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疏儿听到皇家两字,想起即将成为王子妃的恋人,便无法不管。他四处打听,终于问到了来自皇家两字,想起
即将成为王子妃的恋人,便无法不管。他四处打听,终于问到了来自皇家御林园的几个被害者,从他们口中描述
的,杀害了他们的也是类似藤蔓类的东西。不过不同的是,那些藤蔓是从地上迅速长出,把人身上的生气吃光后
,又迅速回到地底消失,而且它会不停地移转地点。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此妖即彼妖,也许这只是另一个人界的妖怪,和杜鹃花妖有点像而已,木疏儿还是难以释怀。
主要的原因是,当初他拿着杜鹃花妖的原形,也就是十郎吐出的木核时
「木核里面,只有雌蕊,没有雄蕊,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它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所以雄蕊是什么时候消
失的?是破裂的时候也化为尘土了吗?还是万一被溜掉了,那些雄蕊会不会另起炉灶,在哪里复活再生?」
樊虎对这说法相当不以为然。一来他很肯定自己完全消灭了十郎体内的花妖,绝不可能让它溜了。二来即使它真
的溜了,也不可能于短期内迅速再生。
可是他不赞同木疏儿的说法,却赞同他们应该尽早查出真相,妖怪已经在御花园内涂炭生灵,他们无法放任不管
。
「啊,那个夜晚还灯火辉煌,那儿一定就是皇城吧!我们到了!」
樊虎挑选了离警卫有点距离的空地,作为降落的地点,纵身一跃,轻巧无声地着地。
他们终于到了皇城内。
九、百年好合
皇城里,除了目前天子居处的皇宫之外,还有长太子所住的东王宫、皇太后住的西母王宫,及供外国使节暂时居
住的外皇宫。
起初他们以为木疏儿的未婚妻是住在外皇宫中,结果在那儿找不着,又往长太子的东王宫去找,依然找不到这位
番外来的公主。最后好不容易,从一名侍卫口中,逼供出她在婚礼举行之前,是暂住在西母王宫中。
***
西母王宫中。
「唉,真受不了,哪有人半夜三更忽然想喝水的?」
奉命伺候番外公主的小侍女,从御膳房中捧着一只装着雪山千年冰雪溶成的干净泉水的银壶,嘟嘟囔囔地走在宫
中的长廊里。
「这么冷的天,还把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这些主子心肠真够狠的了。」
和其他王宫相较,退位老太后的住所,本来造访的宾客就少,因此宫中的随从、护卫、宫女等等配置的人数也少
,是几座王宫中最显得冷清的。这原本就冷清的宫内,到了夜半更显凄凉阴森。
嘎、嘎嘎嘎也不知哪儿飞来的一群蝙蝠,在夜里发出鬼魅的声音,听了就教人打从心里发毛。
「真是的,别、别吓人啊!」小宫女颤抖地边祈祷边往前走。「真倒霉,为什么今天轮到我夜班的时候,她就想
喝水呀!」
昨儿个才失踪了个宫女姊姊,大家惶惶不安,推来推去就是不想值夜班。由于她年纪小又人微言轻,经常轮值夜
班,才会接到这次的倒霉差事。
突然间她嗅到一股浓郁花香,目光被吸向了院子,意识微微朦胧。
「对呀,我怎么不走捷径呢!可以快点到。」
她像被催眠似地撩起裙子,放弃绕得又远又阴森可怕的长廊,步下台阶。走着走着,她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动了
一下,于是停下脚步低下头
「唔!!呜、呜呜」
霍地一根藤蔓从草地中伸出,不偏不倚插入她嘴中,堵住她出口的尖叫声,接着第二根藤蔓、第三根藤蔓,宛如
十几条幼童手臂那么粗的蛇,一起从地洞中钻了出来,把她全身缠住了。
她不停地尖叫着,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嘴里。
绝望的泪水迸出了双眼,无助的身躯慢慢地被藤蔓圈起,拉往空中,一点一滴地收紧,预备把她体内的新鲜活气
全部挤出
「大胆妖孽,还不快点把人放开!」
忽然间从黑夜中窜出了一名身材瘦小、粗布衣裤打扮的年轻公子,他一叱过后,高举起手中的一柄斧头,往小宫
女脚下的藤蔓枝干发狠一劈。霎时喷出的血柱,让人看了无不胆颤。
