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行那天说“我不欠你什么了,就算我欠过你什么,也都还清了。”对于丁邵来说,是根刺,扎到骨头里的刺,那天,自己在激情澎湃的时候吼的那句“还钱”是不是在不察觉的时候已经遛出了嘴边,王家行心如死灰的一瞬间对视,似乎心意相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越是怀疑,丁邵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已经说出口了,懊悔得不能自已。
和陈爽的床事每次都需要长时间的前戏,陈爽不喜欢用嘴吸那个东西,可是丁邵不这样就站不起来。当初,王家行也是不喜欢的吧?某一次,陈爽终于幽怨的望着丁邵说了句“你到底行不行啊?”男人啊,别说是身子骨真不行的,就是体力好的也有个不行的时候,而且是越问越不行,更何况丁邵这种还有心结型的,立竿见影的就缩了回去。真是说不得骂不得,陈爽只好使出手腕千百般哄劝安慰。
又一个下雨的晚上,丁邵郁闷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见陈爽还在睡梦中就直皱眉,悄悄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在客厅里看电视,没有什么好节目,随便挑了个台,靠在沙发上看,这个沙发的形状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能是用习惯了,还是原来那台舒服。每个到他家来的情人都喜欢那个沙发,想到以前,经常背着王家行把人领回家来偷情,丁邵的喉咙就有点紧,其实王家行也很喜欢这个沙发,这个沙发是他挑中的款式和样子,当时丁邵还说“什么哪?一点都不好看。”
想到王家行趴在地上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擦地,丁邵觉得自己已经把他捞起来按在沙发上,往他后穴里捅道具,一泄千里粉红色的肉囊就露在外面,他趴在沙发上就伏的自己腿上,张着嘴眼里一片迷茫,丁邵一边想一边用手撸动着,马上就要冲关的关键时候,王家行冷冷的声音传来“按摩棒都比你强。”丁邵的心一片冰凉,举着手上的炙热发呆,愣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射了。长长叹了口气,一起身,就看见陈爽穿着睡衣靠在墙上看他,在电视荧光灯的反射下,眼神很幽怨。冷战了两天还是陈爽先示弱服软,丁邵一直都是他敬慕的人,也是最钟意的情人,和他闹别扭,陈爽也难受。陈爽的隐忍让丁邵很心疼,想把王家行从脑子里挖出去,可是一洗澡,就总能想起王家行被打得惨兮兮的脸,似乎在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像恨不得我死一样的捶我我也忍了,拜托你,离我远点儿吧!”丁邵觉得自己有点自虐的倾向,放不下过去,又不能开始新的生活。。那堆藏起来的SM道具也被陈爽给扔了,“丁邵,我不是王家行,这些东西你甭想用在我身上。”骄傲如陈爽,气势汹汹的把东西丢到垃圾桶里,虽然有些心疼,丁邵只是呵呵的笑,一起丢掉的还有那条裙子,陈爽苦着脑委屈的问“丁邵,你还有别人?”丁邵哭笑不得的耐心解释,心里泛出一层层的苦涩。
备用情人(第53章)
难得的假日,陈爽想出去玩,丁邵懒得动,原来的钟点工丁邵嫌弃干活儿不利索,便张罗收拾卫生,一个收拾卫生间一个打扫卧室。陈爽悄悄的打开大衣柜,在最底层拿出一个月饼盒,前段时间换大衣柜的时候,他发现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丁邵的存款,结果打开信封一看,全是照片,安装衣柜的工人都在旁边,他没好意思看,今天逮到这个机会,要好好看看,丁邵到底放了什么秘密在这里。不看则已,一看气得陈爽头晕脑胀,里面放着王家行以前的照片,这么私密的照片应该是丁邵照的,一开始陈爽还拿出来一撂窝在衣柜里一张张的看,结果每个信封里全是这样的照片,而且里面不仅有两家行,有两个信封里装的全是两个人的合影,气得陈爽坐在床上,把铁盒欣翻,抖出照片,洒了一床,全是那种色情味道极浓的照片,陈爽把照片撕得粉碎,床上地上洒了一片。