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狗与无牙狼 上————如果我是马尾草

“晓文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朱爸爸不明白王晓文突然扯到那个害自己儿子受伤的日本人干什么。

王晓文低头想了一下，终于决定先透露一些有益的信息给二老。

“叔叔阿姨，有些事我想先支会你们一下。”

“什么事？”朱爸爸朱妈妈的些糊涂了，能让晓文这么神秘的，会是什么事啊？

“红心他……”吞吞吐吐了半天，纯属钓人味口。

“嗯？”朱爸和朱妈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王晓文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很内疚的样子：“他有一次跟我们喝洒，喝多了……”

“然后呢？”不知怎得，这右眼皮老是跳，人家说左跳财右跳灾，这不会出什么事吧？朱妈妈的心悬浮起来。

“他就……”

朱爸爸实再是等不下去了：“晓文，你有话就直说吧。那混帐他又干了什么好事？你一次性说完，我经得起吓，说吧！”

“叔叔阿姨，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你们千万不要怪红心，其实他也挺苦的。”

“晓文他、他倒底干啥了？”朱爸爸和朱妈妈对望一眼，心里也没底了。该不是那个兔崽子挪用了公款吧？

“那天他喝醉了，回家的时候……走错了房间，错把那个日本人当成了他分手的那个女朋友……”

“呃？”这、这是什么意思？二老没怎么听懂。

“他一时糊涂就把人家给……”

给……？顺着他的话，二人开始想像一些片断。

难不成红心把人家给打了？还打得不轻？对了！上次不是说住院了吗？难不成就是红心……

二老脸色不太好了。

“我看那人也没什么伤，而且红心受伤的时候挺热心的，应该没什么事吧？”朱妈妈犹豫着说道。那天在医院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那小日本守在儿子身边，一脸的担心。若是儿子真的打了他，应该不会有那种表情吧？

对此朱爸爸也表示赞同。

“如果他只是打了人那还好点。”

“……你是说？”那孩子还对人做了什么事吗？

支支唔唔了半天，王晓文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嗯。他……他……强暴了他。”

……

……

“晓文、你刚才说啥来着？”朱爸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扑通一声，王晓文给二老跪了下去：“你们打我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乱出主意，红心就不会干出那种事来。你们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完全没有作戏，全是王晓文的肺腑之言。朱红心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一直都觉得是当时自己的出的主意引起的。虽然兄弟能找到真爱他也很开心，可面对老位长辈时他还是说不出的内疚。自己抢走了他们的兄弟，还带坏了他们的儿子。

“晓文啊，你快起来！你突然这样，你让阿姨好乱啊！”朱妈妈慌了手脚，赶紧把王晓文拉起来。

“我不起来，我对不起你们二老。那天要是我即时劝阻他，他又怎么会酒后乱性！我……”王晓文眼睛一红，痛哭起来。

“你说那小子把那个小日本给……”后面的话朱爸爸说不出口。可看王晓文那恨不得一死赎罪的样子，这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王晓文没回答，可低着的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我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了啊！”朱爸爸无力的抚着额，脑中一片空白。

“晓文……你没吓阿姨。要真是那样，为什么那个小日本还会继续跟红心同吃同住？这么大的事儿，他又怎么忍得下去？”还是朱妈妈有理智，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那是因为那个日本人很怕事情闹大了，自己在中国呆不下去。他在日本，是跟上司有了间隙才来中国的，如果这边再干不好，那就得失业了。你那天也看到他身边还有个女孩吧？那是他妹妹，那孩子现在正读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全靠他这工作供养，所以……”以上全是听晓梅说的，王晓文正好利用上。

红心对不起了，不把你说得过份些，伯父伯母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那位香树同志啊！

“……天啊！”这下朱妈妈也软了。

“那这要怎么办啊？对方提什么要求没有？对了，钱！他是不是要钱？我跟他爸还有些积蓄，全都给他好了。”

“恐怕不行……”二老伟大的爱让王晓文回忆起自己那或许早以投胎转世的父母。若是换做我，他们会不会也同朱爸爸朱妈妈一样呢？

四个字如千斤重，砸得朱爸朱妈两人头晕目炫！

“为什么？”

“那次红心对他又是打，又是踢的，把人给打残了……”叔叔阿姨你们千万挺住啊，我说这些全是骗你们的，是想给你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以后红心真的把人给回家了，你们接受不了啊！

