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传说 上(出书版) BY 萝依

作者:  录入:09-04

「说吧,有什么事情吗?」

克兰索一脸惋惜的样子,夏伊都不知道该说这个老师性格与他外表年龄太相符,还是该庆幸老人家感觉如此年轻又爱吃甜食真是太棒了……

「老师,您知道白袍和黑袍的试炼是什么吗?」他也不拐弯抹角,双手撑在克兰索桌上,一脸认真的问。

他的问题让克兰索着实地愣住,然后皱眉沉吟了半晌。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克兰索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提出了疑惑。

「这本书,是我从老家角落书架上找到的。」

夏伊递出那本《光与暗的法则》,克兰索微讶地接过那本书,然后翻阅,很快的就看到夏伊刚刚看过的那段文字,让他再度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克兰索叹了一口长气:「或许这是天命吧……」

夏伊困惑地看着克兰索,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言。

「在最早的魔法系统中,三大魔法分系还不甚明确时,称之为本源魔法时代,崇尚的只有创世神修尔提,后来因为不明原因,修尔提的信仰逐渐没落,据说是创世神陷入沉眠。

因此中立之神坦斯丁、黑暗女神卡雅娜菲塔与光明女神艾蕾蒂芙因而崛起成为魔法三大系主要信仰,区分为灰、黑、白三力。

这三系都拥有一样的基本魔法能,但是光、暗二系信仰者,在通过试炼之后的魔法能力上,会附加光或暗属性的力量,也相对的比坦斯丁信仰者的力量来得强大。」克兰索一脸遥想地说着,他已经很久没向人提起这段魔法的历史。

「那为什么现在没听说过有这些分别……」夏伊不懂,既然这两系魔法的力量胜于中立的力量,为什么现在都没听说过白袍或黑袍的存在呢?

「夏伊,你看过《乌玛黑暗纪志》吗?」克兰索突然开口。

当然看过……当初他就是因为看那本书被贝力鲁给抓个正着,才会逃离泰肯,想到这里,夏伊感叹地点点头。

「《乌玛黑暗纪志》里面提到的那两位、为奥斯图帝国带来毁灭的光、暗二系魔导士,就是所谓的黑袍与白袍,在那次魔法文化浩劫后,其实有多数的奥秘的光、暗二系魔法都在那时被破坏与失传,再加上试炼的艰困……你也知道失败或不全的魔法会反噬法师本身,很多法师因此而遭到魔法真理的扭曲,下场不言而喻。

「也因此,卡雅娜菲塔和艾蕾蒂芙的信仰,也逐渐变成纯粹的信仰,而不再专属于法师们本身,后来为了避免再度发生法师被真理法则给扭曲,我也让魔法公会尽量回收那些残存不全的光、暗二系魔法典籍,封在禁书区。」

这也是他在听见夏伊在问白袍和黑袍的试炼是什么时,会如此的感到讶异的原因。

「那……这算是禁术吗?」夏伊脸上有着浓浓的失望。

克兰索看着这个年轻爱徒,脸上勾勒起一抹淡淡微笑。

「也不全然禁止,只是怕能力不及的人胡乱踏入此领域会遭受伤害,如果是小夏你的话,或许有办法复原那些失落的魔法。」克兰索如此看好夏伊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知逍是刻划在灵魂或是血液中的力量使然,克兰索发现夏伊即使无人教导,也能够正确发出许多古符文的音,甚至比他还纯正,但夏伊本身却未发现这点。

克兰索也曾注意到夏伊手上裹着的纱布下,是一对淡白色印记,虽然夏伊说那是生来就有的胎记,但克兰索曾看过那种他不明白的符文,是更早、更远以前的魔法刻印。

「据说每一个追求成为黑袍和白袍的法师,他们的试炼都不尽相同……而且也没有固定目标,只要学习的够深入,就会慢慢知道属于自己的试炼是什么,传言、古书、前辈、直觉是试炼的主要条件。」克兰索望着他道。