用力一揭月饼盒咣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丁邵听到声音过来看,两手戴着胶皮手套,脸上还沾着洗衣粉沫,看到一地的碎片还有陈爽怨恨的表情,愣了一下丁邵吸吸鼻子,声音毫无起伏“不想看见丢掉就好了,多不好收拾啊。”陈爽捡起床上的D&G对戒,挑着眼梢问丁邵“丁邵,这是什么?”“谁知道呢?”盯着丁邵一双半睁不睁,无所谓的眼睛,陈爽咬牙切齿的说,“那我扔了。”把东西扔到垃圾桶里后看看丁邵,丁邵跟在他身后,拿着刷子继续刷马桶,陈爽瞅了瞅他的背影,看了看垃圾桶,一抬手把垃圾袋收了起来,开门出去送到楼梯口的垃圾房。回来见丁邵仍然不为所动的收拾卫生,然后洗手,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看文件,陈爽嘟嘟嘴,觉得自己有点儿无理取闹的劲儿,为了以前的破事儿,闹别扭不值当,再说他跟王家行那么久了,以有的事儿再追究也挺没意思的,便进卧室换床单清理脏衣服。丁邵时不时的敲击键盘做些修改,见陈爽进屋以后,把画面切换到我的电脑,找到文件夹以后打开,里面都是陈爽撕过的照片,哼,说撕就撕也不问问是谁的东西,我在自己家连点儿秘密都没有了?你就都撕了,我也有存底,一张张的点击,带着赌气的味道,虽然盯着屏幕,眼睛却根本就没看照片,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事儿,胸腔里全是火。
等陈爽忙得差不多了,丁邵开始做饭,站在厨房冲里面喊,要不要吃糖醋排骨?陈爽答应说好啊,丁邵举着铲子相了想说,我去买糖。陈爽想嘱咐他带点脆骨回来,结果人早没了,晃到厨房打开厨柜一看,还有半罐子糖静悄悄的放在那儿,陈爽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看不到人,把门打开条缝,探出脑袋,只见丁邵在楼梯拐角里翻翻捡捡。
陈爽是故意的,把那个东西扔到一堆脏兮兮的物什里,丁邵也不嫌埋汰,捡回对戒揣在裤袋里,神情自若的回来做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高兴就做了炒面放在陈爽面前,陈爽不喜欢面食,他们在一起也从不吃面,陈爽挑着筷子偷眼看丁邵,他这是在报复吗?桌上根本就没排骨,干涉他的私生活生气了吧?“丁邵,你和王家行到底怎么回事儿?”陈爽心里不舒服,嘴上就说出来,占了王家行的窝,但是那个人怎么挪到丁邵心里去了?
丁邵愣愣的瞅瞅陈爽,灿然一笑,摸着他的头说“你多想了,排骨冻得太硬,一直缓不开,你不是饿了吗?饿坏了我会心疼的,快吃吧。”温情脉脉的丁邵说起甜言蜜语来根本就不用打腹稿。看见陈爽为难的挑起面条一点点的往下咽,丁邵有点做恶人的感觉,恶人他没少做,在王家行那儿就是个十足的恶人,把一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王家行,训练得起早贪黑的给他洗衣做饭熨裤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怪异,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次吵架,王家行是甩上门就走的,那么大的气性,一碗面条就能哄过来了,还真是单纯啊。
一个人的时候,丁邵也觉得自己有问题,现在这么对陈爽不公平,可是谁又对他公平了?这么多年了,他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都弄不明白了。人家刘明洋是英雄救美,他就是土财恶霸,谢瑞涵是两地相思情有独钟,他就是没心没肺做贱人的黄世仁,王家行是受尽欺负的小媳妇,陈爽是正大光明的追求爱情,大家都有个奔头,就他是个遗臭万年的祸害。越是嫌弃自己,对陈爽就越是好,他已经折磨跑了一个,不能再把这个摧残了。
日子过得有点压抑,陈爽也越来越没安全感。某一天,丁邵从酒席上回来,陈爽正坐在客厅里讲电话,见丁邵开门,捂着手机说了两句后才放下,丁邵笑笑,陈爽是故意的,甚至有几次在他面前特意提起谁谁谁对他怎么怎么样,是想让自己嫉妒吧?搂着陈爽脖子亲了一下,这孩子啊。“这几天你回来都挺晚的”丁邵理了理陈爽的头发,捧着他的脸说“有几次,我看到,都是同一个男的送他,那是谁啊?”丁邵不怒不惊的问陈爽,陈爽一激灵,原来丁邵一直在留意他,既高兴又心情忑忑,前几天回家吃饭,陈妈妈一边陈词老调的暗示丁邵要好好待陈爽,一边说那个谁前不久回来了,还来咱家。
