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瞄了下那名高阶骑士的斗气,气流顺畅,厚薄适中,看来他的斗气不像我的这么不争气,要砍暴那层斗气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油腻术」我随手又一丢。
但是,那名高阶骑士穿的是轻盔甲,他身上的重量加上一点点的油腻术显然不足以让他摔个四脚朝天,这魔法反倒是激怒了他,他怒吼着「卑鄙之徒」,然后顺手拿起旁边的桌子,一口气就朝我丢过来。
他大概以为我会正面迎敌,帅气的一剑把这桌子砍破,然后跟他来个惊天动地的骑士vs.魔法剑士对决吧!
不过.我闪!外加一个「烟雾术」,用来制造一阵烟雾,让敌人看不清楚周围。
然后我一把抄起地上倍打得乱七八糟的老头子,跳出窗户,然后一口气冲到三匹马的旁边,一剑割断了马匹的绳子,又分别戳了两剑在两匹马屁股上,两匹马顿时嘶叫着跑走。然后我提着老头,跳上了马匹,用力拉了拉韁绳。
这时,一支剑透着强劲的气劲穿过了破窗,然后势如破竹的朝我冲过来。
我若是躲开这支剑,势必会落马,一旦落了马,肯定会被后头的骑士追上,那事情就不妙了。
因为,我现在的状况连圣光护体都使的像是纸紮的保护罩,根本无力和人拼斗,尤其对方还是个高阶骑士。
只好硬扛下来了!
圣光护体再加上光明神术应该可以扛下吧
噗滋那支剑却好像穿透过两层纸似的破了我的保护罩,我脸色一变,恰好来得及偏了偏身子,那支剑才没有穿心而出,只是从右边肩膀划过去,我的肩头马上喷出了一道血柱。
万幸的事,剑没有划伤马匹,所以马儿还是尽力的往前跑,马上就和后头的骑士拉开了距离。
我一边使用治癒术稳住伤口,一边思考,这骑士很强...就算我的状况完好,恐怕也讨不了便宜,第一击只是刚好趁他不注意,又配合魔法,所以才能顺利击倒他。
这么强的骑士,加上他口口声声的无耻和卑鄙之徒,他恐怕不是一般的骑士,搞不好还有贵族头衔,才会这么注重正大光明这种美德。
不果话又说回来了,一个重视正大光明的骑士到刑场弃屍怎么想也不大对吧!
除非是他效忠的主子的命令,那就另当别论唔!
突然的一阵头晕目眩,我用力的甩了甩头,低头一看,刚刚才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流着血,也是,在这样奔驰颠簸的马匹上,伤口就算结痂,也会马上迸裂开。
还是赶快回到神殿才能够全力治疗伤口,我索性撕了一截斗篷的布条,在肩膀上随便的缠两圈,然后全力骑马回城。
当我快骑到城门的时候,就顺手把老头丢下马,捕他个治癒术,沉声对他说:「要命的就快点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听见没有。」
老头子在接受我的治癒术后,显然是好很多了,他惊恐的点点头,然后一拐一拐的走开。
我也跳下马,这匹马可是那夥骑士的马,我可不敢骑着牠回神殿,要是事后被查出来,省不了一阵麻烦,更何况我现在肩头血染了一片,要是骑在马上,那也太显眼,恐怕会被警备队,甚至是自家的圣骑士盯上。
我用手捂着肩伤,慢慢的走进城中,城门的士兵皱着眉头看了我几眼,不过仍没有阻止我进城,大概也看多了全身都乱七八糟的冒险者,况且城内还有警备队和圣骑士,敢在首都乱来的傢伙大块不太多吧。
真是失血过多了,我虚弱得不得不恢复我的乌龟走路法。
虽然我没惹事,但还是有一队警备队盯上了我,大概是斗篷上染了半身的血实在太骇人了吧,他们可能也怕我突然发难,或者是更乾脆的往旁边一歪,直接倒地死亡吧。
眼见警备队的几个骑士越逼越近,我索性走向街道旁,那里有三名圣殿的圣骑士正在谈天。
我靠近三人,然后对背对我的圣骑士伸出一只手,这举动很显然让警备队和已经发现我举动的另两位圣骑士紧张起来,他们一起把那名圣骑士拉开
我本来想拍拍那名圣骑士的肩膀,不过现在显然是拍不到了。
「愿光明神祝福你们,我的兄弟们。」我高声的说,但是,说完才发现我的声音并不如我想的那样宏亮,反而异常的气虚。
「你是哪位?」几个圣骑士不解的看着我,一看到我身上的鲜血,不禁皱起眉头来。
我微微拉开斗篷,让他们看到我的脸,笑着说:「认得我吗?」
三名圣骑士一看到我的脸就瞪大了眼,其中最年轻的那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太」
「嘘!」我在嘴前竖起食指,还俏皮的眨了眨眼,脸上能带着轻松的微笑虽然我真他妈的想晕倒了事,不过还是得努力保持着我太阳骑士的形象啊!