同时在小宫女四周刮起了一阵锐如镰刀的怪风,刷地吹拂过藤蔓,表面便裂开三道深痕,却完全避开了小宫女而
未伤及她半分。
最后怪风截断了藤蔓掳着小宫女的最粗枝干,藤蔓蓦地松开所有的束缚,苏噜噜地全部从地表上逃离到地下。
「可恶,别想逃!」持着斧头的年轻人,赶过来给藤蔓补上一劈,可惜扑了个空,只劈到了草皮。
被抛下来的小宫女,在呆滞了数秒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好,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过现在没事了。」
年轻人慷慨地借胸膛给小宫女依靠,小宫女马上揪住这位救命恩人放声大哭,但是哭没一会儿
「痛!我知道,你别扯我的头发!」年轻人竟对着空气碎碎念,回头推开小宫女,歉意地笑道:「抱歉,我还得
继续去打怪,你这一哭先保留起来,等下我回来的时靠北走,你又偷打我你可不可以好心地告诉我,哪一间是突
蕃国三公主的闺房?」
饱受惊吓的小宫女,两眼发愣地瞪着这个怪怪的年轻人,默默地往前方一指。
「那边是吗?谢啦!」
扛起斧头拔腿往前跑的年轻人苟十郎气愤地骂着身旁的雪白大猫。
「你怎么可以趁我在和小宫女讲话时偷袭我啊!」
「哼,我是在警告你,少色迷心窍耽误大事。」
「我是好心安慰人家。」
「求你们别吵了,请你们留点力气救奴弩儿!」木疏儿在瓶内嚷道。
十郎闭上嘴。好友提醒得对,既然他们已经亲眼证实了树妖还存活在这世上,必须以斩妖除魔为第一要务,不能
在吵嘴上虚耗。
「对不起。」向好友道歉说:「我不会再浪费时间了。」
「你知道错就好。」
听到樊虎理所当然地补上这句,十郎差点把手上这把刚从某个园丁工具中,随手借来的斧头扔过去。
隐忍住继续吵嘴的冲动,十郎看着矗立在前方的小巧厢院。「宫女指的方向就这间屋子而已,奴弩儿八成在这里
面,我们快些进去吧。」
「等一下,有妖气!」
「你说什么?当然有妖气,刚刚妖怪才从这儿跑掉的。说不定它正是跑进屋子去了,赶快进去看看!」
不听劝阻,十郎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屋内。他看也不看空无一人的小迎宾厅,直闯入后头的厢房,并扯着嗓子喊道
:「奴弩儿姑娘?我是木疏儿的朋友,我代他来见你了。姑娘?你在吗?」
他的手碰触到某扇门时,那扇门也恰巧打开。一名惊慌失措、披散着一头和木疏儿相似红发的美丽姑娘,双眼红
肿、打着赤足走出来。
「谁、是谁,刚刚是谁提到木疏儿的名字的?」
「奴弩儿,我在这儿!」木疏儿扯破喉咙大喊,可惜她听不见。
「奴弩儿公主,是我提的。」
上前一步,十郎责无旁贷地扛起向公主解释的责任。
***
片刻后,他俩并肩坐在奴弩儿的房间内「独」处。
在十郎述说完他们来此之前,木疏儿所遭遇的大小事之后,他把手中装着木疏儿魂魄的瓶子,交到公主手中,语
重心长地说: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请跟我走。我已经和木疏儿约好,会送你到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泪水滴洒在手背上,公主悲伤地靠入十郎的怀抱中,哀哀诉泣:「怎么会,我一直等、一直等着他,他怎么会呜
呜呜」
「我也很遗憾,公主。」
虽然朋友妻不可戏,安慰一下总没关系吧?十郎瞟瞟门口,没看到樊虎的身影,于是放胆拍了拍公主的背,说道
:「请节哀顺变,公主。我相信木疏儿也不想见您如此难过痛苦。」
她抬起一双梨花带雨的眼,吐气如兰地说:「谢谢你的安慰,您真是位好人,公子。奴弩儿在这异乡待得好苦、
好苦一直想找个能依靠的人。」
咦?等、等等等看到她的嘴越靠越近,十郎捉起了装着魂魄的瓷瓶。
「公主,您忘记了吗?木疏儿他」
「一个死去的魂魄能干什么呢?我只想吃活人的生气,给我你的气吧!」
前一刻还楚楚可怜的公主,下一刻却丕变为蛇蝎般的妖魔面孔,力大无穷地压住了十郎的双臂,嘴巴硬是对准十
郎的嘴进逼。
想起前次被女妖强吻,身体被夺走的事故,余悸犹存的十郎死也不敢把嘴打开。
我的妈啊,为什么这种事老是找上我?!
