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一百————蚀骨

身体发软，湿滑的舌头却顶开对方的牙齿，强烈的索求着回应。

他往前一撞，我整个背都压在墙上，大腿却在他胯间分开，缱绻的缠绕着他的腰。

他撕包装的动作已经很熟练，眼神迷离的看不出感情，只在他戳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叫人心里发苦。

钝痛。

这样的感觉已经由一开始的撕裂感逐渐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钝痛，说不出原因，它不同于任何一种痛，却就是那么……刻骨铭心。

这样恒古律动的动作似乎只是单纯的想叫你永远忘不掉这个侵占你的人。

一波又一波连绵的攻势，好想永远不会断绝，几次要嘶哑着喉咙摇头轻喊：“不要了……小龙……停……”

都被另一个更加暗哑的声音蛊惑：“你要的，你喜欢这样的……等等，要来了……”

忍不住一边乞求上苍快点结束，一边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烟视媚行的看着他的脸。

换来的是更野蛮的颤动，甬道里奇异的热感，然后这热感撤出，高悬的脚被放下来，却又马上被翻了个身， 换了个角度的异物重新抵进，轻柔的抽 送，缓缓挺进……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从浴室大战到滚被单大战，整整那啥了一晚上！

龙小龙不是人……

不是人～！

迷迷糊糊觉出龙小龙亲了亲我的额头：“亲爱的，我去训练了。”

我处于昏死状态，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被旅馆老板的拍门声弄醒。

睁开眼，看着不堪入目的犯罪现场已经被某人打扫过，总算有点甜蜜的感觉了，可是腰直不起来，走路都晃荡，勉强结账回学校，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来。

龙小龙的彩信。

我睡着的照片，一张接一张，有时候有他的合影，或者在吻我的头发，或者在舔我的唇。

大清早的，看得我血压飙升，他却一连传了十几张，然后每张都甜死人不偿命的写着：我好爱好爱你。

我好爱好爱你。

我好爱好爱你……

心跳失衡。

飘飘然的回到宿舍，看见方硕正从里面出来。

他看见我有点惘然，然后问：“刚才碰到你们班班长，他说你们今天早上的高数考试你没来参加。”

我一呆……龙小龙！你这个祸水！！

我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大概什么都不用解释方硕也明白了，十分郁卒的将我拉到角落里：“那个……就这么有意思吗？”

我被他雷的不行，眼镜盯着脚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方硕偏头又问：“被那啥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一睡醒就跟一敏感人物讨论这么一个尴尬问题，没准又有人觉得我勾搭人了，就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感觉……”

“怎么会？我看你……G片里叫得挺舒服的。”

方硕表情复杂，刨根究底，我只好实话实说：“其实……就跟撇条一样……”

方硕满脸震惊，写着：强大的形容。

我脸又烫了：“只是……想到那根撇不掉的条是什么……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14.曝光

自从小龙渐渐成为体坛新秀，我关注体育报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每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龙小龙的名字，我都会兴奋的不知所以然，有时候干脆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喂喂喂，你在第二版的右下角！”

“嗯？……哦。”声音的慵懒的，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电话那头笑。

可现在看见龙小龙的名字以惊爆字体出现在报纸头条，我却涌起一种下了地狱的感觉。

泳将原来是同志，携男友Hotel开房鏖战彻夜！

标题很惊悚。

插图是龙小龙跟我站在旅馆门口的场景，还有我们甜吻着拉开114房门的场景。

我的脸马赛克了，龙小龙却五官清晰，笑容暧昧。

我颤抖着一行行扫描文章内容，上面没有写上我的名字，很是模棱的提到照片由知情人士提供，消息确切云云。

我脑子立即就炸了，这个知情人士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们的事？为什么单单把龙小龙的脸洗出来？

浑身发抖，费了好大劲才翻出了龙小龙的电话号码，拨通，占线。

我脚发软，胃里翻江倒海，恐惧的有要呕吐的错觉。

咚咚。

有人在敲宿舍门，我没力气去开，方硕的声音响起来：“范尤！快开门！你看这期体育报了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跟龙小龙的交往，从头到尾只有方硕知道。

硬撑起来，慢慢打开，洞开一只眼睛的距离，裸裸的逼视：“方硕……是你吧？”

这时候的我，应该有如恶鬼吧。

方硕微愣，转瞬明白我指得是什么，瞳中凶光一闪：“你TM居然怀疑我！！？”

