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手里。
小药官重新放好药,又上前很亲热地拍了拍还在吹胡子瞪眼的太医肩膀,转着灵动双目,笑嘻嘻道:「师傅,你最
近肝火很旺哦,我帮你开两副清火的药好不好?」
「不好!」
要不是这小子整天打请偷懒,他会肝火旺吗?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收他为弟子,失策啊失策,那天他一定是鬼
上身了,才会捡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
手腕被小药官硬拽了过去,搭脉道:「噢,不仅肝火旺,还阴阳失调,看来最近师傅很少跟师娘亲热哦,没关系,
这药给你,服了它,绝对让师傅重战雄风。」
一个小瓷瓶飞快地塞进太医手中,把他的怒火也一起塞住了。
最近那话儿是有些精神不济,试试看也不错,小徒弟别的不行,配这药可最情。
这台阶搭得好,太医立刻眉开眼笑地收下了,又装模做样训了几句,就急急跑出去,连门都忘了带。
「万煜的人都很好玩啊。」
关上御药库的大门,傅千裳拍拍手,来到墙角的木梯前,纵身跃上,开始了他每日的瞌睡功课。
万煜是和永嵊并驾鼎立的邻国,疆土不如永嵊富饶,却国泰民安,傅千裳来到万煜,到现在已过了三个多月,时间
过的很快,快的他差不多都已忘了那个人的存在。
离开永嵊后,一开始他在江湖上混了几天,觉得无聊,于是重操旧业,混进万煜做他的见习御医,顺便再卖卖狗皮
膏药,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十衣是干裳二字的拆解,不过容貌他没换、已经习惯顶着这张普通面孔混日子,他懒得再改,再说,要做一张精巧
而具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 坐在梯子的最上方,靠着药柜开始打盹,药香是傅千裳最喜欢的味道,于箍,他很快就开始入梦。
「千裳!」
睡得正香,突如其来的大吼让傅千裳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很自然的滚了下去。没有摔到地上,他被稳
稳抱在了一个结实怀抱里,熟悉淡香传来,接着便听那人唤他。
「千裳!」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找来?不及细想,傅千裳一个飞纵,便跃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御药库外。
看着尚未触及到温暖便骤然空下来的臂弯,聂琦一阵沮丧,不过还好,门口人影一闪,傅千裳又溜溜达达转了回来
。
不回来也不行,外面几百名弓箭手围在那里,等着把他当靶子射,不想变成马蜂窝,所以,还是暂时委曲求全吧。
他微笑着向聂琦摇摇手。
「小琦,好久不见,你来玩耍,怎么还带着这么多官兵?」
扬起的手臂被拉住,跟着人也被扯进了对方的怀抱。聂琦恨恨道:「怕你会逃,我特意向万煜王借的兵。」
还真让他猜对了,一见面,傅千裳就逃的比兔子还快,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说不定就让他逃了。
「借兵?你……」
傅千裳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以吻封印,聂琦将他顶在药柜前,热情粗暴的吻啮着他的口唇。
被聂琦的反常吓到了,傅千裳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中了毒,神智不清要不就是喝醉了酒,只有在这两种情况下
,他才会变的如此疯狂暴戾。
搭住聂琦的手腕,脉象平稳,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也没有喝酒,现在两人就嘴对嘴,聂琦有没有喝酒他最清楚。
