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错门————竹马竹马

“不是你的错。”蔡晶晶像是受不住了，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怀孕了！”

“啊？”蓝亦凡跟卓珩同时愣道。

“孩子不是你的！”蔡晶晶泪眼朦胧的看着蓝亦凡，那眼神虽然愧疚但很坚定，“是他的。”

他？哪个他？

“他不是走了吗？”蓝亦凡张大了眼睛。

“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啊，好混乱……卓珩觉得自己快昏了。

“那既然如此，我可以做孩子的父亲。”

蔡净晶：“……”卓珩：“……”

咖啡店里的客人们：“……”

蓝亦凡的表情很真，卓珩知道他会说到做到不是随便许下的诺言。不知道为什么，卓珩内心一根脆弱的弦被触动了，他知道蓝亦凡是在犯傻，每个有脑子的人都会说他在犯傻，可是这傻犯的，实在让人很难责怪。

蔡晶晶早就知道蓝亦凡会是这个反应，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就算平时再怎么欺负他他都是笑嘻嘻的像是没心没肺不放在心上，但就是那样一种单纯一直让蔡晶晶放不下。也曾想过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那个人却偷突然出现。

他是蔡晶晶相恋了八年的学长，蔡晶晶会答应跟蓝亦凡交往多半也是为了气他。

蔡晶晶被动摇了，她跟学长和好如初。只是这一切都瞒着蓝亦凡，他什么都不知道。

卓珩离开的一个月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奇特的是蔡晶晶的学长没多久又悄然离开，还留下一个无辜的孩子。

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他还要主动承担起最重的那部分责任？

蔡晶晶狠狠的打了蓝亦凡一巴掌：“都跟你说了跟你没关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就冲了出去，拦住一辆的士快速钻了进去。这一连串动作完成的自然流畅一点不拖泥带水，蓝亦凡根本没来得及追出去。

“客，客人……”卓珩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是门口，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经理没好意思来打扰，现在见主角走了一个戏剧散场就硬着头皮过来提醒这两个人别挡道。

蓝亦凡脸皮厚没关系，卓珩想要脸皮厚的时候那是谁也比不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蓝亦凡扁扁嘴对卓珩说：“陪我喝酒。”

卓珩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叹气答应。

8.这是一条歧路

卓珩一直以为蓝亦凡会一边喝酒一边把他跟蔡晶晶的事交代个一清二楚，而不会像眼前这样一个劲的灌酒。他眼睁睁的看着蓝亦凡疯狂的往喉咙里倒曾经把卓珩气个半死的二锅头，脸还不见红。

“你喝慢点。”卓珩可不会傻到叫一个刚失恋的人别喝酒或少喝，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所做的只能偷偷给老板打手势叫他上酒不要上那么快。

“嗯。”蓝亦凡含糊的答应一声，但是动作不见慢多少。

卓珩无奈的耸肩，只能不去管他，反正今天是跑不掉了，大不了等他喝醉了再把他抗回去。

好吧，要是胃出血就送医院。

一时的失意失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卓珩是过来人他很明白。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比较正常的解决方式，痛快直接。难不成你叫他去砸东西跳楼？卓珩自认为是读书人斯文人，所以他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方式去化解郁闷，但是他觉得不能用自己的要求来束缚所有人，比如蓝亦凡，他就觉得喝酒挺适合他。

因为一张娃娃脸在那儿用失意的中年人表情喝酒实在是一件很具有喜感的事。

“嗝……”蓝亦凡打了个嗝，喷出非常浓重的酒气，他抬起已经迷蒙的双眼看着卓珩，说，“我好象醉了。”话刚说完，他就突然一下失去了支撑力一样，软软的瘫下了桌。

卓珩：“……”

这反应，实在叫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卓珩把蓝亦凡抗回去的时候发现蔡晶晶已经搬走了，房东正在让人清理屋子，见卓珩诧异的看着他便笑笑说租房子的女孩走的特急，有好多东西都没带走，现在正在做清理好进行下一次的出租。卓珩看看睡的贼死的蓝亦凡，觉得他真是可怜。

明天他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呢？卓珩把蓝亦凡往沙发上一扔，揉揉酸疼的肩，不自觉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会是错愕？不甘？消沉？

猜测了不下几十种结果，但蓝亦凡总有叫人意外的潜质。第二天早上，照样消灭了卓珩辛苦买回来的大分量早餐之后怀着感恩的心说要帮卓珩倒垃圾，说完就径直去拿门口的垃圾袋。一侧头，却看到曾经是他跟蔡晶晶爱的小窝空荡荡的，就连为数不多的家具都被房东搬走了，因为新来的房客似乎不喜欢这些旧东西。

蓝亦凡侧着头注视着那间房子，冷静的出奇，他只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拎着垃圾下楼去了。

卓珩摸着下巴思考：难道这二愣子并不如平时看上去那样白痴？而是一个相当有城府的人？

说起来卓珩到现在都对蓝亦凡这个人十分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几岁，家庭情况如何。不过这不是很重要，因为卓珩十分郁闷的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过还好，心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安宁的和谐的。