“残了？”哪儿打残了？

“嗯，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朱妈妈嘴角抽搐着两眼一翻——昏了。

吃得苦中苦

糟了，我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王晓文跟朱爸爸连忙把人扶住了，用冰水轻轻的打在她的额上。

“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朱妈妈总算是缓了过来。

“不对，晓文你在跟阿姨开玩笑是不是？要是红心真的把他打残了，他能那么平静？上次晓梅那孩子还跟我说他跟红心是朋友，他们之间怎么可能……”

汗！阿姨您的思维还真是灵敏，不愧是干警察的（虽然只是做文职）。王晓文也觉得自己那个理由很烂，可说出口了又收不回来，只好继续圆谎。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红心好像对天起誓答应了他一些条件，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让他妹妹知道他的情况。上次多半是他不想让他妹妹担心，所以做戏吧？”该死！下面该怎么编下去啊？

“可是……可是……”朱妈妈脑子里一团乱，完全找不着北了。

“别说了，是真是假去问问那臭小子就知道了！”在此之前，说什么都是假的。朱爸爸抱着最后的希望想着。

“现在红心还病着，不如等他好了再问吧。”要真问了，红心那小子多半一急什么都说出来了。只是，以朱爸爸的火气，他恐怕几个月都不用出院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朱爸爸是铁了心了。

早就知道朱爸爸会这么说，王晓文一边假意的劝说，一边替朱红心祝福：红心啊，你要知道。如果不趁着这次地震所带来的影响，给他们来剂猛药，你估摸着以后受的罪更多。虽然你的形象是毁了，可爱情的道路上去平坦了。所以，千万别怨哥们善意的谎言。

一行人坐着晓文的车来到医院，此时晓梅带着笠原香树和荣美正好在街对面打的。朱爸朱妈心里只想知道真相，所以没看到他们。

下了车，朱爸气冲冲的就想到朱红心的病房去，被朱妈妈跟王晓文拉着好说歹说才克制住了火气。

进了病房，朱红心正在为刚才笠原香树来看自己而胡想连篇，丝毫没发现推门进来的三个人。

“你这混小子！”朱爸爸一看他那白痴相就要冲过去打人。

“他爸你急啊！”朱妈妈怕打坏了宝贝儿子，赶紧死命的拉住他。

怎么回事啊？朱红心被这个阵仗给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王晓文。

你不是去给我爸妈做思想工作去了吗？怎么我看他们脸色这么不好？朱红心满是疑惑。、

“对不起红心，我把你跟他的事全给叔和阿姨说了……”小子，要想长乐就得先极苦，你自己看着办吧。嘴上说得内疚无比，眼神却是阴险的笑意。

啥？不是吧你！朱红心顿时僵住了，他看着父亲铁青的怒眼，母亲悲伤的泪眼……天塌了。

“他爸，这里还有外人在，有什么话等红心好了回家说吧！”朱妈妈看着还包着绷带的朱红心，实在不想让他伤上加伤。况且，看着同病房里几些好奇的双眼，要是他爸真的问出什么来，那让红心以后怎么活啊！

“你放开我。我就问他一句，问完我就走！”朱爸爸忍了又忍，他也不想被旁人看了笑话，所以他决定听妻子一回。

“爸……”天啊，老爸这次脸都气青了，那是不是说我已经快完蛋了？

“我问你！晓文告诉我们说你、你喝醉了酒，对那……做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很多话朱爸爸顾虑着外人没有明说，可当事人只要一听说能明白是啥意思。

“爸……我……我错了。”二十几岁的朱红心此刻只能像个小孩一般，埋首认错，只求能得到大人的原谅。死晓文，这时候跟我爸妈说这些，嫌我命太长是不是？

唯一所剩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熄灭，朱爸爸一把推开妻子举起拳头就朝朱红心冲过去。

完了，我要死了！小树——！朱红心用没受伤的手抱着头，希望着自家老爸下手能轻点儿。

“叔叔！”王晓文“拼死”上前护住了朱红心，朱爸的拳头将他打得嘭一声撞到了墙上。

“啊——”同房的病人家属都叫了起来。

“他爸！！”朱妈妈哭着冲过去死死的抱着朱爸爸：“孩子为了那个人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你就别再打他了。这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痛心疾首的朱爸爸气的直跺脚：“小畜生！我们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小畜生啊！”

朱爸爸那一拳打得王晓文胸闷气滞，可眼下这情况可容不得他在一边喘气：“叔叔，您别生这第大气，红心他已经知道错了！小心您的身体啊！”