家长都是这么心思,自己当成宝的孩子,也希望在别人那儿被好好宠爱,有几个追求者的孩子,先不问是男是女,多少是值得炫耀的,尤其是那种即便知道有主儿了,也百折不挠的,丁邵当时云淡风清的笑笑,现在来问陈爽那人是谁,陈爽瞅了瞅丁邵,睁着大眼睛说“发小。”“发小?以前的相好吗?是在你家胡同口亲嘴的那个?”丁邵微笑着捂着陈爽的耳朵,他耳朵开关真好厚厚实实的,一看就是好命的人,不像王家行,薄薄软软的,都说耳根子软的人没主意心也软,谁说王家行没主意?这不说没联系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嘛。
陈爽好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丁邵记性还真好,他还一直记着陈妈妈说过陈爽十四岁在胡同口跟男孩亲嘴被他爸堵到的事儿。“不是,”两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陈爽说“是在公厕门口亲嘴来着。”那年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屁孩,走着走着见四周没人就亲上了,也没留意旁边是公厕,陈爽他爸正在厕所里屙屎,无意中扫到后,立马冲了出来,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抬起来就煽巴掌。想到这儿,陈爽没心没肺的笑一下,见丁邵也正看着他笑,陈爽沉了脸,张嘴要解释。“咱们分手吧!”“不,丁邵,你知道的,我爱的是你。”陈爽急了,他对那人早没了心思,一个劲儿解释就是吃两顿饭而已,见了见面,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而已,最爱的还是丁邵啊!丁邵叹了口气,拨开陈爽的手,两手捂了眼睛,“我给你自由,我以前就硬是掰开过一对青梅竹马,不能再造孽了。”
陈爽愣了一会儿,大骂丁邵没良心,拿拳头捶他,用脚踢他,顺手操起抱枕杂志撇到他身上,丁邵都像没反应似的一动不动。陈爽打得累了,揪着丁邵的脖领子“说,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别没完没了,还没谁这么打过我呢。”丁邵单手抓上陈爽的手腕把他往沙发上带“你好好想想吧,我说的是真的。”陈爽连忙抱住丁邵的腰,哭着喊着说不走,丁邵要拉陈爽胳膊,陈爽一点点掰开丁邵的手,抬头看着丁邵,大眼睛水汪汪的“丁邵,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有话跟我说啊,你心里有结是不是?丁邵,你别瞒着我,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丁邵本来不想说的,陈爽偎着他坐了大半宿,趴在怀里,这份温暖是王家行没给过的,他从没这么死缠着赖在自己身边过。摸着陈爽的头发,丁邵有想说的欲望,那么多事情压在心里太久,会成病的。丁邵在多少上不眠之夜碾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的时候常常想,王家行有爱过自己吗?如果没有,这么多年来我又算什么?无数个夜晚当他在夜里睁着眼睛睁到疲劳,偶尔睡着的时候,总会梦到王家行,这样的梦做得多了,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似乎王家行躺在床单上抖着肩膀说“丁邵你走吧。”醒过以后发现自己一脸泪水。
晚上再怎么受折磨白天也要像没事人一样万般呵护陈爽,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再过下去丁邵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最后一次严重的伤害,不仅伤了王家行,也把丁邵自己打成了内伤。“我第一次见以他的时候,其实挺看不上他的,挂在谢瑞涵身上,像得了软骨症一样......”黑夜里丁邵燃起一只烟,陈爽抬睁着泪蒙蒙的大眼睛看他。
