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额头,开心地笑了。“喜欢就好。其实我只晓得意境,琴技上还差得远。”
他但笑不语。
我开开心心拿过钢琴上的糖果盘子,塞了颗糖吃,啊,盘子热热的。
刚才果然弹得太HIGH了些。
外面宣读了一句,“刚才演奏的是第十位学年论文入选的创造灼华,嘉措。”
众人又鼓了一次掌。
“殿下,我有意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一个青色神官服饰的男子缓步走到殿中。
透过帘幕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容貌,30开外的外貌,却有种犀利的眼神。“嘉措本不在名单之内,因为临时插队,使得原名单中有一人被剔除在外。现在可否让他也献艺一次?”
虽然没有明确指责攻玉,但也有些含沙射影了。那神官的地位似乎很高,而且很明显,他并不在乎那个被挤出名单的学生,而是……在针对我。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
是不是觉得我顶替了别人的位子,很过分呢?我才不愿意抢别人名额呢……
荣肆起身对神官道“刚才的表演已经很出色的了,算是压轴了吧?莫非神官大人要为我们推荐更为出色的表演?”荣肆分明是借乐胥的名头压名单里那个名不经撰的小子。
愉快有些消散,我心里堵堵的。
周遭的空气寒冷下来。
……我发现攻玉的心情似乎很容易影响周围的温度。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心情在不好。
他将一份东西交给侍者,传递下来,却没有交给那神官。
反倒是位列十文殿之一的老人接过看了看。“……灼华殿下!这是……这是……”
攻玉的天籁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却响彻整个正殿。“普通民众的农业改进方式。”
那文殿一张张的看下去,手竟有些发抖。
“你……到底写了些什么?”桃夭凑近问我。
“呃……种植业、畜牧业方面的,比如暖房类的简单技术。普通人有9/10嘛,荣肆说一般人都不能享受到灼华的好处,得自己耕种来着,”我回想了一下,继续掰手指,“另外还有一些耕种的木质工具、机械器具……”
“……”
“从来,”攻玉淡淡地开口,“都没有人的创造理论能这么大气,对否?建筑、美食、机簧已经太多,而那都是灼华们所享有的华贵……”
那老文殿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夫司普民多年,从未见过这番创意和思想深度,”他抖了抖我的论文,“他这是在忧国忧民啊,已经超出个人比试的意义了,说是第一名也无不可。”
我汗了……说我忧国忧民???= =lll这位老大爷挺爱国的。
那神官终于没忍住,拿过论文就看。“……好,……很好,可否请嘉措出来给我们两个相!这文章是否是他所做还是未知。”
桃夭蹙眉,“嗣音就是针对你了。”
“切,谁怕谁啊~”我撩开帘幕。
“我就是嘉措。”
众人见我尚未经过束发礼,头发也不长,都有些惊讶。
乐胥笑着走过来,“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腼腆的小鬼。”
我对乐胥做了个鬼脸,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哪能闷声不响……
转头回敬神官,“你有哪不明白的,我大可帮你解释,现场创造也可以.”
那神官的脸色不太好看。啊,对了,他叫嗣音,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听过?
攻玉精致的面容有些模糊。
但似乎在笑。
周围的温度又暖和起来。
13 神谕召见
献艺回来我竟然病了,虽然晚上只觉得头晕,隔天竟全身酸痛、感冒发烧了。
可能是被神官嗣音逼着动用了太多灼华,可能是七夕头一天受了寒,也可能是太兴奋的关系……
总之,生病真不是件愉快的事。
桃夭不像墨若,偶尔还出去一回,买些药、食材回来。他就成天待在屋里。
“饿了没?”只要不在外头,他就恢复成成人的摸样。
“吾不饿。”我鼻音好重,身上盖了三层被子,躺在躺椅上擤鼻涕ing。
墨若将盛了皮蛋瘦肉粥的碗递给我。“快喝。”
我看了眼墨若带着半截黑手套的手。犹豫了一下,接过喝。
墨若做饭都是费耐力和时间的。
“治疗灼华的药很快就到,先将就着。”
我乖乖地点头。喝粥。
“好!我继续给你讲故事吧。”
0 – 0lll……!!!!
桃夭把我当小孩儿一样,给我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可我每次都会听得睡着= =lll。(很不给面子的说。)
身体稍好一些,桃夭倒嗜睡起来。我发现晚上墨若和他轮流守夜来着,我稍微咳嗽一下,就有人给我掩被角。
我那个内疚啊。
一恢复状态就创造了一次满汉全席给他们吃。>.<!