我已经失去了判别的能力，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相信他……

于是就定在那里，门吱吱嘎嘎的又被我诡异的合上。

方硕是直到门锁上了才反应过来在走道上骂娘，房门被狠狠踹了两脚，隔壁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

这些我都没空管，我只是抓着电话魔障般的不停按重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电话终于接通了，还没开口，里面却传出一个陌生的男音：“你好，我是龙小龙的教练丘孺。”

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是抖的：“叫……叫龙小龙听电话……”

“他被体委的人叫出去谈话了。”

心沉下去。

“你是……照片里那个人吗？”

“……”

“可以的话，请暂时不要出现，除非……你想毁了他。”

电话挂断。

我无力的顺着墙慢慢滑在地上，难受的感觉灌满全身。

房门开了。

唐飘逸双眼瞪着门：“哪个王八蛋把我们家门踢了两窟窿？”

我胸口发闷，捂着嘴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狂吐起来。

痛苦似乎顺着喉咙喷薄而出了。

唐飘逸弱弱的站在我后面：“你不会是……有了吧？”

之后的事情就昏昏沉沉起来，脑子发烫，烧得迷迷糊糊，等有点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伏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正一颠一颠的走在夜风里。

淡淡的烟草味道随风传来。

“方硕……？”自己声音意外的微弱。

“你醒了？”他流了许多汗，声音也带着重重的喘息，在我的方向可以看见他脖子一片亮亮的汗渍，我的下巴就在那片汗渍上一磕一碰的，跟自己身上流下的热汗淌在一起，只感觉黏黏的，滑滑的。

“你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我感觉眼泪顺着太阳穴淌下来，一滴一滴的被他那件THE ONE的T恤吸走，崩塌的内心根本无法抑制眼泪的肆虐，我抓着他的肩膀，五指狠狠收紧，涕泪横流。

流进嘴巴里，发苦。

“喂，不要哭……很难受吗？不要哭……”暗夜里除了我压抑的哭声，只有方硕一声声手足无措的低唤：“小尤，不要哭……”

风声拂过，只有这一路的香樟树，沙沙的，低吟浅唱。

方硕冲进医院的时候眼睛已经发红了，胡子拉扎的，十分狼狈，慌慌张张的也忘了将我放下来，居然就这么背着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去挂号，去看诊，不去管旁人的侧目。

急性肠胃炎，禁食一天，吊了一晚上的点滴。

脑子清明一点的时候感觉眼睛湿湿的，嘴唇全干裂开了。

“喝水么？”方硕手里拿着着个棉签仔细的沾着白水给我润唇。

“肚子疼……”我一提肚子，方硕便伸手过来，温烫的手掌缓缓的揉着小腹，已经是半夜了，点滴室都没什么人，空调暖气让人有缺氧的错觉。

“要上厕所吗？”

我点点头，被方硕扶起来，一手高举着我的吊瓶，一手托着我，慢吞吞的进了厕所。

拉肚子，屁滚滚的拉了半天，站起来都脚软，费了半天劲才拉上裤子，一出来就看见方硕。

理所当然的端过我的吊瓶，要把我扶回去。

我红着眼睛，盯着地面的瓷砖：“不……臭么？”

“什么？”声音太小他似乎没听清。

我咬着牙关：“没事。”

“医生说多拉几次就好，你千万不要忍着。”

不说话，心里酸溜溜的。

“你听见没有啊？”

我点点头。

“真听见了？”他偏头对上我低垂的视线：“……怎么又哭了……”

软软的拇指划过眼睛下面的潮湿：“是哪里痛？我去叫医生过来？”

我两手一起过去，抓着方硕的手，紧紧撰着。

“快松手！血都逆流了！”方硕慌乱的挣脱，恶狠狠的轻推我的脑袋：“笨蛋，再这样我杀了你。”

太累了才睡过去，到天亮的时候被方硕喊醒，说5瓶都吊好了，可以走了。

“打的吧。”方硕开始招手叫车。

“走走吧，离学校又不远。”……不自然的想起车祸的事情，便拉着方硕沿着香樟树的上坡道走过去。

“肚子还疼么？”

“……还好。”

“龙小龙的事情不要担心了，我在体委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会帮他想想办法。”

“嗯。”

“暂时……不要去泳队找他，如果你也被曝光了，会很麻烦……”

“嗯。”

“小龙估计已经禁闭了，联系不上的话也不要着急，我会找丘孺说说……”