“卓珩，你这一个月到哪儿去了？”那人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仍旧笑的那么无害，“我找你找的很辛苦。”

“哦，有什么事吗？”卓珩眼皮都不抬，但也没阻止林炎进屋。

或许是卓珩表现的太过平静，这反倒让林炎觉得不正常，他突然觉得有些慌：“你去哪儿了？”

“出去转转。”卓珩的口气像是对路人甲说话，那种漠不关心的淡然的。在林炎心里，卓珩是他掰弯的，他就会一直属于他，不管他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卓珩都不会真的把他忘记，就算他结婚了有了孩子，卓珩也会一直等他。

这样一种私心欲严重的情绪占据着林炎的心，他认为卓珩会一直一直站在那里，不会离开。

可是今天的卓珩带给他一个危险的讯息，那就是，那个地方的卓珩消失了。

心里残缺了。

林炎觉得害怕了，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错误的，或许自己选择了一条歧路。

当初卓珩的父母跟自己的父母齐齐跪在他面前求他离开卓珩，他就知道他跟卓珩几乎没有路可走了。卓珩是个直肠子，他不会考虑太多的事情，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决定放弃一切。可是他林炎不可以，虽然他内心里充满了叛逆，但他做不到为了卓珩一个人放弃整个世界。

但是他也不是放弃卓珩，他只是觉得曲线救国也是救，虽然路很曲折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一次的妥协，得到的是父母的得寸进尺，先是不允许他跟卓珩联系，以任何方式。再然后是逼他考律师，这一切林炎都默默的承受，只是后来父母命令他结婚他才开始反抗。只是这种反抗在母亲割腕的时候支离破碎了。

第一次，林炎觉得委屈，他觉得是自己承受了一切而卓珩却可以在国内活的好好的什么牵挂都没有，说不定他会跟许多不同的男人上床，会对那些男人展开曾经只属于他的笑。林炎用指甲狠狠的掐自己，而且每次都掐同一个地方，就算现在只要挽起袖子就可以看到那不大却狰狞的伤。

所以他会报复性的对卓珩说那些话。

什么结婚对大家都好，都是屁话！好的只会是那些把他们当怪物的人们。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假象，只是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可以维持脆弱关系的假象。

他做了那么多，卓珩却仍旧离开了，不属于他了。

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林炎觉得世界崩溃了。

“怎么了？”卓珩转身看到林炎满面的泪水，惊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跟林炎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卓珩，我们回不去了，是吗？”林炎低声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脆弱的像个新生婴孩，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是。”卓珩狠狠心点头。

“是吗？”林炎凄然一笑，那笑声听起来比嚎啕大哭更让卓珩心痛。林炎没再说什么，跄踉着离开了。卓珩没有追上去，他闭上眼，默默的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疼。

其实他知道，林炎受的痛苦不比他少，他也知道林炎还是爱他的。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因为林炎的母亲是个要强到谁的话也不听的人，而林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他们之间的那座山比喜马拉雅更难逾越，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9.这是一种单纯

林炎走了很久蓝亦凡才回来，丢垃圾能丢这么久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那是因为蓝亦凡一进屋就主动交代的原因：他在路上遇见了熟人，聊了几句？可能吧，但是卓珩是不信的。

他肯定看戏看了个全程，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没马上回来。

是吧，普通人没被吓走就是好的了。蓝亦凡再怎么说也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不少导师都想把他招去当研究生，所以他不笨，就是对某些事情反应迟钝。可是林炎跟卓珩的表现及对话已是明显极了，想不往那方面去想都难。

同性恋这个次一般是出现在书里或电视上，而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蓝亦凡对此并不歧视，他觉得卓珩是个好人，大好人，就算他是那个也没什么，大家一样是朋友嘛。之所以躲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上来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吧，那就什么都不说，当做没看见好了。

卓珩但是多聪明一人，蓝亦凡想什么他当然知道，所以也只笑笑，对此表示感激。

他失去的太多了，朋友，家人，最后连恋人都没了，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还可以失去的。大学没毕业是不好找工作的，他什么苦都吃够了。

就算只有一个傻呼呼的蓝亦凡还会往自己身边窜他都抱着满心的欢喜，只因为寂寞的太久，他心里那块田干涸的太久了。

卓珩没想过把蓝亦凡掰弯，也不容许任何人把他掰弯，只因为这苦头自己吃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一个人下水。

这之后很久卓珩都没去外边找人，一来是没心情，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蓝亦凡几乎每天都往他这儿跑，叫他想打打野食都是找不到时间的。以下是这两人吃早饭时的对话：

“你要住到什么时候？不回学校吗？”

“哎，我大四呀。”

“嗯？”

“没课，放我们出来找工作实习，毕业报告也要等到四五月份再做。”

“那你就去实习啊。”

