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更在青山外 第二卷————阿弥野

姬曌肚子饿得咕咕叫，边走边打开饭盒就吃起来，走到警区大院，顺手就爬上一部车，坐在后座专心吃他的饭盒，车急速的开走了，姬曌也不管是谁在开车。等把饭吃完，把饭盒盖好放下，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是爬上了姒博的车。回想着自己拿着饭盒熟练的爬上车的样子，姬曌都不知不觉摇着头笑起来。

“你笑什么？”姒博头也不回的问。

“没什么。”姬曌答。

姒博便不再说话。

“那个外国人真的死了吗？”

“没有，死的是他的副手，我们每天晚上都为他换房间，昨天夜里是他的副手睡他的房间。”

“这样的家伙，就不要到处乱跑，回自己国家呆着不就好了吗？”姬曌叹道。

“来了，出事了，我们警察部队还能消停吗？赶紧把案破了，好送走他。”

“你是不是也烦啊，瘟神似的。”姬曌笑道。

姒博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不说这事就算了，不过关于杨浦的案子，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姬曌认真的看着姒博说。

“你说。”

“为什么要我们监视中医诊所？你当时一定是有些想法的吧？”

“既然李诚无法在死者体内检出西药麻醉剂，那么就去查一下用中医方法是否可以做到令死者麻醉。这应该是常理推想。”

“可是中医除了医治跌打损伤之外，还有什么？如果你说的是华佗的麻沸散，那东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就算是你们传承千年的姒家，难道现在你们家里人病了，会不去西医院做治疗吗？”姬曌反驳说。

“武侠小说里不是有点穴术吗？”姒博淡淡道。

姬曌笑起来：“你不会真的相信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吧？我虽然也喜欢看武侠小说，但是身为一个警察，基本的真假还是能分得清的。”

姒博不再说话，对于他来说，不能确定的事他是从来不会说出口的，今天面对姬曌，他已经说得太多。

他们到达酒店现场的时候，李诚和鉴证总局的周SIR已经先行到达了。姬曌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周SIR和李诚工作，陈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去和先行到达的其他警察交换意见。

姬曌一边看着周SIR，一边看着姒博，想着姒博的话，又看看这边的周SIR，不知为什么，两个人的形象会重叠在一起。

周SIR的一丝不苟比李诚更甚，在工作面前，这样子的他与平时的风流形象完全对不上号。姬曌心里不由得感叹，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会是个对妻子那么不忠的男人？忽然又想到姒博，自己的不忠乱交曾经令姒博兴起过多少次想杀人的念头？

如果周SIR的妻子其实根本是知道自己老公的风流债的，就好像姒博其实也是知道自己淫乱不忠的，那么周SIR的妻子会不会也像姒博一样想杀人？可是这却又无法解释为什么死的却不是周SIR？

太爱他了吧？只好找其他的替死鬼下手。

这样想着，姬曌才发现周SIR真的很高，应该最少也不低于176厘米，身材很匀称，但从他双手的骨骼肌肉来看，虽然不是健壮形的人，但因为骨骼结实的原因，体重肯定也不会轻。

和死去的那三个人其实是相同类型的人。

有深爱着他的妻子，女友，却还要找其他女人的男人。

高大健康的男人。

对妻子很体贴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有着高超的性爱技巧，令女人不愿意舍弃。

可是反过来讲，这样的感情却最容易让女人产生屈辱感，如果这个女人是一个内向的，敏感的女人，总会找一个特别的方式宣泄自己的这种屈辱感吧？

姬曌想着想着，渐渐兴奋起来，不由自主的，仿佛已经确定了真凶！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兴奋？”突然，姬曌面前出现周SIR狐疑的脸，还听到周SIR近乎挑逗的声音：“兴奋得好像在跟整个屋子里的人作爱一样。”

在周SIR那样的眼光之下，姬曌竟有片刻的心猿意马：能被这个男人抱一下就好了。

周SIR似乎看穿了姬曌的心思，附耳低笑道：“是不是想我抱你一下？”

姬曌刹时间冷汗潸然，不自禁的退后两步，转身避开周SIR，却对上姒博冰冷的眼神。

这一刻，姬曌有大限降临的感觉。

李诚不失时机的走过来问：“周SIR，你说我们能找到凶手吗？”

“只怕是找不到了，这种案子一般都是有政治导向的，凶手不会是一般的杀手，只怕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吧。”周SIR自信的说。

“可是他死亡的时间应该不超过4小时。4个小时可以全身而退吗？”

“你想知道这个杀手走没走，只要把他杀错人的消息捅出去就行了。”周SIR一笑道。

“这当然不可能做的。这人就这样白死了。”

“为领袖献身，说不定他还觉得挺光荣呢。”

