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有这件事才……」
祯岚还未说完,子归已经抢了过去,「我相信,所以祯岚,我只想嫁给你。」
祯岚心中如潮水翻涌,这太直接了,就是因为直接所以没有人敢这样说:「子归,我心里也只有你,从我第一次抱起你开始。我也只想与你一人成亲!」
「那你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什么机会?」
「就是亲亲你的机会。」
子归红着脸简直就像是诱人的苹果,祯岚真是恨天恨地,只恨自己的腿使不上力,要不然,就可以轻轻易易地压倒对方,口中却只能应道:「好,这会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好好亲,若是……」
他后半句话已经被子归堵在口里,子归连作梦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这般,吮了祯岚的薄唇一番,大着胆子居然将舌头顶了进去,绕着了祯岚的舌,舌尖相触时,丝滑一般的滋味,两人也有多日未曾亲热,又是刚刚互诉了衷肠,心口也热呼呼的,子归想着祯岚的交代,也学着祯岚用过的法子,将那舌含上轻轻吮吸。
……
……
只是祯岚怎么既没有夸奖他,也没有笑话他?
怎么祯岚一点反应也没有?
子归的自尊心被打击到了,他的吻技这么差吗?
抬起头来,仔细一看,下面的小王爷大人已经昏过去了,祯岚可不是因为子归吻得太无聊了所以没事可干才昏的,他是太兴奋了,内伤加上外伤,此时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
只是,哎,有你这么不给面子的昏法吗?
「我从没有丢下你不管,这一次也一样。」
子归念着这句话,把头枕在了祯岚的胸前,那儿稳健地跳动着,一声声地都在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第十九章
祯岚悠悠醒了过来时,腿上疼痛好像好了些,心里微微一宽,看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运气暗暗调整内息,过了一会才微微睁开眼睛。
四周的景色却甚是奇特,远看雪山似在不远之处,白茫茫一片,而身卧之处却还是青草连绵,举头一看,枫叶染红,像是挂在天际的一缎锦绣。
宗焕看来没有紧追不放,心里有点感叹,没有想到多年的朋友还对自己有这样一番心思,觉得对不住他,盼着他能有什么奇遇,治好那病。
手中软绵细致,是子归的手,侧目看时,子归睁大眼睛正瞪着前方,专心致志,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手却一刻都没有放开自己。
他可真是瘦多了,这些日子,他显然也被深深地折磨过,眼下的黑眶那么明显。
自己昏睡过去时,是不是他都完全没有合眼呀?
祯岚心里微微感动,又有点担心。
故意装睡时,子归轻轻地想放开他的手,却是奇怪,怎么明明自己的手是握着对方,现在却变成了在对方手中间,真是,睡着了也不老实,想将自己的手抽出去,祯岚自然不肯放。子归又要抽出那手,又怕惊醒他,自然很是为难,僵着身子坐了一会,又开始往外要抽,如此一来二去,终于狠下心推开了自己。
祯岚见他最后一下是真的动了力气,显然是急了,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跑远,莫不是尿急?这小子。
哪知过了一会,子归就跑了回来,手里捧了一掬清泉,跪在祯岚身边,捧着将水灌在了祯岚的嘴边,手缝间本来就不易握住流水,那水一路大概也没留多少下来,子归马上又接着起身跑远,祯岚等他再次回来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难怪自己昏睡了半天,并不觉得口渴,还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这个傻孩子,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转目一看,身边还堆了一些野果。
「你醒了?」子归又惊又喜,捧着水赶紧送到祯岚唇边。祯岚心里复杂,喝了下去,末了却伸出舌头来在子归手上舔动。
子归羞涩,那濡滑的舌头舔在手心上滑滑软软的,急忙缩了回去,安安分分地放在手两侧,倒像是给祯岚刚打了手板心的学生。
祯岚腿上虽然没劲,手中的力气却不小,一把将他抓了下来,腰间却被什么东西给一顶。
