都很危险。”我不由想起我的大姐云纡和三姐云绒,虽说几年不见不知她们现在的长相,不过毫无疑问一定是一级美女呀。即使我大姐的年龄偏大了,可怎么说她曾经也是天下第一美女。
“不单单的有姿色的女子,相貌出众的青年才俊也被迷惑了不少。”
“啊!还有这种事?男的也受迷惑?那要怎么办呀……”我马上想到几个哥哥们,好久不见不知道他们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云纬的样貌估计变化不大,应该属于高危人群,云绪和云缚应该也不会差。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无为大师说,不注重色相之人自然不会受色相的引诱与控制。而且施展此功之人条件十分苛刻,首先容貌一定要超凡出众,让人一见之下就能够让人注目,并能够轻易勾起男男女女心里的爱慕。其二内力要深,勾魂之声、妖媚之眼使用时都需内力支持,内力薄弱则无法控制人心,只是让人对他心生爱慕而已。但就算符合这两点能够练成的也不会很多,这种武功天赋也非常重要。而且练成之后也一定要保持童子之身,一旦破身此功顿失,原受其控制的反目成仇。所以在少林典籍记载中练成此功的不过二、三人而已。”
“啊!条件这么苛刻呀?这种东西谁要练呀!”我又是一声惊叹。
“幸好如此苛刻,不然……无为大师说,世间不注重色相的自然不少,可爱美之人自然也不会少。见到绝色之人必然会多看一眼,很少会有警觉之心。这次发生这种事,也怪我们自己没有注意,明明之前听说过这类事情却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没有破解之法吗?”
“有呀?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什么方法?我怎么没有听到。”
“出奇不意杀了那个人,或者让人破了练此功之人的童子之身。”
“……只有这些办法,没有别的办法吗?那个人好像也不坏……”
“云兄弟怎么会这么说?”齐之元不解的看着我,目光带着审视。
“照你说的话,那个人不好色也不烂杀人。做多就是加入的门派不太好,练得武功特殊一点,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谁说他不好色,不好色会专挑漂亮俊秀的人迷惑,而因他那种武功害死的人也不在少数。”齐之元语气粗重,眼神凌厉。
我原本还想继续说,但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有一天要是遇上了,我就赶紧躲开就是了。
看我沉声不语了,齐之元可能觉得自己态度有些问题。又结结巴巴的想要开解我,脸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其实我倒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那个……我知道云兄弟刚出江湖,心底纯善不忍杀生。齐大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也没有说我们一定就要那么做。我们毕竟是正派人士出其不意偷袭也并不光彩,另一种方法则需要牺牲别人才能达到目的,也不是正派人士所为……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
“还有第三种方法。”我立刻又感兴趣了,忘记刚刚的僵硬气氛眨巴着眼看齐之元。
“第三种方法就是与其争艳。”
“争……争什么东西?”
“争艳。他的勾魂之术以容颜为主,内力为辅。我们只要找一个在容貌上比他更上一层楼,内力也比他高深一筹的人,在他使用勾魂之术时突然出现,就可以破他的勾魂之术并反制与他。”
“那不是挺简单的吗,找一个就是了呗。”我听后把原来有些被吊起的心,扎扎实实的放回胸膛,然后满不在乎放松身体往后一躺,丢出一句话。
“哪有那么容易。先别说找不到这个人的落脚点,就算知道他的落脚点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受到迷惑之人的跟随。退一步说就是与他面对面了,我们又到哪去找一个容貌武功可与之一拼的人物?再说现在为止见过这个人的,不是被迷了心魂就是也说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我们也算见到过那个人,但你让我形容还真不好形容。他勾魂一笑之后只觉的四周红云遮天蔽日一般,眼前一片迷茫,心智杂乱涣散无法思考。”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齐之元好像……对……那个人……口不应心……
“齐大哥,那你们去请的雁庄主请到了吗?”不想再在那个问题上纠结的我转换了话题。反正江湖武林该了解的,我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对于这种有关魔教呀、坏人呀、除魔卫道的事情,武功低微的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是随便玩玩逛一圈算了。
心无风月陷风月 第二部 惊天捣海 第十三章 初吻争夺战
“这就是烟柳城呀!怎么一颗柳树都没有呀?也没有烟波碧水嘛?”
和齐之元他们一行人驾着马车,慢腾腾的花了五天的时间,才来到这个据说十分好玩的地方。可是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有哪里好玩的?不过人倒是真的很多和京城可以一比,就是房屋、街道、商铺等都比不上京城的威武庄严,商品自然也比不上就京城精致繁多。
齐之元将他两位师妹送回去之后又陪着我出来逛街,他好像是大哥哥当出瘾了,老喜欢在我身边转悠陪我说话。这几日相处下来和他混的挺熟,他两个师弟可能这次受的打击有点大,一路上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经常发愣发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远人群拥挤处传出如雷的喝彩声。
“这里还有杂耍?”憋闷了好几年的童心又冒出来了。
“恩,经常有。都是些混江湖的,看这里人多好做生意。其实耍的那些无非是学了三招两式,有些蛮力的壮汉和自小学过软体功的少女。”
“我们去看看。”我不等他回答,拉着他就往人头里钻。
“哇——,胸口碎大石呀!好厉害哟……”
我看得津津有味,不住赞叹。齐之元耐心的站在一旁陪着,还不时替我拦开挤过来的人,让我可以舒舒服服的看。
“我们在到那边看看……”
“我想吃这个……”
“……”
在我终于看够了、吃饱了、逛累了之后,天也差不多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于是跟着包吃包住还陪玩的齐大哥,一起回到了镇西门在烟柳城这里的一个分点。‘花王大会’还有二十几天才开,齐之元他们的师傅还没有来。
这里暂时就属齐之元最大,而我自然也占了不少光,被他们奉为上宾。
温庆和蒋行德在之后的几天就恢复过来不再呆呆的,只是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不过对两位师妹倒是很照顾,回到这里后更是对两个师妹关心备至,四下里寻问了很多让她们恢复的办法,只是没有一个是有效的。现在那两人要么点住穴道,要么喝药昏迷躺在床上。
我觉得自己很矛盾,很想回家又不敢回家。照理说我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白首山’地方呆了七年,现在下山应该飞快奔回家,看看七年没有见到的爹娘、哥哥姐姐、圆圆还有舅舅他们。应该非常想要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可是为什么若有若无之间我在避开。甚至没有去打听有关北方云家的事。我在怕什么?
