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更在青山外 第二卷————阿弥野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网吧老板恨恨地说。

“我不知道是你，只不过我这个人心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免费的丰盛饭餐这样的事情。你的网吧是高档网吧，万婉几乎天天到你那里去，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可是她一个孩子能有多少钱给你？我开始以为是你从她那里套来的公仔钱，可是我们调查之后发现你根本没有大规模生产，而且我们去问过那些网友，根本没有人认识万婉。网友不认识万婉，那么认识万婉的人就只有你啦。万婉在里面打电脑，你在后面跟她说话，交谈，然后引诱她对不对？”姬曌淡淡笑道。

第81章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我杀了人。”网吧老板恨恨的说。

姬曌淡淡一笑：“我能抓到你，就能治你。今天等你等到我累了，明天再跟你说话。”

员警过来把网吧老板胡一民带走了。

司空贤和路虎也很疑惑：“姬曌，为什么你会怀疑他？”

“你们都说过万婉是个在现实中活在梦里的孩子，但问题是她确实是生活在现实当中的。那么在现实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在引导她。以万婉的性格，她认识的人不会多。父亲死后，母亲是她的眼中钉，龙飞？天天都找不到万婉，怎么可能成为影响她的人？只有网吧老板才是跟她接触最多的人。网吧中的其他的网友都不认识万婉，可见万婉见的人何其的少。师兄找到的那十八个公仔图，我敢肯定除了我买的那个之外，其他的十七个都在老板家里，走吧，我们去搜查。”姬曌笑道。

一如姬曌所言，在老板的家里，有那十七个娃娃，有日记本，还有无数万婉在电脑室内的录像带。

五个人看着日记本，看着娃娃，看着录像带，司空贤说：“这些最多只能说胡一民有暗恋万婉的嫌疑，没有办法直接证明他杀了万婉的父亲。”

姬曌笑了笑：“本来就不可能找得到直接的证据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定为自杀，不过吗，要想胡一民伏法，也不难。”

“找不到证据，就让他自己招供好了。”路虎说。

“他会招供吗？”李诚问。

“这个人是痴情种，他会招供的，只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陈昊把日记本放下笑道。

“走吧，老虎，我们去见胡一民。”姬曌起身说。

姬曌和路虎走进审讯室，姒博，宋飞扬，李诚，陈昊，司空贤都在监控室看着。

审讯室里，胡一民安静的坐着。

“你是不是知道警察可能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指控你杀人所以才这么镇定的？”姬曌笑道。

胡一民冷嘿一声无语。

“说实话，我们也确实没有直接物证，就算我们要万婉做人证，我想你的律师也会说万婉精神有毛病，她的话不足以采信的。”路虎缓缓道。

“你很爱万婉对吧？你的日记里说有一天晚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来到你的面前，对你说她没有钱，但是很想上网，用一个自己做的娃娃换上网的时间可不可以？你的心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呯呯直跳。”姬曌说着把第一个娃娃拿出来放在胡一民面前：一个面色雪白，穿着雪白长裙目光呆滞的女娃娃。娃娃的心是空的，一个洞，可以透过洞看到对面胡一民的脸。

“这个娃娃说实话挺渗人的，我想你是被这个娃娃震住了吧，一个邪恶的娃娃。”姬曌笑道。

胡一民依然不语。

“你开始喜欢跟万婉说话，她坐在电脑旁，你站在她身后，谈着谈着肯定是什么都会问到，讲到的，万婉是个没有心的女孩子，你问什么，她当然答什么，你问她有没有恋爱，她就说爱上自己的父亲。对于万婉来说讲出这些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在一个正常的男人眼里，想法就不一样了。我想在当时，你一定以为是那个父亲做了对不起万婉的事情对吧？你以为万婉是被父亲胁迫的，所以想帮万婉摆脱她的父亲。”

“你去和万婉的父亲交朋友，和他喝酒，最后在他酒醉的时候把他推下天台。”路虎缓缓道。

“你没有证据。”

路虎拿出万婉的漫画指给胡一民看：“你推万婉父亲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

“这些能当证据吗？”

“这些不能当证据，但是能当病案使用。”姬曌笑道。

“精神病院也分等级的，尤其是关押犯罪人员的精神病院。”路虎也插了一句话。

“明天，我们会把万婉移交司法机关，司法机关会按你的供词来确定万婉的精神病倾向到底有多严重。”姬曌说。

“她还是一个孩子。”

“不，在我们眼里她是凶手，在你的眼里，她是个女人。她父亲死了，你以为可以替代她的父亲了，是不是？在万婉眼里，父亲死了，母亲就成了她的精神依靠，只不过这种依靠是反向的。而你，只看到表象，只看到万婉的恨，却没有想到过，万婉现在就是靠着恨活下来的。所以继续在旁边教唆她，指使她给母亲喝可乐，指使她向龙飞索要药品，指使她在可乐里放心脏病的药粉。你以为是在帮万婉解脱，可是当母亲也死了，万婉的整个人就空掉了，空得想死，用最残忍的手法杀死自己，所以——”姬曌拿出那个头顶上有铁钉的娃娃：“你非常爱她，不忍看她这样死，所以也不忍收藏这个娃娃，就卖给了我。就是这个娃娃让我怀疑了你。”