这妖魔以舌头啪啪地来回抽打着十郎的嘴,就是想逼他打开。但他说不张嘴就不张嘴,即使恶心得要命,他也不
张。最后妖魔索性舔上十郎的耳洞,想从那儿把舌头伸入他的体内。
不行了,十郎紧闭着眼,气愤地叫出那早该现身,却迟迟不现身的「救兵」的名字「樊虎,快救我!」
而妖魔也把握住机会,一头就要往十郎的嘴巴里钻。
倏地,就在这当下,天摇地动了起来。
走石飞沙像浪涛般冲入了这座奢华厢院,巨大的破裂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面。在阵阵剧烈、喀啦喀啦的摇晃声
中,墙壁终于倒塌了,房间内的地板也裂开一条大缝。
十郎必须紧紧扳住屋内的梁柱,才不至于像那妖魔一样,被裂缝拉了进去。
不,用拉了进去来形容并不正确。正确的说法是,被拖了过去。
定睛一瞧,妖魔是以枝干的一部分伪装成公主的外貌,而当有人从根部将它刨起、拉出之后,它便整个「人」都
被拖入了裂缝里去。十郎心想,外头每个人一定以为是地牛突然翻身,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有人正在除妖驱魔吧
。
好不容易地动天摇稍微平静了点,十郎赶紧走出倒塌了大半的屋子,到了院子中,立刻倒抽一口气。
他还以为之前的杜鹃花妖够庞大可怕的了,但眼前这个被樊虎刨出地表的树妖更是超乎想象。它盘根交错的枝干
占据了半个院子,而除了先前的公主是伪装的之外,连一部分的房子、草皮、大门甚至是侍卫、马匹,都是它一
部分的枝干所造成的。换句话说,这王宫已经成了活生生的食人屋,只要它兴致一来,随时可以取用它的粮食。
臭妖孽,你才是真正从仙乡中脱逃的杜鹃花妖吧!巫豳山的那个小妖,是你故意用来误导我们的!
樊虎朝它发出巨力万钧的一吼。
「哈、哈哈哈,那妖怪不过是我在逃亡过程中,放的一坨黄金所变。你们太君派出的愚蠢天兵天将,竟然还对付
不了它。太可笑了,连我放的屁都赢得了你们,哈哈哈哈。」树妖笑得枝头乱颤。
少得意,今日遇上我樊虎大人,就是你的末日到了。
「我的末日?」树妖的笑声变得更诡谲,它摇晃着说:「问题是你真的能对付得了我吗?」
像你这种等级的妖怪,我用单手就能应付得了你!