祯岚笑了,「怎么你长进了,小弟弟精神得好快!」手伸了下去,一摸,拿上来一看——一把大概在祯岚昏迷时做好的弹弓。
「你这是准备对付谁?」祯岚用手肘撑起了身子,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莫不是区区在下?在下一向安份守己,还要请大侠明鉴,莫要误伤了好人呀!」
子归正在心跳,见到祯岚眼珠子一转,冒出句调侃他的话,夺过弹弓狠敲了一下祯岚的头,「我还不是想保护你。」说完了,眼圈也红了。
祯岚一边躲,一边说:「哎呀,是呀,免得麻雀看我们两个手无寸铁,要飞下来把我们两个都吃掉了。」
子归大怒,举起弹弓,「啪」,发了一颗石子打中了祯岚的胸前,祯岚连忙哎哟了一声,那石头子近距离发送,力道倒是真的够,「亲亲子归,你是天下第一弹弓手,我今后下半生全要靠你了。」边说,边挤眉弄眼,手抚胸口,装出一副巨痛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我胸口好疼,只怕是红了肿了,你快给我揉揉。」
子归一急,粗话都冒出来了,「屁呀!」
祯岚一听,笑得都合不拢嘴,他知道子归禁不起逗,一逗就急,好一会儿才敛住了笑,皱起眉头来,「现在不揉倒也不怕,就怕之后会越来越肿,越来越痛,若是真成了那样,反倒不好了,那岂不是更加拖累了你。」
子归低眉顺目,「说什么拖累不拖累,你这样,难道不是我害你的。」
祯岚本来是想逗他开心,自然不想他觉得自责,拉过他的手,「既如此,可就是知道要对我负责了!只不过你看这可是坏事变好事了不成,我们上次踏青时,只不过是去了众人皆去过的地方,哪里能见识到这般的风光旖旎。」
子归也跟着四望,果然是如入仙境。
他随着祯岚也平躺在草地上,眼望高空雪山。祯岚伸出臂弯来与他枕上,两人心中都觉得如被洗涤过般澄明亮透,耳畔有的,只是心上人那呼吸之声,慢慢地,呼吸的起起伏伏也像是一个人一般,心中的平安喜乐不可名状。
子归翻了个身,在祯岚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住,祯岚也将他拥住,低头用手刷弄子归的眼睫毛,「子归,你可知,这里的一切,全都没有你好看。」
他想到以往,最猜忌的时候、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只是想着能赶紧成亲,想着能进入子归的身体,牢牢地占有住。那自然也是神仙般的滋味,但是此时这样,仅仅只是简单的抱拥,却似乎远胜更多。
子归的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子,终于也说:「你没醒来时,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只担心你,就好像……你不睁开眼睛,我也没有眼睛了一样。」
祯岚静静躺着,只是由着心中暖流在一身流淌。
「祯岚,我对不起你,我小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生气。」
「你生气是应该的,子归,我没有怪你,一点也没有,我心里只是害怕,担心你会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
「我才是真的在担心这个呢!」子归说着说着眼眶又有点红,「三哥说的对,我处处都不如他,长得也没他漂亮,还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他们说,你因为我,太子爷很是不满,还革了你的职……现在你伤在这儿,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你要是不要我,我真的无话可说。」
祯岚笑着说:「既是如此,那我不如把你们两个都娶了吧,你不是说过你是妾的孩子,一定不会吃醋的。」
子归张张嘴,脸上的激动消失了,沉下了眼睛,「我只会嫁给你一人的,你想娶别人就娶好了。」
「傻瓜!」祯岚叹了口气,「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对别人又是什么样的心,你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你是有某些地方不如宗焕了。」祯岚看到子归的手抬了一抬,一副想打他一巴掌的样子,就是没有打出来。