三名圣骑士此刻的脸色千变万化,一下子发现我是太阳骑士,所以似乎想要行礼,但是又想起我似乎不想暴露身分,所以又不敢行哩,接着他们眼神又飘到我身上,看到我满身的血后,脸色大变,然后不知道他们又想到什么,脸色煞是苍白。
真有趣
「我需要护送,你们愿意花费时间护送我回到圣殿吗?」
我的话比平常要简略许多,什么在光明神的注视之下,什么圣骑士兄弟般的情谊之类的废话通通 省略,我现在只想回圣殿倒头大睡。
「另外,警备队似乎对我有点误解,麻烦请你们帮我解释一番,但请不要暴露我的真实身分。」
三名圣骑士戒慎恐惧的点了点头,一名圣骑士走过去和警备队解释,虽然不知道他掰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不过那些警备队骑士只是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我面前那名最年幼的圣骑士则是有点紧张的问:「您、您要不要先疗伤?我会点治癒术...啊!」说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住了。
我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我这话一出,三名圣骑士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大概可以理解他们的惊讶,毕竟我是以神术厉害出了名的太阳骑士,居然还需要别人帮忙用治癒术,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三名圣骑士却也知道不要多说话,只有刚刚问话的那名圣骑士用他那不太熟练的治癒术帮我疗伤,然后三人护送着我回神殿。
有了三名圣骑士的护送,我很快就到达圣殿,我对三名圣骑士道了句感谢的话后,独自踏上了圣殿的阶梯。
「太您不要紧吧?」最年轻的圣骑士有点忧虑的喊。
我的身子极不可见的晃了两晃,转头对他们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说:「不要紧的,请不要担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名圣骑士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露出更担忧的神色。
到了圣殿门口,我拉下了斗篷帽子,马上对我行了个礼,我顺利地进入了圣殿,然后就一直线的朝着我的房间走去,快到了,我的床啊
「太阳!」
听到叫唤我的声音,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还来不及转头,就被人拉着走,而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被他拖着走。
「你怎么搞的?身上这么多血,是敌人的血吗?是不是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哈!」
来人有着一头火红长发,大嗓门,以及高大的身形,说话也十分直接,力气更是大的惊人,我差不多是整个人被他单手拖走。
这人就是十二胜骑士中的烈火圣骑,性如烈火,直接而火爆,他和我、暴风以及绿叶一样,都是属於温暖好人派的十二圣骑士长。
拜託让我走烈火!我好想哭啊!我快要晕倒了啦!