“不用不用，我厉害着呢，一般都是等公司来找我。”

“……”遇到这样一个自大狂，卓珩实在无奈的很。

蓝亦凡很闲，这一点从他有事没事都喜欢跟着卓珩乱转就可以看出来。蓝亦凡长的还不错，这一点从那些尖叫的女店员门超大的音量可以听出来。其中一个女店员还单独把卓珩拉到墙角说了会小话，具体内容如下：

“你居然荼毒这么单纯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呐？”

“靠，我没对他下手！”

“真的？那就介绍给我吧。”

“……”

卓店长拉起“自己的幸福自己去追求”横幅，鼓励众店员自己追求蓝二愣子。

之前我也说过，蓝某人是有恋姐情节的，对于比自己岁数大的女性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所以他很高兴跟这些女孩子说话逗乐，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并不答应跟她们单独出去，有意无意的回绝着大家的好意。

也许是刚刚失恋，没那心情吧。卓店长如此想象。

卓珩是会做饭的。废话，在外边独自漂泊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会做？不过现在生活好了，又是一个人独居就懒得去打理，随便在外边解决解决就是了。但是家里突然多了个蓝亦凡，卓珩鬼使神差的居然想露一手，那天就拖着蓝亦凡去买了一大堆菜，忙活几个小时后把那二愣子吃的欢天喜地不惜撑破肚子也要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卓珩很高兴蓝亦凡喜欢吃自己做的饭，但是这个高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蓝亦凡是个有着惊人食量的家伙。而且当他吃过一次之后就再不肯跟卓珩出去随便解决了，一定要缠着卓珩作饭给他吃才成。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既逝，当卓珩又一次看日历的时候发现居然是十二月二十四了。

圣诞节，前夕。

街道上到处是情侣亲亲我我搂搂抱抱YYDD，这些情景无一不刺激着一两个月都没“开荤”的卓某人。上次那个模特先生差点把他的电话打爆，怨声载道的央求跟卓珩再来一次。而且天赐良机的是蓝亦凡今天晚上要回学校去参加圣诞派对！卓某人像是被压迫了很久的农奴翻身了一般叉腰大笑三声，手指迅速翻动着给模特先生发去短信：XX时间XX宾馆见。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蓝亦凡遗憾的看着卓珩，“很好玩的。”

“哦，不去了。” 卓珩笑的很奸诈，谁要跟你去啊，我今天晚上可有重要的事情做。

蓝亦凡别了别嘴，其实很想说那里有很多漂亮可爱的男孩子哦～要不是考虑到卓珩的脸皮问题，他还真就那么说了。不过看到卓珩的笑，蓝亦凡打了个冷战，心里突然觉得他不去也好。

夜啊，如此美丽迷人，特别是窗外的世界热闹非凡，窗内的世界绯糜Yin乱。

卓店长满足的吸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只有在跟别人做完之后他才会吸烟，其他时候他可是倡导健康生活的好宝宝。

“你……”模特先生瘫软的趴在暖床上，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是不是很久没做了，怎么这么猛？”

卓珩挑挑眉，没说话。

这时候卓珩的手机响起来，完全没有个性也不花哨的铃声。卓珩拿起来一看，是蓝亦凡的短信：“Merry Christmas！”，看看时间，刚好是十二点整。

卓某人笑了，模特先生看呆了，瞬间恢复了力气要求再来一轮。卓店长欣然应邀。

蓝亦凡发过去短信却迟迟不见回复，心想卓珩大概是没有这个习惯，因为很少见他拿手机做闹钟以外的用途。就算是有生意上的事也是用店里的座机交谈。所以蓝亦凡也没想太多，转过去跟同学们笑笑闹闹。

一群年轻气盛的家伙在KTV里喝酒唱歌，本来是好端端的也没什么事，但是不知道是谁开始说要打赌，一群人就轰然叫好。

年轻人喜欢刺激嘛，理解。

一个女孩子喝的脸蛋红彤彤的，嗓门却是出奇的大，她说：“我们来抓弹珠。”也不知她从哪里摸出来几十颗跳棋珠子放进箱子里，清一色的黑，然后又摸出两颗红色的扔进去，“抓住红色的两个人要亲亲～”

“男的女的都要！！”

“吼……！”

这种游戏虽然很俗滥但是受欢迎，大家都笑眯眯的伸手去箱子里抓，蓝亦凡也抓了一颗，黑的，真可惜。

而抓到两颗红色珠子的刚好是班上年纪最小的一个男孩子和曾经担任过学生会主席的某大人，男孩子红着脸看着主席，旁边的人一直起哄。最后还是主席先生迷人的边笑边亲了亲男孩子的唇，只沾了一下就离开。

男孩子的脸更红，而其他人就鼓掌叫好。蓝亦凡突然想到卓珩，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男人接吻，如果是的话那又是副什么样子……好吧，大家都知道卓珩其实什么都会做的，从接吻到嘿咻，无所不能。而且他现在也正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