「可是,宗焕从来没有在我怀里哭过,我生病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照顾过我,没有给我擦过身,给我把过尿,从来没有在我脸上画过乌龟,骂我是王八蛋,没有让我背过他,没有让我能晚上天天在他门外吹风,也没有让我要半夜爬到他床上想和他睡在一处,他只是一个朋友,子归,这番心事,你能明白吗?你对我生气时,你就可以对我生气,你怨恨我时,你也可以朝我发脾气,因为我们既是相爱的人,你也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庆幸,这些事发生了,你也不再怪我了,我心里也再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了,我也不用抱着愧疚再担心受怕了。」
「我明白……我也是真正知道,我心里,其实只有你一个人……」
再没有什么比一对情人在误会后剖明心意更让人畅快了,虽然身体不适,心里却像是所有阴霾被一扫而空,心可以腾云驾雾起来懒洋洋飘到空中晒太阳一样。
「只怕是老天要我们掉在此处,就让我给他命名叫情人谷好了!若在这能待上了一辈子可就好了,只可惜咱们在此再怎么努力,也生不出娃娃来,倒也好,免得扰乱此地清静。」
「什么清静,你一睁开眼睛,就没闭过口,神仙还怎么清修呀!」子归指责他,「你比十个娃娃还吵!」
「你怎么知道,你可是有过十个娃娃?待我看看,你的娃娃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怎么我只听说过你有个小弟弟,就不知道你还有那些娃娃?」说着就扯着子归的衣裳。
子归放声大叫,「下流!」
祯岚只顾着压住子归,说话间也忍不住有点喘,「好些日子不见了,总要和你的小弟弟打个招呼,要不多没礼貌,你的小弟弟可长大了些吗?」他解开了子归的腰带,伸了手进去,那手微凉,子归下处被他抓住,微微冰了一下,身子微颤,那腿去蹬祯岚,「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你真是不要脸,这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这光天化日,只有我们两人,此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又怎么说不出口?」祯岚轻轻搓揉着手中的柔嫩分身,感觉那儿慢慢硬挺起来,「子归,不要没礼貌,你可知道要礼尚往来,快去和我家小弟弟也打个招呼。」
子归只觉得那儿充血后,祯岚的手也渐渐有了温度,握着自己那儿极是舒服,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身子扭动,却是想要更多,猛然豁了出去,翻过身来,却压住了祯岚。
祯岚腿脚上受了伤,一下子居然被他制住,跨骑在身上,眼睛里腾腾地闪着火,偏偏动作还在迟疑。
「你想干什么?」
「小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你管。」
祯岚知道他只要说小爷,就是心虚想给自己壮胆,也不说破,「你真的确信知道怎么做?」
子归刷地一下,也用力地扯开了祯岚衣襟,那布帛碎裂之声极是响彻,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子归是吃惊完了,心里骄傲自满,口里喃喃念道:「原来小爷也能这般厉害。」
祯岚差点背过气去了,但是子归紧接着在他胸膛上着迷一般揉搓的小手却又让他呼吸紧促。
子归也呼吸紊乱,「你说小爷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祯岚意乱情迷,呼吸急促,「你在上面也不是不可,有个姿势我不知道你熟不熟,你且慢一点,待我告诉你要怎么做。哎哟!」
子归正一口咬在他乳首上时,有人开口,「他不听,不如你就说说看到底是要怎么样个姿势吧,让我来听听。」
祯岚大骇,把子归一把拖下来,抓到自己身边,两人忙乱之中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来了人,人还不少,不只一个人。
头戴金冠,身着金袍,居然是太子呈劢。
呈劢看着祯岚和子归,皱着眉摇头,「早知道你们是在这里逍遥,我也不用急着出动所有大内高手搜山了。」
子归羞得简直就抬不起头来。
祯岚笑道:「请恕臣子腿疾在身,不能得施全礼。」
「有腿疾吗?这可真看不出来,刚才不是很神武的吗?」
「这,刚才,臣与子归练习摔角,不是被压住了在下面全无还手之力吗?这刚刚要输,就得蒙太子爷前来援手。」
「是吗?我还听到了什么姿势的?」