「即使你的道路充满未知,你也要选择这条路?」

夏伊看着这些年来给予自己无限支持与照顾的老师,坚定地点点头。

半年后。正如他快速的取得大魔法师的资格,记忆力强的他,很快的在克兰索的默许下,花了半年的时间,将库存于魔法公会塔顶的相关书籍给看了透澈。

关于光系与暗系的古书他全都看过,不知为何,那些关于暗系魔法的使用方式,都在在给他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可正因为那分熟悉,带给他一种不安,仿佛他曾经选择这条路,但却是充满毁灭般的不安定,于是他决定选择光明的力量。

知道他选择了光系,克兰索举了赞同票,说是依他的个性,虽然有点小自闭忧郁,但却是个认真乖巧的好孩子,选择暗系或许对他是个太沉重的负荷。

虽然不太明白克兰索所谓的沉重负荷是什么意思,但夏伊并未多问,只是独自踏上了寻找他的试炼的旅程。

对不怎么常出远门的他而言,首要目标就是艾蕾蒂芙的神殿,无论艾蕾蒂芙的光明神殿是否能给予他与试炼有关的答案,总是一个目标。

由于艾蕾蒂芙的光明神殿各国都有,但是否只要任一个神殿就能给予他指引的方向,他也不确定,于是夏伊决定,干脆绕着乌玛大陆的各个光明神殿参拜,总该会有一些线索。

只靠着双脚行走不靠任何骑兽,更不打算不断利用公会法阵传送,夏伊不希望错过或许能获得相关传说的某些乡镇,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传说或神话,都是人类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在不断的传说与更动后流傅下来,有它一定的真实性与扭曲存在。

所以他打算慢慢的寻找这些传说,找出他的试炼目标,漫长的旅途对夏伊而言也是一种历练。

离开坎利休行走数天,大约在经过近一个星期后,夏伊才看到第一个村镇,便先前往村镇里的商店,购买一些旅途中所需要的东西,以及收集一些必要资讯。

「老板,请问镇上的旅店在哪?」他询问过商店老板旅店的位置,打算去旅店好好地将自己梳洗整理一番。

「旅店吗?从大路直直往底走,然后会有段通往城郊的路,我们最好的旅店在城郊那。」老板还怕他迷路,热情的画了张地图给他。

古老的传说,曾是我们童年的回忆,

是否还记得,那则光与暗的故事。

传说那黑暗的子民,爱上了光明的星,

不被允许的爱,种下悲剧的种子。

这个世界,是否有容下他们爱情的地方?

然而却带来了毁灭的预言,预言哪预言……

预言了光与暗的悲恋,也预言了人畏惧的心。

黑暗之星为了光明而坠落,光明之星落下鲜红的眼泪,

谁能告诉他们,不想伤害人却被伤害的人,

究竟有什么过错?

一曲唱毕,随着竖琴的旋律中止,流浪的吟游诗人那淳厚温柔的声音也随之凝结在空气中,他的身旁响起片片掌声,诗人扬起浅浅微笑地回应每一位听众。

诗人将手里的竖琴放进背袋里,身旁童稚的孩子拉拉他的衣袖,让他低垂下头,回以孩子温柔的笑容。

「怎么了?毕鲁。」年轻的诗人摸摸孩子的头发,问道。

「夏要走了吗?要离开村子了吗?」孩子不停询问着,脸上有着浓厚的舍不得。孩子问完之后,诗人身旁此起彼落地响起同样的问语,每个问句中都同样充满不舍。

年轻的吟游诗人是在春花盛开时来到他们小镇,没人知道他从何方来到,他也不曾告诉众人,神秘的吟游诗人就在这百来户的小村落里暂时落了脚。

年轻的吟游诗人有着俊挺优雅的容姿,一头璀璨如黄金的长发,总在阳光下闪耀着摄人光辉,紫罗兰花朵色泽的瞳眸,总是随着那对爱笑的眼闪烁着,身材修长却不单薄。

一开始本来镇上许多的青年都觉得诗人太过弱不禁风,但在村庄落脚的这些日子以来,诗人也帮村里的人做一些事情,当他脱去上衣露出精健的身材时,众人才知道原来看似瘦弱、不堪风吹日晒的诗人,并非大家所想的那么不堪。