不过桃夭似乎还在为其他的事烦心着,就他那样每天收一封信,收到再烧了毁尸灭迹的样子,我就觉得有问题。
但如果问他的话,他却会摊摊手说没什么,一副轻松到不能在轻松的小样。
没什么?没什么他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张好好的脸蛋都画上烟熏妆了……汗。
不过他不想让人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病好后,我便天天跑图书馆去。好在我不太去上课,难得遇到同学,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干脆耳不听为净,管他是褒是贬,过滤!
过完七夕,就是严酷的终审。有希望毕业的学生都渐渐递交了考试申请,准备在年末的殿试上拼个雌雄。
唉,所以整个校园又进入了有如科考似的紧张气氛中。——我最讨厌那种感觉了。
啊,忘了说,所谓的殿试,全称“十文殿十武殿候选人终极选拔考试”(巨汗,好长的名字)。每年都会在全校选出最强的三个新人成为候选人之一。当然,虽说是候选人,其实就像管理培训生一样了,也是有职务有官阶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正式成为文武殿……那就要看造化了,到底每年都要多三个候选人了不是?。其他的高名次的学生可以留下任文武职(毕业就职),也可以继续深造(放弃就职继续留校)。
另外,据资料显示,历年三候选人之中,很少有创造灼华者,但本系人太多,参加殿试的人九成九是创造灼华……汗死。竞争真是暴强无比。
“你这小笨蛋让我好找。”荣肆一头绿发有点杂乱,眼神暴走。“嘉鱼跟你说了没?”
我疑惑地拿着书,朝他眨眼ing。
“那家伙一定躲懒没找过你吧!”荣肆咬牙切齿ing,“殿下召见你。”
“殿下……?”0 – 0……
“对,就是攻玉殿下。神谕已经下达两次了,你再不去是想我被他整死是吧?”
0 – 0……
“呆什么呆!趁天色还早,快给本少爷滚!!”
我被踢上召唤兽,成为远方地一颗星星 ~+
既然是攻玉,自然在璀雪宫。
不过就荣肆说的,凭借我手上那个玉牌根本不用守礼,直接去大殿就可以了。
早知如此……
出示玉牌后,我就被惊异的守卫引入了后殿。他说他在这守了几千年,只见过攻玉殿下自己配带过,还从没送过人。
我立马汗颜。
璀雪宫很大,分为左右四殿、前后两殿,中间属御花园。
一个玉牌而已,竟然能畅通无阻。
在书房门口,我便听见“南方魔物侵袭……”
……似乎在讨论国事。
我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研究了会儿建筑构局。再回去时,听到攻玉说,“别绕了,进来。”
是跟我说?我探出个脑袋往里望去。
地板上铺着一层白绒,攻玉坐在正席,面前搁着一个黑白雕纹茶几,前方坐着几个文武殿。
呼,除了那个老文殿(那天宴会上见过),我就没一个认识的了。
“过来。”攻玉冷寒的脸忽然淡出一个笑容,有侍从倒吸一口气。
我左右看了看。
“嘉措。”
啊,是在叫我。
我硬着头皮走进门去。
室内的温度暖暖的,我这才发现他在泡茶。
沏茶、闻香……
他的手指洁白修长,掩着袖子,每个动作都优雅非凡。
他轻启薄唇,“植物魔性弱,根性强,派武殿荣肆和电息去,用温度灼华冰冻根部即可,一举歼灭而不动一兵一卒。”他说得缓慢,仿佛丝毫不为魔物侵袭所动。
“啊对!这不失为绝妙的办法。”一个武将立马赞同,“流光请命一同前去!”
“不可。”
“可是……”
攻玉眉眼也不抬,那流光只得抿唇作罢。
“年后有殿试,武殿方面你要准备起来。”
流光恍然大悟,“是!流光领命。”
“殿下。”老文殿开口,“谢殿下将嘉措召来,老臣可否借用他一会儿。”
“在此说便可。”
那老文殿对我和蔼地一笑,对我招了招手。“很多技术我已经吩咐下去进行试验,倘若适合,便会实行。”
见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我便坐了过去。
“但有几张图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将几张纸递给我。
“啊,这个啊。”我歪着头看了看。那时急着画图纸,忘记具体说明了。“唔……请问这里可有谷物采集完便焚烧秸杆的现象呢?”