樊虎威风凛凛地冷笑。
「我倒是想试试看,你真有办法对付得了这一些吗?」
十郎也很好奇这妖魔还想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便定睛细瞧。乍看彷佛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突起物在枝干末梢生成
,但不一会儿更确切的形体出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无数只的小黑犬竟环绕着樊虎不放,有如被众犬围攻的樊虎,在此危机中竟
然未采取任何防卫姿态,他愣住了。
「樊虎!」十郎看到众黑犬在几声咆哮后,一口气疯狂地上前攻击雪白大猫,不禁焦急地呐喊着:「你在干什么
?!快砍那些狗,那些全是树妖的枝干所变的,你应该知道的啊!」
和十郎的焦急相反,树妖嚣张的笑声响彻夜空。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动不了手。」树妖自由自在地操弄着枝干,让那些狗儿前后左右,包夹围攻着
那头雪白大猫,一块一块地啃他的肉。「毕竟是你的爱犬、你的家臣,为了保护主子而死的忠心奴才,你已经欠
了他一次,所以你绝对对它下不了手,哈哈哈哈。」
樊虎没想到它会精准地掌握到自己的弱点。纵使他心知肚明这是徒具小黑外貌的妖孽,但要他动手去砍它们他做
不到。
「你就这样被自己的爱犬咬到死吧,这是最适合你的死法!哈哈哈哈。」
血花飞,白毛吹,雪白大猫已经渐渐变成全身染血的大猫了,而一面倒的战况很快出现了胜负局面,大猫前脚着
地地跪下。
十郎气极了,他不知道樊虎对那条「爱犬」有多愧疚,但是如果他是那条爱犬,他一定会狠狠地踹醒樊虎。
「笨樊虎是个大大大大的大笨蛋!」
十郎声嘶力竭地仰着喉咙高喊:「我讨厌像笨蛋的樊虎!你居然把自己的狗儿和那群爆烂又一点都不像的妖怪放
在一起相提并论,你是白痴!死了算了!我不再喜欢你了!我不再崇拜你了!你是大笨蛋!」
蒙眬的视线中,樊虎瞧见了十郎只身奋战的身影,猛地惊醒。
是啊,我在干什么呢?
他居然令十郎孤单,他居然允许妖孽支配了他的感伤,如果狗儿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对他的愚蠢狂吠抗议吧。
哈哈、哈哈哈哈。
樊虎再次站了起来,方才一时间微弱下来的神威,刹那间再度发光。
「你、你不要忘了它对你的恩义,你难道忘了它是怎么豁出生命保护你的吗?你难道不想找到它的下落吗?我可
以告诉你,它掉入人界的哪里,只要你放我一马,我就告诉你。」察觉大事不妙的妖魔,做最后的挣扎。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倘若狗儿还在人世间,无论它身在何方,它也会像我的小笨木炭一样,冲过来唤醒我。
既然它没有这么做,代表它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不过,这不要紧,我会永远记住它的身影,不会忘记的。同时我也会好好珍惜它给我的生命,用它再去好好地爱
我所爱。
樊虎咧开了嘴,宛如在笑的宽阔嘴中,尖锐的牙于月光下闪耀着神圣又凛然的刺眼光辉。
***
事后,十郎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场战斗的场面。
尤其是最后当浑身浴血的神猫,对树妖藤蔓进行完最后一击,站在残壳上仰天吼出了震撼大地的哀鸣,并流下一
滴泪水的模样。
那滴眼泪,想必是在祭拜那只非常爱他,为了他而死的爱犬。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当下十郎眼前也同样出现
一只摇尾的小黑犬,而且那黑犬给他一种很亲切、毫不陌生的感觉。十郎对它一笑之后,黑犬也就消失了。到现
在十郎还无法肯定,这个幻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黑犬希望自己能代替它好好照顾樊虎吗?
不过十郎实在没自信,有能力达成这么「艰困」的任务。如果难搞的人只有樊虎一个,还勉勉强强应付得了。糟
糕就糟糕在
「我论樊虎兄弟的不够意思是存心的。这么刺激又难缠的妖孽,不想与我们分享,还故意等黑骨大哥回仙乡后,
再一个人去单打独斗。是不是该好好地罚他一罚?宸龙妹子。」说话的,是一身朱槿花红袍的男子。
他样貌不似樊虎那般英武,属于秀雅中带点轻浮,自诩风流倜傥,容易给女性好感、却让男人讨厌的那种人。
「就是说啊,这桩大功劳他一个人抢去,马上加官晋爵,把我们摆哪儿去了!」双手叉在腰间,一身水蓝装束的
灵秀俏佳人跺了跺脚说:「丹雀公子有什么好点子能让樊虎公子学到点教训没有?」
「让我想想。」
「你们两个是来捣乱的话,就回仙乡去。」浑身包扎着的樊虎,厌烦地挥挥手说:「我可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需要好好养病,没空理你们。」
「再严重的伤,一颗仙君的九宝丹都能治疗到好,你装什么可怜样?」宸龙眼儿一瞟门边的十郎,嘻地一笑说:
「噢,该不是为了博取某人的同情,故意装的吧?」
「有了,我想到个好点子了!」丹雀取出人界官府的通缉令,说:「咱们把黑骨大哥的部分挖空,然后只刻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