他的力气甚至比许多健壮的青年还要大,轻轻松松地替村尾的老婆婆搬运了三大袋的米粮,还不流半滴汗。

俊俏的诗人很快就掳获了镇上仅有的几位妙龄少女的心,加上他博学多闻,比起镇上的长老们懂得更多,对待老人家有礼貌,歌声又不错,让老人觉得欣赏疼爱,小孩子们也爱缠着他说故事。

那些,关于魔法师的故事、勇者的故事,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各地的传说。

而且最令人们感觉到新奇有趣的,是诗人那与众不同的故事——一样为人们所熟悉的故事,诗人总用不一样的角度唱诵着,令人们感到特别的同时,也对那些负面的传说故事有了些微改观。

「是啊!我已经在这个镇子里停驻很久,也该启程了。」诗人抬头看着有些昏黄、略带着紫色的天空,那映照在夕色中的脸庞和表情,透着一抹孤寂,让人有种他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错觉,令孩子们不安地捉紧他的衣角。

明明、大家都围绕在他身边的啊!

吟游诗人低下头,望着孩子们,又露出了那淡淡的微笑。

「夏……不能一直、一直留在镇上吗?」那个名叫毕鲁的小男孩殷殷期盼地问,引起其他孩子们的附和,每个人都舍不得他离开。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季,但温柔亲切的吟游诗人却掳获了大多数镇民的心,不只孩子们舍不得他离去,就连大人们也是一样。

「我是个吟游诗人啊!吟游诗人本来就该四处流浪、搜集编撰这个世界上的传说与故事,不是吗?」诗人没有因为孩子们的期盼而选择留下,他还是用那温柔的表情,告诉孩子们他真正的选择。

虽然这个小镇的每个人都那么和善,这里的气氛又是那么宁静,但是只要多留一天,他的内心就会多一分不安与慌乱,深怕自己在这安和乐利的时分当中,就和寻觅的人儿在某处擦身而过。

在哪里、是否错过了?

每天每天,这些旁徨不安的思绪,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可是……夏离开的话,艾玛会很难过的。」一个女孩拉着吟游诗人的衣角,粉嫩的小脸蛋上有着苦恼。

吟游诗人微愣了愣,然后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扰与愧疚。

艾玛是他这些日子寄宿的酒馆老板女儿,也是这个小镇中最美丽的少女。

少女的追求者无数,几乎是全村年龄相近的青年们,都对少女倾心不已,可少女却不答应任何一个人的追求,但即使如此,她的追求者也从来不死心。

直到来自远方的流浪吟游诗人的到来为止。

少女艾玛可以说是对这个只知道名字叫做夏,其他什么也不清楚的吟游诗人一见钟情,而且热情又大胆的对吟游诗人展开倒追的行动,这可让镇上的青年们都忌妒不已,一开始都对吟游诗人抱持着强烈敌意。

直到某一次,一群青年又包围吟游诗人想要教训他,好让他离开镇上时,吟游诗人苦笑的要他们别担心,他是绝对不会爱上艾玛,因为他已经有一个深深爱着的恋人,除了那个人,他谁也不要。

他在提到恋人时的表情和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也那样的哀愁,让那些青年也感受到他对恋人的痴心,因而对他放下了戒心,慢慢的和他成为了朋友。

更因为如此,他无法接受艾玛的心意,虽然知道少女喜欢自己,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样的闪亮。可是越闪亮耀眼,他就越清楚艾玛永远都不可能进驻他的心,不是艾玛不好,只是很单纯的一个原因,艾玛要的,他不能给也无法给。

因为她想要的,早在好久好久以前,他就已经把它给遗落在另一个人身上,拿不回来了。

小镇位在于一个不算重要的地理位置上,由于小镇位置的地底下含有水脉,这里的环境适合种植一种可以酿造独特啤酒的小麦。

和外地的小麦不同,这里的小麦有种独特的香气,再加上流经此地的地下水极为甘醇,因而酿造出一种口感独特的啤酒,其中又以艾玛家的酒馆酿造的最为出色。

不过,艾玛家的酒馆并不在镇上,而是位在离小镇有一小段距离的主要运道上,但就算有段距离,也算是镇上唯一的一间酒馆兼旅店,镇民还是常常往这跑,每天喝一口这儿的酒,早已是镇民们的习惯。