「对了,忘了说我找你要干嘛。」
烈火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是一路把我往前拖,我看见了两旁路过的圣骑士一看见我,就吃惊的把手上拿的文件、杯子甚至宝剑通通摔到地上去了,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可怕,是虚弱得可怕。
再这样下去,,我太阳骑士的形象一定会毁光光,我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斗篷的帽子拉上。
「寒冰躺下了,那天那个死亡骑士的剑有点古怪,他们好像说那是死什么剑的,被刺中会导致死亡之气入体,连教皇那老头都只能勉强压下死气,他们说要你才有办法解那个什么气的。」
死亡之气?难怪啊!难怪恢复力超强的我会虚弱成这样,恐怕那把剑是大有来头,更不幸的是还握在一只死亡骑士的手里,比更不幸还不幸的是,我被怀疑是制造出那只死亡骑士的罪魁祸首,所以得负责查出真相。
烈火拖着我来到残酷冰块组居住的那排房间,一脚踹开了寒冰的房门,然后大喊着:「我找到太阳了,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这个冷冰冰的傢伙!」
房内的情况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严重,寒冰骑士虽然躺在床上,不过他意识清醒,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阅读,而几名高阶祭司则是在一旁商量着要怎么疗伤。
审判也坐在寒冰床边批改着文件,哪怕他是来照顾寒冰的,也不会忘记公事。
旁边的高阶祭司面露欣喜之情的说:「只要在寒冰骑士长的伤口滴上太阳骑士那长期受到光明神祝福的神圣之血,配合上我们的净化之术,就可以完全驱赶出死亡之气,接下来让寒冰骑士长静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可不可以先让我静养几天?我怎么看都觉得我的状况比寒冰要严重很多
唔!手臂上突然一痛,血如同喷泉般喷出。
「就简单啦,反正太阳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流个一、两桶血也没什么啦。」烈火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手举着我的手,在寒冰的头上乱洒乱晃,喷的他满身都是我的血,脸上的神色也更冷冰了。
几名高阶祭司见状,也赶紧上前施展净化术,只是这净化术全数都给了床上的寒冰喂喂!大家是不是完全忘记我昨天也有被砍啊?而且我被砍的伤口可比寒冰深多了,分点净化术给我吧!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些净化术,虽然嘴中想喊,却只有沙哑的啊呀声出口。
「太阳骑士长,你」审判似乎有点察觉我不对劲,他猛然抬起头,却面露迟疑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理解审判的迟疑,毕竟我俩是绝不可能相处融洽的太阳骑士和审判骑士,私底下的真实状况是如何无所谓,但是在这几名祭司和烈火之前,他主动关心我恐怕是不妥的,况且,以我过往那如同蟑螂般的恢复力,大慨没人相信我真的会死吧
在祭司给寒冰施放净化术的期间,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拜託!哪个人都好,可不可以发现我快要去见光明神的事情
在我昏迷的最后一刻,眼尾似乎是瞄到审判一把扯开烈火的手,把我抱过去,一把扯开我的斗篷帽子,他一看到我的脸就倒吸一口气,然后转头对祭司大吼特吼,不过具体吼些什么,我倒是听不见了。
喔喔,还有寒冰也从床上跳了起来,这冰块傢伙的脸上居然会有惊慌的表情耶,太不可思议了,反倒是一直都表情夸张的烈火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不管了!
反正接下来是死是活,怎样都不关我的事了,我现在只想睡觉闭上眼睛,啊!真舒服,大家晚安了。
太阳骑士守则第六条:「出外靠朋友!哪怕是一具死屍也要和它打好关系」
太阳应该没事吧?他的恢复力很强的
伱没有看到他倒下的脸色,那根本是张死人的脸。
没礼貌,谁死了啊!我本来想翻翻身,不过身体好重,算了,继续睡。
教皇陛下,太阳他不会有事吧?不会吧?他已经两天都没有动了
原来我两天没动了吗?难怪我的屁股有点痛,哪个人是不会帮我翻翻身喔!长褥疮了怎么办?
太阳骑士长褥疮传出去能听吗!
我奋力的蠕动了动,深怕长褥疮就太难看了,这一动再度耗尽我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结果我又睡的连旁边的人在欢呼都听不见了!
怎么办?太阳已经五天昏迷不醒了,在这样下去,他会虚弱而死的
出去!
什么?
我说,都出去!
接下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吵杂声,怒吼声,交谈声,总之就是吵死人了!
不知道这里有重伤患吗?是不会安静一点喔!
我不满的翻个身,用屁股把所有吵闹的声音挡在背后,满意的继续睡去
「太阳,起床!」
我缩了缩头,继续睡。
「格里西亚˙太阳,你马上给我起床!」
猛然一僵格里西亚?