“爸您别气，我知道是我不好……”喜欢上一个男人不说，对方还是日本人，老爸一时接受不了，那是肯定的。

“你还敢说！”朱爸被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强暴本身就是在犯罪了，况且还害得别人断子绝孙！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件不值得原谅的！

“我当然得说，虽然我这次是做的过份了点。可那种事情，也不是我不想发生，它就不会发生的呀！”这大都市什么样漂亮女人没有，可我对谁都没对小树那种看着就不想放手的感觉啊！

拜托你朱红心，你别火上浇油好不好？棱模两可的话语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化。王晓文对于这两父子意思模模糊糊，竟然还能对上号的对话钦佩的五体投地。

“不是你想？难道是我想？是我教你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是让你去酒后乱性欺负别人？！”

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感让朱爸爸湿了眼角。

“我……”朱红心暗恨王晓文大嘴巴，把什么事都跟人说了。可面对父亲的指责他却也半句辩言也没有。

“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的休养你们不知道吗？”大概是房里闹的太凶，值班的护士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马上走，马上走！”朱妈妈真怕丈夫一冲动打坏了儿子，连忙在顺着护士的话把朱爸爸往外拉。

“他爸，我们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朱妈含着泪把朱爸爸拉着了。

护士长瞪了红心和王晓文两眼，带着人也走了。

“红心……”王晓文舒了一口气，准备跟朱红心好好解释一下。

“不用说了。这是我活该，怨不得你。”倒回床上，朱红心自怨自哀的说道。

红心你安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包含了一些本人对中日关系的一些感想，不喜欢的亲可以直接忽略哦！“你们这是怎么了？”

朱爸朱妈刚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就碰到了朱正和朱爷子。

媳妇红肿的眼睛，儿子一脸的痛惜让老人家以为红心出了什么事。

“红心他怎么？”

“爸你不用管那个小畜生，他死了那才干净！”朱爸还在气头上，语气不善。

“你说什么浑话！好好的孩子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呢！”老爷子最疼的就是朱红心，此刻见朱爸竟然咒他死，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爸，你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啊！”朱爸在门口就开始跟老爷子吼起来。

“他爸，有话回家在说，别人都在看呢！”

他们的声音太过响亮，以至于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朱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想想下午他们是被晓文接走的，多半晓文跟他们说了什么吧？

“我们先回家，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抬眼瞧见大步追出来的王晓文，朱正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人，他去开车。

几人坐车里都没说话，好不容易到家了，朱爸爸第一件事就是摔了朱红心大学毕业时寄给他们的照片。

“你这是干什么？！”朱老爷子肝火旺盛，挽起袖子就想给朱爸爸一比高下。

“爸！”

“叔叔！”

朱正跟王晓文赶紧一人拉一个，把他们隔开。

“你这个臭小子，你现在毛长齐了是吧，敢跟我叫板儿了！老子今天不把你揍趴下，我以后就叫你老子！”老爷子牛气冲天，拳头握得叭叭响。

“我什么时候跟您叫板儿了？要不是您三天两头的说什么砍死小日本，杀死小日本，红心他会干出那种事？”朱爸爸越说越气，平日里把老爷子当佛一样供着的孝敬心理全跑光了。

“你说什么？你给说清楚，什么叫我三天两头教他东西？爱国有错吗？身为新中国的有志青年，如果连那点是非观念都没有，那根本不配做我们朱家的子孙！”

“是，他是有是非观念，他爱国，他有志气。他把人家好好的一个人给强暴了，还打残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有志青年！”

“什么？”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他把谁给强暴了？”

朱爸爸心里那个痛啊！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干这种事？天理难容啊！

“把谁？就是那个跟他一起的日本人！一个男人！他弄得人家断了子孙根！爸，日本人也是人啊！而且人家什么坏事也没干过！你让人家下半辈子怎么过啊？”

朱爸爸也是大学毕业的，热血的时候也曾经把日本人当成假想敌，可随着改革开放，看的东西多了，渐渐的也懂得了什么叫一小部分人所创造的极大的影响。

朱爸爸相信，日本人也有好的一面，不能一干子打翻一船人。至少，这次就是红心的不对！

“……”老爷子明显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孙子会干这种事，他转过头看着朱正，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爸……”朱正不知道王晓文是怎么说的，所以不敢乱开口。

“老爷子，叔，你们先别争了。这次红心虽然有错，可那时真的是喝多了！他也很后悔的。要不然，这次也不会为了救那人受那么重的伤。”王晓文见事件越闹越凶，赶紧跑出来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