“周SIR，你好像对死亡看得很淡？”

“我们和尸体打交道的，怎么能害怕死亡呢。”

“可是看着无辜的人枉死，总是有想为他申冤的冲动啊。”

“你是在说杨浦的案子吧，听说你们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也不算没找到，我们觉得凶手可能是有目的的杀害出现在前一个死者现场的人。”

周SIR笑起来：“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下一个受害者吧？”

“我们有这方面的担忧。”

姬曌看着周SIR，想看他如何回答李诚的话。周SIR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当时在现场可不止我一个，难道凶手要杀掉整个情人旅馆的人吗？”

李诚想想好像也对，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

姬曌缓声说：“周SIR你虽然不是一个人在情人旅馆的现场，可是你却和杨浦，还有半年前死去的钱升同时去一家中医诊所，这应该又多了一条可杀的相同之处了。”

周SIR哈哈笑起来，拍拍姬曌的肩膀说：“我从来不去什么中医诊所的，是我妻子每周用我的名字去看病针灸按摩。”

“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

“她不喜欢引人注目。”

“周SIR，你妻子一定很美吧？”姬曌又问。

周SIR颇有些自豪地笑：“真的真的很美。”

“这么美的妻子，为什么还要背叛她呢？”

周SIR看了姬曌一眼笑道：“我并没有背叛她，只不过想让自己的人生更加丰富而已。”

“如果我怀疑你的妻子就是凶手，你会相信吗？”姬曌突然说。

周SIR又淡淡一笑：“她是个连蚂蚁都不舍得伤害的人，怎么会杀人？”

“那情人旅馆的老板娘呢，她会不会杀人？”姬曌的声音里有一丝紧逼的意味。

“那个女人啊，你若是抢了她的钱，她会要你的命。可是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就杀人的。”

“你这样说，我们还真是觉得无路可走啊。看来杨浦的案子也要成为悬案了。”姬曌叹息道。

“这世上悬案数不胜数，警察能破得多少，尽人事也就对了。”

姬曌点点头，突然向周SIR提出一个请求：“可以请你的妻子到东警区来接受一下问话吗？”

“不行。”周SIR断然拒绝。

“不行？”姬曌不由得愣了一下，李诚也看了周SIR一眼。

周SIR又一笑：“不过，你可以到我家里来问讯，我不会反对。”

“那就谢谢了，明天上午可以吗？”

“好吧，明天上午十点。”

两个人约好时间，陈昊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姬曌问。

陈昊一笑：“有保安司的人在，那轮到我们出手，一哥只不过拉我们来充场的，好让传媒拍照以证明我们纪律部队的各个部门都派了最强的人过来，在国际上好交差而已。”

“那我们要不要出去让记者拍照？”姬曌笑道。

“等姒博安排吧。”陈昊说。

“那不是好无聊。”姬曌四处望望道。

周SIR英眉一耸道：“要不要跟我来？”

“什么？”

“我们不是正好四个人吗？找个地方打麻将怎么样？”周SIR双手一伸做着自摸的手势说。

“好啊，好啊，走吧，走吧。”陈昊马上笑着应承。虽然陈昊现在是跟海伦结了婚，但在没结婚的时候，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家伙。只不过人长得像个样，就被人称之为风流多情了，可那作派跟风流场的前辈周SIR没什么两样。

三个人在周SIR的带领之下偷偷离开了凶案现场，跟着他一路出去找了一个酒店房间就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房间里有麻将，有香槟，有美食。

“天啊，这是你订的房间吗？”李诚惊叹道。

“不是，是那位政治家住的房间，他已经回国了，你们放心住吧，今晚的房租已经是政府支付的啦。”周SIR笑道。

四个人就在这样的豪华房间里打着麻将，喝着酒，吃着美食，看着电视新闻里，姒博面对着无数媒体的追问当新闻发言人的情景。

陈昊看着看着笑道：“怎么突然觉得姒博这么可怜呢？好像还是第一次看他应付这么多的媒体吧？”

“是政治暗杀啊，你以为是那些情情爱爱引起的情杀？”李诚说着话，随手打出一张牌。

“啊，红中，红中，我糊了，我糊了，大四喜，大四喜啊。哈哈哈。”姬曌开心大笑，推倒自己的牌伸出双手笑得合不拢嘴：“放水，放水。”

“姬曌，你也太霸道了吧，一连赢了四盘了，到现在东风圈还没打完。”李诚怨道。

周SIR笑道：“有赌未为输，继续吧。”

这一场麻将大战，三个人就好像姬曌的自动提款机一样，打到后半夜的时候，连一向最斯文的李诚都有些青筋隐现了，可是周SIR却依然淡定着表情说：“有赌未为输，继续吧。”