不过他仍是屈指弹在聂琦的腰间穴道上,趁他踉跄时,退到了一边。
他跟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在那碗毒药无情地摆在自己面前时.仙就告诉自己——有关聂琦的一切他要全部
忘掉。
无视对方的惊愕,傅于裳耸耸肩,一脸促狭的笑。
「你好像很欲求不满哦,才大婚,难道皇后没用心服侍你吗?还是,皇后有喜了,不能让你尽兴?我劝你再多立几位
妃子吧,禁欲和纵欲都不是件好事哦。」
聂琦一脸沉静地看着傅千裳,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一如他们初识时他给自己的感觉——狡黠,灵动,和自己亲近的说
笑,但眼底却流淌着自己无法看透的疏离。
他走不进对方的心里,因为这个人,从来没给机会让他走进去!在来之前,他已从万煜王楚翘那里听了不少有关傅
千裳的事,他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原来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那个只有自己。
聂琦苦笑一声,吐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无边落寞。
「没有皇后,那个位子一直空着,在等待那个人归来,直到,我明白他根本不会再回来,于是我开始找,一点点地
找,一直找到这里……」
他走上前,抬手抚上傅千裳的脸颊,再顺着轮廓一点点描绘到眉问。
依旧是普通平淡的面容,可就是这张面容,这几个月来焚心蚀骨似的折磨着他,逼迫他不断地寻找。
「你一点儿都没有变,看来在这里见习的很开心,快混到御医的位子上了吧?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众多帝王中
的一个,你无聊乏味时,可以逗趣的对象,或许你早就把我忘了,可在我心里,你却是唯一的,唯一到明知你讨厌
留下,都已逃走了,却还不死心,一路追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变了,有谁听说过易容面具会变?自离开永嵊,他便再没特意想念过聂琦,他不是那种痴情到被对方绝
情对待辱,还恋恋不忘的人,人生苦短,没必要自寻烦恼,而且,这个伪君子也没资格
让自己为他付出那么多……
等等,他刚才好像忽略了一句话。
没有皇后?
没有皇后!思绪太混乱,傅千裳努力地去伪存真,忘了躲避聂琦对他的抚摸,愣愣看着他重又凑上前,将吻印到了
自己唇上。
这伪君子大老远的跑来说这些煽情的话,好像无情无义的那个是自己哦,他究竟有什么阴谋?对,一定有阴谋!
不过……
这张脸还真是清瘦了不少,再摸摸腰,也瘦了一圈,这可不是作假的,傅千裳还打算再继续探索,却被聂琦拉住手
,揽在自己腰间,头抵在他颈窝处。
「别害怕,不会逼你回去的,找了你这么久,其实,就只想问一句——明明答应了要留下,为何又要离开?你可知
当我把所有事情摆平,回去找你,看到的却只是一块药玉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开心!」傅千裳斩钉截铁地说。
眼前这位儒雅丰隽的帝王的脸顿时黑了一圈。
「不对吗?你酒后乱性,事后自然要找借口让我消失……」
见原本搂在他腰问的手移到了脖子上,大有掐下去之意,傅千裳忙叫道:「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如你所愿,远远
的避开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吗?这里是万煜,不是永嵊,警告你马上松手,否则我……」
「那晚我没醉!」
「什么?」
「我说——我根本没醉,也许你醉了,可自始至终,我都清醒得很,你认为一个醉酒的人会那么卖力的取悦你吗?