回忆像水一样缓缓流了出来,那个晃着白晰大腿假装看不见丁邵的王家行跃到眼前,那个时候他其实也挺看不上自己的吧,第一次揍他,恨恨的拿眼角夹着丁邵的王家行,老羊头那个四处漏风的厕所里,海边。就像王家行与丹尼奥把曾经去过的地方游历一番,以此忘记过去一样,丁邵开始回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遗漏的,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的悲伤与淡淡的忧愁,曾经的强霸与无耐都涌了出来。操场上的那口彼此分享的苹果,还有刘明洋,丁邵越想越心痛。他的思绪是跳跃式的,陈爽听到的也就是片断和片断的间隔。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室内时,丁邵终于说起了去香港的事儿,至今他都不喜欢那座城市,都源于曾经在那里的挫败。
“因为我得罪了人,王家行吃了不少苦,为了买那个破片子,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该给的不该给的也都给了。”陈爽在听到王家行的遭遇时,打了个哆嗦,丁邵问他“怕了?”“不怕,”陈爽窝到丁邵怀里“你嫌弃他吗?”陈爽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他即便是长了一百个眼睛也看不上王家行,就像王家行没有一只眼睛能瞧得上他一样,他们是相看两厌,彼此都讨厌对方。但是物伤其类,如果早几年遇上丁邵,摊上这事儿的保不齐就是自己。丁邵无语,嫌弃吗?现在仔细想想,嫌弃,非常嫌弃,丁邵嫌弃死了,他嫌弃的不是王家行,是自己个。
得不到丁邵的回答,陈爽有些心焦,摸着丁邵的脸问他“那个,很贵吗?”“嗯?那个?噢,钱吗?花了不少,很多,非常多。”丁邵惨然一笑,“而且,我还照着那边的规矩,给人家倒茶认错,跪在地上道歉。”一瞬间陈爽以为丁邵哭了,手指摸上他眼角,没有,没有泪,可是这个撇着嘴角有点自嘲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悲伤?好像什么器官躲在某个地方呜呜哭泣。骄傲如丁邵,那一年把自己的自尊都遗弃了。厚着脸皮笑着对二少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赔个不是。”二少瞅着茶碗,也不伸手去拿,只是好笑的又瞟瞟丁邵。丁邵是有泪,那一年心如刀割飞奔回到酒店,丁邵像闯了祸又挨欺负的小孩,他想窝到王家行怀里呜呜哭泣,打滚撒娇,想耍赖想骂人,想告诉王家行“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人,我们回家。”想向他诉苦,想被他温柔的安慰。一路上心心念念想着王家行,结果一开门,就看到王家行飘飘忽忽站在桌上,开着窗户,眼神绝望的看着他,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一样。
往事如风,丁邵用两只手掌蹭了蹭双眼,没有泪,只是酸涩的眼框有些疼。
备用情人(第54章)
陈爽没有走,丁邵也没再提分手的事儿,不过让陈爽不舒服的是,丁邵似乎把他当成了心理医生,经常窝在他怀里讲以前的事儿,他们哪儿有那么多过去?可是丁邵每次说得都很投入,丁邵每讲一次,陈爽就难过一回。有一次本邵窝在他怀里,终于说自己伤害过王家行,怎么伤害的丁邵没说,可是看他那忏悔的样子,陈爽还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丁邵,要不咱们给他钱吧,给他钱。”丁邵闭紧了嘴巴,他曾经把王家行的存折银行卡股票卡和保险卡还有学位证书等等证件,都整理出来一个档案袋托周胖子拿了过去,王家行所有的密码他都知道,无论怎样查询历史记录,都显示里面的钱王家行一分没动过。托周胖子带过去的东西也都被退了回来。陈爽刚开始的时候还非常有耐心的安慰丁邵,丁邵把眼泪蹭在陈爽的衣襟上,蹭得他心痛。丁邵是他仰慕的男人,那么一个光彩四射的男人窝在他怀里寻求安慰,陈爽心理落差很大,可是一想到他依靠着自己,又无限安慰。只是时间一久,陈爽也狂躁起来,这男人就算真有什么创伤怎么总也不自愈,他不喜欢自怨自哀的丁邵,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意外风发骄傲到有些狂妄的丁邵。窝在怀里的丁邵猛一抬头,眼角还挂着泪,“你瞧不起我了吗?”“没有。”丁邵觉得自己像谢瑞涵,谢瑞涵呜呜着痛惜逝去的感情的时候他特别瞧不上,现在自己也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