而这些日子以来,吟游诗人就是在这间酒馆中度过。

诗人留在镇里的日子,每天除了替一些镇民整理收拾果园、搬运东西之外,也会教导孩子们念书,对师资平庸又稀少的小镇来说,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而且年轻的诗人还留下几本对学习文字很有帮助的书,捐给小镇中唯一一间的小小图书馆。

然后镇民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对这个知识渊博的吟游诗人多了份崇敬。

而镇里的人也都知道,号称全镇最美的艾玛,喜欢上随时都会离去的吟游诗人,可是诗人究竟喜不喜欢艾玛,一直是大家非常好奇的一件事。

虽然那些年轻人逼问他时,他说过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但是有喜欢对象的人,会一个人独自旅行那么久,甚至在这村里逗留那么长一段时间吗?

所以大家对于吟游诗人究竟是否有对象,还是充满了好奇心。

这天,已经邻近夏末的日子,吟游诗人依照酒馆老板的请托,帮忙买了三大袋的面粉,因为酒馆里的面粉已经不够用,才刚把面粉放到储仓,走到酒馆前厅,就看见酒馆里还未到黄昏却已经有一大群客人到来。

艾玛和老板都忙碌的招呼着这群占去了店而泰半空间的客人,可以看得出是一群佣兵护卫和雇主之类。

他们的服装虽然轻便简单,但质感却不差,仪态也非常优雅,可以见得是从很小就接受了良好的礼仪教导。

看见吟游诗人走了进来,那位严肃的长者微蹙眉,但没多说什么,仅仅是多注意了他那张不俗的面容一眼,又沉默的喝着他面前云烟袅袅的热茶。

「夏大哥,刚刚毕鲁说,你最近要离开了?」艾玛等他走到旁边时,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嗯,大概这一两天就会走了,也许明天买一些必备的干粮之后就会上路。」

他在这里也停留了春夏两季,秋季也即将来临,他必须在冬天来临前越过山脉,要不然等大雪冰封山路,就得等到明年春季来临才能离开,他并不想在这里滞留那么久的时间,那会让他焦躁不安。

「可是……你不能……一直一直待在这里吗?」艾玛欲言又止,清丽的脸上写满了希望他就此停留的期盼。

「艾玛,我是个流浪的吟游诗人。」他无法安定下来,至少,在他找到心爱的恋人之前,都是不可能的。

「难道,这里……没有可以让你留恋的人……事物吗?」微微地红着脸,艾玛不自在的问,看得出来她对吟游诗人的答案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这个问题,让温柔的诗人稍微的沉默片刻,纵然他不想伤害谁,但是也无法给予任何的希望,他只能做出残酷的回答。

「很抱歉……艾玛,这里……并没有让我留恋的人。」郁紫的眼眸,依然那样澄清不带其他情感,直接而诚实得令少女露出备受打击的表情。

可是,诗人没有多做任何会让少女有希望的解释,静静地转身上楼。

这样对彼此都好,毕竟对这个镇里的人来说,他不过是一个漂泊的过客罢了,时间的齿轮不会停止,包括人们的生命,而他……

一切都不重要啊!除了那个人,对他而言,其实不管是谁都不重要,只要转眼间,就会在他的记忆里淡忘,然后,逐渐失去。

如同握在掌心里的沙子那般,留不住。

这一晚,艾玛自己避免和他有所接触,也许是觉得那种形同被拒绝的回应,让她觉得尴尬,也许是在生气,但诗人没有过问,反正他明天即将离开这里,他不想让少女对他抱持任何归来的希望。

反正,终究是要离去的,也许下一次来到这里,少女已经当了奶奶、忘了他也说不定。

他抱着竖琴,最后一夜在此弹唱,明天,他又将踏上追寻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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