“确有。经常烧得烟雾重重啊。”
“是这样的,”我变出只笔,“如果用这样的一个机器,嗯,这是种具有麦杆倾伏引导器的手推车推剪收割机,你看,如果推动车轮,机器滚动时,左右侧架中间下凹部位处安置的齿轮变速机构以及主动轮套装里包含的离合器、传动齿轮,可以将推车的推动力转化为推剪的往复剪切力。如此一来,被剪断的麦杆就可以沿着引导器整齐有序地滑向一侧的地面。呵,它体积小、重量也轻,且安全省力。普通民众不用再繁复地手动割除秸杆,就不会干干脆脆地烧尽秸杆,那也就可以避免空气污染以及可能的火灾了,对不对?”
见老文殿笑着看我,我也笑了,“秸杆一下子烧光太可惜,他可以当燃料或肥料的,如果这样农民还嫌烦,我还有其他办法!啊,对了,秸杆还有艺术价值的”我变出一个秸杆做的中国结、斗笠、工艺品小推车、秸杆画……“只要挖掘了秸杆的价值,他们不会乱烧的。”
老文殿拿起那个中国结,“……呵呵,攻玉殿下。”递给了攻玉。
攻玉把玩了一会儿,才道“嘉措。”
我忽然眼角一跳。“唔?”
“今天留在这里,明日起束发。”他端起青花瓷杯,闻了闻茶香。
“殿下?你要给人束发?……”老文殿疑惑地在我们之间来回看。“莫非他……是仓央?”
我急忙摇头。
攻玉却轻轻点头。
老文殿浑身一震,“难怪难怪……可殿下你……”
“我是嘉措……不是仓央。”我嘟囔。
老文殿顿了顿,慈祥地开导我。“刚转世心里不安着吧,每个人前世都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别太放在心上了,做这世的自己就好。”
>.等等……攻玉刚才是不是说到束发?“明天就……束发?””
“呵……”攻玉天籁的声音化成一声轻笑,“有我帮你,你不用在乎自己的灼华储备。”
“……”我那不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嘛!“那我回去说一声。”
“不用,我会派人替你说。”他抿了口香茶。
我反驳不了,只得呐呐地点头。
14 暴风雨前
老实说,昨天睡得不好=、=……
宫殿的空间太大,人太少,我一个人睡在空旷的客房里,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还是喜欢和桃夭一起睡。也许已经养成习惯了???
早上是被叫醒的。
流年不顺,刷牙都出血……我用自己变出来的牙刷上下左右攻克牙床的时候,侍女客气地对我说,“小公子不可进食,束发礼时要喝生命泉的。”
生命泉?听起来好像挺赞的。……可她该不是以为我这不是刷牙,而是在吃牙膏吧?
我继续做我的流血生物……牙血出得滴答滴答……
对了,我这算不算乳牙?束发后会不会牙齿全部掉光再长一次?
我满脑子胡乱思想,被侍女逼着喝下一杯清水。
“请问……”
那侍女为我换上薄薄的浴衣。
“你们有通知我的朋友么?束发礼的事。”
“殿下早已吩咐下去。”
那就好,否则桃夭墨若会担心的。
“小公子需要写下些什么吗?”那侍女递给我一本牛皮簿子。“束发礼后,会忘记礼仪阶段的所有事,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记下来的好。”
我接过本本,一时不觉得有什么事要记录。算了,当日记好了。“对了,束发礼要进行多久?”
“这要看个人体质。一般来说,最少也要大半个月。”那侍女为我围上繁复的金属缠布腰带。
大……大大半个月!?
书里可没说一个束发礼要那么久啊!这礼到底是怎么进行的啊,竟然拖那么久?!????!!!
赤脚走过铺了红白两色绒毯的长廊,我被引进一个四周点着烛光的浴池。
池中尽是红花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红花,取的是灼华的字面意思吧。灼之华,血液色泽的花。
“我……我自己洗!”她将我剥花生,顺便塞进池子,我脸皮拉不下来了。
那侍女保持着官方的微笑,帮我从头洗到脚,直到我浑身红彤彤得像个煮沸的虾子,她才将我提出水面。
我就酱紫沾着一身花香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我要长大我要长大!!!就欺负我人小巴巴的!没有人权啊……
几个一直站在后面的侍女不顾我的扭捏挣扎,上前为我擦干小身板,披上一件干净的薄浴衣。
“会冷……”
“正装得仪式的时候再穿。”那大侍女马上驳回我的异议。
T T !
我被带进温暖的祭坛,(哇咔,排场还挺大。)可我很快就晕菜了,主祀的神官念经一样唱念了一大通礼仪、道德、风俗习惯……
“……”好吧,我忍。
我耳朵快生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