怕什么?
来到烟柳城已经有十天了,现在我当然不会再抱怨这里没有柳树垂绦,烟水碧湖了。这里除了最有名的那条街,基本上所有的地方我都逛过一边了。
不过对于很多杂耍一类的东西倒是百看不厌。主要是这里人流量多,走南闯北的来赚钱的自然不少。
最近因为那个有名的‘花王大会’要开,来这里的人更是日益增多。其中很多是来参加再次比赛的。知名的客栈都被吧包下了,有点钱挤在小客栈里,钱不多的借住寺庙或破庙里。没钱的连破庙也没得睡只能睡在大街上了。照理说这里住房这样紧张,栖身之地都找不出一处。很多来凑热闹的人应该却步才是,可实际上人一天比一天多。这不由得让我庆幸我找到一个好人呀!哈哈……
今天齐之元的师傅要到了,所以都忙住迎接。我一个外人帮不上什么忙就偷偷溜了出来。不知怎么走得又走到那条烟柳街。
烟柳城就是以此街得名。现在正午刚过,两旁林立的华丽小楼竟然没有一家开门原本应该对街敞口的都是关着的。
真是奇怪的一条街,我前几次已经也都是这样。这样的一条街有名在什么地方呢?还是说在这条街上买东西是需要熟人介绍的,并且自己上前敲门,还是说要对什么暗号。比如说猫叫一声是这家店开门请你进去,两声是另一家店,三声又是另一家……
我想得兴起暗暗偷笑,自我夸奖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从烟柳街走过来到客栈云集的残梦街。
这里的街名都很有意思,也很动听。大约一开始来这里的人颇有文人气韵,取得名字都很有意境。
又看了一边胸口碎大石之后我就往回走,今天人家师傅要来,礼数总是要的。
远处一行人渐行渐近。为首一个年约五十出头,头发花白、身体瘦骨精干。身侧跟着一男一女,女子面朝那个年轻男子,双颊嫣云红日、眉目春风含笑,低语间言挑语邀不甚每数。
“……那个……那个人是谁……”我跟着齐之元师兄弟几个一起来到客厅,迎接他们的师傅易任杰。
“小云,你怎么了?”近处的蒋行德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的问。
这多日的相处,与三人混得已经很熟,为表示亲切他们现在都称呼我小云。
“……我说那个胸口碎大石看多了……是不是自己的胸口也会觉得痛?”皱紧了眉头,胸口涌上一阵阵强烈的挤压的抽痛。
“啊!那种无稽之谈怎么可能……”一旁的温庆插进话来。
离得稍远的齐之元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
“我……我……”
须臾间,一行人已近到眼前。
“齐之元(温庆)(蒋行德)拜见师傅。”三人一口同声上前作揖。
我垂下眼睑,弯下僵硬的腰姿,忍下胸口的疼痛也上前行礼。
“云(纭)……拜见易前辈。”我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报上自己的名字,后面五个字才用上正常的声音。说完后斜眼瞄了一眼可以让人呼吸一顿的俊朗冷漠的男子。
“免了,免了。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广陵宫’的云纬云宫主……”易人杰满脸堆笑,一边招呼众人一边献媚奉承指着云纬介绍道。
寒暄,此起彼伏的寒暄。
厅堂里,这个分部原有的众人,加上易人杰随身带过来的四、五个随从,一起坐在大厅。同好们杯盘交错、行拳喝令。
易人杰、齐之元师兄弟三人、他晚年所得的幼女——易柯,还有被她紧紧霸住的云纬。这六人则另开一桌置于幽静之所。
而我早已在寒暄之后,用无法掩饰的虚弱之态,借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离了席。其间他只悠悠然看了我一眼,之后不复一眇。
独回屋内,静坐、卧躺、缱绻难眠。复起、踱步、凝神恍思。
远处那里依旧杯盏笑语不停……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步履迟迟、左潜右行、进三退一、反复顿足不思前行的原因,望乡情疑,望乡情疑不敢回……
七年之别,两千五百多个日夜,三万六百多个时辰。我从一个十一不足之龄的稚童,到现在成为一个翩翩十七的蓬勃少年,这其间的改变如何之剧?我又怎么能够希翼别人丝毫不改呢?
他现在脱去了以前涟涟外露灿若明霞的炫目华彩,收起了明智警慧润如温玉的性情,换上了冷色漠情、冰眉霜目。只有容颜一如既往的靡颜腻理、雾鬓风鬟,目敛秋波,身姿却比之前更为丰神俊朗,长身玉立如玉树临风昭昭滢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