用嘴替你做……」
「你说……你是清醒的?」
聂琦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想留下你,许了那么多好处,都不见你有回应,没了法子,才……」
「混蛋!」
原来那晚他一直灌自己酒,都是有预谋的,也就是说,自己醉酒后淫荡忘情的模样他都见到了……
现在杀人灭口行不行?不,先问清楚,再杀人灭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你呀。」
聂琦一脸的理所当然。
「其实千绝山的事我模模糊糊记起了一些,虽不完整,却大致有了印象,我我你询问,你却一口否认了,还对沈鸿
月情有独钟,看到你们在一起说笑,我嫉妒的不得了,我知道自己喜欢上r你,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该不该相信?在每次的许诺都以失望告终后,是否还要再选择相信?傅干裳的心摇摆得厉害,抬起头盯住聂琦,声线
也颤抖起来。
「你不是说要娶一见钟情的女子为妻吗?你喜欢的不应该是沈鸿月吗?她皋那么的美……」
「谁说一见钟情的对象一定要美?在众多医官随从中,我只见过你一面.却就此记在了心里,那时我还不明白,只
以为是喜欢和你在一起时的舒服感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叫爱,无关你的容貌,只因为你是傅千裳
,你才是我的一见钟情!」
是不是皇帝做久了,口才都会提高?答案是肯定的。
不过,原谅他。
既然他应了自己的誓言,那么,之前的事都不必再去计较,这一世,他会追随这个人,不离不弃。
傅千裳上前环抱住聂琦,后者有些受宠若惊,但惊诧随即便化为行动,反搂住,将吻送了过去。
享受着热情挑逗的吻,傅千裳微微喘息,怎么可能忘了他?只是单纯的不去想起罢了,然而.一旦记忆被勾起,身
体便不由自主回应了他带给自己的感觉此时此刻,他没有傻傻地去追问那碗毒药的事,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被人耍
了,乖乖跳进别人设的陷阱里,这件事要追问起来,那是自暴其短,说不定还会把聂琦气得骂自己白痴。
压抑了数月的热情很快便燃了起来,架上的药书在忘情拥吻的碰撞下散落一地,亢奋的喘息,炽热的激情,在寂静
药室里迅速加温。
偏偏有人在这时候很不识相地打断了有情人的纠缠。
「凤之,你打算在这里将你的皇后压倒,朕并不反对,不过外面的弓箭手是否可以撤了?」万煜的当朝皇帝楚翘立
在门口处,微笑问道。
第十章
当晚,楚翘在宫中设宴,庆贺聂琦和傅千裳的重逢之喜,他与聂琦是旧识.设的是私宴,去掉了官场上的繁文总节
,大家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此时,傅千裳方得知聂琦为了寻他差不多把永嵊翻了一遍,连远在塞外的六皇子那里都问过了,不过最后提供消息
的却是七皇子,因为七皇子的情人跟自己是好友。
朋友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聂琦花了万两黄金把他的藏身之所问出来后,就立刻离宫寻人,朝中诸事都交由二皇子打理。傅千裳气得牙根发痒
。
「一万两黄金买一条消息,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处花?还单枪匹马的跑出来寻人,就不怕被二皇子篡了位去?」
二皇子聂璎身为六军统帅,为人果敢坚忍,让他留守宫中,简直就是把皇位拱手送人。
「论眼光卓识,才华谋略,我远不如二弟,我能坐上这个位子,全仗皇长子这个身份,所以出宫前.我将重任交给
他,就是希望他能夺位,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你逍遥江湖了」
「笨蛋!」
当晚,两人在寝宫里交颈相拥,永别重逢的激动很轻易便撩拨出心底的情火,先是一点点地蔓延,然后肆无忌惮地
焚烧,聂琦抛开了他平时的儒雅洒脱,像是荒原中昂立桀骜的厉兽,捋住猎物撕扯攻陷,一次一次将属于自己的气
息全部取走。
这次没有春药,没有烈酒,有的只是体内最深的情欲,得到了自己所爱之人,只想把自己最好的最珍贵的奉献,同
时也毫不留情的掳取掠夺,因为,那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千裳。