啊!好久没听见自己的名字了,差点忘了自己叫格里西亚。
自从当了太阳骑士以后,所有人都叫我太阳,但其实当了太阳骑士后,只是姓氏变成太阳二字而已,十二圣骑士长还是有自己的名字,但是,通常没什么人会用名字来称呼我们就是了。
搞的我常常忘记十二圣骑士长的名字到底是什么,譬如说,绿叶骑士长的名字到底是艾梅还是草莓,我总是搞不太清楚。
居然连名带姓的叫我,看来「雷瑟˙审判」是真的火大了,我看我再不起床的话,可能会永远沉睡不醒
我极为不甘心的抬起半片眼皮,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五天来的第一句话。
「再让我睡一下是会死喔?」
「呵。」
审判那张酷到极点的脸终於破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真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然后一边把一只碗拿了过来,里头装着香气四溢的鱼肉粥,还洒上我最爱的辛香料,一大堆的香菜啊!
咕噜
我像弹簧从床上一样应声弹起,满脸渴望只差没流口水的伸出手要去接那碗香喷喷的粥
审判却在我快摸到碗的时候,瞬间把碗拿开。
「雷瑟˙审判!」我哀怨的用全名称呼审判骑士长。
审判一边把碗递给我,一边慢条斯里的说:「记得吃慢点,你五天来只有喝糖水,否则肚子疼还是小事情。」
我拿过了粥,苦哈哈的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粥。
「其实你应该吃清淡点,不该吃香菜的。」雷瑟皱着眉头看着我的碗,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但不加的话,你肯定不吃没味道的粥。」
知我者审判也,谁要吃白粥啊!
审判在床边坐了下来,我在吃粥,而他则拿起了公文在一边批改,真是个毫不浪费时间的傢伙。
等我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又大喝特喝了一整瓶水后,才终於解了五天的飢饿和口渴。
审判看我吃饱喝足了,才终於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看着我。
随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我明白他是要我说明整件事情的经过,当下就从我去找粉红说起。
虽然说我和死灵法师有勾结呸呸!什么勾结,是有「来往」的事情理论上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不过审判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以前没瞒过他什么事情,所以他自然也知道粉红这个特约死灵法师的存在。
听完整件事情后,审判在沉思,而我则努力的攀在床边,伸长了手努力在床底捞着我记得我有偷放一大块肉乾再下头的,跑哪里去了?啊哈!找到了。
我努力的咬着那块比我的头还大的肉乾,一边观察着审判的神色,他平常是一张酷脸,就像我平常永远一张笑容,但是这种关起门来没人会看见的私底下,我们两个可就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都会有了,就像刚刚,我还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找肉乾呢。
审判带着疑惑的表情抬起头来,一看到我在咬肉乾,脸色一变,抢过我的肉乾,
低吼:「你真不要命了!」
我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是我还很饿啊」
「晚点我再拿碗粥来。」审判十分坚持,甚至把我的肉乾揣进他自己怀里,就是不给我吃。
「我查过你拿回来的那把剑。」审判就是审判,二话不说直奔重点。
「哦?查出这把剑是谁的了吗?」
「这把剑上头有着傑兰家族的兰花徽饰,要造成你肩上的伤,让你选择逃跑,那至少也得是高阶歧视,傑兰家族只有三名高阶骑士,傑兰伯爵的三子,和两名效忠的骑士。」
「是哪一个人?」我毫不迟疑的问,相信以审判的能力,就凭我拿回来的这把剑,应该就可以查个七、八分了。
审判沉默了一会,终於开口说:「傑兰伯爵的三子,他效忠的主人是大王子殿下。」
我也沉默了,带着点期望的问:「确定是傑兰伯爵的三子?」
虽然我这么问,不过真正想问的却是,真的是大王子殿下干的好事?
要让一名注重一大堆名义之类的骑士做出弃屍这种举动,也只有主人的命令才有可能了,既然伯爵的三子效忠的是大王子殿下,那么,凌虐那名死亡骑士的人也别无他人了。