“嗯。”

脑袋突然一重，头发被人揉开：“原来你生病了，就会变乖。”

“嗯。”

他大概无法理解，那种满怀感激，很想说出对不起的心情吧。

15.拿什么来还你,我的……（1）

忍着去见龙小龙的念头，电话却是打爆了，丘孺干脆注销了龙小龙之前的手机号码，我再拨过去就是一遍一遍的空号。

这时候的感觉是最糟糕的，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着。

课也不想上，觉也睡不着，茶饭不思，如果不是因为方硕每天带我去医院吊点滴的时候会逼着我吃点东西，我估计已经撑不住了。

有一回在医院里看见方硕口袋里装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就脑子发抽的伸手去拿。

方硕一把擒住我的爪子，眼神有些凶恶：“你再闹？！”

我抿了抿嘴唇，把手收回来托着下巴：“方硕，我要见龙小龙。”

方硕不说话。

“见不到他我就要死了。”

还是不说话。

“你……帮帮我吧……”

我们一起跷课去了国家队游泳训练基地。

方硕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证件，我们很顺利的进了大门。

基地大的出奇，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之前都是站在门口目送龙小龙进去的。

方硕却好象轻车熟路，往远远的一个面包状的巨大建筑一指：“那边是训练中心，不过龙小龙应该不在，我们先去那边找丘孺。”

“你来过这里？”

“嗯，四年前。我本来有机会直接进国家队的。”

方硕的成绩算是斐然那种的，传说他小学还没毕业就有国家队的人来挖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拖再拖，拖到后来连那最后的机会也被车祸化为乌有。

“那年我整个夏天都在这里强化训练。”

“为什么后来没有留下来……”而是去了N城？

“……”方硕停了几秒，看了看那座面包建筑：“这里有个很讨厌的人，而且，那时候我舅舅去世了……”

方硕不愿多说，我也没有再问，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去了训练中心。

丘孺去开会了，游泳馆里稀稀拉拉的，人并不多。

但是，一半的人都认识方硕，我们一路走过去，总会有人上来跟方硕打招呼，或者是以前的对手，或者是同期训练的朋友，方硕都一一的跟他们打招呼。

“我听说了，车祸的事情。可惜了……”

“现在怎么样了？”

“找老丘？……你疯啦！？”

“喂喂喂，你不是说死也不要在他手底下……”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一直都……”

对话不是很直白，总是带着些隐晦的眼神交流，方硕一一开解。

“没什么，本来我也不想继续跳了，就想下海经商，早点出来挣钱呢。”

“还好吧，我爸终于给我钱了去买跑车了。”

“没什么，就有点事，咨询一下。”

“……靠。”

他们一边讲话，我一边环伺了一下，果然没有龙小龙的身影，因为正是饭点，我又不死心的跑到二楼的餐厅去找了一圈，果然还是没有。

回头看见方硕坐在10ｍ跳台的楼梯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些许落寞哀伤。

心里莫名一痛，就走上去，指指他身后的跳台：“要不要……上去看看。”

刚说完我就想大力呼自己耳光，我这跟往伤口上洒盐巴有什么区别？

方硕却没多在意，点头道：“好。”

我们就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走上了十米台。

说真的，以前见到都是他半裸的站在那里，纯粹利落，象一条直线。

今次是第一次看见他穿着条纹衬衫，一身花花公子的行头闲闲的蹲在台边，头发虽然剃过了，却还是半长的，刘海掉下来遮住脸，有点翻了个跟头过来的感觉，却又多了一点忧郁。

“看我干嘛？”他转头对上我的视线。

“没有，就是看见你跟十米台站在一起，由自主的想道歉。”我坐在他旁边，两腿夹住下巴。

“傻瓜……又不关你的事。”他似乎爱上了揉烂我的头，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越发的潇洒飘逸：“我没什么的，不是过得挺好？”

“是吗？那你干嘛要把悬崖边的房子卖掉？”

“……”他看了我一眼：“你去过？”

“嗯。”

“那是因为……”

“因为你不愿意想起来任何跟跳水有关的事情。”

“也不是……”

“所以你才不愿意来这里，不愿意再看一眼这座十米台。不用否认！”

“……”

“我知道我很过分，从我开口求你我就知道，我这个人无耻到家了。”

“……”

“方硕，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这个人不仅无耻，还有贪得无厌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迹象，你已经被我毁过一次了，别再犯第二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