翻腾热烈的情爱一直持续到天微明才逐渐停下,当傅千裳喘息着再次发泄出来后,聂琦这才放过对他的索求。
原来君子守礼只限于床第之外,傅千裳被折腾得全身酸软,晕晕乎乎地想:这家伙以前是不是压抑太久,所以才会
每次都像只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样?腰被聂琦拥住,又将一条腿硬蹭在他的两腿之间,使两人相拥的更加契合。
「你还没解释,当日为何出尔反尔,离开我?」
不想提有关毒药的事,傅千裳哼哼:「那天早上你笑得太假,我以为你后悔了,自然要走。」
聂琦一声呻吟,很无力的倒在了傅千裳怀里。
那是因为紧张啊,紧张他醒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没想到这竟成了他逃走的理由。
「对了,沈鸿月怎么样了?唉哟……」
傅千裳很好奇聂琦将如何安置沈鸿月,谁知刚问出口,就觉腹下一痛,被聂琦放在腿问的膝盖向上顶了一下,眼神
掠过,他看到对方眸中瞬闪即逝的恼怒和杀机。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人?」
「那当然。」
看到男人脸上的微笑开始狰狞,傅千裳噗哧笑起来。
「想知道你是如何收回成命的?这点儿好奇心不为过吧?」
聂琦要立沈鸿月为后,朝野尽知,他若临时更改决议,势必被谏官弹劾,只怕在太上皇那里也不好交代。
见傅千裳关心的是这个,聂琦心情好了些,道:「很简单,她请求收回立后的成命,我就允了。」
首先反应就是不可能,一定是小皇帝用了什么诡计迫她。
「她自己提出来的?傻瓜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她,开始是做戏,后来是因为你!」
他对沈鸿月只有初见时那一瞬间的惊艳,很快便厌倦了,那女子的确美如谪仙,可是,除了美之外,他找不到任何
能让自己为之倾心的感觉。
之所以做出宠幸的姿态,一是为了迷惑乱党,二来,是看到傅千裳一直打听偶尔看看情人嫉妒的模样,感觉也不错
呢。
「何况,再美的人,若是叛军的棋子,那不要也罢。」
聂琦语气森严,和此刻的旖旎风光格格不入,突然想起那日沈鸿月身处险境对,聂琦表现出的漠然,傅千裳恍然大
悟。
既然已经利用她达到了制造假象的目的,那女子便没有用了,假别人之手除掉她,既不留话柄,又不需兑现立后的
诺言,当真是一举两得。
聂琦对沈鸿月所表现出的柔情关心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当时他心里是那样的算计?果然君王无情,看来自己也要
多备一条后路,以免日后变故……
只听聂琦又恨恨道:「可是你却拼了命的去救她,又动不动就提到她,甚至回了宫,还特意跑去找她,你说,我可
会不生气?」笨蛋,自己拼了命要保护的人是他好不好?救沈鸿月也是怕他伤心啊,早知他是这个心思,自己何苦多
事?
傅千裳感叹一声,觉得沈鸿月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不会,朕是有道明君,既然查明她与叛军无关,朕怎能轻占杀戮?」
聂琦抚着傅千裳一头秀发,眼神温柔下来。
杀人终归会落人口实,那种蠢事他是不屑做的。
「朕只是跟她言明一切,包括当初对她的利用,朕不会喜欢一个棋子,不过,若她真向往那份尊崇,朕也会给她,
母仪天下,终身荣耀,仅此而已。她是个聪明人,于是在百官面前说自己向往自由生活,请求朕收回立后成命,朕
准奏,成全了她,并赐她御妹身份,将来她若有心仪之人,朕会为她做主婚配。」
聂琦用的是「朕」,而非「我」,傅千裳想像得出那日雨中凉亭,当聂琦执沈鸿月之手,用柔和语调诉说真相时,
沈鸿月该是一种怎样的震惊。
沈鸿月不是聪明,而是惊恐于这位儒帝的真正想法,梦幻破灭了,她除了乖乖听从指令外,还有其他选择吗?轻描
淡写地便将立后之事平定,还赚了宽厚仁慈的盛名,自己当初果真没有看走眼。
「聂琦,你果然是伪君子!」
清晨,聂琦起身去找楚翘叙旧,见傅千裳还在沉睡,便让郦珠等人在外面守紧了,情人的轻功太高,真怕一转眼,
他又没了踪影。。 不过聂琦多虑了,傅千裳被他折腾了一晚,早已倦了,沉沉睡的正香,连内内侍将墙角安置的
炉香换上新香,抬头看看傅于裳的背影,微一犹豫,走上前来。
平稳沉和的气息证明入睡的很香,侧身朝里,身子微微蜷起,带着纵情后惯有的慵懒,床帏间尚弥漫着无边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