胡一民看了姬曌一眼。

“万婉的小说已经停止了将近半个月，如果你纯粹是做生意，你应该尽快把娃娃卖出去才对，而如果网吧里真的有人买这种娃娃，我们一定能查出来。因为你的网吧，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但是很可惜，我们没有找到买主。我们进你的网吧，你以为我们是排查网友，但是你就没有想到，我们排查了网友的清白，也意味着不能不去怀疑你。所有的都要反向思考，就像万婉一样，在现实中活在梦里，在梦里展现现实。”

“你看来真的很爱万婉，本来你要是清醒一点，应该感觉到危险，应该逃离才好。可是你没有走，不但没走，还来看万婉，结果却被万婉点破。”路虎说。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呢——”姬曌看了一眼摄像头，监控室内，陈昊走过来，把摄像头关闭了。众人只是看了看，没出声。

“如果你肯跟我们做个交易，我们倒是有办法让你和万婉真正的在一起。”姬曌笑道。

胡一民眼睛一亮。

“万婉这一辈子是肯定不可能做个自由人的啦，你要想见到她也是不可能的啦。但如果你认了罪，我们也可以帮你搞个精神病的证明，那么你和她就都有机会判入精神病院，其实对于你们俩来说，在那里生活有什么紧要呢？最紧要的是能够在一起，对吧？”姬曌叹息道：“这样的爱情其实也很痴情，让人感叹啊。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肯为万婉付出？杀别人不算什么付出，肯牺牲自己才是真正的付出呢。”

胡一民沉默良久不语。

姬曌叹息一声站起身：“既然你不说就算了，叫你的律师来保释你吧，不过你要交出护照，随时接受调查。”

路虎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们真的能保证让我和万婉在一起吗？”胡一民见两人真的要离开，疾问。

姬曌回头：“你肯为万婉牺牲，我也可以帮你的忙。”

“好吧，我告诉你们当时是怎么杀万婉父亲的。”

监控室内，陈昊及时的打开了摄像头。

“万婉——”胡一民深深叹息缓声道：“我开网吧，也是因为不喜欢和现实中的人打交道，晚上工作，白天睡觉，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生活。有一天万婉来了，你们知道吗？网吧其实很吵的，打游戏的声音天天听着，烦。可是她出现的网吧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安静好安静，这样的一个小女孩，真的让人没办法放得下。”

胡一民的眼睛沉溺在回忆当中——

哎呀！

结束了。

去喝酒吧。

先回去睡一觉。

一觉醒来，背起背包一如既往的去到海岛。

一觉醒来，背起行囊一如既往的前往深山。

只是可惜这一次谁都没去成，因为一哥亲自把他们招了回来，马上就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们。而这个任务只不过是做保镖而已。

“有没有搞错，这不是大材小用吗？保镖？政治部的人不是天天保护人的吗？他们不是有保护要人组吗？为什么要找我们刑事部门的人来做保镖？”姬曌很不满意的问，更不满意的是因为他不能去海岛当懒虫了。

“这次任务可是明摆着送给你们做的，你们可以住五星级甚至六星级酒店，因为这个要你们保护的人很有钱；你们可以在酒店外的海滩游泳，因为这个人很喜欢游泳，最后，他还会给你们一大笔保护费。”姒博笑道。

“这个人是谁这么牛逼？”路虎问。

“昆龙。”

“什么？”姬曌，路虎，陈昊，司空贤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那个亚洲最大的毒品，军火交易商？”

“对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卖军伙，卖毒品，他控制着阿富汗，柬埔寨，泰国，缅甸等地的毒品种植，可是既然全世界都没有办法定他的罪，那么他来到我们这里，他就仍然是一个奉公守法的游客，他希望我们为他提供保护，而他也确实提供给了我们足够的保护费，那么当然就要去保护他。”姒博淡笑道。

“他给了多少钱？”

“定金先付一千万。”姒博说。

“一千万泰铢，还是一千万韩币？”陈昊笑道。

“一千万欧元。”

“哇，现在都不用美金结算了，直接上欧元了，不行，他要是不送上黄金，这趟镖我们就不接了。”姬曌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你想要黄金，我可以给你。”走到门口，他们要保护的人：昆龙，出现了。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精健，眼睛炯炯有神，那手就像铁砂掌一样，穿的倒是东南亚男人常穿的那种花衣服，身后还站着二个跟班。

姬曌笑道：“你不是有保镖吗？为什么还要我们来保护？”