等打到最后一圈北风尾圈的时候，陈昊高兴极了，他这一盘的牌很好，虽然他没有周SIR输得多，但也是第二名了。看着牌的他不禁笑道：“这一盘该是我糊了吧，衰家食尾糊。”

“出牌吧。”周SIR淡定的说。

“不如玩个游戏吧。”姬曌说：“要是这个游戏我输了，我把前面赢的钱全部还给你们。”

“要是你赢了呢？”周SIR问。

“那你们要加倍给钱。”

“行。”周SIR干脆的点头。

“怎么玩？”

“三秒钟出牌。”

“好。”周SIR自信地笑：“就一铺翻本。”

叭，叭，叭，麻将桌上只响起此起彼伏的出牌声，四个人在这种急促的出牌声中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紧张警惕。

到了最后决战时刻，每个人都停了牌，只等着手中能摸到最后一张好牌了。

姬曌摸到牌，看都没看，只用手指摸了一下‘叭’地就打了下来同时大喝一声：“幺鸡。”

“哈，我赢了！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周SIR立即推牌大笑道。

“哈，我才是赢了，我是十三番。”陈昊立即出手抢牌。

周SIR立时站起来，一把按住陈昊抢牌的手，沉喝一声：“你想抢我的东西，我杀了你！”

这转瞬之间，不过三、四秒的时空而已，却令人觉得天崩地裂。

第98章

姬曌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站起身道：“打了一晚上，大家都糊涂了，不打了，回去吧。”

李诚和陈昊跟着站起来，三个人向门口走去。

周SIR一个人却安静的坐在麻将台前。

在门口，姬曌回望周SIR：“那三个人都是你杀的吧，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你妻子就报复你，也和别的男人鬼混，结果你的大男人气概大受打击，所以你就杀人是不是？”

周SIR抬头看着姬曌淡淡道：“你现在是想引诱我认罪吗？”

姬曌摇头：“我们找不到证据，这里也没有摄像头，你应该知道现代的法律是只讲证供的，没有证供你就是无辜的。就算我们能找到证据，但在此之前，你也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前往加拿大。所以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对不对。”

周SIR笑了笑：“是的，那三个人都是我杀的。”

李诚心口一窒道：“前辈，你怎么能这样？”

周SIR又一笑：“对不起，李诚，没有成为一个你眼中完美的前辈。不过，鉴证科也不只我一个这样啊，以前不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吗？”

李诚无言，他知道周SIR说的那个人是谁。

“走吧。”陈昊把李诚拉走了。

“这算什么，算什么？”李诚气得踢着酒店的墙壁叫道。

“你把人家酒店的墙踢破了，人家会要你赔钱的。”姬曌说。

“姬曌，去拜拜神吧。”陈昊突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去拜神？”姬曌也糊涂了。

“你不觉得我们最近很倒霉吗？没有一件案子是按正规程序被破案的，没有一个罪犯被提堂，被定罪的。周SIR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辞职然后远去加拿大，加拿大是没有引渡条例的，就算日后我们找到证据，也没有机会把周SIR引渡回来了。”

姬曌正要说话，身上的手机就响了，是司空贤和路虎打电话过来，要他们接班。姬曌就发了个短信，让他们先回东警区。

一回来，就看到司空贤和路虎虽然疲倦，但显然很兴奋的脸。

“什么事叫我们回来，我们有大发现呢。”司空贤有些不满的说。

“什么大发现？”陈昊靠在沙发上笑问。

“你们知道温柔是谁吗？”路虎问。

“温柔是谁？”姬曌亦笑。

只有李诚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闷声不响。

“原来温柔就是情人旅馆的老板娘。”司空贤大声地说。

“什么？”陈昊和姬曌都愣了一下，互相对望了一眼道：“真的是老板娘？”

“对。”

“难道老板娘并不是周SIR的情人，而是钱升，杨浦，罗福的情人？”陈昊微皱眉问。

“周SIR说星期一去看中医门诊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婆用他的名字去登记的。也就是说周SIR的老婆很可能跟情人旅馆的老板娘也认识。”姬曌说着又思考了一会道：“这个案子还是糊涂啊，搞不懂。”

“既然搞不懂就要继续监视搞懂为止啊，为什么要我们回来？”司空贤问。

“因为周SIR承认是他杀了钱升，杨浦和罗福。”李诚突然抬起头恼火地说。

“啊？”司空贤和路虎都吓了一跳，这个告白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也让司空贤更糊涂了。

“头儿，这个案子越来越糊涂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分析一下。”路虎转身宋飞扬道。

宋飞扬把头抬起来看着路虎好一会道：“好吧，反正股票直往下跌，我也没事做了，就帮你们分析一下吧。”

“周SIR承认他杀了人。”路虎说着又望向李诚：“他是不是真的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