「摔角是门学问,可马虎不得,有三十六姿七十二势,臣正要一一教导子归,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也怕有凶禽猛兽袭来,是以学来防身健体。」
子归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拿手死死掐了他一把,呈劢已然笑了,「既有这么多姿势,下次就把你调任到御林军当总教头,让你摔个够。」
祯岚被闲职在家,这句话显然是呈劢松了口,要重新启用他,怎么可能不领情,收起顽皮,「多谢太子爷!」
呈劢提声叫道:「来人,把这位摔角摔伤的总教头大人给抬回去吧。」
有大内高手赶紧去砍了木头准备担架,这时也有懂医的卫士过来帮祯岚包扎,不一会,铺上衣物好让祯岚躺着舒服的担架也做好了,将祯岚搬上了担架。
呈勋将子归叫来耳提面命,多是要他尽力辅佐祯岚,且勿仗着祯岚宠爱任性,口气多有些严厉,子归知道呈劢一向不喜欢他,刚才又与祯岚胡闹在一处被他见到,只怕对自己印象更差,唯唯诺诺全都应承下来。祯岚在一边坐在担架上默默陪他,并没有出声帮他。
等到呈劢说完,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经过这么多事,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做了亲家。你本性纯良,祯岚又对你一番赤诚,你们两个能恩恩爱爱结同心,共白首,也是一段佳话。」
子归又喜又疑,祯岚忙推了他一把,「快谢谢太子爷。」
心里想,呈劢既说了这话,就是把自己与子归这门亲事揽在他身上,定然会在圣上面前帮着自己说话。
呈劢淡淡一笑,视线停在了祯岚与子归牵着的手中,「还有一份大礼,就等着你们成亲之时再奉上吧。」
惜春莫待春离,有时珍惜的应是与自己牵着手的人,而有些人,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早就应该放下,并不是遗忘,而是能面对的时候,不再怀有一丝尴尬怨恨。
京城里,又有一桩大婚事。
话说四品官员何正满前几年要嫁女儿给太子没嫁成,这一会儿,他的儿子却要与福临小王爷成亲了!
这何子归现在也算是名满京城,听说他与福临小王爷的这门亲事一波三折,与福临小王爷成亲时,久未露面的十三王子居然去请皇上作主,要皇上把何子归许给他。这亲事定下来后,谁知太子爷又去与皇上说情,太子爷站在福临小王爷那一边。
一个小王爷、一个王子都争着抢着要把何子归迎进门,最终还是十三王子主动退了亲。这样的稀奇事,可真是百年难遇,千载难逢呀。
所以成亲这一天,可以说大街小巷水泄不通,都要等着看何子归到底是何许人也,结果人太多了,到底有几个人看到了要进门的何子归呢,谁也说不清,只知道有人说,何子归这个人漂亮得跟天仙一样,说他姐姐当年是京城第一美女,但比起何子归来说简直就像是孔雀遇了凤凰,光彩只留下一点点,也有人说何子归这个人其貌不扬,实在看不出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是有见识的老人说得对,美不美丑不丑,是我们看了说个趣味,真正要人家小王爷喜欢,总是两个人脾气性情相合,还要有缘分走到一起。京城附近有座山庙里的菩萨很灵,一求一准呢。而小王爷就是和何家少爷在那儿认识的。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那家山庙的香火也就旺得不得了,四散的和尚都回来了,专门给人解姻缘签。
至于说到了呈劢送来的大礼,是将失踪了好几年的子落和陈征找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双男孩。一个已经四岁多,另一个则还在蹒跚学步。一家人都没有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团圆,硬是把家里哭得跟水漫了金山似的。
就这样,何子归终于被八人大桥给抬着进了福临王府。美中不足的大概只是宗焕失去了踪影,也许他也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为他们祝福吧。
一干兄弟围着祯岚硬是把他给逼到喝醉了给抬进洞房。
子归见祯岚倒头就睡,呼声如雷,一身酒气,心里微微有点失落,虽然是想了很让人害臊的,但是,他们真的很久没有亲热了,也很久没有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