昆龙笑了笑：“因为你啊。”

“我？”

“每一个优秀刑警身上，都有一个最耻辱的印记对不对？因为这个耻辱印记导致这个警察发愤要做一个最优秀的警察，你的耻辱印记就是我对不对？当年只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交通警察，可是却拦了我的车队，打乱了我的布署，然后怎么？被临时调入了重案组过了一把瘾，虽然说证据确凿，可惜最后入狱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一个甘愿领罪的他人，记得那个时候我走出法庭，你曾经追到我面前，坚定的对我说你一定会抓到我的。那件案子之后你怎么样了？听说还是在交通部队开了两年的摩托车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做了刑警，我也还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啊，对了，我不应该说我只是你的耻辱，我好像是你，你，你，还有你们四个人共同的耻辱对不对？”昆龙连着点了陈昊，司空贤，路虎和李诚四个人的脸说。

“啊，原来你们——”姬曌惊讶的看着陈昊，司空贤，路虎，李诚，那眼还又瞟了李诚一眼道：“师兄，我记得你最早的时候也是想做警察的，后来突然改行去做了法医，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把你给打击坏了？”

李诚被姬曌一激，脸一沉指着昆龙说：“昆龙，这趟镖我们就接定了，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底还能玩什么花样。”

第82章

“昆龙，你连警察都不怕，居然害怕有人害你吗？”陈昊讥道。

昆龙哈哈一笑：“这世上不就是怕黑吃黑吗？谁会害怕正人君子呢？”

“我问你，你要我们保护你多久？”路虎亦问。

“不久，半个月吧，我这次来纯粹是为了旅游，但是我听说有人想要刺杀我，所以就找你们做保镖，只要你们顺利完成任务，我还会给你们一千万欧元。”

“二千万欧元，这数目真不少，怪不得一哥都心动了呢。”回到办公室，司空贤叹道。

“最近听说政府削减我们警察部队的经费，一哥可能也是想用这笔钱补补经费缺口，但是二千万欧元数目实在是太大，让人不得不怀疑昆龙到底想搞什么鬼。”李诚若有所思道。

“二千万欧元不多，欧洲一个顶级球星值多少钱？二十万欧元，我们五个一周的月薪值这个价吧？二周就是二百万，再加上奖金，光是我们五个至少也有五百万欧元，然后我们东警区得拿点经费对吧？再说，昆龙纵横江湖几十年，他的命难道就不值二千万欧元？”姬曌笑道。

“他倒想得美，别人来杀他，我们来保护他，搞不好还利用我们名正言顺的帮他把对手干掉。”司空贤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是应该的。”路虎说。

“不说他啦，有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的。”姬曌笑道。

“有什么好问，不问了，不问了。”陈昊一下子跳起来笑道。

“哎，哎，哎，我还没说呢。”姬曌说。

“走了，走了。”路虎和司空贤也站了起来，没等姬曌再问，全跑掉了。

“这帮兔崽子，一问起他们的挫败史，个个跑得比谁都快。可不能只让我的挫败史大白于天下！”姬曌‘愤愤不平’地笑道。

姬曌来到宋飞扬身边，看着他的电脑嘻嘻笑道：“头儿，最近赚了多少钱？”

“没赚钱，最近市场淡，没入市呢。”

“头儿，既然没入市，那应该很有空啦，不如我们谈谈吧。”

宋飞扬警觉的看着他笑道：“你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对吧？”

“仔细想想，我们几个虽然无话不谈，吹起牛来也不打草稿，可是从来都是把自己说得多英明神武，从不失手，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年轻时候的臭事呢。”

“那你也不能让我当叛徒，为了你一个，让我被他们四个为难，这亏本买卖我不做的。”宋飞扬笑道。

姬曌正想再说话，手机传来短信，一看，是姒博让他去办公室。

“谁叫你？”宋飞扬问。

“总警司。”

“他叫你过去？”宋飞扬看了姬曌一眼缓缓问。

“哎，头儿，平时总警司一叫人，你头都不抬就让我们走了，今天为什么会问话啊？是不是——”

“没事，你去吧。”

“那不行，你不说，到时候到总警司那里被他来个措手不及，有损你的领导能力呢。”

宋飞扬想了想说：“他找你可能是因为昆龙的事。”

“头儿，你就说核心，核心。”

“这一次昆龙来找你们保护他，其实是因为东南亚那一代新兴了一个犯罪团伙，这个团伙很有可能要暗杀昆龙，然后重整东南亚的黑道势力。”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啊。如果我是后起之秀，想把老的干掉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那个新兴的犯罪团伙的头目却不简单。”

“什么意思？”

“姬曌，这个世界讲究的是平衡，罪犯是永远抓不完的，但是尽可能的让这个世界保持平衡，尽可能的让这个世界少一点血腥却是可以做得到的，如果打破了这种平衡，死得人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